嗨特小说>耽美小说>执剑绾青丝(GL)>第35章 你护住她了么

  秦歌向来巧舌如簧,可此刻她却想不出半分反驳的话。

  是啊!刚才云宁曦和她说了,不想再和自己有瓜葛,她不想将来小皇子登基,秦歌成为他的污点,被臣子百姓诟病,皇家威名不能毁在她云宁曦手上。

  她从来没想过,原来那些自己小心翼翼珍藏的回忆,竟然会被她那么斩钉截铁的说成是污点,那么的可有可无。

  就在将军府在,两人只一步的距离,秦歌当时却执拗的盯着云宁曦看了很久,她始终不敢相信眼前的人就是她朝思暮想的人。

  她用了三年时间,不惜拼上身家性命,也要为她们搏出个将来,她却只用了一刹那就将所有的念想击的溃不成军。她的心从来没那么疼过。

  秦歌行军打仗,排兵布阵多年,面对云宁曦轻飘飘的几句话,她却毫无办法。

  那是她的软肋,云宁曦随便动动,就能要了她的命,她要怎么抵抗?拿什么去抵抗?

  即使是现在想起,秦歌胸口仍旧泛着密密麻麻的疼痛,敌人曾经一箭要了她半条命,可也没有此刻云宁曦说出那种决绝的话来的猛烈。

  姐姐明明知道她怕疼的,又怎么能说那种话?自己念念不忘的一千多个日夜算什么?

  “歌儿,你没事吧!”魏轻语在一旁斟酌着语气,看着秦歌愈发苍白的脸色,轻声开口询问。

  她与云宁曦的种种过往,她或许是除了两人之外最清楚的人,她看着她们一步步走到今天,她说不出谁对谁错,可却清楚的知道,她们之间不该继续的纠缠的,这或许真的应了那句旁观者清吧!

  可秦歌……执着到如此地步,她怎么会轻易放手?她劝自己要清醒,可她自己又是清醒的么?

  秦歌苦涩的摇了摇头,“我?能有什么事?这样的话她又不是第一次说,我早都习惯了。”

  宁姐姐向来都是口是心非,这次也一定不例外,大不了……大不了便随了她的心意,以后不再打扰她便好了,她只求能护她平安便好。

  如果她们不能在一起,她也想宁姐姐可以选择她喜欢的人,是谁都好,她都会满足她。这是……她欠她的!

  秦歌回将军府的时候,她阿娘并不在府中,她问了瓮宛梦说是正在莱茵寺祈福。也是因躲避门口的那群苍蝇,无奈之举的下下策。

  得知秦歌回府,她才急匆匆的往回赶,到了将军府门口,没有任何意外的被一群人围在中间,搅得她烦不胜烦。

  但她之前并未与秦歌沟通过这群人到底要如何处理,所以一时间也不敢随便替秦歌做决定,生怕得罪了那些人,让秦歌难做。

  秦歌亦猜到外边那些人恐怕不好打发,她算着时辰,娘亲应该到了。休息几个小时,人也精神不少,她提着裙摆,带着面具便往外走。

  看见被围在中间,额头渗着细密汗珠的娘亲,秦歌既激动,又气恼。

  “都给我滚开!”秦歌声音不大,却透着股摄人的微压,如同三月冰雨兜头浇下,从头一直凉到心里。

  那群送礼的人瞬间噤声,均是忐忑的看着秦歌。他们不认人,也认得她脸上的那块面具。

  所有人都不忍住用余光打量着秦歌,他们这种地位想要如此近距离的看秦歌几乎是不可能的。他们虽为不同的官员效力,但心中也有一杆称,这是他们玄武王朝的功臣,今日他们的太平是这个人一肩挑起来的。,他们对秦歌敬重万分。

  今日的秦歌,一身干净利落的金边玉竹白袍,腰间坠着一块白色红穗暖玉,头戴白色玉冠,本该温润翩翩公子,周身气势却凛然炸开,逼的周围空气都有些稀薄,让人不敢直视。

  周围一时间静的有些可怕,秦歌轻嗤了一声,连忙快走几步,将明月从车上迎了下来。

  两旁围拢的人群自觉的让开一条路。不敢上前半分。

  三年未见,只有聊聊书信,看见秦歌,明月不禁瞬间便红了眼眶。她的歌儿已经长成了这般模样,高了许多,也瘦了许多。

  “娘亲。”秦歌轻轻的喊了一声,眼里涨的猩红。

  她于母亲总是万般亏欠的,而母亲却无条件的支持着她。从小她调皮,长大后她倔强,她是认准一条路走到黑的人,可她却始终知道,自己的身后有一盏灯会永远为她留着。

  秦歌将人送进屋里,冷着脸走出大门,“今日我将军府谢绝见客,若是让我发现还有人胆敢赖在我将军府门口,就不要怪我翻脸不认人!”

