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槐独自一人躺在床上,用力抱着顾云月离开时脱下的睡衣。

  整个房间里不止弥漫着人类身上的香味,还有股大海深处独特的味道。

  虞槐浅蓝色的眸子淡淡地看了一眼,在窗外悠悠自在的鱼,那些鱼像看到了凶猛的野兽立刻四散而逃。

  虞槐委屈地把双腿蜷缩进被子,总助在外面敲响了房门。

  总助:“虞小姐,早餐准备好了。”

  虞槐淡淡的嗯了一声对早饭没有一点食欲,手指轻轻的放在腹部,按压着柔软的皮肉,仔细感知到内在藏匿着一个神奇的东西。

  人鱼蛋已经成型了。

  总助推开门,笑容完美地将海鲜制品和传统砂锅粥放在桌上,

  “行政总厨替虞小姐专门做的,您尝尝味道合不合口味。”

  虞槐已经过了怀孕的初期阶段,对鱼肉刻在骨子里的渴望让她大快朵颐。

  总助目光落在虞槐微微隆起的肚皮上,若换一个人必然会以为她变胖了,总助几乎天天见她,知道不是脂肪增多的原因。

  虞槐啃掉了清蒸鱼的半条尾巴,“我衣服没穿好吗?”

  虞槐身上套着清纯可爱的荷叶边蕾丝小睡裙,大片雪白的胸口上映照着玻璃外湛蓝的海水光芒,把本就雪白无瑕的肌肤上加了一层滤镜,更加让人离不开眼睛。

  更别提脖子上的点点红痕,及腰长发被一只含苞欲放的山茶花随意挽起。

  山茶花上洒着露珠,鲜红欲滴,刚好垂落于少女耳垂边。

  总助想起了圈内的传闻,“虞小姐怀孕了?”

  虞槐手指突然缩紧,眼眸含羞地望着顾云月遗留下的睡衣。

  沉默代表了答案。

  总助瞬间脑子嗡嗡的,内心咆哮,

  虞槐都怀孕了,顾云月怎么忍心对她下手?!

  看看那脖子被咬成什么样了。

  衣服都扯碎了。

  这对胎儿和母体都不好,顾总怎么就忍不了呢?!

  即使老板给的工资很高,依旧阻挡不了总助,暗地里骂顾云月是个人渣。

  虞槐莫名其妙里看着总助出奇的愤怒,疑惑的歪了歪脑袋。

  ……

  她换好衣服后和总助一起去公司,整个车内气氛尤为安静。

  总助犹豫了很久开口:“顾总生活在豪门之家,被父母偏爱着长大,从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进入集团后手腕很绝,性格强势,这在工作上或许是个优点,但在生活上不是。”

  总助暗示的看着虞槐。

  虞槐:“?”

  总助干咳两声,把车子停在红灯处,“你要学会拒绝。”

  总助将目光停留在虞槐的肚子上,“怀孕对女子来说本来就辛苦,小姐您又有了自己的积蓄,且有了未婚妻的名分,不必那么纵容着顾总。”

  虞槐突然啊了一声,惊讶地看着这位姐姐,

  “怀孕不能做吗?”

  红灯转为绿灯。

  总助差点按下刹车,“当然不能!”

  两个女子之间怎么能怀,总助和任何正常人的思路一样,都觉得虞槐是去做了试管婴儿,整个过程对女子来说肯定不舒服,天知道要遭受多少苦难,现在又要满足顾总的不可言说的恶劣欲.望。

  总助光是想想都觉得豪门生活阴暗的很。

  总助下意识问,“做产检了吗?”

  问完觉得自己说的是废话,像顾总那么认真仔细的人肯定安排的面面俱到,只是可怜的虞槐要被来回折腾。

  虞槐疑惑:“什么是产检?”

  总助倒吸了一口凉气,差点连车都开不稳了。

  虞槐自言自语说,“我觉得孩子挺健□□下来一定是个乖宝宝。”

  一定会和顾小姐一样漂亮。

  总助瞳孔地震,紧接着听虞槐说,“为什么怀孕不能上床?”

  “让孩子多接触接触另一个母亲的气味难道不是很正常吗?”

  “对生产也有好处。”

  总助:“!!!”

  这都是什么歪门邪道!

  虞槐向来性格单纯,想来顾总也看中了她这一点,肆意哄骗。

  顾云月从会议室里出来,看到的目光阴恻恻的助理,“?”

