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半槐只一关上门，便不再伪装，他转头看向跟上来的两人，斟酌片刻后还是缓和了语气，“二位……开个价吧。”
他展现的诚意已经够高了，甚至将郑艺捧上神使的位置。经过刚刚的展示，这两人对他的总体实力应该也有了大致了解。就算这实力不算什么，那还有那么多普通人呢。他就不信这两人一丁点都不在意那些普通人的死活。
“带我去流星碎片那儿。”
吴半槐一时噎住，这人可真是直接啊。一上来就问流星碎片。“我可以带你们去，但得先提前商量好。”
他顿了顿，本是停下来等郑艺她们追问，再摆出条件。然而郑艺只冷眼瞥了他一眼，并不接话，这话就直接砸在了地上。
吴半槐脸色愈发不好，心底已是有些恼怒之色了，只是碍于郑艺实力并不好发作。他硬着头皮将话又捡起来，自顾自说道：“这末世大家都不容易，我虽是骗了他们，但这么多人不也活下来了么？”
“所以，你说的神明是假的？”郑艺看向他，指尖捏着一黑色小方块打转，“你给我安上神使的身份，那你又是什么。”
“当然是假的，要真存在神明，这世道还不知道变成什么样呢。”吴半槐嗤笑一声，他反正是不怎么信神的，“我自然也是神使。你我同为神使，因你实力强大，我给你等阶在我之上，这已经是很有诚意了。”
“你们如果想留下来，我也会好好招待你们，命人也给你们建一栋房子，也能让你们去看钥匙……也就是流星碎片。但你们绝不能想要独占或者拿走那碎片。”吴半槐说，“如果你们不留下来也没事，我会把一切圆上。你们配合我不要露馅就好。食物、水，或是你们想要的其他物资，只要能找到我也会为你们提供，就当我们是合作关系，如果你们下次再来，我依旧会这样招待你们。末世嘛，交个朋友。”
他说完这些，却发现这两人表情淡淡，似乎依旧不怎么满意的样子。他咬咬牙，觉得她们是不明白神使这个头衔代表了什么。他直言道：“神国内的所有人，包括刚刚那些能力者，他们都相信神明的存在，觉得所有特殊能力都是得到神明垂怜才觉醒的。如果没有觉醒，或自己不够厉害，那一定是受的苦难还不够多，只要熬过更多的苦难，一定能得到神明注视。而那些普通人，哪怕无法觉醒，这一世遭受再多磋磨，但只要他们诚心信仰，来世也能求个更好的转世。”
“无论你对他们提出什么要求，只要端柱神使的架子，编一个恰当的神明启示，他们都会相信你。神使，可以在这里为所欲为。”
吴半槐想，他都已经说得这样直白了，这两人总不该还不明白吧？这是什么？这是特权啊！几乎凌驾于所有人之上的特权。如果他想，所有人见了他都得行跪拜大礼，所有的物资都得第一时间上供给他，满足他的一切需求。那些能力者们都为他驱使，成为他的左膀右臂，极力发挥出自己的作用。甚至于……
“那些普通人里，也还有几个姿色不错的年轻少年，如果你们感兴趣，也可以让他们伺候你。”吴半槐试图找出这两人感兴趣的地方，“能伺候神使对他们而言是莫大的殊荣，他们绝不会有任何抗拒。”
吴半槐其实已经很是恼怒了，郑艺和余沂楠一直不接话，就显得他一个人在这儿自导自演活像个小丑。主观来说，哪怕那女人看他的眼神没有任何不对劲之处，但吴半槐就觉得这人眼神戏谑十足。
“你也这样找过伺候的女人或男人？”
说这话的是身后那一位女人，吴半槐看了她一眼，这人的情绪倒是不如主导的那位内敛，但她显然对他说的这些很不赞同。啧，都末世了还有什么道德底线呐？装什么圣人。他惯也会察言观色，便微低了低头，陪笑道：“我可不敢强迫她们，都是些自愿的。我待她们也极好，也不短缺了她们什么，都是各取所需。毕竟我这也是神使的身份，总不能做出强迫信徒的事儿吧？这信仰想要建立起来可不简单。”
只是，虽不是物理强迫，但引导引诱之类总是有的。再冠以什么“圣分娩”之类的说辞，冠上“圣子圣女”等特殊意味的婴孩称号，哄骗着那些全然交付身心的信徒们，实际上与强迫也没什么区别。
对那些普通人而言，二者都无法反抗。
“去流星碎片那儿。”郑艺懒得与他谈这方面的事情，神使这种头衔她可看不上。至于流星碎片能不能拿走或独占……那也不是吴半槐能决定的事。
“行，那就先带你们去那儿看看。”吴半槐自觉自己该说的都说完了，他直接应下，“不过可不能只我们几个人，等我把那些能力者一起都带上。”说不怕是假的，这位精神系真有那么强，到时候说不定直接杀了他带着流星碎片就跑，那他得多冤啊。人多一些，也好让这两人不敢贸然下手。
余沂楠冷眼瞧他，心说随便带，带再多人都不够郑艺一只手捏的。她对这家伙那是一点好感都没有，从一开始搞出来的跪拜阵势开始，余沂楠就觉得很不舒服。这与当初郑艺在仲参降雨时，人们自愿的叩拜截然不同。
