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景昌帝和苍兰国的蒋左丞都吃了糕点,尤其是蒋昭一副很满意的模样,宋逐月暗自想着自己的计划这算是成功了一半。
昨夜自碧湖花园听到那几个宫女的对谈之后,宋逐月就彻夜未眠。
她知道“和亲公主”这四个字并不想表面上看起来那么风光,它意味着使命、也意味着责任。
宋逐月是看过话本的,里面有很多和亲公主。那些公主去到邻国,最后几乎都香消玉殒,没能善终。
如此严峻的事情,她怎舍得让自己唯一的妹妹去。况且,她的妹妹已经有了心悦的人。
沈将军对宋潋月极好,这些宋逐月都看在眼里,如此一来她更加不能让这对爱人被拆散。
以前,宋逐月总是放心不下妹妹。即便二人年纪一般大,可她始终觉得宋潋月就是个孩子。所以没了母亲之后,她既是姐姐,也是母亲,她照顾着宋潋月的一切,她放心不下妹妹。而如今,妹妹有了更加珍惜她的人,自己也该放心了。
这个和亲公主,还是由她来吧。
思来想去,宋逐月制定了这几个计划。她想要在景昌帝面前露个脸,让他知道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女儿。这样,不忍心让宋瑾安去和亲的景昌帝就一定会把注意打到她的身上。
于是,她早早起身,做了糕点,想在御花园碰碰运气。没想到,她的运气还挺好,不仅遇到了景昌帝还遇到了这位从苍兰国的使臣。
若这使臣觉得她不比宋瑾安差,那在景昌帝面前说上几句,就是事半功倍。
宋逐月给两个人到了一杯茶,现下天冷,她不知景昌帝什么时候会经过御花园,所以一直放在食盒中。现在拿出来,温度刚刚好。
她一边倒茶,一边安耐着忐忑的心绪,鼓起勇气开口道:“父皇,儿臣听说今夜宫中还有设宴。昨日,儿臣看蒋左丞带来的几位舞女翩翩起舞,很是婀娜多姿。儿臣不才,也会跳舞,不知今夜可否为蒋左丞献舞一支,以表达我们南国对苍兰国于使臣的敬意。”
景昌帝刚想要说些什么,就被蒋昭抢了先,“哦?公主善舞?果然是多才多艺。”
宋逐月嘴角含笑,“蒋左丞过谦了,逐月这都是雕虫小技,不足挂齿。”
和宋潋月比起来,宋逐月其实并不善舞,可以说她对跳舞也只是一知半解,她真正会的是弹筝。但是她自认为弹筝不比得跳舞吸引眼球,于是在毛遂自荐说自己想要献舞。
看着始终没有抬头的宋逐月,蒋昭的眸色变了变,她看向景昌帝,说道:“南帝,意向如何?可愿你这宝贝公主为本相献舞一曲。”
景昌帝自是不知宋逐月擅长什么,不擅长什么,听她这么说,便以为她是真的会跳舞,于是说道:“只要蒋左丞喜欢就可。”
蒋昭略微点了点头,“本相自是喜欢的。不过……”忽然,她的话锋一转,“昨夜本相已经看过舞蹈表演了,觉得有些乏味。不知公主是否会弹筝,可否愿意献曲一首?”
闻言,宋逐月有些诧异的抬起头,刚好对上蒋昭隐晦不明的眼眸。
与其对视,蒋昭倒是神色不变,她微微勾起嘴角,“本相听闻南帝藏了一把名为鸣音的汉筝,不知可否让公主用这鸣音演奏一曲?”笑不达眼底。
用鸣音演奏是小事儿,只是景昌帝不确定宋逐月是否会弹筝,若是不会,岂不是丢人了。
他带着探究性的目光看向宋逐月,询问道:“月儿,你觉如何?”
宋逐月低下头,轻声说道:“若蒋左丞爱听,儿臣愿献曲一首。”
“好!”景昌帝闻言很是满意,“那你便回去准备准备,一会儿朕便命人将鸣音给你送过去。”
“父皇,鸣音贵重,小心磕着碰着,儿臣自己去教坊司便可。”宋逐月不敢让景昌帝把鸣音送来,怕宋潋月看出端倪。
反正教坊司距离汐澜宫也不是特别远,她自己走着去就行。
“那依你。”
宋逐月颌首微笑,“多谢父皇。那儿臣告退。”说罢,她福了福身,离开了御花园。
她的目的达到了,那石桌上的糕点自然不用收,一会儿会有其他宫女来收。
午间,宋逐月回到汐澜宫。宋潋月正在书房看书,听到声音,连忙起身出来查看,“阿姐,这一上昼去哪里了?”