  顾云月拍拍虞槐的肩膀说,“你去休息室等我一会儿,”她看了一眼手表,“我还有一个会就开完了。”

  虞槐笑着在人类身上蹭了蹭,发丝中挽着的山茶花香味在两人之间弥散开来。

  顾云月金丝框眼镜后的狐狸眼划过一抹眷恋的光,“乖,别撒娇了。”

  虞槐从喉咙里发出几声哼哼唧唧,“今天太阳很好,适合出海。”

  顾云月手指轻轻擦过少女的颈动脉,然后者全身发痒的后退了一步,杏仁眼里水光盈盈地瞧着她。

  “我已经准备好游艇了。”

  虞槐哼了一声,转身回到休息室内,在关上门前,在门缝里悄悄朝走廊望了一眼。

  顾云月笑容愈加温柔,“等我。”

  会议室中,总助坐在顾云月旁边,目光若有若无的看在她脸上。

  顾云月低声道:“你有话直说。”

  总助把鼻梁上的眼镜往上面推了推,“和工作没关系,开完会再说。”

  顾云月:“。”

  和工作没关系,你要在工作的时候看我做什么?

  从刚刚到现在,被看了几十次。

  顾云月差点怀疑虞槐在她衣服厚被留下了不得了的东西。

  会议内容百无聊赖,顾云月用镶嵌了螺钿的钢笔在文件上画简笔小人鱼,小人鱼怀里抱着一颗圆滚滚的蛋,顾云月嘴角浅笑着,眼中流淌着温柔。

  顾云月:“现在就说,不要用做贼似的目光看着我。”

  总助心里咯噔一声,在电脑屏幕上打字,把内心的愤怒编辑成文字发给领头上司。

  顾云月看了一眼屏幕,随即钢笔一抖,在纸上落下一道突兀的黑线。

  顾云月:“?!”

  主持会议的人这辈子都没想到,顾总和总助会像上课时态小差的后排同学一样在一起叽叽咕咕。

  看眼神像是在讨论事关公司存亡的大事。

  在场会议人员面色凝重,个个都大气不敢出。

  总助看顾云月沉默不言,以为是心虚,心头更是一片悲凉。

  她跟在顾云月身边有好几个年头了,两人与其说是上下集,倒不如说是朋友。

  总助用力敲键盘,“顾总怎么可以欺负孕妇?还不给孕妇做产检?!”

  顾云月看着屏幕上黑色的感叹号,不知该怎么回答。

  二十多年来顾云月从未像今天那么窘迫过。

  虞槐不是个人,怀的是一颗蛋,怎么去做产检?

  而且怀孕会改变人鱼的习性让鱼变得格外黏人,需要和伴侣多多接触,才能缓解心中的不安。

  顾云月不是衣冠禽兽,若不是虞槐需要,又怎么会对一个孕妇做那般过分的举动。

  顾云月有口难言,嘴唇张张合合,最后绝望地闭上。

  算了,被误会就误会了。

  反正她名声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顾云月捏了捏发疼的太阳穴,“我会好好照顾虞槐,你不必担心。”

  会议结束,总助问出了灵魂问题,“顾总会让虞槐小姐不停生孩子吗?”

  就像所有豪门大族那样,必须要生到足够多的孩子才有试错,可能在一堆孩子当中选择最优秀的那个继承家业。

  但这对母亲来说,则是一次又一次的酷刑折磨。

  顾云月仰头望着玻璃幕墙外的碧海蓝天,回忆起虞槐曾经说过人鱼的怀蛋周期。

  “十个八个?”人鱼不像人类幼崽要细心呵护,从蛋壳内出来就会游泳自主进食,一个月就能觉醒捕猎本能。

  顾云月话音刚落,感受到身后人窒息的目光。

  顾云月:“……”

  越描越黑,不说了。

  ……

  顾云月刚开完会和虞槐一起出海,游艇帆船都准备好了,停靠在码头上。

  虞槐头顶上戴着白色的遮阳帽,身上层层叠叠的白色裙子,被海风吹的沙沙作响。

  让人担心少女的细胳膊细腿会被一阵海风给吹跑。

  工作人员担忧,“预测今日下午两点会有风暴,现在不适合出海。”

  顾云月抬手把虞槐快要飞起来的帽子按到她头顶上,“可以去吗?”

