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身在进宫前曾得遇一良人,感情甚笃。如今时光久远,他的容颜已然模糊。如若你们能够重现我俩当年相处时的画面,待老身心愿得偿,或许便能想起些什么。”

  老嬷嬷说着,将一册画本递到温瑾手中,“这是老身凭借记忆画出的场景,后边的宫殿中有道具,你们可以在那处表演。”

  阮惊鸿探头看着本子上的图画,大多是一些才子佳人的情节,不禁在心里感慨:这年头上个综艺也不容易,还得演戏中戏。

  两人根据老嬷嬷的带路来到了冷宫宫殿,刚一推门进屋,便瞧见在屋子的西南角,安置着一个梳妆台,台上竖着一面立式铜镜,镜前摆放着各式胭脂水粉。

  这冷宫,道具还挺齐全。

  本子上的内容很简单,基本全是图画,温瑾只用了一分钟便将整个本子浏览完毕。

  她将画本递到阮惊鸿手中,关心道:“你有没有问题?”

  都走到这一步了,怎么能有问题,大不了就是把在剧组里磨炼出的毕生演技,都奉献给这个综艺罢了。

  阮惊鸿接过画本,仔仔细细地翻看了近十分钟,红着张小脸坚强道:“温老师放心,我没问题!”

  待两人都记下画本上的内容,便各自酝酿情绪,准备重现本子上的场景。

  温瑾牵阮惊鸿坐在梳妆台前,一手持起妆台上的木梳,一手轻柔挽起那匍匐在后背上的长发,语调温和中带着蜜意,“夫人,今日就让为夫来替你梳妆吧。”

  夫人?

  阮惊鸿想起那本画本上并没有写称呼,连文字注释都是极少。不过以两人之间的亲密程度,说是伉俪,倒也合理。

  她这次接戏很及时,小脸红扑扑的,脆弱的眼睑微微垂着,牵动着那长而密的睫毛如蝶羽般振翅。

  “那便劳烦官人了。”

  三分靠演技,七分靠体悟。

  温瑾执木梳的手从阮惊鸿柔顺的长发间划过,触碰到柔软的头皮时,还轻轻揉了揉。

  阮惊鸿只觉头顶一股电流窜过,下意识地抬头看向镜中的温瑾。

  镜中的少年谋士,一身素色长袍,腰间挂着羽扇,黑亮整齐的长发直直垂下,不仅有着古代才子的风流,更兼具一股阴柔的美感。

  阮惊鸿这样近距离无遮掩地瞧着温瑾的扮装,一时呆愣了片刻,却不知此时在摄像头中的自己亦是一派娇羞。

  温瑾并没有将阮惊鸿的发髻解开重梳,只是理了理零散部分的青丝,便开始执起眉笔,对着铜镜替阮惊鸿画眉。

  虽然只是戏中戏,但温瑾却将这一动作做得无比认真细致。

  笔尖擦过眉梢,像是有魔力般,让原本带着几分可爱的月牙眉,变成了秀气细长的柳叶眉。

  阮惊鸿忍着眉头微微的痒意,抬眼看着镜中气质突然改变的自己,心中也不由得微微惊奇:温老师这手艺,莫不是以前练过的?

  温瑾满意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见阮惊鸿一副乖巧配合的模样,不知不觉入戏愈深。

  她将手中的眉笔换作胭脂花片,宠溺道:“夫人,接下来我要替你上胭脂了。”

  阮惊鸿没有说话,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即使隔着铜镜,也能窥见其中星辰。

  温瑾将胭脂花片折叠,放到阮惊鸿唇边,待她抿住几秒,才将花片撤走。

  温瑾转身来到阮惊鸿跟前,免了铜镜这个媒介,更能瞧见此时小家伙面若桃李的模样。

  她伸出食指从阮惊鸿柔嫩鲜艳的唇边划过,勾起一抹鲜红,喃喃道:“这胭脂的颜色,可是有些深了。”

  阮惊鸿看着如削葱般修长白皙的手指上沾着一点夺目的红,这红色来源于自己的唇。

  她克制住心中的羞意,接词道:“官人的手艺自是好的,这颜色我很是喜爱。”

  “夫人喜爱么,那我也想要沾上一沾。”

  温瑾话音落下,一手扣住阮惊鸿的后脑勺不让她后退,一手勾住她的下巴使之抬头。

  阮惊鸿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一张绝美的容颜朝自己逼近,一时忘了所有动作。

  唇间似乎有一抹微凉转瞬即逝,再分开时,温瑾唇上便带了与她一般的胭脂色彩。

  妆容素雅的少年唇间带了一点红,在那眉间一颗痣的映衬下,便像是一个雌雄莫辩入了凡间的妖孽。

  此时阮惊鸿一张脸红得像是煮熟的虾米,入行快两年演了一堆女配的她,万万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的初吻会这么猝不及防地奉献给一个综艺。

  但其实说是初吻也有些不大准确,毕竟刚刚那一下不过是蜻蜓点水的小半秒。

  温瑾很有风度,用食指在两人唇间隔了一下,那唇间的一点红,大约也是从指尖上抹上去的。

  但那猝然逼近的炽热气息,却仿佛瞬间让阮惊鸿整个身子都软了下来。

  不过就是场吻戏,还是借位的,我干嘛这么逊?