  刚才还以为苦日子熬到头的众人瞬间垮了脸,接这活的时候也没成想会这么难啊!这送上门的礼物都不要,真是打仗打傻了?

  不过好在今天不是一无所获,秦歌确认已经回城的消息必须尽快传给自家主子不可。即使他们这种卑微到骨子里的人也看得出来,玄武都城要变天了!不对是玄武王朝要变天了。

  驱散众人,将军府总算是安静了下来。

  月朗星稀,微风拂面,在外侧的凉亭里,桌子上美酒佳肴,香气四溢。

  秦歌平安归家,本该是件高兴的事,可除了魏轻语,其余三人都是面色凝重。

  “歌儿,如今都城局势晦暗不明,你今后要作何打算?”秦歌与她向来报喜不报忧,为了能让她娘亲安度晚年,秦歌也从来不和她谈及政事。只是如今的状况,也容不得她这个娘亲坐以待毙。这把火来势汹汹,秦歌位高权重,不可能不受波及。

  秦歌未说话,只在桌子上沾着酒水写了个王字。

  此字一出,抱着鸡腿啃的正香的魏轻语硬生生的被呛了一下,咳嗽个不停,眼神更是充满惊恐。

  明月沉思片刻微微摇头,她不建议秦歌这么做,她秦家世代忠良,满门英烈,行走于世,靠的就是忠义二字,今日她无论支持谁,秦家都必然是开国功臣。何必去挣这个王位?她年龄大了,秦武和她两个儿子都不在了,她只想好好守着秦歌看她成家立业,看着她结婚生子,若是能看着秦歌找到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她死也能瞑目了。

  至于钱权,她并不奢望,这么多年浮浮沉沉,她早就看开,什么都不如珍惜眼前人来的重要。

  可秦歌……唉!明月轻轻叹息一声,她的女儿她知道心比天高,明知不可为,却偏要为之,今日愿意把这个消息告诉自己,恐怕是已经有了主意!恐怕就是连自己也无法让她改变决定了!

  但秦歌毕竟是她的孩子,明月如何能做到不担心?想要掌管这诺大的江山谈何容易啊?且秦歌是个女儿身,这满朝文武皆是男人!如何能听一个女人调遣!这桩桩件件,无一不是无解的难题!她真的有想清楚么?

  “娘亲!这件事我有不得不做的理由!我必须……”秦歌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明月接了过去。

  不过她这话不是对着秦歌说的,而是转头看向翁宛梦,“宛梦,我没有什么别的要求,她若是想做我大概也是拦不住的,只是我想求你,无论如何保她一命!此事一过,就当是还了我当年的恩情了!天高任鸟飞,你也不必在我跟前守着。你们啊都是天上的雄鹰,我这小庙是放不下你们这些大佛了!”

  翁宛梦微微蹙了下眉头,神色复杂的点点头。原来夫人早就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份,也知道自己在她身边的原因。不过,若这是她的愿望的话,她会帮她完成的。

  秦歌不解的看着翁宛梦,恩情?什么恩情?她怎么不知道!

  只不过现在这种情况,由不得她分心去想别的事情,她并未深究。

  在秦歌心里,夺得皇位是她首要的任务,她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一击必中,若是不成,那最后就算是鱼死网破她也认命,这是她唯一的机会,唯一走向云宁曦的机会,她万不能失去。

  魏轻语瞪大了眼睛,看着三个人左一句,右一句,她握着最爱的鸡腿,可一口都吃不下去了。

  这……还是真是不拿她当外人啊!

  这可不是什么庆祝秦歌归来的欢迎会,这…这不妥妥的造反大会么?

  她不想听啊!现在堵耳朵还来得及么?她就是个混不吝的二世祖,她没什么远大志向,她就想嫁个好人混吃等死啊!这掉脑袋灭九族的事情非要拉上她干嘛啊!

  魏轻语心里的小算盘打的啪啪响,她现在已经涨到被抓了以后,是先招供还是拖一拖,多活两个时辰了!

