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耽美小说>听说公主盼我死(GL)>第84章 虚张声势 ◇

  悦禾怒火中烧,无论如何都压制不住心底的那股火,上面写的都是些冠冕堂皇的话,真正的原因却一个字都不写,再瞧近日的时卿,哪里像是其所写的身染顽疾。

  她正要将第二封放妻书撕毁,可拿到手中,她却停了,视线落在上面的字上,又转身去书架,从中抽出一本书来。

  她从书中取出之前那两位「文玉」所写的东西,与这放妻书一一对照,终于让她发现了破绽,这根本就不是时卿的字迹,从最初到现下,时卿一直都在模仿一个人的字迹,她都不用细猜,那个人一定是曦茗。

  时卿模仿的虽很契合,但还是有不同之处,曦茗的笔劲有力,字体舒展,而时卿的个别字,多少都透着些随性。

  所以之前她不管怎么对照,是绝对分辨不出来的,因一切也可以用心境的变化来解释。

  证据倒是找到了,只是时卿却不愿继续做她的驸马。

  想到这,陌生又熟悉的情绪向悦禾袭来,她的心竟有些难过。

  这时,门被敲响了。

  “扣扣扣——”

  司音的声音传来,“殿下,是我,你睡下了吗?”

  “进来吧。”

  司音推开门走了进去,入眼的首先是散落一地的碎纸。再就是悦禾那似蹙非蹙的眉,一路往下,脸上写满了不悦。

  空气中隐隐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悦禾看向司音那装着袖箭的手臂,“怎么回事?是不是又复发了?”

  虽已处理过伤口边缘,又换了衣裳,但那股血腥味还是挥之不去,司音也不隐瞒,“是驸马爷,她将云兮山庄的追魂轴给了我。”

  若要换掉那七煞轴箭,是要削肉的,再瞧司音的脸色极为不好,悦禾道:“你先坐下说话。”

  “多谢殿下。”

  司音将衣袖掀开,亮出银色的追魂袖,又将曦茗所言尽数道出。

  末了,司音道:“现下来看,驸马爷必定是想要做些什么,只是司音愚钝,猜不出。”

  悦禾拿起那封放妻书,“她想与本宫和离。”

  司音怔了怔,又觉自己来对了,“想来驸马爷并非是真的想要与殿下和离,不然也不会与司音说那番话,更不会为司音换上更为厉害的追魂袖。”

  悦禾心中的怒意得以平息,甚至涌上些许欣喜,“虚张声势,是在诈父皇,也是在诈本宫。”

  “诈陛下,司音能理解,可为何要诈殿下?”

  悦禾浅笑,并不回答司音的问题,“现下看来,我与她倒是达成了一致,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了。”

  既然悦禾不愿回答,司音也不会傻傻地去追问,“那殿下打算怎么做?就这么随驸马爷的意,与驸马爷和离了?”

  拿着放妻书的手在空中晃了晃,随后捏上了另一端。

  “嘶——”

  悦禾将放妻书撕得粉碎,又扔于桌上,她唤了一个丫鬟进来,“将这东西拿去给驸马,告诉她,这桩婚事是父皇赐的,若想与本宫和离,可禀报父皇处置。”

  那丫鬟将碎纸捡起,“是。”

  “另外,明日本宫要去游湖,让驸马陪本宫一起去,她倘若不愿去,本宫就命人架着她去。”

  “是。”

  悦禾对司音道:“你也去歇息吧,好好养伤。”

  “司音告退。”

  曦茗背靠着门,又抬首看了看外头的天色,“主子放司音姑娘回去,就一点儿也不担心?”

  时卿的目光紧锁弓ꞏ弩,又拿出一盒有毒的银针,她漫不经心道:“担心什么?”

  曦茗道:“这个时辰,悦禾公主想必已经知道了。”

  时卿打开盖子,往弓ꞏ弩里倒了满满一盒,“原来你说的是这个,她这么聪明,我本也没想过瞒住她。”

  “所以主子的目的也达到了,想悦禾公主向主子示好。不过主子就这么笃定悦禾公主会如主子所愿?万一这火不仅没烧着,主子反而引火烧身,又或是这火烧着了,但却一下就扑灭了。”

  时卿轻轻一甩,银针自弓ꞏ弩飞出,穿透对面的凳子,又扎在地上,“有些人心里的火不会轻易烧起来,但只要烧起来,那便是扑不灭的。”

  话音刚落,时卿又道:“曦茗呢?曦茗心中的火,可曾为谁燃起过?”

  曦茗不免想起「她」来,果真如悦禾公主所言,无处可诉,亦无法缓解,她深吸了一口气,将心底的忧伤压下,冷声道:“主子心中的火烧得太旺了,烈火忌旺,当心将自己烧着了。”

  时卿不怒反笑,看来嘴硬的,也不止她一个。

  一丫鬟忽然闯入视线,曦茗见后,又将目光移开。

  丫鬟进屋后,向时卿行了个礼,“驸马爷,这是殿下让奴婢送来的。”

  时卿看着托盘上的碎纸,虽心知肚明,但演戏还是要演全套,“这是什么?”