郑艺抬手捏了一下余沂楠手指，余沂楠才垂眸下去，将情绪都收敛了。
“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郑艺忽然问道，“你应该是双系能力者吧？其中一个能力，应该与情绪感染有关？”应该是个挺适合传教的能力。
“……在下吴半槐。”吴半槐表情差点没绷住，因为没接触过强大的精神系能力者，被看破后他虽然有些惊恐，但还是努力镇定下来，“我确实是双系能力者。”至于后面那个问题，吴半槐就当没听到了。
他那能力应该也算是偏向精神系的，不过与大众向精神系不太一样，更像是被动能力。让信仰他的人愈发虔诚，让狂热的人愈发狂热，让恨他的人愈发憎恨更像是一种情绪的强化剂。
当然，对他有强大负面情绪的人，都被他想办法干掉了。
他是离流星碎片最近的人，承受的痛苦与接受洗涤后得到的能量也是最多。再加上他从最开始就筹谋好这一切，身披神使身份，除了最初时很是艰难，后面只会越来越顺。
“那地方我隔着一圈建东西围起来了。”吴半槐解释了一句，“不是我不让你们触摸，而是哪怕是再强大的能力者，也很难抵御住碎片中心传递出来的能量。太过靠近，时间长了可能会爆体而亡，除非用特殊手段隔绝能量才能将它移动或带走。”
他说完这些，才出门把其他能力者一块儿叫上，让他们恭恭敬敬跟在身后，将此次出行定为“神使例行查探此处钥匙情况”。
靠近流星碎片那一带已经是郊外了，那边的房子并不多，但也都被推平。植物什么的也都连根拔除，一点没留，这应该都是初期做的。
那附近连残渣都收拾得干干净净，只一圈显眼的砖块土墙堆砌起来，围成一个不算高的圆。每一处与圆圈的距离都有标记，应当是普通人、能力者、或更强一些人最大极限能与流星碎片接触的距离。
难怪吴半槐见她们这个态度，还是愿意带她们来流星碎片这儿。显然是觉得这钥匙没那么好拿。
吴半槐和那些能力者们都安安静静站在圈外，等郑艺和余沂楠自己感受。
余沂楠从那还未瞧见的流星碎片身上感觉到了被大雨淋透的感觉。那股无处不在的灼热刺痛与能量的灌输一并袭来，给她一种沐浴在痛苦中不断变强的感觉。
郑艺牵着余沂楠朝前走去，一直到吴半槐他们标记的最深的那一个记号点时，才塞给余沂楠一颗精力恢复丸和一支营养液，而后松开了余沂楠的手：“你在这儿感应一会儿，不舒服了就退出去。”
对痛苦的抵御与能量的吸收，除了对人体极限的拓展之外，本质上还是对精神、意志的不断消磨。
余沂楠望向郑艺，就看着郑艺轻轻松松跨过了这记号，闲庭漫步般继续朝前走去。
郑艺显然也是能感觉到痛苦的，但是……
随着深入，没人能瞧见郑艺的表情，只能望着郑艺的背影。
在郑艺跨过那标记时，吴半槐就不自主地屏住了呼吸，他皱起眉头，一方面害怕这人真能接触到流星碎片，一方面又希望这家伙直接能量爆体死了好了。他甚至连话术都想好了，就说“这神使靠近钥匙后，神明察觉到她品性不端，被末世生活腐蚀了心智，于是降下手段净化了她”。
可那背影走得实在是太轻松了，轻松到吴半槐慌乱起来，有一种接下来的一切都要不受控制的惶恐。
她一步一步地走着，直到瞧见那发散着幽蓝色光芒的碎片。
它看起来只有篮球大小，没有天外陨石那么夸张，目测也是完全可以随身携带的。当然了，它时时刻刻都朝四周发散着能量，这个世界上恐怕没多少人能成为碎片的携带者。
郑艺感受着浑身上下无处不在的刺痛，感受着脑海那宛若密集针扎的痛觉，竟还有心思想：以迟河清她们的那些隔绝装备，恐怕还真不可能把这玩意运回去。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1-27 21:47:28~2023-01-28 19:40: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伤心小狗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26793220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结城友奈是百合、上天啊，难道你看不出、大白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CHIBIES 50瓶；A~ 43瓶；槐祺 12瓶；刘亦菲老婆（?ò?ó?、FB是真的 10瓶；日尧、小石 6瓶；天狼守约 5瓶；屑鱼o 2瓶；小花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