  越想越恐怖,越想越害怕,最后魏轻语把自己喝了个酩酊大醉,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

  醉的如此彻底,肯定是没法自己走了!秦歌本来准备去送她,可她临时收到一份西域的飞鸽传书,还封了加急的戳子她实在空不出手,便派了府上的下人去送魏轻语。

  翁宛梦搀着魏轻语将人扶上马车,顺势坐在了魏轻语身旁,显然是没有要下车的意思。

  魏轻语的眉头微不可察的蹙了一下,这个不要脸的妖精,跟上车做什么!最烦的就是她了!她现在大腿根还疼着呢!

  不要脸!不要脸!不要脸!魏轻语在心里恨不得将翁宛梦的十八辈祖宗掏出来问个遍。

  “这么快就装不下去了?”翁宛梦侧着眸子看向魏轻语红扑扑的小脸,和她抖动的睫毛,唇角忍不住的勾了勾。

  “和你有什么关系!要你多管闲事!”魏轻语知道翁宛梦这人鸡贼,骗不下去她干脆不装了!她恨恨的去踩翁宛梦的脚!

  翁宛梦低头看了眼自己白色的靴子上,印着乌黑的小鞋印,她不躲也不藏,眼底闪着一抹精光。

  “我们家可是有个规矩的,一个人踩了另一个人的脚,就证明这个人对另一个人有意思,是得把人娶回家,不能反悔的!”

  魏轻语的脸色变化莫测,她傻兮兮的样子似乎真的在想真假翁宛梦的话是真是假。

  翁宛梦心里讪笑,又接着问到,“轻语刚才踩了我的脚……对我也有意思?”

  最后几个字被翁宛梦细腻的嗓音说的百转千回,分外勾人!在这逼仄的车厢里,似乎真的化身为长着九条尾巴的狐狸,从头发到脚趾都写着勾人两个字。

  魏轻语盯着翁宛梦似笑非笑的眼眸,心莫名的沉了沉,她喉头滑动,咽了下口水。

  这妖精是在勾引她吧!那么媚眼如丝的望着她干什么!那眼睛像是带着勾子似的,勾着她的心扑通扑通乱跳,不要脸!不要脸!不要脸!

  魏轻语忍不住又在心里骂了三声,可干骂人也解决不了马车里突然变得很热这个问题,热的她口干舌燥,血气上涌!

  她连忙拍了拍自己红彤彤的脸颊,一定是喝了酒的缘故,绝对不是因为翁宛梦长的也好看,声音也好听的缘故!

  魏轻语的动作,悉数落在了翁宛梦的眼里,魏轻语此时真是傻的有些过分可爱了。

  让人忍不住的就想要逗她。就像看见糖葫芦的小孩子,明知道酸,可还是想尝尝。

  “轻语,怎么不说话?该不是被我说中了吧!可你是个女人,要怎么娶我呀!”翁宛梦故意凑近了魏轻语,贴着她的耳朵低语,娇媚的声音传过去,魏轻语只觉得心里酥酥痒痒的像是无数只小虫爬过。

  她忍不住后退了一下,手指摸在耳骨上揉了揉,她蹙着眉头咬着唇,雾气蒙蒙的眼睛紧紧盯着眼前那妩媚多姿的人。

  那神情既委屈又倔强,看得翁宛梦差点笑出声。还真是没见过这么不禁逗的姑娘。

  “我可以带你走。”

  过了半天不见魏轻语说话,翁宛梦正想着是不是玩笑开过了,想要和魏轻语解释,对面的人却突然张口说了这么一句。

  在寂静的马车里,魏轻语的声音很空灵,翁宛梦想要劝自己听错了都不可能。

  她的动作僵了僵,忽然噗嗤一下轻笑出声。

  她眨着好看的眸子笑眯眯的注视着魏轻语,“你怎么这么好骗,我说什么你都信?我说天上的星星是我变的,你是不是也信?你这样子以后定然是要被男人骗的分不清东南西北。”

  说完她还照着魏轻语的后脑勺敲了下。

  听到翁宛梦的话,魏轻语垂着脑袋,努了努嘴,“我知道你是开玩笑,所以我才配合你的。你才好骗呢!”

  翁宛梦嗯了一声,马车里瞬间归于平静。该说的话好像都说了,可是又好像没有说!

