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阳皇城内,御书房。

  江术看着底下呈上来粮食告急的折子。他让人去征新一批的粮食,却被告知无粮可收。

  百姓才安稳两年,该交的赋税都交了,根本就没有余粮。若将百姓仅剩救命的粮食也拿了出去,一定会造成成国内部官逼民反。

  江术蹙起眉头道:“去传户部尚书。”

  户部尚书深夜被传来,跪在地上,不敢抬头。江术将那一堆上奏说没有粮食的折子,全都搬起来砸到了户部尚书的身上。

  “半个月内将粮食收齐。”江术轻描淡写说出的话,虽未说惩罚,但知晓江术脾气的人都知道,若不收齐,定不会有好果子吃。

  轻,丢官掉脑袋。重,连坐九族。

  户部尚书领旨从地上爬起来,连头都不敢抬退了出去。之后成国属地内,开始大肆征粮,有粮拿粮,无粮拿人充军。百姓为了自己那些,还刚刚高过谷子茎叶的孩子不上战场,只能将粮食交出。可交出了粮食又只能等着被饿死,一时间野草和树皮便成了成国百姓的充饥之物。

  祖淮带了五十万人支援前行,前后也已有百万将士,却也未能将雲姜两国的起义军镇压,且还有被包围吞并之势。成国朝堂内,大臣们被前线传来的战报,惊的全都不敢吭声。

  大殿内惊惶的气氛,如骤聚的黑云,使得官员们连呼吸的声音,都控制的除了自己无人听得到。江术虽不露怒色,但做起来的事却让他们心有余悸。

  “报!”又一个前线快马加鞭的战报传来,声音在黑夜中十分醒目,直至传达荡进大殿之中。

  大臣们纷纷让开,传报飞马将士跑进殿中跪在地上,双手呈上战报。前面那个飞马将士已经报来了不好的战报,这个如此着急又不知是何军报。

  内侍官将战报接过,快步走向台阶,呈到了江术的面前。江术打开战报,皱起眉头,神情惊诧。

  战报内容,太上皇亲率大军收了恒国几位藩王之后,其围攻藩王的成国军队也被她收归到了她的麾下,大军正在班师回朝中。

  江术忽然站起身,将战报扔至一旁,怒道:“去把符赞的家人全给朕绑了。”可为时已晚,江予早料到如此,已经先于战报将符赞的家人接走了。

  成国在恒国只留了十万大军,而恒国战败被俘的将士就有四十万。苏映念和郑青落去了恒国游说统军的符赞,不要遵成国皇帝的圣旨将恒国的败兵活埋坑杀。他们的太上皇不日便将抵达此处,她会有办法将恒国将士收至麾下。

  符赞见过郑青落,也知晓她和江予等人的关系。他曾是江魏然的部下,后听命于江予,江术继位后,由于江术本性多疑,没有让他上战场,只留在这里看管战俘。

  符赞等了十日后,江予带着苏深赶来了,苏映念也将在天牢内景司筒给她的血书交给了江予。这些恒国将士有些曾经跟着江予打过仗,她还是他们恒国的‘驸马’,现在又拿着恒国皇帝的血书,让他们听命于江予。

  虽是战俘,但还是恒国人,他们的皇帝主动投降,才保住了他们的性命,如今皇帝再次下旨,他们自当从命。

  符赞原本就是江予的人,自然也就将兵权交给了江予,成国十万大军和恒国的四十万大军,才到达恒国几位藩王处,藩王们听到江予带兵前来,全都出城投降。而原本围剿他们的二十万大军也被江予收至麾下。

  江予接管了恒国,恒国境内战事暂时平息。

  江予没有带兵支援成国在雲国的军队,因为她现在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景司筒能这样信任她,她自然要将其救出来。

  还有最重要的便是,景昭慕和江初还在宫中。

  江予让人回去给江术带信,她要回朝,回朝做什么,江术自然清楚。

  成国其余的兵力已经全都调集到了雲国,云阳城外也仅有三十万大军可以用。就算这样,江术还是将雲国的兵力抽出了一部分去抵挡江予的大军。

  大臣们都知江术将太上皇及太后软禁之事,虽没有表明对立的立场,但也心知他们兄弟二人的关系早已破裂。江予带兵压境,无疑是要夺回皇权。

  江予对江术并没有恨意,可他再次发动战争将百姓置于水火之中,尤其还软禁了景昭慕母子,妄图据为己有,她心中有怨,但终究恨不起来。

  江予抵达成国边境后,她将兵分成三路,她亲率一路与阻挡她们的主力军交战,两路绕道偷袭后方,将其主帅擒住。原本听到江予率兵而来,便已经有些害怕的成国将士,在知晓后主帅被捕后,全都放弃抵抗。

