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

  盛西烛虚虚地拢着那尾巴,看它在掌心不安地躁动,下意识地伸手按住。

  猫尾巴安静了几秒,像活鱼似的剧烈地弹动起来。

  曲棋把下巴搁在盛西烛肩上,在她身后歪头看着,脑子里不知怎么就闪过一句话——“众所周知,猫和尾巴是两种生物”。

  她忽的有些想笑。

  这尾巴看起来也有自己的想法。

  盛西烛敷衍地摸了几下尾尖蓬松的绒毛,权当安抚,但它仍是一副不听管教的样子,不由自主地就往后面的曲棋身上蹭。

  虽是自己玩起来有些感觉,但远远不如曲棋碰的时候来得强烈,想来自己亲自动手和让别人来,触感到底是不一样的。

  于是用尾巴轻轻摩挲曲棋的脚尖,懒声说:“给你玩。”

  曲棋按住她,说:“但我比较想看你玩。”

  盛西烛微微侧过头,懵懂地与她对视,金色眸光干净得如同月光下一捧皑皑白雪。

  她显然是没懂主人的意思,软乎乎的漆黑耳尖下意识地晃了晃。

  曲棋滚了滚喉咙,忽然感觉自己好下作。

  天呐,她怎么能对猫猫做这种事情!这是纯洁的小猫咪能看的吗?

  然而却愈发被那天真纯净的眼神勾得心/猿/意/马,气息渐乱。

  回过神时,她已经将尾巴放进盛西烛手里,往下一按——

  “放进去。”

  忽然意识到了她的用意,盛西烛缓缓睁大了双眼,丝丝缕缕的胭脂色骤然晕开,一路染到耳尖。

  她顿时无力又难堪地蜷起身子,恼羞道:“你……”她就是再大胆,也断然做不出这种孟/浪的事情。

  “不是说都听主人的话吗?”曲棋厚着脸皮,故作失落道,“原来都是骗我。”

  提起“骗”这个字,盛西烛仿佛被触动了一样,无措道:“……我不会再骗你的。”

  曲棋卷起她肩上一丝乌发放在手中把玩,笑意盈盈:“那就让我看看你的诚意。”

  盛西烛呼吸一滞,慢慢靠回了曲棋的怀里,强忍耻/意,轻颤着移动那截躁动的尾巴。

  她忽然猛地一抖,绯色

  蔓延至全身,泪光不受控制地漫/溢,整个人霎时软成了一滩水。

  女人死死咬住了嘴唇,试图阻挡脱口而出的低/吟。

  那满眼干净的山巅白雪,终究还是被她亲手染黑了。

  偏偏曲棋还火上浇油地撩她的猫耳,一边紧搂着她,一边贴着她的耳尖,低声细语:“好乖,好乖,宝贝做得真棒。”

  魇的体温冷,触碰到人类的体温时感觉会愈发鲜明。隔着一层汗/涔/涔的布料,盛西烛被烫得昏昏沉沉,脚背倏然绷/直,终于无力地呜/咽出声。

  耳边传来低沉的勒令:“别停,继续。”

  ……坏蛋。

  即使这样坏,她也无法拒绝她。

  “你怎么骂主人的。”曲棋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眸中笑意不减,“明明自己玩得很开心。”

  盛西烛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骂出了声,湿/漉/漉的眸子里顿时多了几丝委屈。

  自己早已一塌糊涂,而曲棋看上去比她更游刃有余。

  曲棋俯身凑近她,秾艳的狐狸眼笑得弯弯的,带着一丝丝蛊/惑。

  她的唇色是鲜红的,就像话本里专门吸人阳气的狐狸妖精。灼烫的呼吸若有若无地洒在盛西烛的脸上,将她的魂都勾没了。

  “小猫累了吗,要不要主人帮你?”

