峡谷三天两夜结束后, 原计划出发前往下一站，闻若弦临时有工作需要处理，两人不得不提前回江城。
二人世界被打断, 宋清萝很不开心。
但没忘记自己的秘书身份，协助配合老板工作是职责, 担着名义总该做些事。
知道闻若弦在乎她的情绪，虽然心里闷闷的，但没表现在脸上, 她希望闻若弦能轻松专注地应对工作, 不必为哄她而分心。
只要她们在一起, 每天都是二人世界。
宋清萝自己哄着自己。
正式复工那天是情人节。
整个公司荡漾着粉色浪漫气息，有对象的同事都收到了情人节礼物，没对象的同事淡定被秀，还有人意外收到大捧玫瑰花, 被调侃起哄。
下午全体会议，两位老板都出席。
眼尖的人注意到程苏然穿了某个品牌的情侣装。
会议一贯是程苏然做旧年陈词总结，发表复工讲话，闻若弦坐在她身边，专注而严肃地看着笔记本电脑, 在涉及培训业务的时候才开始说话。
她们, 一个是门面，一个是基石, 配合默契, 相辅相成。
总助都不在, 只有宋清萝这个秘书跟着闻若弦, 她挨着闻若弦很近, 接受所有人打量, 表情与闻若弦如出一辙的严肃。
进公司四个月，该熟悉的都熟悉了，只有一件事始终不明白——
看似闻若弦和程苏然平起平坐，但在大场面、大事件上，永远以程苏然为先，闻若弦则只是默默在她身旁，闷声做事，不像个老板，倒像是老板的助理。
宋清萝心里不平衡。
在闻若弦身边这些日子，亲眼看着她劳心劳力，但无论什么事都要跟程苏然商量。
譬如一些内部文件，闻若弦签完后，必须再经程苏然的手才算正式生效，且每天都向程苏然做汇报——准确来说并不是严格的工作汇报，更像“知会”。
凭什么？
自家公司股东众多，最终决策权一直在宋女士手中。
如果按股权分配来论，闻若弦就是赚着卖白菜的钱，操着卖白|粉的心。她不仅替她憋屈，对程苏然也莫名有了些不爽。
正在走神，手机震了下。
一条通知短信。
宋清萝看完，顿时兴奋又紧张，瞄了眼正在说话的闻若弦，唇角弯起甜蜜的弧度。
一转头就撞上程苏然的视线。
“？”
程苏然对她笑了笑，别开脸。
“……”
会议结束，大家陆陆续续离开，闻若弦和程苏然迟迟才起身，边走边说话，宋清萝跟在她们身后，插不进嘴，一直到两人各自回办公室。
“闻总。”
“……嗯？”
突然转变称呼，闻若弦一时不适应，愣了两秒才答。
宋清萝满脸神秘：“我想出去一趟，取个东西。”
“什么？”
“不告诉你。”
闻若弦淡淡点头：“去吧。”
目送祖宗离开，她揉着眉心坐下来，闭眼休息。
从峡谷回来后，短短几天，夜里梦见宋清萝两次。
梦中宋清萝抱着她，一会儿委屈，一会儿撒娇，缠得她毫无办法，又让她脸红心跳。醒来后，发现是自己紧紧抱着被子，窘迫又好笑。
昨晚也没睡好。
心里很乱，有些痒，又有些酸，说不清滋味……
闭目养着神，险些睡了过去，手机突然震动一下将她吵醒——是某软件的情人节推送。
今天情人节。
蓦地想起了程苏然身上的情侣装——
然然很少在外面秀恩爱，连朋友圈动态也是如此。今天秀得十分含蓄。
下周就是然然的生日了。
闻若弦注视着电子日历，久久不能回神，惊觉自己怎么现在才想起来。
不知送什么礼物，是否会勾得彼此想起从前的时光……
与然然同住的时候，总能很快注意到对方近期的心愿，想吃什么，想玩什么，想要什么，送的礼物都是彼此最需要的，因而收到那一刻，又惊又喜。
如今分居一年，交流逐渐减少。
她竟然为选礼物头疼。
或许并不需要多么用心。然然身边有江虞，比起她，应该会更期待收到江虞的礼物，譬如今天……
今天的然然肉眼可见心情不错。
穿上了情侣装，眼角眉梢藏不住愉悦，大概傍晚江虞的车就会出现在公司楼下，两个人一起回家，甜蜜过节。
一年了，再想起这些的时候，心底愈发平静。
她只愿自己在乎的人过得幸福。
外面传来敲门声。
闻若弦抽回神，只见宋清萝推门而入，噙着笑走过来：“今天我请闻总喝下午茶。”
她将手中的纸袋放到闻若弦面前。
纸袋上印着“花间”字样，熟悉的商标图案，她伸手从里面拿出两个透明盒子，是两块巴掌大的三角蛋糕，一个黑色，一个白色，造型做得精致。
“我买了两块蛋糕，黑色是我喜欢的黑森林巧克力，白色是乳酸菌白桃味，给你的。”宋清萝边说边将盒子推过去。
闻若弦看了看蛋糕，又看向宋清萝：“所以你说取东西，就是取这个吗？”
“对啊。”
宋清萝眼里满怀热切，却又有些紧张。
“花间”是她喜爱的甜品店，前两天就预告了情人节将推出“臻爱套餐”，今早她预订成功，门店现做，下午就收到了通知短信。
朋友圈都在晒情人节礼物。
她没有爱人，只有喜欢的人。她既不知道对方的心思，也不敢表明自己的情意。
可是她很想过这个节日。
在充满苦涩的暗恋里，为自己制造一些甜味。
不能光明正大，就偷偷摸摸。
“怎么突然想到请我吃甜品？”闻若弦浅浅一笑。
女人明艳妖娆的脸庞近在眼前，与梦中一模一样，连眼神都是相似的火热，她不禁心悸，下意识避开了目光，只看着蛋糕。
宋清萝早已编织了谎言，但当真正面对闻若弦，要说出来，却做不到毫无情绪。
她故作无谓地笑：“我看到很多人晒礼物，起哄嘛，凑个热闹过节，别人有的，我们也要有。”
“但今天是情人节，只有情侣才……”闻若弦噎住。
