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一自然是注意到余沂楠的出现与离开的。
它以为会收到人设崩坏的警告，甚至因为郑艺已经彻底摆烂睡着，警告过后立马会化为扣除的圣母值。但它忐忑的等待了很久很久。
明明看余沂楠那样子，是发觉了不对的，显然也猜到是郑艺送出的纸条啊。可即使这样，她都没有对郑艺改观。郑艺欺骗了她、擅自越过她、不经过她同意就这样自作主张地做出了这样的事，即使这样，余沂楠也觉得郑艺是圣母吗？
判定系统是不是该去维护了？它是出故障了吧？对吧？
总不能郑艺做出这种事情，余沂楠还能原谅她，甚至看到郑艺像没事人一样熟睡也不生气吧？
如果真是这样，那余沂楠得是一个多么心软，又是一个多么坚定固执的人啊。她就那么相信郑艺吗？
零一脑子也乱了起来，尽管系统可能没有“脑子”一说。
好想脱离郑艺的视角去看余沂楠在客厅干嘛……零一看着仍在熟睡的郑艺，却不得不按捺下好奇心。它倒是想一喇叭把郑艺吼起来，但它不太确定郑艺被吵醒后会是什么反应。
明明郑艺是宿主，它才是系统。
……
‘什么情况？’
郑艺语气平缓，冷不丁忽然出声，零一差点以为幻听了。
[什么？噢！]零一反应过来，[没有人设崩坏，圣母值也没扣除。余沂楠她……她回来了，但看你在熟睡，没吵醒你，只去客厅坐着了。]
[……很安静，我也不知道她在做什么。但我觉得……她应该知道是你做的，她那时候情绪很复杂。]零一其实有很多话想说，它对余沂楠的反应很不解。作为系统，它虽然看不透郑艺，但看一个余沂楠应该没什么拿不准的才对，可是，它完全不知道余沂楠想了什么。
“是吗？”郑艺缓缓睁开眼睛，她有些烦躁地揉了揉太阳穴，从床上坐起，看向手边的羽绒服。天色已经完全昏暗下来，她大概睡了几个小时？
而后，她面无表情地掠过衣服，甚至没穿上鞋，赤脚踩着冰冷的地面，快步推门而出。
余沂楠坐在窗前，靠在木质座椅上，漆黑的客厅有窗外幽幽月光照进，渲染得她独自一人愈发孤寂。余沂楠抬起头来，看向郑艺。
难得的，郑艺没有开口喊姐姐。她只是怔怔地注视着余沂楠，微仰着头，呼吸略微急促起来，呼出白蒙蒙的雾气。
在这冷天里，她的鼻头很快被冻红，但红的不止是鼻尖。她眼眸流转，怔怔地看着余沂楠，眼眶水雾就那么一点点蓄起，最后一滴泪从眼角滚落。也就是这时，她低头闪躲，以手背狼狈且潦草地将眼泪胡乱擦去。
“……哭什么啊。”终于，还是余沂楠先开了口。她到底是没忍下去，快步拉住郑艺的手，热量源源不断度过去。“穿衣服，穿鞋。你也不是不懂事的小孩子了，这么冒冒失失的干什么。”
但郑艺只是摇了摇头，她咬着唇不想让泪落下，可那泫然欲泣的模样更令人心疼。
“……”余沂楠垂眸下去，她无声地叹息，她连纸条都烧了，还在这里僵持什么呢？她想得到郑艺一个怎样的答案？道歉？不是的，她只是……只是……她抬手轻轻擦去郑艺眼角的泪。只是……难道这泪水也全都是假的吗？“好了，好了。没事了。”
她轻声哄着，将郑艺揽进怀里，轻拍着郑艺的背，“为什么要哭呢？难道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情，有谁欺负你了吗？”
郑艺还是没说话。她埋进余沂楠怀里，倒是完全没想到余沂楠会说出这样的话，会是这样的反应。她又生出几分兴趣来，但声音却愈发委屈，甚至带着哭音，略颤抖地说了句“冷”。
余沂楠将她抱住，怀中人的触感与温度是那样的真实。她略有恍惚地失神刹那，郑艺的手臂却勾上她脖子，将她环抱住。在那瞬间，在那温热气息贴近的瞬息，余沂楠只感觉自己浑身不自觉地发热起来，她胸腔内的心脏剧烈跳动着，好似要突破血肉的束缚飞出来、飞到某个人眼前一般。
她感到干渴。
“姐姐……”
“嗯。”余沂楠定了定神，她将郑艺横抱起，迈步朝卧室走去，将她安然放在床上。而后拿起一旁的羽绒服为她披上，“下次，别这样冒失了。”
“感冒就不好了。”虽然余沂楠也不知道能力者会不会感冒。“不要赤脚下地。”
说完这些，她便让郑艺自己整理，转身回到客厅。她看着角落里郑艺放下的那箱矿泉水，抬手拿出一瓶，拧开瓶盖大口灌了下去。
冷水，难解她心中干渴，难灭她热血沸腾。
余沂楠有些茫然无措，她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是她的能力出问题了吗？是要进阶了？还是有些失控？
