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间昏暗的房间, 小张男友已经清醒过来了，两人依偎在一起。
柳长生打开门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
小张见门开了连忙站起来，看到柳长生时松了口气：“前辈。”
柳长生点点头, 然后帮忙把吴一指的尸体抬了进来。
“林清，你把那张床挪开。”
“好。”
林清把还没清醒的江翊放到墙角靠着, 然后去挪那张小木床。
小木床被挪开, 柳长生将上面上凸出来的蜡烛都点亮, 这些小蜡烛都被照着，火苗舔不到墙面的符纸，吴一指处理得非常好。
屋内有了微光，众人也看清了床下的状况。
床板下覆盖着一层黑褐色的痕迹，里面有干涸的血迹还有燃烧过的符纸，各种东西混杂在一起散发出腐朽的味道。
“把他放上去。”
“啊？”
林清有些无措, 把谁放上去？那上面能躺人？
宋浅侧头提醒了一句：“吴一指。”
“啊好。”
吴一指身高体廋倒是不重, 林清弯腰想穿过他的手臂时另一边云初抬起了他的双脚。
林清愣了一下，最后也没说什么。
云初变成这样，恐怕还得问柳前辈。
“这是他为自己准备的炼鬼阵，我们出去吧。”
柳长生放了话谁还敢待在房间里，房门落锁, 门上被她贴上一道禁闭符。
“七日后, 便成了。”
“师父，你不是把阵……？”宋浅有些疑惑, 当时她听得清清楚楚，师父将这屋里的阵毁了，吴一指恼羞成怒。
“我骗他的。”柳长生垂眸, 看着手腕上缠着的佛珠，默默取下来放在手间转动。
“你的眼睛他还没看……嗯？”柳长生的目光落在宋浅的脸上, 看到她那双黑溜溜的眼珠时一愣。
抬手捏住宋浅尖尖的下巴，柳长生眯着眼睛将人带到自己面前。
这眼睛……什么时候好了？
姬无心屁颠屁颠凑过来，眼睛一直盯着柳长生的手，嘴上问道：“怎么了？”
柳长生瞥了她一眼，然后松开手：“你没注意到她的眼睛吗？”
姬无心闻言立马去看宋浅的眼睛，那像兔子一样红彤彤的眼睛早已不复存在。
“唉？”
“你和她一直在一起没发现？”
姬无心在脑子里疯狂回忆着不久前发生的事，记忆里第一次黑眼睛出现在……
宋森森被人带走之后！
“我想起来了！”
几人同时看向姬无心，期待她说出些什么。
等姬无心说出自己的猜测后，在场的人都沉默了下来。
她说：“是不是有人为了清除宋森森眼里的鬼气才把她带走的。”
用脑子想也不是这么回事好嘛！做好事用得着给人弄得一身伤？
柳长生的疑问得不到解答，她抬眼随意看过去，落在某处时忽然一顿。
齐不语自从回来就沉默不语，低着头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只是看起来面上多了些冷漠，还有些恼？
她在恼什么？
沉默不语间地上无人管问的江翊闷哼一声抬头揉了揉脑袋。
林清就在旁边，看到他醒过来半蹲着把手放在他头上。
然后晃了晃。
“滚——”
江翊浑身没力气打在林清手上的力道也是软绵绵的。
林清叹了口气把他搀扶起来。
“说说吧，怎么突然自己一个人跑过来了，刚刚又跑哪儿去了？”
江翊皱着眉，他能听见林清说什么，就是脑子有些听不懂他的话。
“什么？”
姬无心就站在宋浅旁边，轻笑了一声，毫不客气地点评：“又傻一个。”
“又？”宋浅抓到了字眼。
姬无心张了张嘴，然后眼神飘到了别处。
她什么也没说。
“天色不早了，先休息休息吧，房间不太够大家忍耐忍耐。”
“剩下的事明天再说。”
柳长生抬手指尖抵着太阳穴，那里涨涨的疼。
云初抱着琉璃盏看了看院子里的石桌伸手指了指：“我在那里就好。”
由于小张要照顾他男朋友，两个人在在一间房，剩下的两间林清和江翊一间，宋浅和柳长生四个人一间。
四个人一间还是挤了一些，柳长生进屋端坐在桌子边闭目养神，不打算和另外两个抢床。
齐不语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看到柳长生坐在桌子边，屁股一挪习惯性坐在她旁边。
