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皆有命数,生死也自有定数。

  阿阮也没想到,她临终前的善念会救了她自己。

  她以为她早将生死看破,可当生的机会落在眼前时,她又忍不住去极力把握。

  或许,她原就没有那般想死。

  她有阿爹阿娘姐姐,还有大仇未报,如何能轻易死去。

  大仇?

  枯木已死,她还有什么大仇?

  阿阮记不得了,她重凝了躯壳,灵魂尚有些不稳,身体也较为虚弱,记忆竟是也有些混乱。

  沈音说她刚刚复生,必定是有些不适的,好好休息也就会好。

  所以她已一连好几日睡卧在病榻上了,她做了很长的梦,朦朦胧胧间她见到了一只蜘蛛,蜘蛛生的漆黑诡异,她匍匐在地,黑亮的八只眼睛死死地盯着她,她张开嘴里面是被嚼碎的生肉,她长长的前爪朝阿阮刺来,刺穿了阿阮的四肢,透穿骨头,挂着倒刺的蜘蛛刮下来些生肉。

  她被锐利的长刺钉死,疼痛吞噬着她求生的意识,阿阮强撑着抬起头来,蜘蛛在眼前化作一团黑雾,没了踪影。

  阿阮猛地从梦中惊醒,她背脊直冒冷汗,刚刚的一幕幕竟像是发生在眼前,就连疼痛感都格外真实,就像是她真的被扎透了骨肉,真的生命垂危。

  她不认识那只蜘蛛,应当也没有结下什么仇怨,不过蜘蛛和蝴蝶原就是天敌,她会因为梦到一只蜘蛛而不安也是正常。

  阿阮宽慰着自己,渐渐稳了心神。

  只是掌心的虚汗都在提醒阿阮,她依旧有些不安。

  阿阮轻轻甩动脑袋,想要将那只丑陋骇人的蜘蛛从脑海中甩出去,倚狐刚刚好在此刻推门而入,也就看到了阿阮奇怪的举动。

  倚狐黑鸦羽毛般的眼睫微微抖动,为眼前的一幕而感到片刻的恍惚,她憋着笑意:“阿阮姑娘这是在做什么?”

  她借命成功已过三日,阿娘和阿爹自从帮她复生后,就一直在替姐姐养伤。沈月华帮施术借命后,就跟沈音一起住在了藏经阁,日日为倚狐翻阅着仙灵藏书,可也没有找到什么控制血蛊的好办法。

  虽有风灵鸢盯着鳅夔,但也总归不是长久的法子。

  那血蛊有鳅夔的灵元滋养,本身就具有灵性,颇具危险,她不止一次挣开封印,每每挣开一次封印,血蛊都会更为厉害一分,倚狐受到的伤害也会更严重些。

  这才短短几日,倚狐的情况是越来越糟糕。

  “倚狐姑娘应当好好歇着的,怎么还过来我这里了?”

  她是被血蛊缠着了,也不是虚弱到出不了门。

  真要日日跟阿阮似的躺在病榻,只怕是骨头都要睡软了,她可不是能日日躺着的脾性,沈月华和沈音在商议破解之法,风灵鸢在看着鳅夔,紫莺和温舒在跟风灵鸢交换着盯梢鳅夔,紫衣和符隐在救治她们被吞去半颗灵元的女儿,玉凝笙已经开始修炼了。

  人人都很忙,在仙灵中,倚狐认识的人,也只有阿阮和她一般是个闲人了。

  不来找阿阮说说话,她都该闷坏了。

  “阿阮姑娘,我有些闷得慌,你跟我说说话可好?”

  倚狐的唇苍白到完全失了血色,唇上还有些裂开的口子,缝隙间是一点点乌黑色,她的脸也失去了光泽,呈着较为怪异的淡青色,皮肤上有细细密密的血点子,眼窝微微凹进,眼下满是乌青,竟是瞧上去没了人样,哪里还找的到半点狐妖的娇媚。

  阿阮颇未多愁善感,此刻忍不住为倚狐而悲泣两声:“倚狐姑娘,要不是为了我,你也不用落得这番下场,你们狐妖都最为爱美了,我……”

  她满心愧疚。

  倚狐无语凝噎,她是来找阿阮说话的,不是来听她忏悔的,再者说她也没有觉得她变丑了,也就是狼狈了点。那生病的人不都该有几分憔悴的,更何况血蛊缠身也应该算是大病了,沈音都不嫌她丑,阿阮倒是先为她容貌受损而垂泪了。

  她有片刻的冲动,抓着阿阮的肩头大喊一声:“我不是狐妖!”