她一醒来没看到阿姐,心里着实放心不下。
宋逐月微微一笑,提了提胳膊上挎着的篮筐,“我看碧湖花园的垂丝海棠开了,就去摘了一些,想着回来可以给你做个新的香包。”
“哦?这么好嘛。”宋潋月上前接过篮子,兴许是她自己有心事儿,故而也就没察觉出宋逐月与往常的不同。
她期待着阿姐的新香包,这样她就可以带着这个香包去苍兰国。而只要自己去了苍兰国,阿姐也就平安了。
宋逐月说,“月牙儿,你帮阿姐把这些花瓣晒上。阿姐现在去做饭,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宋潋月用手点了点自己的下巴,思考了几秒说道:“想吃酒酿鸭子。”
“鸭子啊。”宋逐月迟疑了一下,“好像还真有一只,你等着,阿姐去给你做。”
“谢谢阿姐~阿姐最好,我最喜欢阿姐了~”
“你啊你啊,小嘴天天就跟抹了蜜似的。”
宋逐月说着,就往小厨房走去。
看着阿姐的背影,宋潋月的心中百感交集。她要在临走之前,吃遍阿姐做的所有好吃的。
而背对着妹妹的宋逐月同样心不在焉,她得在临走之前,将妹妹喂胖。
姐妹二人各怀心思,一个去晒花瓣,一个去做饭。
深秋的夜晚,树叶凋零,冷风呼啸,南国皇宫内却是另一番景象。为了款待蒋昭的到来,景昌帝设宴三日,宴席规格已经赶得上正旦节了。
今夜,除了文武百官以外,还有家眷。
董清明带着小韩氏和董卿卿在殿外吩咐了几句之后,才走进殿内。由于董清明贵为左相,所以他坐的位置靠前。小韩氏和董卿卿则是坐在他身后的位置,母女二人共用一桌几。
今日的董卿卿特别打扮了一番,头戴华冠,点缀翠珠。一身暖绿色的烟纱罩衫,里面隐约露出描海棠花绣。整个人看起来端庄大气,雍容华贵。
看到董卿卿,宋潋月就下意识地看向坐在谈柏冲旁边一袭白色麒麟服的谈衣。谈衣既是家眷,也是朝廷命官,所以并未坐在谈柏冲的身后,而是与他并排而坐,看见地位如何。
宴会期间,谈衣始终低下头。即便偶尔抬头也是与旁边的谈柏冲交谈,似乎并无不妥。
宋潋月收回目光,就发现自己身边的宋逐月显得坐立不安,时不时的就会看向丹陛之上的景昌帝和蒋昭。
看景昌帝和蒋昭谈笑风生,宋逐月反而安心不下来。
“阿姐,你今日是怎么了?好像有些反常?”宋潋月压低声音问道。
“有、有吗?”宋逐月并不习惯撒谎,闻言一下子慌了神。
宋潋月郑重的点了点头,“肯定与平日里不同。”平日参加宫宴的时候,她阿姐都是一副淡然不惊的模样,但今日她总会左顾而言他的。
宋逐月叹了口气,努力压制心中的异常,她说道:“其实是我刚才由于那蒋左丞对视了。”
“哪又如何?阿姐还是觉得她在看你?”
宋逐月故作淡定地说道:“我有种很奇怪的感觉,感觉她很熟悉,好似在哪里见过。”
宋潋月顺着她的话看过去,她不明白阿姐的这种感觉。她们姐妹二人自幼没有分开过,若是宋逐月觉得那人熟悉,她也应该有这种感觉才是,但她没有。
再看阿姐,宋潋月说道:“不太可能吧,我们自幼在行宫长大,后来也没去过其他地方就进了宫,不可能见过苍兰国的人的。”
这些话并不是宋逐月在敷衍宋潋月,她是真的觉得这个叫做蒋昭的苍兰国人很是熟悉。可她有觉得妹妹说的有道理,她并未去过苍兰国,在此之前也没有见过别国之人。
看来还是她的错觉,又或者她是在哪里见过与她相似之人。
“好了,阿姐别想那么多了,赶紧吃东西吧,不然膳食都凉透了。”
食不知味的吃了几口,宋逐月就看到魏效忠朝这边使了个眼色,她立马知道是何情况。
宋逐月缓缓起身,嘱咐着宋潋月:“月牙儿,阿姐出去一下。”
“好,阿姐你慢点。”宋潋月以为阿姐是要去如厕,并没有多说什么。
宋潋月自顾自的吃着膳食,将面前的东西收拾的一干二净。而当有声音想起,她下意识的抬头看向远处的丹陛之下时,宋潋月傻眼了。
她看到她阿姐不知何时换了身衣服,那是她从未见过阿姐穿过的绯红色牡丹襦裙。阿姐真的很适合这种颜色,她也喜欢,但在这深宫之中她们必须谨言慎行,最好做个透明人,故而从未穿过如此鲜艳的衣服。
宋逐月正在抚琴,那声音袅袅,犹如天籁之音,这大概是宋潋月听过最好听的声音。
此时此刻,宋潋月却无法享受着美妙的隐约。
果不其然,当宋逐月抚琴一曲之后,魏效忠拿出景昌帝早已准备好的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三公主宋逐月、四公主宋潋月淑慎性成,勤勉柔顺,性行温良,赐号常乐公主、常鑫公主。同时,为表诚意,特派常乐公主宋逐月前往苍兰国,以示交好之心,钦此。”
想起阿姐今日的反常,宋潋月只觉得一盆凉水浇灌而下,让她从头到底冰凉一片。
作者有话说:
锦鲤的眩晕还没好,为了把勤奋榜坚持下去,周末这两日是坚持爬起来码字的,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明日大概是要断更一天了。现在天气越来越热了,小天使们也要照顾好自己,别中暑、别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