  丫鬟道:“殿下只说是驸马爷的东西。”

  时卿的脸色微变,“她全给撕了?”

  “殿下说,这桩婚事是陛下赐的,驸马爷若是想与殿下和离,可禀报圣上,让圣上做决断。”

  “我的事,与齐皇有何干系?我和不和离,还要经过齐皇的允许,是吗?”

  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怒意,但更多的却是嚣张,是一种近乎目中无人的嚣张,可放在云兮山庄庄主的身上,又合情合理。

  无形的压迫感让丫鬟有些喘不过气来,她低下头道:“驸马爷息怒。”

  “放心,我知你只是个传话的,不会拿你怎么样。”时卿收回目光,继续把玩着手里的弓ꞏ弩,“东西也带到了,出去吧。”

  “殿下还说,邀驸马爷明日游湖,请驸马爷务必赴约。”

  “我若是不去呢?”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丫鬟脊背发凉,更冒出不少冷汗,“殿下说,若驸马爷不去,那..那就..就架着驸马爷去。”

  “啪——”

  手中的弓ꞏ弩被时卿甩在了桌子上,发出一道响声,吓得丫鬟身子一抖,只差跪在地上了。

  屋里静悄悄的,屋外的风却呼啸而过,在丫鬟心中多添了几分惧意,都说福公公最吓人,她觉着其实不然,分明驸马爷才是。

  就在丫鬟快被折磨得无法呼吸时,时卿开口了。

  “你去回她,说我知道了。”

  “是,奴婢告退。”

  丫鬟快步离开,就差直接跑了,曦茗摇了摇头,一眼就能看穿的人,也亏得齐皇拿她来做眼线。

  “不若主子明日就别去赴约了,看看悦禾公主是如何将主子给架着去的,倒也省了走路的力气。”

  听起来是打趣,但更多的却是在嘲讽她,曦茗是恼了,恼她方才所说。

  “曦茗。”

  随着时卿的轻唤,曦茗扭头看向她。

  “你可知你现下的行为叫什么?”

  曦茗并不接话,她知时卿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时卿眼中带着笑意,“叫恼羞成怒。”

  曦茗瞥了时卿一眼,“主子现下的行为,曦茗也能找到一个更为贴切的词。”

  “什么?”

  “寡廉鲜耻。”

  时卿笑出了声,“这你倒冤枉我了,我可是什么都没想。”

  “曦茗也什么都没说,主子解释,不是欲盖弥彰?”

  得,她若是再说下去,曦茗指不定又要说出些什么来了。

  时卿起身道:“不与你说了,我该歇下了,早些睡,方能早些起来,万一明日悦禾公主真的架着我去,那可如何是好,曦茗你也去歇着吧。”

  曦茗也不再跟她贫了,只看了她一眼,便离去。

  皇宫。

  “啪——”

  手中的莲子羹被皇帝扔了出去,碎片与羹汤散落一地,一旁的宫人吓得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福公公道:“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息怒?你让朕如何息怒?”

  见皇帝要发作了,福公公忙挥了挥手,示意宫人全都出去。

  待屋里只剩下他二人时,皇帝怒道:“梅庄的人还没追查到,便出了这档子事儿,让朕如何能息怒!”

  “陛下,悦禾殿下不是将放妻书撕毁了么?那这也没有和离,只要驸马爷不将放妻书送至陛下面前,那一切都可挽回。”

  “挽回?怎么挽回?她时卿都敢威胁朕,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依奴才看,驸马爷对悦禾殿下,还是有情的。”

  皇帝冷笑道:“有情会写放妻书?”

  “正是因为有情才会写放妻书,不然就是休书一封了。”见皇帝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福公公又赶紧道:“若是无情,又岂会管悦禾殿下的名声?”

  皇帝想了想,“你说的倒也有一番道理,难道她是知道了那碗绝子汤?”

  “依奴才看,多半就是这个,时卿是老庄主的独子,身上自然有传宗接代的责任所在。倘若悦禾殿下迟迟怀不上子嗣,时卿如何向老庄主交代,之后又能将庄主之位传给谁?”

  皇帝不免有些后悔起来,本以为已经能掌控时卿了,却没想到仅仅一碗绝子汤,便让时卿生出了和离的心思。

  皇帝一声轻叹,“你当初为何不拦着朕?”

  “当时是奴才想得不周,但陛下已有梅花令在手,又何惧她时卿?”

  见皇帝的脸色恢复如常,福公公又道:“只等着梅庄找上门来,届时陛下便会是第二个时瑁之,哦不,是比时瑁之都还要厉害千倍万倍。”

  皇帝龙颜大悦,“小福子,还是你能哄朕开心。”

  福公公继续献媚道:“奴才是实话实说,陛下是天子,又岂是旁人能比的。”

  “看来现下也只有先动动时卿了,至于悦禾那边,只要她能够在朕号令梅庄前,稳住时卿,无论要什么,朕都给她,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