  翁宛梦将人送到御史府,她并未下车,只是站在车前,看着魏轻语走进府邸久久没有离开。

  带着她走么?小孩子才会说那种话!她这辈子走不了了,下辈子吧!下辈子若是还能遇见,她就和她走一遭,天南海北,哪里都好,即使还是个女子,即使她还背着血海深仇,她也愿意放下一切去娶她。

  秦歌第二天一早便收到了皇宫的圣旨,魏翎要她进宫。

  “秦歌,你好大的胆子,胆敢不跪!”宣纸的太监被秦歌气的发抖。

  这在宫里谁人不尊称他一声云公公,可到了将军府,这秦歌竟然胆大妄为到不下跪,还直接命人将他手里的圣旨抢了过去。真是胆大包天!胆大包天啊!

  秦歌望着云公公铁青的脸色,无所谓的轻笑了一声,“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句话云公公可曾听过?”

  “听过没听过与你何干?”

  秦歌看过圣旨,将其撇在一边,“你可知我是无召回京?我既是无召回京,又为何皇上只子不提?为何不定我的罪呢?”

  秦歌走到云公公面前,手掌轻搭在云公公肩膀上,往下轻轻一压,便直逼得云公公跪在了她的面前!

  她半弯着腰,眼神冷寂,声音透着股薄凉,“按理公公见我也该跪的,你又为何不跪?莫不是在皇宫呆的久了也以为自己是个主子了?还是觉得我秦家不受皇上待见,你也可以在我头上踩一脚!”

  说着秦歌一脚踩在了云公公的腿上,直接将她的腿股踩断。

  秦歌摆摆手,对着身后的人吩咐了一声,两个士兵连忙拖着疼的哇哇乱叫的云公公,跟在秦歌身后往皇宫去。

  云公公从来没有吃过这种苦头,叫起来的声音堪比杀猪,进了皇宫更是叫的欢实。还指望着有人能救他一救。

  可他忘了现在带着他的人是谁!那可是杀人不眨眼的秦歌!谁敢上前找死,那下场肯定也不会比他好到哪里去。

  秦歌一入养心殿,便先将人丢在了魏翎面前,既不跪拜,也未问安。

  她一句话不说,只等着魏翎开口,毕竟现在着急的可不是她。

  “秦将军此番奔波辛苦,不知道想要些什么奖赏?”魏翎面色十分苍白,他瘦的已经皮包骨头,双目浑浊不堪,只说了两句话,就已经喘的上气不接下气。

  他这样子还活着,也是有些出乎秦歌意料之外。没死也好,她可不想让魏翎死的那么痛快!

  秦歌不客气的坐在了旁边的软榻上,把玩着腰间的玉佩,十分随意的反问,“那不知皇上想要赏赐给臣着什么呢?”

  “香车宝马还是美人呢?”

  魏翎捂着嘴咳嗽了两声,双目猩红,“将军若是想要我都可以给!”

  秦歌啧啧两声,“我记得上次我得胜归来,皇上可是赏了我一顿钉子,今天却如此大方,我我倒像是想问一句,此举是为了哪件哪桩?”

  “秦歌,以前是我糊涂,你要杀要剐随便,我保证半个字都不说!我命不久矣,只希望你看在秦家英烈的面子上帮我保住小皇子的位置,让他顺利登基!”

  秦家英烈!秦家英烈?他也配提秦家英烈?他怎么敢提!

  秦歌胸中怒火中烧,她恨不得现在就杀了魏翎!为她的父兄报仇!

  要不是魏翎为了巩固皇权,勾结外敌,通风报信,他父兄怎么会死在那大漠边疆,尸骨难全!

  云宁曦火红的嫁衣被撕扯开来,身上布满青紫,蜷缩在床上的画面,她永生难忘!每次想起来,都会让秦歌剐肉去骨般的疼!

  到了如今这地步田地还想骗她为了皇家卖命!他做的什么白日大梦!他欠秦家的,欠云宁曦的她要一次性讨回来!

  魏翎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开口求她!

  秦歌压下心中怒火,笑的阴森可怖,她得让魏翎好好的活着,让他看看满门被屠戮的场景,看着自己身边人一个个倒下的胜况!

  他必须要活着!

  “魏翎,你确实该被千刀万剐,只是,不是现在,等着魏家的江山交到我手上,我要你亲眼看着玄武改朝换代,我要你亲眼看着你不择手段得来的江山,美人,金银财宝尽归我所有!至于小皇子?那要看我的心情?我心情好,那便对她好些,若是心情不好,只要我手上这么一紧,他便再难看见明天的太阳!”

  说着秦歌的手在魏翎面前做了一个握紧的动作,脸上挂着邪佞的笑容。折磨魏翎确实让她体会了从未有过的快乐!她蛰伏隐忍,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魏翎脸色愈发的惨白,他拉着秦歌的衣角,似乎想要对他动手,秦歌轻嗤了一声,将他的手挥开,拍了拍身上的衣服,仿佛魏翎是街上的乞丐一样,被他摸过的衣角都让她觉得恶心!

