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耽美小说>听说公主盼我死(GL)>第98章 原来是你 ◇

  天微亮。

  “啪——”

  腰间的铃铛断裂,落在了地上,曦月蹲下身来捡起,正纳闷儿呢,见断裂的地方沾了些东西,有融化的迹象。

  席妙可是制蛊高手,故曦月并不怀疑里面的蛊是否有恙。而她曾给了康乐许多保命的东西,想来应也不会有事吧。毕竟康乐不掺和政事,谁会对一个毫无威胁的人下手?!

  一个黑匣子映入眼帘,上头的梅花似血一般娇艳。

  曦月的目光自黑匣子而上,见魕娘子笑道:“小娘子身手不错,这个东西就赠你了。”

  曦月眼中带着警惕,只将铃铛攥在手里,并未去接。

  起身后,又看了看床上的悦禾,见其无恙后,这才放下心来。

  魕娘子扭头,扫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小娘子放心,有主人的命令在,我不会对公主怎么样的,”魕娘子打开黑匣子,又往外倒了倒,“什么都没有,就是一个空匣子。”

  魕娘子向曦月递了递,“呐,可以拿来装你的铃铛。”

  “不必。”

  瞧曦月这故作严肃的模样,不免让魕娘子笑出了声,“小娘子,你就这么拿着,那上头可是沾了毒啊,连你的铃铛都能融化,又何况是你的衣裳与肌肤呢?”

  “难不成你是想将蛊拿在手上不成,我瞧小娘子并非苗疆女子,就不怕蛊钻进身体里?”

  魕娘子越是这么说,曦月的警惕心便越重,目光又落在了悦禾身上。

  “我也是瞧小娘子年纪轻轻,便身手不凡,一时好心,不料小娘子竟不领情。”魕娘子说着,还略有些伤心,也不愿再与曦月废话,将手里的黑匣子扔到曦月怀里,直接道:“我家主人厌恶虫子,装好,别被瞧见了,不然..”

  魕娘子轻「呵」一声,便不再言语。

  曦月将信将疑地将目光落在黑匣子上,可下一刻又猛然抬起头看向床上的悦禾,复又瞧了瞧魕娘子,一切无恙后,再将目光落回黑匣子上。

  来回看几次,魕娘子皆是那般淡然,而悦禾始终在床上躺着。

  确认黑匣子无毒亦无机关后,曦月迅速将铃铛放入,复又将黑匣子收了起来。

  魕娘子取过桌上的酒壶倒了一杯,移到曦月的方向,问道:“喝吗?陈酿,可是很可口的。”

  曦月将目光移到了悦禾身上,也不回答。

  虽被无声地拒绝,但魕娘子嘴角的笑容却加深了不少,“如此好的陈酿,小娘子竟不愿尝尝,真是可惜呀,可惜。”

  时卿用手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再看四周,已有不少仆人抬来桌子,而桌子之上,还放着一些菜肴。

  梅庄庄主依旧是昨日的打扮,全身上下,所着皆为玄色。

  梅庄庄主拍了拍手,“诸位都起来吧,我已为诸位备好了早膳,诸位昨夜守夜都辛苦了。”

  一听这话,可有不少人都恼了,这话里的意思,不就是将他们视作了梅庄的下人么?!

  一山贼打扮的壮汉斥道:“你个天阉的龟孙儿,你什么意思?!”

  又一男子怒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东西,当心老子要你的命!”

  一人开头,其余人自然也跟着谩骂起来,当着他的面,将他给骂得狗血淋头。不论是脏的还是文雅些的,一个劲儿地脱口而出。

  云兮山庄的人自然没有加入,而时卿面色无常,也不恼。

  那些人越骂越恼,一人甚至抽出大刀来,“老子今日非得宰了你不可!”

  现下可不宜动手,时卿开口制止道:“各位都消消气,为这一句话而恼,不值当。”

  时卿都发话了,他们纵使有再大的火气,也都强行咽了回去。

  梅庄庄主走向主位,“还是时庄主聪明啊,识时务。”

  梅庄庄主又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诸位请入座吧。”

  不少人本想再斥梅庄庄主,谁想吃他的东西,却又见时卿站起身来,又缓缓走向席间。

  落坐之时,时卿又看了曦茗一眼,目光交汇时,便已传递了所有讯息。

  梅庄庄主笑道:“这就对了嘛,时庄主都入座了,诸位还要僵持吗?”

  一时间,没人敢有异议,只乖乖入了座。

  梅庄庄主在主位落座,“略备了些薄酒淡菜,请诸位莫要嫌弃。”

  话说完,却没一个人动箸,包括时卿。

  梅庄庄主岂会不知众人的心思,解释道:“诸位放心,我可不会在饭菜里下毒,那都是低劣的手段,我梅庄不屑于使用。”

  一人只觉得好笑,“此言差矣,谁不知梅庄的作风,做事哪里光明磊落过,阴招多的是,江湖中可有不少人都栽在了梅庄手上。”

  梅庄庄主笑出了声,或许是太过好笑,竟鼓起了掌,“多谢夸奖,多谢,多谢。”

  那人的脸色变得有些不好看了,本是讽刺,可人家却当做是在夸他,不免斥道:“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梅庄庄主也不恼,夹起一箸放进了嘴里,再看众人,无一人动箸,“诸位不吃?”