  虞槐点头,“没关系,我们需要穿越整个风暴。”

  顾云月光是听到“风暴”这个词就双腿发软,后背起了密密麻麻一层冷汗,即使经过这段时间的克服,仍然不可能让五年深入骨髓的恐惧化为乌有,更别提再次做到让人惊恐的游艇上在海面上颠簸。

  顾云月有一万个机会拒绝,她把所有拒绝之词咽到肚子里,

  “好,我相信你。”

  虞槐虞槐一顿,“顾小姐不担忧船只失事?”

  顾云月眉头舒展,“亲爱的美人鱼公主能给我充满氧气的一个吻,我怎么会害怕?”

  虞槐心想才不是,明明你都害怕的脸色发白了。

  游艇离开码头,和海鸥并肩而行,乘风破浪。

  远方的鲸鱼鸣笛,粉色的海豚在天际线上跃出水面。

  工作人员预测的没错,快到下午两点时天上乌云密布,整个小船被海浪颠簸的几乎侧翻。

  虞槐感受着人鱼特有的直觉,“我若说,穿越风暴能抵达海水的尽头,那里一片安宁,顾小姐相信吗?”

  顾云月用力抓住铁环,“我相信。”

  人鱼被风暴之神眷顾,永远不可能迷航于深蓝中。

  风卷残云,整个天黑呀呀,好似夜幕降临,巨浪拍打船只,而整艘船却如同被无形的力量,稳稳的托举,只是几个颠簸立刻恢复了平衡,以一种让人匪夷所思的速度,乘风破浪。

  闪电划过天际,浓郁的海水咸腥味涌入鼻腔,风暴比五年前更胜一筹。

  顾云月却没有五年前害怕。

  只要看到坐在驾驶室里的虞槐目光坚定得把船开往风暴深处,无论外面的风浪如何遮天蔽日,脚下的动静如何,地动山摇,顾云月内心都生不起一丝一毫的恐惧不安。

  虞槐轻声说话,“我从小生长的地方是一个全是人鱼的王国,那里有一处祭坛,所有的人鱼都需要在那里跪拜,祈求风暴之神的眷顾。”

  虞槐的声音很轻,却能穿过海浪身清楚的传达到顾云月耳边。

  虞槐说:“所有的人鱼在成婚之前都要带着未来的伴侣去风暴之神的石像前祈祷,只有品行足够端正的人类,才能得到风暴之神的赞赏,从而成功娶走人鱼。”

  顾云月嗓音烫哑,“原来如此。”

  虞槐笑容更加璀璨,把船只开得非常平稳,如同摩西分海般,一切的波涛都无法波及到这小小的一叶小舟。

  “如果对人鱼心怀杂念,则会受到风暴之神的诅咒,即使强娶走人鱼也会后半生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虞槐回头看了一眼头发被海水打湿的顾云月,

  “顾小姐对人鱼是真心的吗?”

  顾云月远望着天际尽头一片安宁投射下的光,给小鱼一个亲吻。

  顾云月很久没有上游艇,即使虞槐把船开的再平稳,她难以抑制地运转,让头脑昏沉。

  虞槐冰凉的手轻轻抚摸着顾云月疲惫的双眸,

  “顾小姐睡一会儿吧,到地方了我叫你。”

  顾云月扯出一抹疲惫的笑,“你会把我扔下去喂鲨鱼吗?”

  虞槐在她额头上亲吻一下,“我不会让还未出生的鱼宝宝没有母亲。”

  虞槐红着脸用干燥的毯子把顾小姐给包好,怜爱地注视着那人轻轻颤动的睫毛。

  顾云月睡得很不安稳,在梦中回忆起了五年前的惊涛骇浪,恍惚之间,全身被冰凉的海水包裹,一抹有力的鱼尾巴牢牢地绕在她腰上,把她带到水面上。

  五年前稚嫩的小鱼还未成年,脸上软软,稚气未脱,

  “根据我们人鱼的规矩,在海里捡到的人一律都是老婆,从今以后你就是我老婆了。”

  小人鱼用力拍拍虚弱顾云月的脸,用血淋淋的尾巴用力搅动海水,把人送到岸上。

  小人鱼望着昏迷的人类,冰凉的双手抚摸在人类苍白漂亮的脸上,指甲不敢用力,生怕在这完美的艺术品上留下不可治愈的血红色划痕。

  “老婆,你好漂亮,老婆你快说,你是不是我老婆?”