天生的敏锐像一缕带电的火花，“啪”地闪现脑海，短暂点亮了疑虑，那些被她刻意按下去的念头，又蠢蠢欲动。
一瞬间火花消失了，如同从未出现过。
不要多想。
她告诫自己。
宋清萝也慌了神，好在脑子转得快，嘴也会狡辩：“谁说单身不可以起哄？两个单身狗给自己买小点心当礼物，这叫惺惺相惜，吃别人狗粮，不如吃甜甜的蛋糕。”
歪理一大堆。
活的能被她说成死的。
然后把话题转移回甜品上：“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口味，又想给你一个惊喜，就买了接受度比较高的白桃味，我想，你应该会喜欢吧？”
“如果你不喜欢的话，我自己吃就好了……”
宋清萝眼帘低垂，脸上写满失落，默默伸手将推过去的盒子移向自己。
“喜欢。”闻若弦急迫地抓住盒子丝带，“送给别人的东西，没有再拿回去的道理。”
宋清萝扬起胜利的微笑：“那好吧。”
她坐下来，拿起手机给两个蛋糕拍了张照片，另一只手伸进口袋里，悄悄摸着两个塑料模型——那是本该系在盒子上的情侣熊熊玩具。
照片发在朋友圈，设置仅自己可见。
只有三个字：
苦也甜。
“你也喜欢这家店吗？”闻若弦接过宋清萝递来的勺子，慢慢拆着包装盒。
“是啊，吃成了钻石会员，”宋清萝迫不及待想吃，拆得比她快，突然一愣：“你之前就喜欢？”
从来没见老古板吃过甜品。
买的时候就很忐忑，万一闻若弦不喜欢，这个偷偷摸摸的情人节，终究还是要自己过。
忐忑的同时，又有几分直觉，以闻若弦的脾气，即使不喜欢，也会为了照顾她的情绪而吃光，会哄着她。
若弦是那么温柔的人。
而她却处处为她编织着谎言。
“不是，程总喜欢。”闻若弦摇头，取出盒子里蛋糕，用勺子挖一块放进嘴里。
酸酸甜甜，奶香浓郁。
绵密的甜味不会让人觉得腻。
“程总？”
“嗯，也是这一款，不过，她喜欢抹茶味，以前我经常给她买。”
宋清萝呆滞地望着她。
蛋糕卡在喉咙口，半晌才吞咽下去。
又是程总。
她经常给她买……
舌尖残留着巧克力奶油，苦甜苦甜的，嘴巴里突然变得黏糊，毫无滋味。
听着闻若弦提起程苏然时熟稔的语气，看着闻若弦提起程苏然时放松的笑容，她忽地疯狂嫉妒起来，浓烈的占有欲使得内心生出酸意。明明只是一个朋友，一个认识时间比她长，关系比她亲密的朋友。
“那你也会给我买么？我喜欢巧克力味。”宋清萝闷闷地咬着勺子说。
闻若弦一怔，顺口道：“当然。”
承诺无疑是安慰。
宋清萝望着她笑了，心情豁然明朗，叉起一大块蛋糕送进嘴里。
入口虽苦，回味却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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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闻若弦独自开车回家。
月底江城音乐厅有一场盛大演出，据说是与某位著名的英国钢琴家合作，她的秘书，银发小野猫，作为小提琴首席，从今天开始就要日日去排练。
不同于以往的下午，这次的排练时间都在晚上七点到九点。
她想给宋清萝放半个月假。
宋清萝死活不答应，坚持只要提前一小时下班就好。她奈何不了她。
祖宗不在，晚餐便简单许多，闻若弦随意做了些蔬菜沙拉，刚吃完，就收到宋清萝的微信消息，说是排练结束后要跟朋友去吃宵夜，很晚回来，让她早点睡觉。
[好的，不要太晚，注意安全。]
习惯家里多个人，突然清净下来，反而有些不自在。
没什么事，闻若弦出门散了散步，回来看了会儿书，不知不觉就打发掉时间，洗了澡，躺到床上已经十点半了。
宋清萝还没回来。
十分钟前回复了微信，正在大快朵颐。
年轻就是好，经得住折腾。
闻若弦暗暗地想，捧着书翻了几页，上下眼皮渐渐开始打架。
放下书，关掉台灯，脑袋沾着枕头没多会儿，困意俘获了她，沉沉睡去……
混混沌沌间，跌入了梦境。
宋清萝出现在迷雾中，深邃妖娆的面孔带着魅惑微笑，一双勾人的狐狸眼眨啊眨，婀娜的身段，踩着轻俏的猫步，摇曳生姿地朝她走来。
她被摁在了墙上。
狂风暴雨般的吻密密匝匝落在唇间。
窒息感如潮水蔓延，她仿佛被一条蛇紧紧缠住，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热情吞噬，心里却又欢喜得很。
浮浮沉沉，情难自禁。
背后冰冷的墙壁不知何时变成了床。
她抱着宋清萝，好像陷落在泥潭中，时而冷，时而热，彻底挣脱了禁制的束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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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do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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