  “那真是可惜了,这么多的菜,竟也只能我一人享用。”

  说罢,是又夹了一箸肉。

  “时庄主也不吃吗?”

  时卿不答,只定定地坐在那里。

  梅庄庄主轻笑道:“不吃便不吃吧,也是你们没口福,这两脚羊的肉多美味啊。若是到了别处,恐怕是想吃,也是吃不到咯。”

  “两脚羊?”黄衣女子眉头紧皱,再瞧那盘中的肉还渗着血,“人肉?!”

  梅庄庄主眸中带着赞赏,“啧,这位姑娘还真是好眼力啊。”

  梅庄庄主的笑容加大,身子前倾稍许,语气急切,“很美味的,姑娘何不尝尝?”

  “啪——”

  壮汉一掌拍在桌上,怒道:“你个有娘生没爹教的龟孙儿竟然吃人肉!”

  说罢,又抓起桌布,往上一掀,但在下一刻,梅庄庄主也抓住了桌布,用强劲的内力将他的手压下。

  就在壮汉即将支撑不住时,黄衣女子也加入了这场内力的比试。

  但在梅庄庄主面前,二人还是有些吃力的。

  而其余人又岂能袖手旁观,纷纷将手放在了桌布之上,这下逼得梅庄梅庄不得不用双手支撑。

  即便如此,他还是未从这桌子上败下阵来。

  时卿的手微抬,指尖微伸,缓缓移向桌,梅庄庄主瞳孔微张,时卿不是封住了内力吗?

  难道时卿是骗他的?

  “嗒——”

  指尖与桌面相接触,发出了细微的声音,本以为会感受到,那能将他击飞的内力,但却没有。

  他松了口气,但时卿着实可恶,竟敢吓他!

  时卿的头迅速往左一偏,一把弓ꞏ弩对准梅庄庄主,几只银针齐发,向梅庄庄主的面具击去。

  银针的速度极快,他还未来得及躲,那张狰狞的面具便掉了。

  “当——”

  面具落地,发出了沉闷的响声。

  梅庄庄主将脸偏了过去,双手用力一震,随着一声巨响,桌子与桌上的东西全都炸了,而那些以内力相拼的,皆被震得仰翻在地。

  “原来时庄主是想看我的容貌呀,若是想瞧,那就直说呀,何故如此,多让人伤心,倘若将我这张脸弄花了,那我可是会拿公主撒气的。”

  时卿并不急于瞧梅庄庄主的脸,直接道:“只要母亲还未踏入梅庄,你也只能困住我,你若想困住我,必然会保住夫人的性命。”

  “哈哈哈..”

  梅庄庄主仰天狂笑了几声,待他将目光落在了时卿身上,脸上已无笑容。

  时卿抬眼看着梅庄庄主,“襄王?”

  “哈哈哈..”梅庄庄主笑得很是开心,“没想到吧?竟然是我。”

  “确实没想到。”

  时卿的脸上没能如他所想,染上诧异,很平静,平静得让他狂躁。

  剑眉拧到了一起,梅庄庄主道:“你为何不惊讶?你早就猜到是我了?”

  时卿避之不答,“既然桌子已毁,那就都散了吧。”

  梅庄庄主面色阴沉,“本王可没说时庄主能走了,贸然离席,恐怕于情于理,都不合适。”

  “襄王是还有何指教?”

  梅庄庄主道:“告诉本王,你为何不惊讶?”

  “这么蠢的问题,襄王作为梅庄庄主,为何还要问呢?”

  梅庄庄主也不恼,“一人有一人的答案,而答案也各有不同,时庄主是个聪明人,本王想听听聪明人的看法,你是从何时开始怀疑本王的?”

  “梅庄出现,是在避暑山庄,襄王你与瑞王虽感情深厚,但你们的母亲,心可不齐,都在为各自的儿子谋夺皇位。至于襄王你,看似冲动,实则每一步都是在为自己做打算,没有什么办法,比加入对手阵营,迷惑对手更加有效,等你们真的到了一个阵营,其余的敌人自然会被瑞王给击垮。”

  梅庄庄主摸着下巴,又点了点头,“继续。”

  “也许梅庄是你一早就计划好的,只要谁沾染上了梅庄,那他就彻底翻不了身了,恒王的身世成谜,对你来说构不成多大的威胁。至于安王,就更没什么威胁了,而那个人值得让你用此计的人,唯有瑞王了。”

