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都大学宽敞明亮的教室里,叶沐兮和辛然正靠在课桌上与周围的同学有说有笑。
夏唯薇发来语音说:“我明天回基港,等下一起吃晚饭吧,我把地址发给你。”
叶沐兮回复道:“Ok,我还有最后一趟课,完了就过去找你。”
上课铃声响起,人群散开,各自落座。
叶沐兮向来习惯选择靠过道的座位,而辛然总是会在她的旁边坐下,今天也不列外。
老师还没进场,叶沐兮正单手撑着下巴,低头滑着桌面上的手机。突然一本别着钢笔的笔记本落到了她的手机旁,叶沐兮没有抬头,光看那只白皙纤细的手就知道这笔记本的主人是谁。
一个清冷又温柔的声音响起,“辛然,可以把座位让给我吗?”
“好。”辛然站起身,对叶沐兮说,“Fay,我这边都坐满了,你让我一下,我去别排找位置。”
叶沐兮坐着没动。
陆允恩轻声唤道:“兮兮......”
这时老师已经来到了讲台上。
叶沐兮呼出一口气,站起身,让到过道上。
辛然走了出来,对陆允恩说:“进去吧。”
陆允恩颔首浅笑道:“谢谢!”随即拿着笔记本走进去坐下。
叶沐兮“哐啷”一声,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叶沐兮向来把学习和其他事情分得很清楚,老师开讲后,便摒弃一切杂念,专注地听起了课。
陆允恩则好似真的是来蹭课的,也全程认真地做着笔记。
一整堂课下来,两人毫无交流。
下课铃声响起,叶沐兮开始收拾桌上的书和笔记本。
陆允恩一面把笔记本放进包里,一面说:“兮兮,一起走吧。”
“嗯。”叶沐兮起身应道。
陆允恩跟着叶沐兮走出教室,辛然赶了上来,问:“Fay,晚上要自习吗?”
叶沐兮没好气道:“你把我们的课程表发给她的?”
辛然和她身后的陆允恩相视一眼,说:“Vera找我要的。”
叶沐兮丢下一个白眼,直接走了。
陆允恩面露愧疚,对辛然说:“抱歉啊!我会跟她解释的。”
辛然:“没事,你去吧。”
陆允恩跟他点了点头,便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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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路上。
叶沐兮专注地开着车,依旧沉默。
陆允恩坐在副驾驶上,凝视了她良久,开口道:“是我叫Vera替我找辛然的,你别怪他们。”
叶沐兮终于开了口:“国内的经济学和西方经济学区别挺大的吧?”
陆允恩愣了一下,说:“反正我也没什么事,所以......”
“你......”叶沐兮叹了一口气,“算了,懒得说了,省得我吃一肚子气。”
“......”陆允恩也不再开口。
二人来到了夏唯薇公寓楼下的一间西餐厅,桌上已经摆好了菜和红酒。
夏唯薇端起红酒杯,“我们三个真是好久都没这样坐在一起吃饭了,来,干一个。”
叶沐兮对她假笑了一下,还是配合地端起了红酒杯,陆允恩也端起一杯果汁,三人干杯。
“允恩你是继续住在我公寓呢,还是去Fay那里住呢?”夏唯薇一边切着牛排,一边对陆允恩挤眉弄眼地问道。
陆允恩看了一眼对面无动于衷的叶沐兮,说:“就住你这儿吧,还可以帮你看房子,打扫卫生。”
“......”夏唯薇恨铁不成钢地说,“我哪里用得着你帮我看房子?我这儿这么小,也没什么好玩儿的,要不你去Fay的湖语北苑住吧。”
陆允恩又看向叶沐兮,叶沐兮依旧闷不吭声地吃着牛排。
夏唯薇踢了旁边的人一脚,“你说话呀!”
“你干嘛呀?”叶沐兮转过头怒视着她。
夏唯薇也不甘示弱地用力道:“我明天就回基港了,你总不能把允恩一个人丢我那儿吧?”
叶沐兮没好气道:“她这么大一个人了,还怕丢了吗?她不是说了还可以帮你打扫卫生,你连阿姨钱都省了,有什么不好?”
夏唯薇气结,“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小心眼呀!那事儿都过去多久了,你至于还这么耿耿于怀吗?”
叶沐兮气得差点就扔了刀叉,刚要发飙之时,陆允恩急忙开口道:“你们别为了我的事情吵好吗!”
陆允恩的声音永远都是那么温柔婉转,这样的声音总能让发生口角的叶沐兮和夏唯薇平静下来,以前如此,现在也一样。
“哼!”叶沐兮把刀叉上的牛排放进嘴里,狠狠地嚼着。
夏唯薇也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些过了,便说:“那允恩就住我那儿,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好。”陆允恩柔声应道。
夏唯薇又端起红酒杯对叶沐兮说:“别气了,我刚刚......”
“先自罚三杯!”
“还来劲儿了是不是!一杯行不行啊?”
