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耽美小说>听说公主盼我死(GL)>第78章 一针见血 ◇

  悦禾放下手中的白瓷勺,又慌忙站起身来,见时卿向她走来。而其身上则沾染了些泥土,就连头发也有些许凌乱。

  悦禾眼中染上担忧,“夫君这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曦茗道:“回来途中遇到了刺客。”

  眉微微拧起,悦禾道:“刺客?”

  “夫君可有受伤?”见时卿始终背着手,悦禾担心道:“夫君是受伤了?伤到哪儿了?是不是伤到手了?”

  又扭头对司音道:“司音,快去请白御医。”

  “不必了夫人,我没受伤。”

  悦禾更是疑惑,但那颗悬着的心也稍放下一些,“没受伤?”

  时卿将花儿自身后拿出,又向悦禾递了递,“这是给你的。”

  悦禾微怔,目光落在花儿上,花瓣处沾了不少露珠。但再细瞧,便能看见外边的花瓣已有了不少压痕,而握着花的手上,指节处微红,并向外渗着血珠。

  似是察觉到了悦禾的目光,时卿将那只擦伤的手背到身后,笑道:“夫人喜欢吗?”

  悦禾眸中情绪复杂,“这是给我的?”

  “对呀,今日上街走了走,本想给夫人买些东西。但夫人似乎也不缺什么,见这花儿好看,我便买来了。”

  悦禾吸了一口气,花香夹在空气中,自鼻尖进入肺腑,本该压下的情绪却适得其反,在她心中沸腾,“不过就是一束花儿,竟还比你的命都要重要吗?”

  “我这不是没事儿嘛。”时卿依旧笑着,根本不将刺杀当回事儿。

  悦禾瞧了都气不打一处来,正要发作,时卿便将花儿塞到她手中,又道:“赠你的,夫人你别恼,我先去换件衣裳。”

  刚要溜,袖子便被悦禾扯住了。

  时卿无奈,只得转身面向悦禾,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夫人有何吩咐?”

  司音已将金疮药拿了出来,悦禾拉着时卿落坐。

  时卿知她气不顺,便任由她摆弄,即便她故意按着伤口,时卿也一声不吭,默默受着。

  时卿这副模样,让曦茗难得翻了个白眼。

  即便知道她是故意的,时卿也还对她笑脸相迎,任由她胡来,这股傻劲儿,最终还是让她放轻了手中的动作。

  悦禾用剪子剪掉纱布,又系了一个结,“好了。”

  “夫人真是妙手回春,我竟也不疼了。”

  悦禾瞥了一眼她额间的薄汗,倒真是会睁眼说瞎话,“好端端的怎会遇到刺客,可看出了刺客的路数?”

  曦茗道:“就是些不入流的小角色。”

  以曦茗的武功,即便是江湖中排得上名号的高手,恐怕在她眼中,也都是些不入流的小角色。

  悦禾道:“这是何人所为,曦茗姑娘心中可有何判定?”

  “兴许是梅庄,又或许是对公主不利的人,无法对公主下手,便转而找上了主子。”

  悦禾陷入了沉思,倒也想到一个人来。

  曦茗又道:“公主只需担心自己,曦茗自会保护好主子。”

  “倘若并非是梅庄的人,夫君为何..”

  曦茗将目光移到了别处,强忍住笑意,冷声道:“摔的。”

  “摔的?”

  时卿有些许尴尬,又老实地点了点头,“回来时..不慎被石子儿绊倒。”

  ..

  悦禾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嗔道:“夫君走路时还是小心些。”

  “我想着早些回来将花赠与夫人,便未注意脚下。”

  悦禾被这无赖给逗笑了,倒成了她的错。

  时卿瞧了满心欢喜,“夫人笑了,可是不恼我了?”

  悦禾颔首笑道:“嗯,不恼了。”

  时卿道:“那我先去换洗一番。”

  “去吧。”

  估摸着时卿已走远,司音这才道:“殿下,究竟是何人行刺的驸马爷?”

  悦禾幽幽道:“不是梅庄,除了她,还能有谁?”

  “那殿下准备怎么做?”

  悦禾冷笑一声,“她也不过是狗急跳墙罢了,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司音还是不放心,“可她若一直捣乱的话,恐会耽误我们的计划。”

  “这么些年,派人行刺已是家常便饭,可却从未得手过,这么一个废物,有资格入本宫的眼?”悦禾拿起桌上的花儿,“她若敢挡本宫,本宫便将她清出去。”

  “是。”

  回到房中,原本还面色如常的时卿,瞬间变了脸,又慌忙甩着那只擦伤的手,可疼死她了,悦禾还真狠。

  曦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现下知道疼了?”

  时卿嗔道:“我又不是木头,岂会不知疼?”

  曦茗打开柜子,从中拿了一件新衣裳,“疼倒是真的疼,但主子也是乐在其中。”

  时卿解开腰带,将外衣褪去,“你就别打趣我了。”

  曦茗为其更衣,“今日幸在甩掉了公主的人,不然主子可就又要暴露了。”

  “我有种预感,很快我就不必再装了。”

  曦茗将时卿背后的青丝自衣中拿出,“主子是要自行暴露?”