  盛西烛回过神,羞赧地垂下眼:“要,要主人。”

  曲棋低头吻了吻她,温热的指腹按在她薄红的眼尾,声音温柔:“好乖。”

  女孩低头拿出她的尾巴,看着蓬松的绒毛上那一缕缕晶莹,霎时顿住了呼吸。

  盛西烛伸手捂住她的眼睛,气得发抖:“别看,不许看。”

  “好,不看。”曲棋拿开她的手,抿唇笑着说,“那我看你。”

  ……

  曲棋醒来的时候,窗外还是灰蒙蒙的,月岛笼罩在晨雾飘渺间,如梦似幻。一缕将燃的天光缀在云端,一点一点照亮漆黑的天幕。

  她回过头,看见盛西烛睡在她身边,白皙的脸颊泛着微粉,眼角隐隐挂着一串泪水。

  曲棋细细地看着她,轻手轻脚地帮人掖了掖被子。

  大魔王竟然睡到现在还没醒,看来昨天确实被欺负得有点狠

  了。

  想到这里,曲棋不免有些心虚。

  这也不能怪她嘛!都是她老婆先动的手!

  可是她真的好喜欢看阴冷无情的大魔王哭哭唧唧、百依百顺的样子哦,多看几眼,感觉整个人都变得鬼畜了。

  可恶,有谁能抵抗这种诱惑呢!她说什么来着,自己果然也有做寒国矿工的潜质。

  曲棋托着腮看了一会儿她的睡颜,忍不住低头在盛西烛的唇边香了一下。

  嘿嘿嘿,乖巧的小猫咪好可爱,她好喜欢。

  趁着女人还未醒来,她轻手轻脚地走下床、穿好衣服,然后踮着脚走出了寝殿大门。

  没走几步,便正好遇到一个侍女迎面而来,曲棋赶忙抓住人问御药房在何处。

  侍女看清她的模样,吓得立刻垂下了头:“我带您过去吧,请随我来。”

  昨日曲棋闯入春日宴之事已经传遍了月宫,现在几乎所有人都知道盛西烛有这么一个金屋藏娇的女子,万万不能怠慢。

  被一路呵护着来到御药房,曲棋刚迈入门,便吸引了诸多医者的目光。

  侍女细声细气道:“御药房就在此处了,您慢慢看。”

  曲棋友好地挥手道别:“我知道了,谢谢你啦。”

  侍女呆呆看着她离去的背影。

  她原以为这位金枝玉叶的小姐是个娇纵任性的性格,没想到人家竟然如此友善大方,倒是令她出乎意料。

  曲棋走进屋内,昔日给她看病的那位白发苍苍的太医便快步迎了上来,恭恭敬敬地弯腰行了个大礼,颤颤巍巍道:“不知您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曲棋赶紧把这位老大爷搀住了,扶到一边,笑道:“别,老先生不必这么客气!”

  太医往她身后瞧了瞧,讶异道:“尊上没过来么?”

  “嘘,她没来。”曲棋神神秘秘地压低了声音,“我今天是背着你们尊上来问些事情的,您可要如实告诉我。”

  老太医面露迟疑:“这……”随意透露御药房机密,他们可是要掉脑袋的呀!

  曲棋:“放心,这事儿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保证不会让她知道的。”

  老太爷撩起袖袍擦擦脑门上的热汗,万分谨慎

  道:“您还是先说说您想问的问题吧。”

  曲棋看了看四周,低声说:“借一步说话。”

  老太医连忙将她领到僻静地方,曲棋这才开口问道:“老先生,尊上之前交代你给我用的那些药汤,具体是用什么做的?”

  老太医细细回忆道:“用了些补气血的草药,像龙涎草、麒麟血、水碧玉芝什么的,还有解南柯一梦蛊毒的药材,主要是天池水和秋海棠……”

  曲棋目光一亮:“就是这个秋海棠,您展开说说,具体是从哪来的?”

