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真的喜欢啊。
庆功宴那天没有喝醉,甘心雨喊的老婆就是发自本意。
曾经有过的怀疑和迷惑也不是错觉,全都是甘心雨有意无意的流露。
……
听完那首偏爱和她一番告白,李乐意脸上写满惊讶,直接失去表情管理。
她是混乱的,久久没反应过来。
即便早前有所察觉,但她控制着避免往这个方向怀疑,不去假设甘心雨是不是,也不假设是的话自己将怎么。
导致这一刻完全不知如何应对。
全世界安静了下来,安静到彼此煎熬。
被甘心雨强烈目光擭住,李乐意不敢回看,努力试着从混乱中找到一个答案,尽快打破这份尴尬。
可是她发现了,自己脑袋不停地转竟然没个准确。
喜欢就考虑在一起,不喜欢就拒绝,这么简单的事情,怎么会不清楚答案呢?
李乐意心里产生的疑惑一个比一个复杂。
她好像不了解自己。
双手按在双腿上,擦拭手心不被人知的潮热。
好像过了很久,现实并没流去多少时间,李乐意神思重新接通,又是额又是唔,言语支吾,回答甘心雨其中一句话。
“我没有觉得你不正常,谁都有权利喜欢别人,不管任何性别。”
“但我不明白,你喜欢我什么?”
李乐意并不反感同性恋,主要是她不曾特意考证自己是弯是直,只信奉爱是自由这一条。
她的态度使甘心雨的紧张稍微缓和,不过心依然悬在半空。想了想,说:“一定要理由吗?”
“我也说不清,只知道从你主动接近开始,我就开始留意你。你的每次接触都能让我心跳,一开始我不理解为什么,后来才明白,是喜欢。”
甘心雨毫无保留剖释:“没有特别的理由,我凭感觉喜欢。”
人的感情很复杂,每个人观念不一样,甘心雨比较感性。
李乐意不一样,她很现实,即便在感情里,也是理性大于感性。
李乐意恢复了一点理智:“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以后?这条路很难走,就算经济独立,也不一定能抵挡世俗的眼光,何况我现在没钱。”
甘心雨:“想过。我们可以一起努力,不是吗?”
李乐意:“说实话,我一直有在努力,然而小半年过去了,工作、比赛、拍广告,每天那么多努力才存了小几万。”
“我没办法保证自己的生活哪天才会变好,就更加没办法给你什么了。”
说到底,李乐意还是心灰,千辛万苦费尽全力只够生存,她真不认为现阶段有资格谈恋爱,经营好感情。
有情不能饮水饱,如果她们在一起,大概率遭到家人反对。
这样是不会有结果的。
明知死路一条,李乐意或许会站在路口犹豫,但理智告诉她不该走上去。
她太理智了,和甘心雨观点不一致。
可她这样的回答听着是在拒绝,却又似乎侧面说明了什么。
甘心雨不解:“我想要的不多,不需要你给我什么。”
“生活不止爱情,面包也是很重要的。”李乐意想起那句经典台词,甘心雨应该看过:“没有物质的爱情,就像是一盘散沙,不用风吹,走两步就散了。”
可能还是唐突了,以前从没交换过恋爱方面的想法。
他人无法改变一个人的想法,唯有她自己想明白,方知倾向何方。
甘心雨感觉,李乐意困在自己的矛盾里。
所以只说:“我可以等你,你不用急着回应。”
似乎李乐意觉察到自己过于悲观,且不清醒,情绪变得低落:“对不起,我现在真的很混乱。”
混乱到不想面对,遵从意识选择逃避,没再看甘心雨,扭头躲进帐篷里。
甘心雨双眸落下一层晦涩与灰暗。
烛火仍在跳动,照不明未来的路。
……
星斗转移,夜渐深,溪边的风变冷了,但人全无睡意,只有两只没心事玩累的狗睡得着。
多多和小白东一个西一个,倒在地上呼呼大睡。
李乐意抱膝,背靠帐篷。
甘心雨陷入折叠椅一动不动。
仅仅隔着一层布料,偏谁也不知对方此刻处于何种状态,唯一知道对方醒着,心里不好受。
耗尽了夜色的浓墨,将近天明,山峦下藏着破晓的色彩。
日出时分,李乐意拖着疲态出来,与同样坐着发了一晚上呆的甘心雨四目相对,下一秒又挪开。
缄默不语,似在找开场白。
李乐意回到甘心雨对面的位置,眼神缥缈落在前方某一个点。
想了一个晚上,她想明白了一些事,却没办法改变一些事。
她是可以伪装,让人看不出破绽,她对自己的演技有信心,可是这一刻,她不想。
她把当初怎么接近甘心雨的每一个印象深刻的相处回忆了一遍,最终表示:“对不起。”
“当初接近你,我带有目的,我想得到便利和好处,利用你是我不对,但我真没想过让你误会。”
相对的,甘心雨也带着新的角度去追溯了一番:“我不介意,那是你为了更好的生活。”
