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防止汤圆的捕猎本性伤到了这个脆弱的小生命, 莫离特意将小燕子连着窝一起端上了大衣柜顶端。
莫望上班去了,莫离听着燕子弱弱的叫声,于心不忍。
她去煮了些米汤, 用针.管喂给了张大嘴巴的小鸟。
莫望又上班去了,家里只有她抱着汤圆百无聊赖。
她只能对着手机发呆。
上一条询问苏秘书公司近况的消息迟迟等不到回答。
莫离突然发现,她的通讯录里全都是合作人和下属,全部各有各的忙事,。
之前她上班给她们分配工作的时,找人说话倒是顺理成章。
莫离的下巴压在了抱枕上面, 手机上的娱乐新闻都是她不了解的艺人,看到一些楼盘的消息, 她又会想到工作,想到最近哪家企业开始宣传房地产了。
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地过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 门锁咔哒一声。
左安带着午饭进来了,又一言不发地放在了门口的鞋柜上,很快就出去了。
莫离看向挂钟, 才发现已经快要下午了。
她连忙起身, 又喂了一遍幼鸟,
一个上午碌碌无为, 莫离也产生了些许溜出去的心思。
家里有露台, 又是二楼, 高是高了点,但抓住栏杆落到下层的格挡上并不难。
但想到莫望歇斯底里的神情, 她踏出的脚又缩了回来。
下去容易上来难。
如果她这么一走了之, 晚些时候又出现在楼下,等着莫望回家的话。
那这位猫薄荷小姐会不会继续患得患失呢?
莫离长叹了一口气, 又坐回了沙发上,渴望地望向窗外。
这样不行,她知道。
她不可能一辈子呆在这里。
但莫望对眼前的情况避而不谈,她不愿意相信莫离的心意,只沉浸在自己织造的温柔乡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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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望并不是完全限制她的自由,不过但凡出门都要两个人一起。
看似如胶似漆,实则貌合神离。
莫离搓了搓手,哈出一口冷气,莫望将自己的围巾分出一半,绕在她的脖项上。
这条红围巾还是莫离亲手给她织的圣诞礼物。
圣诞时节,雪花纷纷飘落,灯盏通明闪烁,许多店铺前放着装饰经典的圣诞树,街上许多行人带上了圣诞头饰,暖融融的红色与飘落的白雪相映成趣。
两个人刚刚从酒馆回来,走在夜色的街头。
是莫离提出想要一饮为快,想去热闹的地方解解闷。
她们甚至约了白梧一起,不过作为一个喝茶八卦的家伙,没多久她就喝醉了,被林浅盈亲自接了回去。
而莫离和莫望在生意场上混迹长久,酒量好得多。
尤其是莫望,面不改色地喝了一杯又一杯。
“没想到你酒量这么好。”
莫离撇撇嘴,她还想灌莫望个半醉,回去交交心,畅谈一番。
“不算。”
莫望眼底发亮,面颊泛上一丝粉红,明艳动人。
一声吹笛般的啸叫突然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强光闪烁,人潮中惊艳的呼声不绝于耳。
莫离抬眼,莫望的身后,千百朵粉白的烟花绽放,在干燥寒冷的冬日炸出人间烟火的硝火气息。
也许现在不是最适合的时机,也许她说了也不会被相信。
但她们已经错过了彼时青涩的时光,不能再迟迟拖延了。
莫离忍不住涌上来的情愫与倾诉欲望。
“这么说可能有点肉麻……”
她握住莫望的肩膀,坚定而决绝,却又带了温柔眷恋的笑意。
“我爱你。”她扳回莫望移开视线的脸:“无论你相不相信,我都想和你在一起,做梦都想。”
“真的,我喜欢爱吃醋的,冷漠的,自私的,患得患失的你;喜欢在我面前收敛爪牙,装成小白兔的你,也喜欢破罐子破摔,尽情发泄着脆弱的你。”
“怎么会……”莫望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找不到什么形容词。
“当然会,我就站在这里。”
莫离真心实意地恳求。
“让我更加地了解你,可以吗?无论你做过什么,是怎么样的人,起码我现在还对你死心塌地。”
她轻轻一笑,满是宽容与体谅。
“如果我知道一切后,不喜欢你了,那你再关着我,反正我也跑不掉。”
莫望迟疑地点点头。
“那我们回去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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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里,汤圆难得失宠,它被抱进了猫包,放进了客房。
而莫离与莫望则是并肩而坐,在沙发上成了两个沉默的对影。
察觉到令人尴尬的气氛,莫离主动开口:“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这个问题又自恋又羞于启齿,莫离问完了,面颊就有些发热。
莫望思索了片刻。
“我也不清楚,真正意识到的大概是离开莫氏的那几年吧,没有人跟在我的身后,边和我拌嘴边护着我的短。”
“对了。”
莫离突然想到。
“当年你究竟是为什么被赶出了莫氏?”