  “魏翎,你真当自己是还是当年的魏翎么?别说你不是,就算你是也不怕,因为我不是当年的秦歌了!你欠我的,我要一点点讨回来!千万不要死,你给我撑住了,我们下次见面,我会给你一个更大惊喜!保证让你终身难忘!”

  秦歌忍不住笑出声了,她鄙睨着魏翎,眼底燃起狂热的杀戮。

  秦歌刚要转身,魏翎突然发了疯一般的扑在地上,他强撑着身体跪了下去,朝着秦歌重重的磕了两个头。

  “我只有魏烽眠一个孩子,求你手下留情,饶他一命!你若得了王位,烽眠必死无疑,这王朝改朝换代,便容不下他了啊!”

  魏翎说话的时候声音虚弱的像是随时都要咽气一样,他是真的心疼魏烽眠,他以前荒淫无度,阴狠奸诈,为了巩固皇位无所不用其极。

  可唯独对魏烽眠他是倾心相付的。

  他还记得第一次抱着魏烽眠的场景,那小家伙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冲着他笑。小手小脚,放在他手心里左动动右动动,跟个调皮的小青蛙一样。

  他才第一次有了自己成为父亲的觉悟,他也不在留恋后宫之事,大部分时间都留在未央宫。

  云宁曦与魏烽眠并不亲近,从小就是他陪着魏烽眠,看着他牙牙学语,蹒跚学步,到今天会腻在他身边乖巧的喊他父皇。

  这也是为什么所有人都在传,皇上为了皇后痛改前非的原因。但实际上只有魏翎知道,云宁曦永远是云宁曦,从来不属于他魏翎!

  他后悔,后悔没能早点醒悟,给烽眠留下一个太平盛世,他也后悔,当时听了母妃的话任用了秦歌这个窥探王位的狼!

  可现在什么都晚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求秦歌!求他帮助烽眠登上王位。

  他心里尚有一丝侥幸。

  秦歌登顶之心,他早有察觉,只是等他想要出手干预的时候已经太晚了,秦歌在军中的早就一呼百应。秦家的赫赫威名更是在百姓心中根深蒂固。内有重兵在手,外有功高盖主的名声。

  他动不了秦歌了!

  所以他转而在朝中培养自己的亲信,这几年他将朝中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只希望东窗事发之时,他们能祝他一臂之力,可终究这也只证明了他阅人能力不济而已!他病重的消息一传出,他用金银珠宝笼络的那些人,便给他演了个树倒猢狲散的戏码!到头来终究是在给别人做嫁衣!

  若是他日秦歌问鼎王位,就算他想留着魏烽眠,这满朝的文武百官也不会同意的。

  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

  秦歌不动手,自然有人替她动手,这皇位权利上捆绑着的就是枷锁,他十五岁和宫中的一个小宫女好了,她笑起来特别好看,有两个浅浅的小酒窝。被她母后发现,那小宫女被抓了起来,他的手里也被塞了一把匕首。她母后握着他的手,将那匕首捅进了小宫女的心脏。他看着她倒在地上,鲜血淋漓,鲜活不在,她明明也是个霁月清风的姑娘啊!

  所以他见不得秦歌对云宁曦的好,他得不到的别人也不能得到!凭什么这世间只有他一个人守着王位孤独。总要拉个垫背的人啊!别人痛苦,他才能觉得自己是活着的,而不是坐在龙椅上的一个木头!

  他现在已经能想到,将来秦歌登基,文武百官要如何逼迫着秦歌赐死魏烽眠了!可悲!可叹!可笑!

  秦歌竟然还以为登上王位就能想保谁就保谁!天真又愚蠢。

  他的六弟自小与他交好,他登上王位的那天兴冲冲的带着酒找他庆祝,进门确是一屋素缟。

  六弟到也是喝了酒的,只不过是他赐的毒酒!不是他下的旨,可圣旨上却盖着他的玺印!他是个逃不了的帮凶,只因为他是皇帝!掌万民生死!

  “魏翎,我不是你!只要是我想护的,我舍了命也要护住!”

  “可秦歌你护住云宁曦了么!”魏翎低低的痴笑,披头散发的如同疯子。

  他也曾以为有了皇位便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到头来呢?他什么都没有!连儿子都要靠跪下求别人保护其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