宋浅一个人站在桌子边有些无措：“师父，你也挺累了，要不你睡床上吧，我年轻身体还好趴桌子没事。”
柳长生慢慢睁开眼，那一只黑白分明的眼睛已经有了血丝，她看着宋浅似笑非笑：“你是说我老了？”
她才刚过三十，老吗？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宋浅想伸手打自己嘴。
“好了，你快睡吧，不要碰到手腕了。”
姬无心还是心疼宋浅的，她在旁边连连点头附和：“就是就是，你这手才止血，不能碰着了。”
宋浅红着脸半推半就地躺在床上，她其实并不太好意思睡床上，本以为会很久才能入睡，可脑袋刚放到床上她就没了意识，耳边还有姬无心没说完的话。
“睡觉的时候小心一点，不要乱动……”
姬无心看着床上已经打着轻鼾的人愣了愣，这么快？
她回头看了看柳长生，那人正盯着自己，眼底带着探究。
“你看什么？”
柳长生一只手放在桌子上，有节奏地一下一下点着。
“云初身上的鬼气不弱，所以之前你一直都在装柔弱？”
能打得了恶鬼，斗不过林长河那种半吊子天师？
姬无心听了不爽地瞪着她：“你们这些道士都一个样，从来都不自己上阵，总是用那些符各种各样的东西，我见都没见过！”
柳长生哦了一声，尾音拉得极长。
原来是输在读书少啊，说白了姬无心打鬼有一套，打有法器的天师她就是个渣渣。
看来之后教小徒弟的时候还得顺带让姬无心学学，不然哪天又碰上了，也好有个防备。
“问你个问题。”柳长生饶有兴趣地用胳膊撑着头看着她。
“什么？”
“不在小徒弟身边之前你都在哪儿？身边都有谁啊？”柳长生跟她们相处这么多天也知道了一些东西，这玉灵竟然不是一直跟着养灵人的，这种情况她还是头一回见。
姬无心心里咯噔一下，她问这个干什么？
若是让她知道自己和一群大鬼小鬼在一起她是不是要丧心病狂地给全收了。
真是个变态！
姬无心气愤地瞪了她，然后转身钻玉里去了，搞得柳长生一头雾水不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
姬无心临走时那看仇人一样的眼神是怎么回事？
柳长生摇了摇头不再去想这些，她揉了揉眉心准备趴着休息一会儿，转头就看到齐不语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
“怎么了？”
齐不语歪了歪头然后突然凑上去亲了她一口。
“！！！”
柳长生瞪大了眼睛惊得直接站了起来，脚带翻了凳子发出响声，她回头看了一眼熟睡中的宋浅，见她没有被吵醒这才回过头眼中带着怒气。
“你干什么！？”
说罢，还抬起手用袖子使劲擦着嘴唇。
齐不语眉眼垂了下来，捂着心口看起来十分伤心，她看着柳长生眼睛竟然真的流下泪来。
“你这么嫌弃我？”
柳长生愣了一下，被轻薄的是自己她哭什么？
“柳长生，都是女生。我亲你一下怎么了？”
柳长生并不是没有见过女女相恋，更何况她身边就有俩天天秀恩爱不自知的，经历了吴一指这事后她对于喜欢这事更加排斥。
她觉得喜欢是累赘，她管不了别人怎么样，但她不允许自己沾染这样的蠢事。
以前齐不语总是想方设法靠近自己柳长生还觉得是因为她胆子小，这么看来……她好像是在馋自己身子。
“女女……授受不亲。”放下这句话后柳长生打开门走了出去。
齐不语看着再次被关上的门抽了抽嘴角，这人还真是个木头，难怪明文君明示暗示了那么多年对方都不为所动。
抬手摸着下唇，齐不语眼底闪过狡黠的笑。
她拿出手机，找到熟悉的黑色头像。
手指快速地打出一行字：你师妹的嘴真甜。
似乎觉得不够，她又接了一句：你亲过吗？
这边信号实在差劲，齐不语看着转的圈圈几分钟才发过去，果然，下一秒对方发了一个问号，接着便是轰炸电话。
齐不语心满意足地关了机，然后看了看屋里的板凳，摆成一排躺了上去。
舒服。
另一边的明文君正满身是伤地躺在床上，看着聊天框那两句话气得差点要吐血。
该死的齐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