  老太医闻言,竟是脸色煞白,慌忙道:“姑娘莫要难为我,这……尊上不让我说出去的呀。”

  曲棋安慰道:“尊上那边有我在,您这些天也看得出来她对我多好了,我要是为您求情,她绝对不会难为您的。”

  老太医略微动摇,脸上的每一道褶子都写满了犹豫。

  尊上先前交代他们不可随意向旁人泄密,但这位小姐可不是一般人,是尊上的心上人呀。

  这一时间竟陷入两难之地,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曲棋见状双手合十,认真地恳求道:“求你了,我也是因为担心尊上,才过来问问您的。您别怕,出事儿我都替您担着。”

  纵使是铁石心肠的人,被这么唇红齿白的小姑娘一哀求,心里头都会禁不住软下来。

  老太医看她神色率真自然,实在不像作假,便动容道:“好吧,您随我来。”

  他领着曲棋避开周围人群,推开药房最里的一扇木门,走进一间看上去普普通通的书房。老人家走到书柜旁,在玉如意摆件上屈指敲了几下,一道暗门便在眼前打开。

  曲棋心道:大魔王究竟瞒了我什么,这秋海棠什么来头,搞得这么神秘?

  老太医迈进那扇黑魆魆的门,转身招呼道:“姑娘请跟我来。”

  曲棋走进门中,两壁上骤然燃起一盏盏昏黄的烛火,照亮前路。他们走过了一条很短的隧道,在道路的尽头看见一束白亮光线。

  走出隧道,眼前便豁然开朗。

  眼前竟是一处山野小屋,头顶的日光洒落在碧绿竹林间,不时微风飒飒而过,摇晃出一阵阵清脆响声,看着与月岛的风景格格不入。

  庭

  院里绿意盎然,立着一棵葳蕤繁茂的参天古树,枝桠上结满无数娇艳的深红浅红,尤如女子唇上的胭脂,芳香动人。

  若是曲棋此时没有失忆,她会发现这幅场景,俨然是当初在后山墓地旁居住的那间小木屋。

  她走上前,仰头凝视着庞然的海棠树,不解道:“秋海棠不是三千年才开一次花,世间难寻第二朵么?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

  老太医闻言目光闪烁,道:“这海棠花树本不在月岛,是尊上专门寻到了本源,将其搬过来栽种于此的。海棠树刚移植到此处时,因为水土不服,险些就凋零枯死了。”

  他顿了顿,摇头叹息:“这树能有如今的繁茂,是尊上三年间用血一点一点浇灌出来的。”

  世人皆知,魇的血肉能够提升修为、长生不老,也能令枯木逢春、发荣滋长。

  曲棋怔在原地,心口狠狠地震颤起来。

  “她……她为了一棵树,用血浇了三年?”

  魇受伤后的愈合速度极快,要想持续不断地浇灌,说明这三年间,盛西烛不知多少次重新割破了伤口,将自己的血洒在这片曾经荒芜枯萎的土地上,才能开出这灿烂灼眼的一树繁花来。

  曲棋眼眶逐渐红了起来,将手按在粗糙的树干上,慢慢摩挲而过。

  ……整整三年。

  盛西烛每次撕开伤疤的时候,得多疼呀。

  老太医面色复杂道:“我跟随尊上三年了,在月岛刚建成时,她没有建立大殿,反而先弄了这小庭院出来,日夜居住于此。我虽然不知原因,但此地对尊上来说,一定意义重大。”

  曲棋回头看向他,强忍泪意道:“这事儿除了你,还有别人知道吗?”

  老太医摇了摇头,神情不忍:“月宫里只有我一人知道,现在姑娘也知道了。三年间,尊上只许我到这里采摘秋海棠,不许我动别处的东西。”

  “虽然无根无据,但我总觉着,这秋海棠或许是尊上为了姑娘的病,才如此悉心照料的。”

  他每每来到这里时,都会看见盛西烛站在树下,静静观赏着盛放的海棠。那冷淡如一池死水的眸光中,竟也摇曳出几分柔软的怀念。

  曲棋默然片刻,朝他鞠躬道:“我知道了,谢谢您告诉我。”

  老太医莞尔道:“不客气。”他见曲棋静静踱步在这小院子内,便体贴地放轻脚步,悄无声息地离去了。

  曲棋站在树下,凝望那百紫千红的花树,仿佛也透过了漫长的三年光阴,看到静立在树下的那个女人。

  庭院中花草茂盛、欣欣向荣,四处都是被人悉心照料过的痕迹。

  她的脑海中仍是一片空白,泪水却不由自主地落了下来。

  这三年对自己来说不过是弹指一瞬,对于盛西烛而言,却是长夜难明的等待。

  盛西烛是抱着怎样的心情,耗尽心血,日夜维护着一株即将枯死的树,苦苦等待着一个或许永远不会回来的人?