  时卿的目光环视四周,继续道:“避暑山庄是一个好机会,但你却未料到一个宫女的死亡能将你绊倒,这是一个死局,不论如何,你都不免受些惩罚,你转念一想,开始据理力争地为自己辩解,可辩解得越多,你的罪就坐得越实,因你知道你已经惹了齐皇猜忌,但却不及瑞王,你虽受了责罚,却也因此给自己排除了嫌疑。”

  时卿顿了一下,将目光落在了瑞王身上,“是吗?襄王。”

  梅庄庄主笑道:“时庄主果然聪明。”

  “你被我的人打的那一拳,正好也将你打出了这场漩涡,你的计划也彻底完成了。至于开头为何选我,那是因为一旦牵扯上了云兮山庄,我是绝不可能善罢甘休的,只要这事没完,那必然就会走向你想要的结果。即便你出去了,有恒王在,他一旦看到机会,是绝不会轻易放过的,他必定会狠狠咬住瑞王,一击致命。”

  梅庄庄主的身子往后仰,背靠在了椅背上,叹道:“都道既生瑜,何生亮,今日本王算是品出味道来了,可惜时庄主为情所困,不然我还真拿你没办法。”

  梅庄庄主嘴角的笑容加大,笑得很是猖狂,“说来我还得多谢悦禾皇妹,此事多亏了她,但就算她再聪明,也都如同时庄主一样犯傻呀。”

  于皇家而言,情乃大忌,唯有那至高无上的权力,才是最重要的,时卿自然犯不着费劲跟他说这些。

  梅庄庄主站起身来,他背着手,“好了,本王也乏了,诸位慢慢歇息吧。”

  转身方走三两步,又停下,并扭头看向时卿,“时庄主,你已被困整整一夜,为何令堂迟迟不肯现身?”

  不等时卿回答,他又道:“烦请时庄主催一催,若今日申时一刻,还不见令堂现身,那..就别怪本王不念兄妹之情了。”

  说罢,便拂袖而去。

  时卿坐在椅子上不动,她闭上了眼,嘴里开始念着方丈教给她的心经,“..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曦茗看了看时卿,虽一样是心经,但却不似昨日那般心烦,而是平静了许多。

  即将到申时一刻,梅庄庄主便邀时卿等人去了大厅,其坐于主位,而被魕娘子劫持的悦禾则坐在其身旁。

  悦禾看向梅庄庄主,拖着虚弱的声音道:“皇兄,没想到..你..竟这般..无耻..”

  说罢,喉咙的不适感让她咳了起来。

  曦月向时卿点了点头,时卿见后,又将目光落在悦禾身上,眼中带着担忧,“大夫就是这样医治的?”

  梅庄庄主只觉好笑,“时庄主,我只说过留她一命,可没说会将她医治得生龙活虎,她若是与往常无异,那我岂不是自找麻烦?”

  漏刻中的水缓缓流动,梅庄庄主瞥了一眼,“时庄主,时辰快到了,令堂也该出现了吧?”

  时卿道:“时辰都还未到,襄王急什么?”

  “我倒是不急,只是怕皇妹可受不了那苦。”

  话中的威胁之意太过明显。

  时卿脸上浮现怒意,低眸之际,又感受到曦茗在她后背轻点了一下。

  “襄王还真是不怕死啊,可想好了?母亲若是来了,襄王该如何保全自己的性命?”

  梅庄庄主丝毫不惧,“有皇妹在身侧,想必时庄主也会为本王求情的。”

  突然,一股风刮过。

  这风来势凶猛,就像是一只无形的手,将人往前或往后推。

  不知是谁说了一声,“是老庄主!”

  众人顶着风,慌忙往门口的方向看去。

  梅庄庄主也急了,顶着风看去。

  岂料这时,曦茗开口道:“东侧。”

  一颗石子自时卿手中迅速发出,机关随之打开,时卿身子一跃,魕娘子只当她是要劫人,忙将悦禾给拉住,却不想时卿竟越过了悦禾,拉着梅庄庄主一起,飞入了密室之中。

  “砰——”

  石门重重关上。

  黑暗之中,虽什么都看不清,但凭着直觉,二人打作一团。

  随着打斗加深,石壁上悬挂的火把亮起,也在这一刻,二人同时停手。

  在火光的照耀下,时卿脖子处还闪着一丝光亮。

  梅庄庄主抬着手,对上时卿的双眸,笑道:“时庄主,你输了。”

  “是吗?”时卿嘴角带着笑,“我看未必。”

  梅庄庄主顺着时卿的目光低眼看去,魔笛正抵着胸口。

  梅庄庄主抬眸,“你没有封住内力?”

  “自然是封了。”

  二人趁此时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上对方脸上奋力一扯。

  “当——”

  紫玉面具落地,而梅庄庄主手上也多了张人ꞏ皮ꞏ面具。

  时卿亦然,她看着面前的人,“原来真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