  自从鳅夔展露过幻化的本事后,她们人人都认为她就是狐妖,就连沈音都奇怪了好些次。

  这样一来,倒是没人怀疑过她狐妖的身份了。

  只不过狐妖爱美,人尽皆知。

  她既然认下来了狐妖的身份,做戏也只好做全套。

  倚狐假模假洋地伸出手摸摸冰凉的肌肤,满怀悲戚道:“阿阮姑娘不必如此,等着仙师找到取出血蛊的法子,我自然也就好了。”

  见倚狐此时还不忘安慰她,阿阮有些感动,她从病榻起身跪到地上:“倚狐姑娘的大恩,阿阮都铭记于心,日后倚狐姑娘若有需要阿阮的地方,阿阮必定万死不辞!”

  “……”她们这么多人,费尽心思将阿阮救回来了,可不是让她再去死第二次的。

  倚狐想要出声阻拦,可她一旦开口,阿阮必定还有诸多话等着她,她没有顺着阿阮接话,只是上前将阿阮扶起来,移开了话。

  “阿阮姑娘,我刚刚进来的时候,看见你在这样这样,你是在做什么?”

  倚狐学着阿阮刚刚的模样甩动脑袋,竟是听见嘎吱一声响,竟像是骨头断裂开的声音,她慌乱朝着身上摸去,见没有哪里不适,才觉心安些。

  阿阮看着她学她,一时有些想笑,又觉得不妥,她似笑非笑地扯动嘴角,倚狐看的别扭:“你想笑就笑,回答我的问题就成。”

  好奇心作祟,让倚狐有追问到底的意思。

  只是她这样一问,阿阮反而是不笑了,她回想到刚刚在梦中的一幕幕,神情有些沉闷:“倚狐姑娘,我在梦中见到一只蜘蛛,她要杀我。”

  “蜘蛛?”

  倚狐心中大惊,没想到阿阮竟是在梦中见到了蛛妖,她又想到了鳅夔所说的话,鳅夔灵魂力量甚强,若是借命给阿阮,恐怕会让阿阮的灵魂也复原,也就想起来那段往事。

  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倚狐也说不上来。

  那段记忆固然不好,可也是阿阮的记忆。

  记忆是身体的一部分,一旦记忆缺失,那是否还算个完整的呢?

  倚狐没有点破蛛妖的身份,也没有讲述出那段往事。

  若有一日,阿阮记起来那段事,那就是她和蛛妖孽缘未了,若是记不起了,这份仇也有她们来报。

  也真是奇怪,她从前还在顾虑如何接受这里的生存法则,而今已经开始琢磨如何报仇,远的不提,就说鳅夔,这笔账她肯定是要跟她算的。

  “咳咳……”她刚刚想到鳅夔,心口就有了钝痛感,怕是血蛊再次冲破封印了。

  她已被血蛊折磨许久,竟是渐渐对血蛊的挣脱都有所感应。

  倚狐连忙朝外奔去,风灵鸢此刻正在沈音院中盯着鳅夔,阿阮不通仙灵术法,她去那里找风灵鸢是最为方便的,眼看着倚狐奔了出去,阿阮也连忙跟上了倚狐。

  她们刚刚进到院中,风灵鸢恰恰是迎了过来:“是不是血蛊又冲破封印了?”

  没等倚狐点头,风灵鸢已经动手替她加深了封印,她眉心紧蹙:“这样也不是办法,师姐与沈师姐也不知找到法子没有。”

  倚狐微微喘息着,她因再次被血蛊餐食,脸上的红点更为明显了些,也更凸起来了一点,似要凝结成颗颗血珠携裹些肉粒滚落下来。

  如果鳅夔是醒着的,她可以控制血蛊,不让血蛊伤害倚狐,但她若是醒着必然会用倚狐威胁她们,可失了控的血蛊只要冲破封印,一定会伤害倚狐。

  不出意外的话,再有几次,倚狐大概就会命丧血蛊了。

  倚狐终于平复了下来,钝痛感消散,她也有了说话的力气:“鳅夔怎么样?”