  若她今日不来询问,便永远也不会知道,盛西烛到底为她付出了多少。

  曲棋穿过庭院,推开了那一扇小小的木屋。

  屋内陈设简陋,仅有一张床、一把桌椅,和一间粗糙的厨房,但全都崭新无尘。

  窗前摆放着两瓶雪白的玉簪花,一瓶精神抖擞地抖搂花叶,一瓶则蔫巴地垂着脑袋。

  曲棋走上前,看见墙上挂满了许多画卷。

  神态与动作惟妙惟肖,皆有不同,但毫无疑问地是,这些画卷全都是在栩栩如生地描绘同一位女子。

  有时她在软塌上小憩,有时她在墓地旁烹煮食物,有时她在花瓣汤池中打盹儿,有时她抱着一只黑猫四处闲逛……

  一笔一画,尽是珍重爱惜。

  落款处的“盛西烛”三字,清隽秀净。

  曲棋的视线落在那金眸的小黑猫上,泪水已然模糊了双眼。

  记忆的阀门毫无松动,但她却仍觉得这些场景似曾相识。

  原来她们从前的每一天是如此度过的,原来在盛西烛的眼中她是这样的人……没有想象中恨海晴天的爱情,只有最平常不过的柴米油盐而已。

  最平凡的小事,已是现在最珍贵难寻的回忆。

  当时只道是寻常。

  曲棋伫立在画前,每一张都细细看去,心中思绪万千。直到最后一幅画中,她立于尸山尸海前,满身伤痕,血流满地,眼中却燃着坚定夺目的光。

  画到此处,笔触忽然变得凌乱,模糊地晕染开一圈,似有一滴泪水

  砸在了画中女子的眼角。

  曲棋伸手轻抚那滴泪,一瞬像是穿越了时空,抚过伏案绘图时的女子垂泪的眼角。

  她轻声说:“……谢谢你。”

  谢谢你夜以继日的等待,和始终如一的爱情。

  走出木屋,很快便来到了一处墓地。

  在高大林荫的遮蔽下,这里荒芜、阴冷、死气沉沉,仿佛被整个世界遗忘在角落。

  在一座座空空荡荡的坟头之间,曲棋眼中赫然划过一抹亮色。

  她看见在连阳光都不曾眷顾的一隅,静静地伫立着一座没有名字的墓碑。

  一束五彩斑斓的花静静躺在无名碑前,花朵缤纷绚烂,明亮动人,仿佛这片灰暗土地上唯一一束鲜明的色彩。

  曲棋心口涌动起莫名柔软的情绪。

  她转身跑回庭院,又摘了一束漂亮的鲜花,俯身放在无名碑前。

  碑前两束截然不同的花朵,拼尽全力地盛放在这片漆黑角落,仿佛过去的她和现在的她在此处交汇。

  曲棋后退几步,露出和花束一般灿烂的笑容,尔后转身离开。

  -

  盛西烛醒来时,窗外早已天光大亮。她睁开双眼,看见一个毛绒绒的脑袋正埋在自己胸前,一动不动。

  伸出手指在脑门上轻轻一弹,女人轻声说:“怎么还在睡。”

  曲棋倏然睁开双眼,整个人在她怀里蹭来蹭去:“哦!早安,我的宝贝。”

  盛西烛脸颊微热,道:“你为何忽然如此肉麻。”

  曲棋狠狠抱住她,笑眯眯地说:“因为我好爱你呀!”

  无论是过去,亦或是现在和不久之后的未来。

  盛西烛:“油嘴滑舌。”

  她虽是这样说,却没推开曲棋,反而捏了捏她的脸颊,触摸到些许冰凉,忽然蹙眉道,“你是不是出去过一回了?”

  曲棋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对呀,出去打了桶热水,还给你洗了澡。”

  盛西烛成功地被她转移话题,白皙脸颊慢慢泛起红晕。

  曲棋眯起眼睛,若有所思:“我记得之前有人说过我不行,现在呢?”