  “不,是坦诚相待。”

  曦茗半蹲着身子为其系上腰带,“看来主子是笃定了不会输给公主?”

  “我何曾输过?”时卿微微抬首,“爱一旦藏在生活中的细枝末节里,便会慢慢将人吞噬,越是抗拒,那就越快。”

  曦茗起身,为其理了理衣裳上的褶皱,“但主子似乎比公主好不到哪儿去,倘若非得论个输赢,也只得比谁更狠了。”

  一针见血的话,直接击中了时卿的心,就冲如今的局势,这个局面已是不可避免了。

  “你觉得,我会心软?”

  曦茗并不接时卿这话,“只愿主子无愧于心。”

  曦茗不免想起了那个人,嘴角勾起一抹苦涩,又道:“不后悔便好。”

  也不知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说给时卿听的,只是再抬眼时,眼中的哀愁已消失不见。

  曦茗突然想起曦月来,“曦月呢?怎么不见她?”

  时卿道:“她呀,在康乐的公主府,想来还不知道你回来了。”

  曦茗有些恼了,“这个曦月,真是愈发不听话了,让她跟着主子,她却都当了耳旁风!”

  时卿劝道:“你先消消气,康乐的母妃淑妃葬身火海,她是去安慰朋友的。”

  “那又如何,主子的安危比什么都重要。”

  “曦茗..”

  时卿话还没说完,曦茗抬手打住,“主子就别替她说话了,我去寻她回来。”

  时卿张了张嘴,可又了解曦茗的性子,她将话都咽了回去,看来曦月这回,也只能自求多福了。

  悦禾坐在榻上,手中拿着时卿所赠的花儿,脸上的笑容彰显着她内心的欢喜,“这花儿倒是真好看。”

  司音将青瓷弦纹瓶放在悦禾面前的桌案上,“那是殿下心中高兴,故才觉得它好看。”

  悦禾将花束拆开,又装在瓶中,“就放在前面的桌上吧,本宫一眼便能瞧见。”

  “是。”

  青瓷弦纹瓶与桌面接触,响声虽轻,但悦禾却听得清楚,也是这个声音,让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

  司音放好后,又走到悦禾跟前,见其脸色竟有些不好看,担心道:“殿下这是怎么了?”

  柳眉拧起,悦禾紧攥着手帕,问道:“本宫可有不对劲的地方?”

  司音不知悦禾为何有此一问,“没有啊。”

  “当真没有?”

  司音想了想,“殿下今日收到了驸马爷赠的花儿,比昨日欢喜。”

  悦禾骤然抬首,“就是这个。”

  司音似乎有些明白了,“殿下..”

  “她虽是女子,却能左右本宫的情绪,这是为何?”

  司音低下头,不敢看悦禾,她知道悦禾分明已经知晓答案,可就是不愿承认,既是不愿,她又怎能说出来呢。

  悦禾闭上眼,叹道:“世间男子薄情寡义,痴情的多是女子,在后宫之中,这样的人也有。而那些话本与世人传颂的故事中,痴情女子多是被辜负的。”

  悦禾深吸了一口气,“或许她确实不一样,可她是时卿啊。”

  手握成拳,柳眉也拧到一处,似是经过了一番挣扎,她缓缓道:“你去将那个东西拿来。”

  司音骤然抬首,唇微张,满眼皆是震惊之色。

  “本宫不说第二次。”

  司音只能道:“是。”

  司音打开暗室的门,又从中取出一个黑匣子,她将黑匣子放在桌上,复又轻唤一声,“殿下,东西拿来了。”

  悦禾睁眼,手攀上了黑匣子,指腹在纹路上流转,临摹着那朵娇艳如血的红梅。

  司音壮着胆子道:“殿下真的要取驸马爷的性命吗?”

  悦禾没有回答,目光却一直落在黑匣子上。

  司音跪在了地上,“恕司音斗胆,驸马爷已将养魂丹给了殿下,倘若她吃下这颗无药可解的毒药,只怕真的会..”

  “即便殿下要赐司音死罪,司音也想继续说下去,自贵妃娘娘薨逝后,殿下便对自己更为苛刻,什么都要学,什么都要精,日日谋算,不曾懈怠过一日,为了给贵妃娘娘报仇,殿下吃的苦,司音都看在眼里,也疼在心里。”

  “这些年来,殿下心中一直带着仇恨,不曾开心过一日,夜里时常被噩梦纠缠,更别说还要面对那些歹人。但驸马爷的出现,却让殿下的脸上多了笑颜,司音知道,殿下其实并不在意驸马爷是女儿身,既是如此,又何故取她性命呢?”

  “司音虽愚钝,但司音能感受到,驸马爷也是对殿下有意的,云兮山庄有巧妙居,驸马爷也绝非那些俗人。”

  “司音并非是为驸马爷而求情,司音只是为了殿下,她既能让殿下欢喜,那她对殿下来说,便是有用的。”

  司音向悦禾嗑了一个头,“司音嘴笨,但求殿下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