“但你可不可以告诉我,在那么频繁的相处,那么多的亲近,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虽然不明显,但甘心雨明明感受过李乐意的悸动。
“……”
李乐意听了这话心脏忽地一阵抽疼。
抿着唇忍下眼角的酸涩,望向另一边,嗓音飘忽,比清晨露珠还要清冷:“或许有吧……我也为不知道。”
正是如此甘心雨才失落:“好吧。”
说完起身收拾东西,把搁置了一夜没吃完的东西丢进垃圾袋里,包括生日蛋糕。
她低着头,碎发垂落遮挡,看不清此刻何种表情。
李乐意不知道还有什么可说,索性也开始收拾东西。
各自的东西分开袋装,自家的狗牵着走,甚是冷淡。
日出一点都不浪漫,霞光刺眼,回去的路好远。
回去的路上一句话都没有,直至分岔路口,甘心雨头也不回丢下两个字:“走了。”
李乐意“嗯”声,也领着多多回去。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
她们没再联系,整整一个星期李乐意没开电脑,别人不来电也不看手机。
后来上去,也不见甘心雨在线,企鹅,游戏,部落格都没有她任何动态。
让自己忙了一周的李乐意,这天晚上突然憋不住上线,结果空空如也。
她的心空了,对着游戏界面两个手牵手的纸片人出神。
生日之后和甘心雨再也没有任何交集,仿佛互相从生命删除了。
但这游戏里,她们的关系还绑定着,谁也没处理。
过去那段时间她们经常一起跑任务,已经积累了些亲密度。甘心雨会把所有戒指,无论价格多贵的绝版,全部分享给了李乐意。
如果解绑,属于情侣之间的东西全部清零。
真可惜。
“我把关系搞砸了呀……”
李乐意丧着脸,欲哭无泪趴在电脑前。
她后来想了很多,也做过许多假设,不过仍然觉得当时决定没错。
只是不免感慨什么阴差阳错、错的时间遇到对的人之类的。对自身的自卑也加剧了许多,感觉一天能写十条悲情说说。
她会想,搞成这样,以后应该不会再有联系了吧,不巧在村里遇见,大概只是点头便擦肩。
害。
这游戏应该不会再玩了,离不离婚,交由付出更多的甘心雨决定吧。
李乐意哪知道以后的事呢,只有一点她不能不想,就是要开始想别的办法赚钱吃饭了。
撒开鼠标往后仰躺在床上,久违的打开系统界面,看看加上自选的加成一共存了多少钱。
系统额外的20%加成有特殊渠道自动转入账户,不用让人发现不正常。
漂浮在半空的界面显示,目前所赚的钱距离开启第一个节点宝箱,堪堪踏出一小步。
“什么时候赚到20万啊?”
李乐意对自己发出灵魂拷问,没了甘心雨这一层人际关系,以后更加艰难。
她被迫面对,思考接下来如何搞钱,秋收是农忙还在附近找点干农活,冬天别人闲下来不就事业了嘛。
难道要去打工,锤瓶盖拧螺丝?还是先读书弄几个证?
她有内涵而无外在,原身的学历根本拿不出手。
李乐意又从床上弹起来,在网上查成人大学相关资料。
总之就是……好难,太阳穴突突跳。
人不能一辈子种地吧?就算真的种,未来也要往高生产高质量的方向去啊。
在她苦恼之际,手边的按键手机冷不丁的响了,吓人一跳。
嫌弃了一秒钟,单手拿起看来电显示,是本地电话,有点眼熟。
好像,是甘心雨办公室座机……?
李乐意的小心脏一揪,紧张地接了:“喂?”
不料,开口的是男声:“哎喂?是乐意吗?”
“是。你是?”
这电话确实是村委一个干部打来的,他又问:“你现在有时间吗,我问你个事儿。”
李乐意的紧张松懈两分:“有,怎么了?”
干部:“你之前不是会用电脑软件啥的嘛,你看有没可能过来上班一段时间,帮忙处理一下生态示范园企划书?我们按正常职工给你工资。”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但奇怪了,李乐意问:“那个不是小雨跟的吗?怎么,你们人手不够?”
“啥?”对面疑惑:“心雨出远门了,去云城,你不知道吗?”
全村人都知道她俩关系好,怎么搞的,李乐意居然不知道?
李乐意本人表示很震惊。
甘心雨走了,一声不吭的,也没听别人提。
“那她什么时候回来?”李乐意追问。
干部:“这她没说。”
“……”
不是吧,去那么远的地方,还不提归期。
李乐意嗷的一声,耳朵耷拉下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然后就是追妻火葬场!(假的,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