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昭慕听着江予因快速走动而急促的呼吸慢慢的平稳下来后,轻声唤道:“江予。”

  “嗯。”江予也轻声回应她。

  景昭慕挪动了身子,往江予的怀中蹭了蹭,揽住了江予的腰身。一双好看的眼睛在黑夜之中泛着光亮。江予本来只是想要抱着她休息,她连日来的担心还没有完全消除,只有怀中抱着她才能睡的踏实。

  景昭慕在她怀中的动作,惹的江予心中有些燥意。看到景昭慕明亮的水眸正看着自己,她滚动了喉咙,克制自己。她自认为自己是不会被美□□住的柳下惠,可当她看到自己心上人在含情脉脉的看着自己的时候,身体却由不得大脑发号施令了。

  江予低头寻了润唇亲吻了上去,一切发乎于情,礼在她们之间不存在了。

  许久,吻到满足的江予,一颗芳心带着甜意睡了过去。这是她这些日子从未有过的安心睡眠,可也仅仅只是睡了两个时辰。因为藩王叛军趁夜渡过了涢水河道,马上便要杀到恒国国军大营。

  苏深在听到震天的厮杀声后,急忙拽过衣物去寻江予,进去却不见人。她只思考了一瞬,便知道江予在哪里了。

  苏深站在景昭慕的营帐外,看着恒国军队开始慌张的准备集结作战。江予从深梦中被景昭慕唤醒,听到叛军的来袭的声音,陡然在半梦中精神起来。她急忙将景昭慕护住,景昭慕被她的动作惊的诧异了一瞬,而后想到这是江予下意识的动作,被江予护住,心很是感动。

  江予仔细听了听声音后,发现还有些远,她对景昭慕道:“在这里待着不要出来。”

  江予出了营帐看到苏深正站在营帐外,又看着外面慌张的士兵,苏深道:“敌袭,已经越过了涢水河。”

  江予抿唇低眸思索了片刻后道:“涢水畔的哨兵没有放信号?”

  “不知,敌军来的突然。”苏深回道。

  江予心中猜想应该是恒国军队中的奸细还未清理干净,哨兵知而不报。几十万的大军渡船而过,怎会不知。

  江予回了营帐中,对景昭慕说了情况,现下不可迎敌,只能退让。敌军准备充分,且恒国国军中还有奸细,需整顿后在行商议。若强行应敌怕会遭到暗算。

  景昭慕去了景司筒的大帐将方才江予说与她听的情况,说了一遍。景司筒也觉得分析的有理,虽忍不下这口气,但若行军运兵出了差错,损失兵力,那可得不偿失。叛军也马上就要攻过来了,景司筒当即下令,弃掉营帐,部分粮草锅灶轻装简行,后撤三十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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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丢弃了营帐和部分锅灶粮草,将士们又行走的三十里地,士气低迷。且还只能露天而席,景昭慕担心江予的身体,一直跟随着她,好在江予的身体没有那么柔弱,奔波了小半日也没有出现明显的不适。

  在大军后撤三十里后,江予又让景昭慕传达她的想法,至于景司筒用不用她的建议,她也无法左右。但她们身在恒国军营,总要一试确保自身安危。

  江予献计鼓舞士气,利用大军粮草丢失大半的恐慌,与人性的垂死反扑,反杀回去。还有便是把奸细抓出来。

  景昭慕去说与景司筒的时候,景司筒居然听了景昭慕的话。下令准备晚间行军,将部队从东侧绕到敌军身后,来一个突袭。

  若不出江予的预料,只要在大军驻扎外围埋伏,也一定可抓获传递信息的奸细。这条军令对于藩王叛军来说,是十分重要的军事信息,若应对不当很可能会受到重创。所以他们拼死也要将信息传递出去。

  江予怕中间出问题,让苏深在军中留意着。

  景司筒的命令下达后,才半个时辰,奸细便安耐不住了。由于没有大营帐篷的遮挡,若有飞鸽一类的鸟禽会被拦住,信息很难传出。

  苏深及她带来的护卫,注意到军中有人偷偷饲养小动物,是一种钻地鼠。

  在这些士兵们以看钻地鼠钻地寻乐之时,却有人在钻地鼠身上做了手脚。苏深过去把钻了一半身子的小老鼠拿起来,提着尾巴倒挂了一会。问道:“这是谁的小东西?”

  围在一起观看的士兵都不敢言,苏深再次冷声道:“不说,你们一个都别想活。”虽在恒国军中,但苏深却一点都不把自己当外人。她说的话虽不能当场践行,但她却有后盾可以为她实行。景昭慕便是她的后盾。

  苏深见人都沉默不语,拔腰间的配剑,一剑刺在身旁最近的一个士兵的脚掌上。士兵呲牙咧嘴,痛却不敢吭声。苏深阴狠道:“再不说,现在就送你们归西。”

  其他人见状,纷纷看向了那只钻地鼠的主人。苏深脸色转晴,对那名士兵皮笑肉不笑的问道:“谁给你的?”军中若无军职者是不敢饲养小动物的。

  虽是心中害怕,但也是战场上出生入死过的人,那名士兵有些紧张道:“是、是郑参将,他说让小的帮忙照看一日。”照看一日?难道他不知此类钻地鼠钻入地间便会不见吗?不过,或许他真的不知道。