  盛西烛:“……”

  “……还是不行。”她视

  线游移,语气故作淡然,“你不如我。”

  曲棋:“???”你说这种话不觉得脸红么?

  她故作思索,百思不得其解道:“我记得某人昨夜被我弄哭了,还用尾巴缠着我说不要走。哎呀,那个人是谁来着?”

  盛西烛眸光微微凝固,倏然低下头:“……胡说八道。”

  三千青丝掩住她的桃花面,却露出两个绯红的耳尖,尤其可爱。

  曲棋:“还有人说她是最听主人话的乖巧小猫咪,主人对她做什么她都愿意。”

  盛西烛一愣,下意识地反驳道:“我没说过这话。”

  曲棋得意道:“哦……所以你承认是你了,对吧?”

  盛西烛一顿,整个人背过身去,攥紧五指,道:“不是。”想起昨夜的荒唐事,她便感觉脸上冒起一阵热气,恨不得钻入地洞里去。

  这种事情,绝不会有第二次了。

  她听见身后的曲棋忽然十分用力地叹了口气,用一种勉为其难的口吻说:“既然你是这样想的,那我们今晚不妨再来一次吧。”

  盛西烛稍稍睁大双眼。

  曲棋:“这次争取让你感觉我行。”

  盛西烛回过头,金眸染上丝丝缕缕的羞恼,宛若春意融融,漂亮得惹眼:“不来了。”

  “啊?真不来了?”曲棋故作失落地垂下头,“人家就想要猫耳娘嘛……”

  盛西烛呼吸一顿,伸手遮住她的嘴唇:“此事不许再提。”

  曲棋仗着她对自己百依百顺,极其嚣张地反抗起来:“就要猫耳娘!就要猫耳娘!”

  盛西烛沉沉看着她,金眸忽然微微眯了起来。

  曲棋心头浮起一丝不妙的预感。

  下一秒,她便感觉盛西烛整个人忽然变大了,就像个巨人一样坐在她面前;而自己落在她的臂弯里,感觉浑身不对劲。

  曲棋低头一看,没看见自己的手,反而看见一双毛绒绒的爪子,和软绵绵的黑色小肉垫。

  曲棋:“嘤??”什么意思,什么情况,发生什么事情了!!!

  她用爪子摸了摸脸,只摸到了一身毛。

  ”嘤??嘤嘤嘤!!!”

  盛西烛垂眸看着她,伸手将她搂到

  怀里,眼里忽然染上一丝笑意。

  “好可爱。”

  曲棋:“嘤!”为什么她现在连人话都说不出来了!

  盛西烛微笑着站起身,把她抱到镜子前。

  只见镜子里站着一只漂亮的大魔王,她的怀里抱着一只毛绒绒的小狐狸。

  小狐狸浑身上下都是火红柔顺的皮毛,四肢爪爪和耳朵尖儿是黑色的,一条蓬松的大尾巴摇来晃去,只有尾尖的几缕毛毛是雪白的。

  小狐狸垂着耳朵,发出一声软绵绵的惨叫:“嘤?嘤嘤!!!”

  盛西烛捏了捏它的小耳朵,又伸手摸上那条看上去非常软乎的大尾巴,脸上逐渐浮现出一种怡然自得的神情。

  怪不得曲棋从前总爱抱着她玩。

  原来吸毛绒绒这么快乐。

  小狐狸塌下飞机耳:“嘤……”我怀疑这个人有意报复我。

  盛西烛抱着它回到软塌上,便看见怀里的小狐狸忽然蹿了出去,气鼓鼓地缩在床角,变成了一团毛茸茸的狐狸球。

  盛西烛俯身凑近它:“生气了?”

  小狐狸动了动耳尖,不理她。

  女人伸手把它捞进怀里,动作生涩得像是抱小孩一样,轻轻抚了抚那身油光发亮的火红皮毛,眸光里有一种她看不懂的温柔。

  小狐狸抬起头看她,忽然扑进她肩窝蹭来蹭去。

  算了,身为大猛一,不跟你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