  “醒一次,打昏一次。”

  这是风灵鸢近来一直在重复的举动,说实话她休息的也不算好,她在仙灵还有别的事要处理,还要盯着鳅夔,虽有紫莺和温舒相助,但紫莺和温舒都是灵魂。

  鳅夔是可以吞噬灵魂的,对温舒和紫莺有一定的克制,主要还是依靠她来制服鳅夔。

  她倒是想过直接将鳅夔打的只剩半条命,可那样说不定会彻底激怒鳅夔,而且妖物的恢复能力向来就很好。

  阿阮沉思片刻,问着风灵鸢:“难道就没有什么令人昏睡的法诀?”

  “有倒是有,可她毕竟不是人,是只三千多年修为的大妖,法诀何时失效也没有定数。”

  风灵鸢话音刚落,房中竟是传来一声巨响,还有紫莺撕心裂肺的喊叫声:“畜生,我要你偿命!”

  倚狐眉梢爬上一缕忧思,连忙冲进了房间:“紫莺,小舒。”

  她们刚进房中,就看到目露凶相的鳅夔,她此刻幻化做了紫莺的样貌,鲜艳的唇边绕着一团白气。

  鳅夔正不住地咀嚼着那团白气,再一看,被紫莺护在身后的温舒,居然是少了一条胳膊,灵魂也变得更淡了些。

  万万没想到,她居然对温舒下了口。

  风灵鸢快步上前,递给了温舒一颗杺果:“快吃。”

  温舒慌乱吞咽下杺果,浅淡的灵魂才慢慢稳定了些,她飘进墨瑟里,这一时不备被鳅夔哄骗撕咬下一缕灵魂,虽有杺果,也不知要养多久,才能恢复。

  紫莺早已抓狂,她愤怒地就要扑向鳅夔:“我要你的命!”

  鳅夔看到倚狐,愈发有恃无恐:“那你有本事就杀了我。”

  她断断续续昏迷不知多久,可每每醒过来都能感受到完好无损的血蛊,她便知道哪怕是身为天大第一大宗的仙灵,也没有办法来克制鳅夔一族的血蛊,每次醒来都会让她心中更多一分底气。

  她们拿血蛊没有办法,自然也拿她没有办法。

  鳅夔底气充足,而今能让她害怕的只有倚狐再次寻死,可这些人很显然没有一个愿意倚狐死的。

  果然,紫莺还没动手,附在墨瑟身上的温舒就浮了起来,她挡在了紫莺跟前:“阿娘,我没事,你不能杀她,她跟倚狐姐姐的命连在一起,她死了,倚狐姐姐也就没命了。”

  在紫莺心中,最重要的莫过于温舒,温舒此次受伤,她恨不能将鳅夔千刀万剐,可温舒说的没错,鳅夔的命和倚狐连在一起。

  如果她杀了鳅夔,害了倚狐的性命,莫说沈音,就连温舒都是会怪她的。

  她咬咬牙,没敢再靠近鳅夔,这次也是她疏忽,居然放任鳅夔醒了过来,还让她有了反击的可能。

  眼下温舒遭遇横祸说来还是因她,倚狐于心不忍:“你有什么事冲我来,别为难她们。”

  鳅夔真是奇怪极了,她不论是幻化谁的样貌,都能冒出些风尘气来,紫莺平日里不动怒时,那便是温婉贤惠的妇人模样,可落在了鳅夔脸上,竟是如同艳色的花朵交揉,硬生生揉搓出两分艳丽来,唇齿轻笑间,犹如艳花绽放眼前,十分风情。

  “冲你,我可不敢冲你,你可是我的护身符。”

  声音也比紫莺多些柔媚,嘴角噙着殷切的弧度,看着有些谄媚。

  倚狐打了个冷颤:“我可不乐意做你的护身符。”

  她们说话的空隙,风灵鸢都在找着时机,可鳅夔已经看破了她的心思,她淡淡道:“风长老,你还是别费心思了,我醒着还能控制血蛊,我要是昏睡着,血蛊但凡冲破封印,遭殃的可是倚狐姑娘,你看她的身体已经快撑不住了,不如,我们谈谈?”

  她在笑,艳丽四射的笑容,看到眸中,却不由得心生凉意。

  但凡有眼睛的都看出来了倚狐的虚弱和狼狈,也明白她经受不起血蛊的折磨。

  谈和或许是个好法子,人人都在为倚狐的生命而思考着,偏偏第一个拒绝的就是倚狐:“你休想!”