  苏深年少的时候便见过用此种鼠类传递信息的人,此鼠及擅钻地,奔跑起来比野兔还要快些。养殖此鼠之人想要借士兵之手,在众目睽睽之下放走钻地鼠,用来传递自己获得的消息。

  苏深拿着钻地鼠去寻了景昭慕,告知这只老鼠的作用。景昭慕没有任何质疑,拿着便去寻了郑参将,说是无意间从士兵那里看到的,问一问是不是他的。郑参将心虚,但又没有被发现其中的蹊跷,他回道:“是末将的。”

  他养的鼠与他亲近,好些士兵都知道,若说它跑了谁也不信。但若放在士兵手中跑了,那就另说了。

  在郑参将回答后,景昭慕的神色陡然一变,当即命人把他抓了起来。而后苏深当着郑参将的面,拿出了他通敌的证据。

  苏深用手捏住钻地鼠的肚子,片刻钻地鼠的口中便吐出了油纸封闭好的书信。苏深将钻地鼠扔给身后的侍卫,打开了油纸,发现里面有极小的纸信,苏深递给景昭慕后。景昭慕念出了书信中的内容:“军行东,夜绕其后。”简单的几个字,却道出了恒国军的作战位置与出兵时间。

  景昭慕连人带信都交给了景司筒。

  自己的公主屡次帮到自己,她从小并未习过兵法战书,却能轻易道出其中的关键,现又帮自己抓到了奸细。景司筒深思了片刻,问道:“慕儿是受了何人的指点?”

  景昭慕楞了一瞬,脸上盈出笑意与自豪,回道:“是成国太子,孩儿的夫婿。”

  景司筒让人把江予请了过去,问她愿不愿意暂时做他的军师。

  江予似有为难,看向景昭慕。不是她不想,于她个人而言无甚问题,但若上升到国家,有朝一日泄露她的身份。成国太子是成国未来的君主,却替恒国出谋划策,有些难以向成国国民交代。

  景昭慕似是看出江予为难,她弯眉对景司筒道:“父皇有我不就好了,若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孩儿,孩儿会告诉您的。”一句话化解了江予的尴尬,景司筒有什么问题直接问景昭慕。景昭慕与江予是夫妻,两人说些体己的话。江予帮景昭慕处理烦恼问题,有何不可。

  不做景司筒的军师也可帮到他。

  景司筒笑了笑,如此深谋有才的人,可惜不是他恒国的太子。想到自己关押在天牢的太子,心中多少有些悲凉。自己的太子通敌叛国,想要掀翻他的朝政,及早的继承皇位。作为一个父亲,怎会不觉悲哀。

  景司筒问道:“现下该如何应对?”奸细也查出来了,真要等晚上才动手吗?

  江予垂眸一瞬对景昭慕耳语说了一番话,景昭慕对景司筒正色道:“现下可以提前进攻,无需绕远道,只需原路杀回,但要制造新一波恐慌,激起士气。”她们撤退的路是最近的路,若行军太久也恐消磨士气。

  景司筒听到景昭慕传达的话,下了军令,做了一顿美食,又告知将士,粮草消耗殆尽。唯有夺回之前留在大营内的粮草,才有胜利生还的机会。不若只能人饿马饥,等待死亡。

  士兵听到没有了粮草,各个都眼红心急,就算死在敌军的刀下,也不能活活饿死。若饿死在战场,那可是对将士们最大的耻辱。

  士气激起后,景司筒又听了景昭慕转达的建议。兵分三路,一路骑兵吸引藩王叛军主力兵与其拉扯。一路从侧面截断,一路直接进攻大营抄他们的窝。

  藩王叛军从天未亮越过涢水河,突袭恒国军队,声势浩大。在到暮色时分的鱼溃鸟离,仓皇架船逃离,不过才短短一日光景。

  景司筒欲趁机渡河将其一股消灭,却被景昭慕拦下。将士已经劳累了一整日,河对岸还有多少兵力,并不清楚。现在渡河,太过危险。

  在夺回营地,又缴获敌军的粮草重创叛军后,景司筒窝着的气,终于舒了出来。他下令犒劳将士,举办篝火宴会。

  将士们围着篝火,载歌载舞。江予与景昭慕坐在一处,神态似在走神。江予出来已经许久了,之前称病不上朝,当日离开京城,城门的士兵都看到了,一定会通传给洪帝的。洪帝未派人出来寻找她,也一定是想等她回去在惩罚。

  她此前也从未这样疯狂过,今年却做了两次。一次是骗皇爷爷,为自己大哥寻找药材,去往许国。一次便是没有通禀便来恒国寻找景昭慕。

  景昭慕看到江予神情恹恹,饮了一杯酒后,离开此处回了营帐。

  不多时便差人过来寻江予,说有事找她。江予进了营帐后,发现景昭慕换了一身裙衫。上身是月白色的花锦挂衣,腰间贴合的里衬,把不盈一握的纤腰显露了出来,下身是四色金鸟朝凤百褶裙。穿在景昭慕的身上,衬的本就雪白的皮肤更加的白皙。

  像异域的姑娘艳而不俗,媚而不妖。

  江予看的眼神灼热,抬步想要靠近景昭慕,景昭慕却退后了一步,笑眼道:“你来奏乐,我来为你舞一支。”

  作者有话说:

  江予:“老婆真好看。”

  景昭慕:“你也好看。”

  苏深:“我老婆不在,你们收敛一下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