  阮惊鸿在心中死劲暗骂着自己,但这样并不能使她陡然僵硬的四肢能因此变得灵活些。

  温瑾看着眼前小家伙跟个小呆猫似的模样,察觉到她似乎对自己的接近很有反应,但这并不是排斥的反应。

  这个认知让温瑾的心情不自觉变得明朗。

  其实在刚刚演戏的一瞬间,她有想过干脆不要用手指阻挡,就这般肆无忌惮地贴上去,尝一尝那让自己肖想已久的滋味。

  一定会,如蜜一般甜吧。

  不过这样的念头也只是一瞬,她可不愿意人生这么值得纪念的时刻,便这样草草葬送在一个综艺的戏中戏里。

  如今虽然没有直接尝到那仿佛涂了蜜一般的薄唇,但也似乎,足够甜了。

  此时温瑾一只手扶在阮惊鸿坐着的椅子扶手上,另一只手还维持着托住她后脑勺的姿势未放。

  从摄像头的角度看过去,便像是温瑾借着椅子,将阮惊鸿整个人都拥进了怀中。

  两人四目交接间,似乎都带上些别样的意味。

  这个时候,似乎不需要太多的演技。

  这样无声的对视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直到老嬷嬷再次出现。

  “很好,这的确是当年老身与谭郎相处时的画面。至于你们之前询问的梅花图案,老身也想起了一些过往。这件东西,或许对你们会有帮助。”

  老嬷嬷说着,将一卷羊皮卷轴交到温瑾手中。

  温瑾打开卷轴瞧了瞧,确实是她正在寻找的关键线索。

  她转头看向还呆在椅子上的小家伙,故意打趣道:“一个时辰快到了,我们现在得回时空传送点,你还能站起来吗,需不需要我搀着你?”

  “不要!”刚刚还四肢软着的阮惊鸿,闻言瞬间从椅子上弹跳而起,顶着张大红脸,同温瑾一起回到了时空传送点。

  这次第一个到点的组是霍一桐与金子怡。

  金子怡瞧见了自家熟悉的小姐妹,模样似乎带着几分纠结。霍一桐却是至始至终都一脸胸有成竹的淡笑。

  温瑾与阮惊鸿刚到没多久,便见尹翔与钟漫云也出现了,他们手里还拿着一封书信,看样子是已经得手了。

  温瑾与他俩简单招呼示意后,便见时空传送官又拿着个星星棒开始CALL起了流程。

  “一个时辰时间已到,诸位想必已经找到了足够的线索,现在,便进入我们的终极推凶环节。

  “各位需根据自己找到的线索,说出心目中的凶手及同盟人选,并阐述理由。

  “侦探团需要正确投出凶杀案的真凶,且找到相应证据,才能迎来最终的胜利。

  “自然,凶手团也可以根据自己找到的线索,想办法混淆视听,以保证自己这方的成功隐藏。”

  游戏进展到这一步,大家对规则都已经十分熟悉。

  尹太子与云侧妃最为积极,作为第一组开始推凶。

  从众矢之的到咸鱼翻身,成败在此一刻。

  云侧妃拿出一封书信,开口道:“我认为,凶手是霍太傅。这是我与太子之前在霍太傅房中搜到的书信,她野心勃勃,图谋大辰江山已久。”

  她说着将信展开,展示于众人眼前。

  信上的字写得个顶个的大,即使隔着两米距离,也能轻松看清。

  [吾儿亲启,大辰皇帝昏庸无能,吾儿可寻机取而代之。父字]

  好家伙,这是想造反啊。

  “霍太傅,这可是令尊的笔记。”温谋士看向一旁处变不惊的霍太傅。

  被指认造反,霍太傅却不见惊慌,“是又如何,家父年事已高,臆想症有些严重。且不说本官从来一心为着朝廷,就算哪日真生了他心,你们也不能光凭这封书信,就说杀害西境公主的凶手就是我,公主出现意外时,本官可不在宫中。”

  霍太傅将自己摘除后,又将矛头直指阮公主,“其实我们刚才在阮公主房间也有所查获,阮公主之前,似乎说谎了。”

  她说着将手上的包裹解开,从中取出一套男装和一块玉佩。

  “阮公主以前,似乎颇爱扮作男装。还有这块玉佩,你们瞧上面的花纹,分明就是西境之物,有西境特有的标记。她一个大辰公主,为何会有这个东西?”

  霍太傅看向表情陷入迷惘的云侧妃与尹太子两人,乘胜追击道:“西境公主的日记,大家之前都有读过几页,那日记中令西境公主倾慕不已的大辰太子,会不会就是阮公主男装假扮的呢?”

  没有读过日记最后一页的尹太子闻言一脸诧异,“什么,那西境公主日记中所载的少年,竟是本宫。可本宫怎么不记得自己曾去过西境呢?”

  “这便对了,既然太子本人没有去过西境,那么之前到西境的大辰皇室还会是谁呢?”霍太傅说着疑问句,但这个答案在场诸人都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