  眼看着实力最为强劲的风灵鸢都有所松动,鳅夔已经开始掐算她成功逃离的可能性,偏偏倚狐跳了出来。

  鳅夔原本就不明白,眼前这只这么弱小的小妖为何能得到这么多厉害的修士相护,如今更不明白她为何这么不怕死。

  她看上去那么弱小,幻化成人形可能也没有很久。

  于鳅夔而言,幻化副绝艳的样貌在人间兜兜转转一番,最好能抓些美味的灵魂,骗到些能心甘情愿被吃掉的傻人,那方才能感受世间美好。

  鳅夔认识的妖,大都是如此的。

  她们潜心修炼是为了在人间有合适的样貌隐藏自身,好容易幻化成形,倚狐不入世就算了,甚至轻贱生命,鳅夔从未见过这样奇怪的妖。

  她不懂倚狐,也恨倚狐,因倚狐拒绝破坏了她的生机。

  “你就那么不怕死?”

  倚狐嘴角噙着温柔的笑意,目光坚定诚恳:“我不可能给你机会威胁仙师。”

  “……”她脑子究竟有病没病,沈音此刻甚至不在此地。

  鳅夔嘴角微微抽搐,面部也有些扭曲:“倚狐姑娘,你仙师此刻都不在这。”

  “只要我体内一刻有血蛊,你就有威胁仙师的可能,你用我的命威胁仙师,岂不是等于我在威胁仙师,我断不可能让仙师做出违背她本性的事,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的,大不了我们一起死!”

  倚狐说的话,鳅夔是半句都没悟明白,她完全理解不了倚狐的坚决。

  甚至倚狐跟她说因她吞噬了温舒的灵魂,她心中不平,无法接受和解,她都好想一些。

  可倚狐一直都在说沈音,看着倚狐忠心护沈音的模样,鳅夔觉得她根本就不像是只狡猾的狐妖,反而像是只忠心耿耿的家犬。

  风灵鸢扯了一把倚狐:“别冲动,别忘了你答应过沈师姐什么。”

  倚狐视死如归的心慢慢归于平静,她别扭地转过身去,她还是不愿意朝着鳅夔妥协。

  她刚转过身,便嗅到了熟悉的香味。

  倚狐微微抬眸,果然是沈音来了。

  沈音随着沈月华一同进来的,眼眸噙着温柔凝着倚狐,晶莹透彻的眼眸里似有水波轻转,很是赏心悦目,她还是爱看这样的眼睛,离得近些都能在眼眸中看见自身的倒影,就好像她眼里唯有她。

  不用等倚狐走近,沈音已经走近了她。

  倚狐成功在那双眼里看见了自己的倒影,她有些享受这样的感觉,在沈音眸中找到了自己,似是得到了神灵的垂爱。

  可当看清倒影出来的红色珠粒时,倚狐便不快乐了。

  她没有想到血蛊再次冲破封印,居然给她带来了这样可怕的后果,原只是些红点点的,此刻竟是像颗颗血色的珠粒,鲜血裹挟着肉,若是轻轻碾动,说不定会溃烂大片的肌肤。

  倚狐觉得自己有些难看了,所以不太愿意沈音再看。

  流水般的长发被倚狐拉过,轻轻遮盖了面颊,她眼眸低垂,不再看沈音的眼睛。

  在她的视线里只能看见沈音青袍的衣角,没有落下丝毫尘土的青袍,干净的布料平整温柔,倚狐觉得那布料都比她更为难堪些。

  沈音的每一处都好极了。

  “要不要吃灵果?”沈音居然是万分神奇地掏出一串灵果递给了她,青绿的果子颗颗圆润,上面裹着的蜜也泛着好看的光泽,看起来就很可口。

  倚狐上次见灵果还是在瓮城,那时因为饲柔嘴馋,她才有幸吃到了灵果,还弄脏了沈音的袖子。

  在她以前的世界里,她看别人家父母,每每孩子受了委屈就会给买上一颗糖果,沈音此刻的行径有些类似。

  可她不是孩子,沈音也不是她父母,灵果也不是糖果……可她也会被哄好,倚狐接过了灵果:“仙师,你真好。”