“不行!”
陆允恩说:“折中吧,两杯好吗?”
“成交。”
......
叶沐兮和夏唯薇一不小心就一人喝光了一整瓶红酒。
夏唯薇结完了帐,三人走到餐厅门口。
“允恩,你送Fay回去吧。”夏唯薇红着一张脸。
叶沐兮虽然还保持着清醒,但是酒气已经上头,“不用,你们回去吧,有俩隐形人跟着我呢,拜拜。”说完便晃晃悠悠地往外走去。
陆允恩看着叶沐兮的背影,对夏唯薇问:“Vera你自己回去能行吗?”
夏唯薇眼神迷离地说:“当然能啊,区区几百米还走不了吗,你快去送那家伙吧。”
“好,那你小心一点。”陆允恩说完便朝着叶沐兮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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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沐兮坐上副驾驶便一直闭着眼睛,陆允恩不确定她是不是睡着了,一路上也没有说话打扰她。
车开进了霄上公府,在叶家别墅门口停下。
叶沐兮睁开眼睛,解开安全带,“你把车开回去吧。”
陆允恩停下了解安全带的动作,“好。”
叶沐兮迟迟没有下车,陆允恩就静静地凝视着她。
“允恩,”叶沐兮直视着前方,“你回纽城吧,我早晚会回去的,你不用在这边耗着。”
陆允恩沉默了一会儿,“可是阿姨......”
“又是我妈!”叶沐兮转过头看向她,“是,她是收养了你,也提供了你物质上的帮助,可你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你没必要事事都听她的......”
陆允恩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是认真地听着她把话说完。
“你也不是我的附属品,你是自由的。你陪我长大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你可以去追求你自己喜欢的东西,去做你想做的事情了,你应该拥有你自己的人生,而不是......”叶沐兮停顿了一下,“而不是永远都围着我转。”
“我做这些不是为了阿姨......”
叶沐兮无奈地看向窗外,“那你为什么还要帮着她一起来逼我?”
陆允恩听了她这话,有些急切地解释道:“兮兮,没有,我没有逼你,可你是因为我才回国的,这件事是我的责任,我必须给阿姨一个交代。”
“这不是你的责任!”叶沐兮又转回头看着她说,“我已经成年了,我有自己的选择,虽然我知道所谓的自由对于我来说是奢望,可是现在能不能别来逼我?”
陆允恩拉过她的手握在手心,“不会,你知道我从来不会逼你的......只是,你也别赶我走好吗?”
“你在这里耗着有意思吗?我要是把大学念完了才回去,那你怎么办?你还有几个月就可以毕业了。”
陆允恩眼眸里的光亮暗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隐隐闪烁的泪光,她声音有些沙哑的说:“现在除了你,其他的对我来说都没有意义了。”
叶沐兮掀开她的手,怒道:“陆允恩,你真的太让我失望了,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很不喜欢你这样......”
陆允恩此时已经泪如雨下,她咬紧嘴唇,侧过脸不敢再看叶沐兮。
“小时候,你什么都顺着我,这没关系,可是我们现在都已经长大了,你明明那么喜欢设计,却非要听我妈的话去念经济学,现在又是这样......你那么优秀,为什么不选择属于你自己的人生呢?”
陆允恩哭得越来越厉害,抽噎着用手掌擦了擦脸颊上的泪珠。
瞧着她的样子,叶沐兮心疼地握住她的手,“相信我,你没有了我一样可以过得很好,甚至可以过得更好......”
陆允恩近乎歇斯底里,“护着你就是我想要做的事,陪着你就是我想要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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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一点。
安逸放下剧本,拿起手机——
安家小逸:“在干嘛呀?”
意料之中的秒回——
Fay:“刚到家..”
安家小逸:“这么晚,出去玩儿了?”
Fay:“嗯”
安逸隔着屏幕都感觉到了叶沐兮的情绪不对。
安家小逸:“怎么了,心情不好吗?”
Fay:“嗯”
安逸发送了视频请求——
视频中的叶沐兮正躺在卧室里的沙发上,没卸妆,也没换衣服。
房间里的灯光有些昏暗,但安逸还是看出了她面色里透露出来的酒意。
“喝酒了?”
叶沐兮有气无力地答道:“嗯,Vera明天回基港了,晚上一起吃了饭。”
“那,你为什么心情不好?”
叶沐兮呼出一口气,没作答。
“是因为陆允恩吗?”
“......”
“你们......吵架了?”
“你以为她是你吗,脾气那么暴躁,动不动就跟我吵架。”
安逸冷哼道:“行行行,你们家允恩脾气最好了,我暴躁!我暴躁行了吧?”
叶沐兮终于露出了笑容,“我听你这语气怎么这么酸呀?”
“谁酸了!少自作多情了。”
......
聊了半个小时,叶沐兮也没说自己为什么心情不好,最后还以要去洗澡了为由,挂断了视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