  小人鱼只通过前辈们的口耳相传,才晓得可以在海里捡老婆,这是她第一次真的遇到落水的漂亮美人。

  小人鱼心想,就算老婆不愿意也没关系,大不了重新再捡一个。

  强扭的瓜不甜。

  被海水灌得迷迷糊糊的顾云月,双眼懵懂迷茫,“?”

  身旁有个漂亮小姑娘絮絮叨叨,她下意识点头。

  小人鱼重复:“你是不是我老婆呀?”

  沙滩上的顾云月呛了一口水,压根没听清楚小人鱼在说什么,

  “是。”

  她含糊回答。

  顾云月在梦境中看到这段回忆,忍俊不禁,五年前的小人鱼嫩的能掐出水,双手捧住她的手在脸颊上蹭了好几下。

  ……

  顾云月慢慢地睁开眼睛,一片刺眼的光芒照射在她脸上。

  顾云月看不了强光,瞳孔缩成针尖,下意识用手挡住耀眼的光。

  她撑着酸疼的身体从船舱内站起来,跌跌撞撞底下的船。

  短靴踩在柔软的沙滩上,雪白色的细沙柔软又绵密,天边挂着经久不衰的彩虹,周围海水清澈的比果冻更剔透。

  轻轻的海风暖暖吹过顾云月的脸颊,空气中带有特殊的花草香味。

  周围断壁残垣,顾云月蹲下手指捧起一片瓦砾,上面雕刻着繁杂又神秘的花纹。

  她在知道虞槐是鱼之后便搜寻所有文献资料,都未发现有着古老的文明存在。

  顾云月往林子深处走,越往里走,身边各种碎石块就越多,在很多废旧石块横梁上都雕刻着惟妙惟肖的美人鱼。

  并没有因为海风的侵蚀而变得斑驳不堪,反倒如同刚刚碎裂时那样精美。

  顾云月啧啧称奇,拿起手机拍下照片。

  穿过椰子林,在空地上,少女裙摆飞扬,蓝色的长发拂过脸颊,漂亮的杏仁眼看到顾云月的一瞬间就亮了起来。

  她赶紧挥挥手,“顾小姐醒了,我在这里!”

  顾云月快步走上去,少女重重地将自己的爱人抱住。

  少女柔弱无骨,双臂攀附在顾云月的肩膀上,耳鳍支楞起来。

  顾云月赞叹,“这里就是风暴的尽头?”

  虞槐点头,伸手指向空地上最宏伟的一处雕像。

  手握权杖的人鱼目视远方,蓬松的长发上带着象征权力的桂冠,深沉的眸子望着天际线的尽头,每一片鳞片都被雕刻的栩栩如生,光泽感拉满。

  好似风一吹,最表面的一层石头会散落露出里面有血有肉的身躯。

  顾云月在世界各国看过无数雕像,没有任何一座雕像有面前这一座压抑的人喘不上气,让人膝盖发软,想要真心跪拜。

  “这是你口中的风暴之神?”顾云月抚摸着雕像的基座,上面镶嵌了无数海底的珍奇宝石,“真神奇。”

  在踏上岛上的那一刻,顾云月胸口上悬挂的人鱼鳞片在灼灼发烫。

  虞槐提起裙摆,拉着顾云月跪在雕像前。

  顾云月学着虞槐的动作,双手合十,以人鱼的礼仪去跪拜。

  古老繁杂的语言从虞槐喉咙深处发出,顿时整片风都安静了。

  过了很久,虞槐才闭上嘴拉着顾云月,拜了一拜。

  顾云月抬起眸子,见风暴之神雕像的眸子从坚定变得柔和,慈祥地府视着她们。

  顾云月小声说:“你刚刚在说什么?”