  灵果的灵力微乎其微,很少会有修士喜欢,沈音也不爱灵果,她唯一能想到的解释就是沈音见她喜欢才备下了一些,那岂不是证明沈音对她的上心。

  灵果脆甜可口,心中却更甜些。

  沈音眉梢轻轻爬上了些温柔的痕迹。

  既然她和沈月华到了,鳅夔就愈发没了商量的可能,她们早说不找到方法,不出藏经阁的,风灵鸢见了她们,自是觉得她们找到了法子,当下毅然决然地再次打昏了鳅夔。

  确定鳅夔闭上了嘴,风灵鸢这才快步迎向了沈月华:“师姐,你们可是找到办法了。”

  “办法倒是找到了,血蛊是靠灵元滋养而活,如果将鳅夔灵元里的所有力量全部引进倚狐的灵元里,血蛊失去了滋养,自然也会死掉。”沈月华轻叹口气,看向倚狐:“若倚狐是平常妖物,这倒也不难,藏书中记载妖物吞噬妖物灵元,本就有追溯根源的优势,若是数颗灵元相助,又得大妖一同运转灵力,再有灵火入体炼化灵元,倒是可以做到以极快的速度吞噬掉全部的灵元力量。”

  “可,倚狐是盛体,她的灵元根本无法吞噬她人灵元里面的灵气。”

  她们的确找到了办法,却是个没用的法子。

  倚狐是盛体,盛体的灵元根本就留不住外来灵气,她们给沈音疗伤都只剩渡过去灵力一点点修复沈音的伤,几乎送进去多少灵力,修复完筋骨就会回来多少,根本无法留在沈音体内,就算侥幸留下些许,也很快会融进沈音的骨血里。

  盛体,唯有自身修炼出的灵力才属于她自身,所以沈音才会频繁靠着玉牌加快修炼速度,这样对她的伤是有帮助的。

  此刻于她们而言,阿阮送给倚狐的灵元可不止数颗,大妖的话也有紫衣和符隐,灵火就更不用说了,沈音和沈月华都有金鸾业火的火种,风灵鸢还能催动流年灯的火焰。

  可偏偏,倚狐是盛体。

  倚狐也听到了,她咬下颗脆甜的果子,明亮的眼眸里刚刚升起的光又黯淡了下去。

  难得的希望,破灭的很快。

  还是沈音决定下来的,她说:“我们可以试试将鳅夔的灵力引进狐儿血肉里。”

  沈月华明白这也是种好办法,可是喂养盛体大都会选择灵花异草,再就是药汁灌溉,亦或者用丹药,灵元倒是少有,只因灵元里的力量已经完完全全是被炼化过的力量,一旦溃散就半点不剩了,用灵元喂养盛体过于奢侈,还有失败的风险。

  当然她们并不是要得到鳅夔的灵力,倒也无妨,只是藏书记载要以灵元与灵元相碰,将全部灵元全数引进,才能抽空滋养血蛊的灵元,达到让血蛊死亡的目的,没有灵元的引领,更大的可能是灵元力量溃散蔓延,血蛊要是顺着灵气爬了出来,那到时候可就是鳅夔的灵元在滋养血蛊了,也就成了倚狐来滋养血蛊,只会加速倚狐的死亡。

  一向看重倚狐的沈音会选择这样冒险的法子,是有些出乎沈月华预料的。

  “宗主,我愿意试试。”

  这已经是眼下最好的办法了,倚狐已经受够了这种日子。

  她以前觉得吞噬别人辛苦修炼出来的灵元是件极其过分的事情,可鳅夔一而再,再而三欺负她,还欺负她身边人,又如何不过分了,更何况她只是在自救。

  倚狐答应了,沈月华她们都有些担忧。

  唯有沈音一人颇为平静地引出了金鸾业火,沈音伤势有所好转,灵力也自然而然开始重聚,操控金鸾业火,她比沈月华要轻松许多,也就成了沈月华护法,她和风灵鸢引火进倚狐体内。

  等着阿阮找来符隐和紫衣,摆好颗颗灵元,也就一切准备就绪了。

  沈音率先打出一道火焰,金鸾业火本该滚烫灼热,在沈音的操控下,竟是温柔地环绕着倚狐,顺着她的肌肤一点点钻进倚狐的身体,接下来是风灵鸢,符隐和紫衣。

  等着她们牵引着鳅夔灵元,想要将灵气慢慢引出融进倚狐血肉的时候,倚狐的灵元忽然快速转动起来。

  作者有话说:

  倚狐:我就是仙师养的小狗,有本事你咬我啊!

  鳅夔:……

  沈月华:她好像很骄傲。

  风灵鸢:她就是很骄傲!

  沈音(顺毛):狐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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