“很晚了，姐姐饿吗？”
余沂楠回过头去，郑艺穿戴整齐地靠在门旁看向她，在黑暗中，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来的，又看了多久。
“饿。”余沂楠抿了下唇，又喝了口水，说。
郑艺令零一从背包取出之前囤的白蜡烛，将碗倒扣起，将蜡烛摁上去，递向余沂楠。甚至不用她开口，余沂楠便将蜡烛点燃，烛光点亮这间屋子。
“姐姐想吃什么？”
“都可以。随便吃点也行。”余沂楠看向郑艺，忽然开口问，“你会觉得我很没用、拖你后腿吗？”从认识郑艺以来，虽然她一直都与郑艺在一起，也与郑艺搜集了不少食物等物资，但是，更多时候，例如牛肉火锅、罐头午餐肉等，都是郑艺自己的积蓄。
“姐姐为什么会这样想？我从来没这样认为过。”那些物资本就是要用的，而在使用后换取一点圣母值，那就是值得的。郑艺走近她，勾起余沂楠手指，而后一点点握上去，握紧她，“姐姐，对不起。”
“不用对我说对不起。”余沂楠轻声笑起，“来吃点东西吧？”
“吃泡面吗？可以加鸡蛋和火腿肠。”郑艺快步走到登山包前，拉开拉链在内翻找起来，她拿出一袋火腿肠和泡面，而后凭空变出几颗鸡蛋来，“姐姐想吃什么口味的？”
“都行。”
“嗯，那就吃爆椒的吧。”郑艺很快翻出两袋爆椒口味，她熟练地拿出酒精块，将小炉子架好，等余沂楠将炉内酒精块点燃，便向锅内煮水，放在小炉子上加热。
简单的食材，简单的操作。郑艺忙忙碌碌着，余沂楠坐在一边看着，默不作声地将屋内温度升高，令郑艺能觉得舒适些。
当两碗热气腾腾、卧了鸡蛋的泡面放在桌上时，郑艺与余沂楠十分默契地同时开动。
一直到吃饱喝足收拾碗筷，她们表现得就和从前一样。
好像今天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
或许，本来也不该发生任何事情。
……
接下来的几天，都格外平静。身份卡第二天就有工作人员送上了门，但送的人不是初一。
余沂楠和郑艺暂时在避难所住下。郑艺每天会去储水站赚三十个贡献点，也算是锻炼自己的能力。余沂楠则在任务中心看每天更新的悬赏信息，那本地图集里是有埔碣地图的，她买了纸笔，将埔碣地图手绘放大，而后在悬赏那儿做了记录，将附近已经被清理过的区域全部标记。
也有能力小队发现余沂楠在做的这事，主动找上余沂楠，期望能用贡献点购买地图手绘的也行。
出价不高，三个贡献点一张。但余沂楠还是卖了，她绘制得并不精心，不会把每个细节区域标注出来，只是按照任务悬赏上大致分了区域，所以绘制效率还挺高的。不过即使这样，对能力者小队出任务也有些帮助。
就这样，她们在避难所内休息了三天。期间余沂楠也碰见过余耀祖，但这个弟弟显然将她的警告记在了心里，根本不敢再缠上来。
郑艺身份卡内的贡献点攒到了95点，余沂楠卖出不少地图，但也在食堂给郑艺带过白粥和馒头，所以只攒到了15点。
就在她们商量着打算接外勤任务时，郑艺看中了一辆高大威猛的改装装甲车。
高底盘高马力，特制钢板外壳，强化玻璃及特制轮胎，车内空间充裕，且有着大空间后备箱。可开天窗，天窗材质也可防弹，车顶周围加装了车顶架，虽然美观上欠缺一些，但人完全轻松从天窗翻越上车顶，并稳住身形。
“如果不是没条件，这上面还能加个加特林呢。到时候遇上尸潮都不怕。”避难所改装车的老师傅拍着胸脯如是说。
“多少贡献点？或者可以拿什么换？”郑艺想拿那辆车以旧换新了。她抚摸着这改装车车身，几乎已经不能从这车身上看出它曾经是什么牌子的车了，它在这位老师傅的手底下，焕然一新。
“三千贡献点。”老师傅果断伸出三个手指，“一口价，不二话。贡献点保不保值可另说，但我这宝贝开路上，绝对是稳赚的。”
“……”余沂楠觉得这人在狮子大开口。但她一转头，就看到郑艺念念不舍地摸着车门，而后用那双黑眸看向了她。
……不，她浑身上下就十五个贡献点啊。
“我也有辆车，能开的。您看能抵一些吗？”郑艺说得十分诚恳，“我真的很喜欢这辆车，但我们贡献点没那么多，您看您缺什么吗？食物、水、或者衣服？”
‘圣母值能换贡献点吗？’
[这怎么可能换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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