  虞槐坐在一处断壁残垣上,雪白裙摆下冒出一条光洁如新的尾巴。

  丑陋的痕迹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新长出的流光璀璨的鳞片。

  新长出的鳞片触感十分灵敏,风轻轻一吹,整条尾巴都一阵酥麻,微微打颤。

  虞槐本以为这辈子尾巴都好不了了,没想到顺着血脉的召唤来到遗迹,简单的对风暴之神许个愿,就能被照顾到。

  虞槐本以为穿越到了和原本世界完全不同的另一个地方,看到熟悉的神像,感动的快要哭出来。

  原来神一直都在注视着鱼。

  虞槐脸颊发红,尾巴轻轻拍了一下顾云月的手,

  “别动,你摸得我好痒。”

  顾云月单膝跪在地上,双唇触碰在冰凉的鱼尾上,感受尾巴上的肌肉轻轻抽搐,“宝贝,你好漂亮。”

  虞槐嘟囔的一句,“那当然。”

  虞槐手指轻轻拂过顾云月的脸颊,将人类的下巴轻轻挑起,

  “我刚刚对风暴之神许愿了,如果你有朝一日爱上别人,不忠心于我,就会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

  虞槐嗓音奶凶奶凶,“就会被扔到海里,被一万条鱼给吃掉。”

  顾云月轻轻捧起鱼尾,手指在尾巴末端微微按压,少女舒服的哼唧哼唧。

  顾云月:“好,我永远不会背叛鱼。”

  其实从顾云月踏上这座岛屿,就已经经过了神海之主的认可,虞槐刚刚祈求的内容是保佑顾云月一生健康无忧,才不是把漂亮人类捆绑在自己身边。

  她脆弱又美丽的人类,不应该为疾病和过去困扰。

  虞槐瞧着顾云月眼中剔透又坚定的目光,尾巴尖变成了粉红色。

  虞槐心神所动,双手搂住人类漂亮的天鹅脖颈,“顾小姐,我可以在这里亲亲你吗?”

  顾云月浑身僵硬,被虞槐突然扑到身后柔软的草坪上。

  “别,这里不是你们人鱼的圣地吗?”顾云月慌乱的抬头看风暴之神的雕像,“你怎么可以在这里——”

  脖子被咬了一下,顾云月大惊失色。

  “虞槐,别,我们换个地方好不好?”

  在顾云月的认知里,这等于在寺庙里当着佛祖的面卿卿我我。

  要下地狱的。

  虞槐笑容狡黠,“风暴之神才不管这些人鱼繁殖的破事儿呢。”

  顾云月退无可退,后背靠在坚硬的树干上,“那怎么行,万一你们的神灵不高兴,降罪于你怎么办?”

  少女轻轻抚摸着顾云月,被发丝粘连的脸颊,笑的前仰后合。

  虞槐的尾巴尖绕在顾云月的脚踝上,“是啊,万一我的神灵不喜欢我了,我变成了被神遗弃的小鱼,被驱逐出人鱼群体,只能靠顾小姐养活我了。”

  顾云月:“……”

  顾云月抵死不从,在临走之前跪在神像面前不停拜拜。

  像是个第一次见公婆的媳妇儿。

  虞槐生着闷气,在不远处的礁石上摇尾巴,不乐意的抱怨,“这人类怎么那么死正经。”

  平时百依百顺,怎么今日想贴贴就不肯了……

  明明在神的见证下贴贴是一件圣洁的事情。

  顾云月即将踏上游艇时,回头看了一眼华贵的雕像,还没回过神,眼睛立刻被虞槐从后面捂住。

  虞槐在她耳边笑着说,“顾小姐有没有觉得哪里不一样?”

  海风吹过脸颊,双腿被海水浸泡,没有内心最底层的底处,反而是想要浸泡在深海中的舒适。

  顾云月有一种预感,她这辈子若再次跌入深海,绝不会窒息。

  海水讨好地蹭在她的小腿上,像是只期待被主人抚摸的猫猫。

  她被风暴之神眷顾,能够在海水里呼吸,被整片深蓝喜爱。

  一切都因为,虞槐喜欢她。

  顾云月目光温柔,“过段日子,我想再来一趟,可以吗?”

  虞槐疑惑,“ 可以是可以,来一趟不容易,顾小姐想做什么?”

  顾云月:“我想把结婚请柬,放在神像下面。”

  她对小鱼没有父亲母亲,唯一能扯得上关系的便是眷顾着所有人鱼的神明。

  顾云月作为有幸得到人鱼眷顾的人类,应当提前准备好花束和请柬。

  虞槐眸子灿烂:“比起请柬,风暴之神肯定更希望我们在神像下贴贴!”

  顾云月当即脸红拒绝:“!”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作者有话说:

  要来一条小鱼鱼吗,小鱼会带你去深海的尽头,并且邀请你在风暴之神的雕像下亲亲,可是你不愿意,小鱼真的好苦恼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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