莫望苦笑了一声。
“因为我是Omega的事情被妈发现了,她翻了我的房间。于是她眼中乖巧优秀又沉默寡言的Beta女儿,突然变成了会撒谎隐瞒,心机满满的成年Omega。”
“她不能接受,于是去父亲身边吹耳旁风,说我起了异心,想要独吞莫氏。而当时碰巧公司有人提议让我接任总裁,父亲也产生了危机感,有了分家的念头。”
莫离皱眉:“居然是这样。”
莫望笑道:“不过走的当天,我送你的成人礼怎么样?”
莫离想起了七年前那个夜晚,莫望带着酒气和混杂的信息素跌跌撞撞地回来,扑在她的身上。
那时她刚好是易感期,却还不知道莫望是Omega。
只是一时上头,做了一个临时的标记,却不知那无色无味的信息素早已交附在了身上,也打下了对应的印记。
“印象深刻。”
莫离回味了一下:“怪不得我易感期很长时间没有来。”
莫望短促地笑笑。
“其实妈想的没有错,他们把我接到莫氏,本就是看我长得好看,想着如果是A或者O就去做有商业性的联姻。”
“但是我不想。”莫望垂眼:“听起来有些忘恩负义,但卖身可不是我的本分。”
莫离安慰道: “是他们的错。”
“刚来莫家的几天,其实我就安排好了仆从,她们不听我的,欺负我,我就打砸东西,让她们一起挨骂。我还赶走了上一任的管事,从新任管事开始,莫家老宅的仆人就只听我的了。”
莫望回忆起孩童时的事,似乎自己也对自己的所为感到不可思议。
“父亲生病的时候,我消息灵,也不外露。但那时候我只能将所有的底牌拿出来,用各个合资商的丑事挨个威胁,让他们不撤资。”
“不过在此之后,他们就开始冷落排挤我了。”
莫望耸耸肩:“我在国外的时候,受李夫人的照料,回国重启强巍医药的时候,托这些老仇人的福,费了好大的劲。”
“生意场上谁都不容易,一个莫望从地底下爬了上来,就会有人因为破产从楼顶上跳下去。”
“这些年,我直接害死的人,与间接害死的人,一只手都数不完。”
莫望平铺直叙,面容沉静。
那些人对她来说只是过往洗不掉的罪孽,是她惩罚自己的一根刺,她接受这根刺,明白肮脏的自己,就像剖开胸膛,看着自己的内脏。
莫离双手交握。
“其实我有想过带你自首,再等你出来。”她勉强笑笑:“但我怕你死在里面,这份私心和包庇是我的自私。”
“我是你的从犯。”
“现在,我和你是一样的罪人了。”
莫望意外地张口,半晌,她莞尔:“那么你自由了,从犯先生。”
她走到门口,按下几个按钮,随后将莫离的手指放了上去。
指纹系统录入,房门应声打开。
“从明天开始,你可以随心所欲,但记得晚上回来,也记得不要被警察抓住,我的从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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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人是自由了,但莫离也没有太多的事情要做,每天只是去逛逛街,健健身,时不时会带一些好看但不一定实用的小玩意送给莫望。。
在这样平平淡淡的一个清晨,莫离起床一睁眼,却发现闹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关停了。
而这个时候应该在上班的莫望正靠在椅背上,一边刷牙一边看手机。
“要不要一起去冰岛度假??”
见莫离醒了,她不经意道:“好像可以看极光。”
“那公司呢?”
莫离每怎么睡醒,还以为莫望是随口一说。
“我请了年假,父亲他巴不得我离公司远点呢,批了我半个月呢。”
“去不去?我要订机票了。”
度假,两个人,出国,冰岛。
这几个词在莫离脑海中徘徊盘旋,她一个骨碌翻身起床:“去去去去,什么时候的机票,我收拾东西。”
莫望满意地收起手机。
“两个小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