  江予又趁此扩大了军队人数,她是成国的太上皇,而这些人也曾跟着她征战沙场,曾一度将她封为了成国的战神,所以收至麾下对她来说并不是难事。

  江予带兵压至云阳城外,而云阳城外的部将也都放弃了抵抗。江予进入皇城之时,大臣们都劝江术出去迎接,但江术却在朝会大殿内的龙位上坐着不予理会。

  群臣都摇头,只得代替江术出去迎接太上皇回宫。

  江予身穿一身明黄盔甲,站在大殿外看向里面的江术。江术许是感知到外面有人,他抬起头看到江予后苦笑了一瞬,从龙位上走了下来。

  江予接管了皇宫,吩咐苏深将皇城兵防全部换下来后,急忙跑向了暮晨宫。

  她的慕儿和儿子还在等着她。

  江予跑到暮晨宫,寻至屋内也不见有人,而后她想起了暮晨宫的书房。她急忙过去,看着紧闭的房门,她手指轻颤,将门轻轻的推开了。

  里面一大一小的人儿,正端坐在桌案前,景昭慕正在握着江初的小手似乎在教他练字。

  景昭慕听到响动,抬起头的一瞬,眼神冷了几分,而后低下头没有理会她。直到江予的唇边出声唤道:“慕儿。”

  景昭慕一瞬怔住,江初听到江予的声音后,认出了是江予,他抬起头露出了小奶牙,高兴的喊道:“父皇。”而后离开了景昭慕,急忙跑向了江予。

  江予矮身将他抱了起来,笑眼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再看向景昭慕时,景昭慕眼眸中已经泉出了泪水。江予喉咙滚动,走了过去。

  江予一手抱着江初,又伸出另一只手,为景昭慕擦去了已经滑落的泪珠。

  景昭慕靠进了江予的怀里,眼泪更加汹涌了,她们已经十个月没有见到了,她就知道江予一定不会抛下她们的。

  江予一手一人,将她们母子圈在了怀中。江初抱着江予的脑袋,在她耳边小声提醒道:“父皇,母后每天都在想你。”片刻又补充道:“初儿,也想父皇的。”

  江予喉间哽咽,笑着点了点头,道:“父皇也想你们。”自苏深将她救出去后,她便生了无数个这样的幻想,此时能再度这样抱着她们母子,全是老天的厚爱。

  三人拥抱了一会,江予温声对江初道:“父皇有事要和母后说,初儿先去外面寻嘉姨好不好?”

  江初乖巧的点了点头,江予将他放下后,江初便去了外面寻叶北嘉了。屋内此时只剩下了她二人,江予再度将景昭慕拥进了怀中,她太想念她了。

  江予用了几分力让景昭慕柔软的身躯更加的贴紧她,景昭慕抬起头时,看到了江予欲丨望分明的眸子。江予喉间再度滚动,低头吻上了她朝思暮想之人的柔唇。

  唇舌间的纠缠似乎难以化解这十个月积累的思念,江予吻着景昭慕,二人跌撞的走到方才景昭慕教江初写字的桌案旁。江予抽出空隙将桌案上的东西拂到一旁,景昭慕的身子一轻便被江予抱了上去。

  纠缠间景昭慕的衣衫被凌乱的剥下,江予的盔甲,也解了下来。江予矮着身子向景昭慕表达着她的思念,景昭慕咬着自己被江予吻的微微红肿的唇瓣,压抑着自己,可却怎么也敌不过那熟悉的感觉袭来。许久后,景昭慕的纤手抱着江予的脑袋,失神的看着眼前。

  江予直起身子,寻到方才动听的音源,又吮吻了起来。江予眸子中的欲念太重,景昭慕亦舍不得拒绝她,两人在书房待了一个时辰后,江予便将景昭慕用衣物裹住,抱进了寝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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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江予宣布除废黜江术的帝位,接用元盛年号,重新掌管成国朝政。

  苏深已经将皇宫内的城防悉数换掉,江术也被软禁在了他的寝殿。但恒国皇族却下落不明,江予派人去寻找都未寻到,苏映安也去游说江术,江术却依然没有告知。

  而此时,成国出现了起义□□,雲国和姜国也开始反攻成国。

  成国内的起义是因为粮食问题,江予上朝第一件事情便是将户部换了人,朝会之后,江予派人去镇压了成国境内的起义,下旨废除之前的政令,开仓放粮,又开国库向商人定价购买粮食充当粮饷。

  祖淮带兵在雲国节节败退,后知晓成国换了皇帝后便带兵退回了成国。好在江予及时派了符赞带着大军前往抵挡住了雲国的反扑。之后收回了祖淮的兵权,将其带回了云阳关押了起来。

  江予则自己带军去往了姜国。战场在雲国,但雲姜两国的皇族还在姜国。

  江予用了半个月的时间,便将姜国之内的乌合之众全数剿灭,后又控制了两国皇族。而雲国带头起义者回姜国救援之时,又被江予设下埋伏,在半路伏击。本就疲惫的军队,在毫不知对方底细的情况下,被江予打了个措手不及,丧失了主动权。

  符赞趁机将兵压入雲国境内,围堵后方,成国两队人马前后夹击,雲国起义战争就此结束。

  因江术发动的战争惹下的祸事,江予上位后一一平息,只是这次乱战伤亡,比上一次还要大,而恒国的皇族却至今下落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