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耽美小说>听说公主盼我死(GL)>第33章 着上红装 ◇

  将曦月打发走后,悦禾倒也没再折腾她了,饭菜变得可口,一切与苦瓜有关的东西都被撤下,虽不知她打的是什么主意,但也总算是能让时卿喘口气了。

  这一日,时卿看着桌上的红装,表情很是复杂。

  虽然将悦禾的心思猜得八九不离十,但还是装傻问道:“夫人这是何意?”

  “夫君不知道吗?”

  悦禾看向她时,那双含情深眸一下变得具有侵略性。

  悦禾又来这一套,时卿岂会上钩,“还请夫人明示,我该知道什么?”

  悦禾没有看出异样来,时卿的眼中既没有害怕,也没有心虚,是真的茫然。

  “夫君莫不是忘了?”悦禾对上时卿疑惑的目光,笑道:“夫君几日前说,只要我能消气,让夫君做什么都可以。”

  “所以夫人是想我着上红装?”

  悦禾笑眯了眼,点了点头。

  “夫人就别打趣我了,我为男儿身,又岂能着上红装?”

  “夫君只穿给我一个人看,又不出府让外人瞧。”

  时卿的脸上带着一丝尴尬,“话虽如此,但此行为多少都有失身份,烦请夫人换个惩罚。”

  悦禾脸上的笑容褪去不少,“夫君不是说,不管我怎么罚,夫君都甘之如饴吗?”

  时卿是更加尴尬了,她道:“我确实说过此话,但这红装..还请夫人手下留情,换个惩罚。”

  悦禾并不买账,她一声轻笑,“呵,我就知道,不过是哄我玩罢了,夫君哪能真的什么都随我呀,都道男人最会甜言蜜语,我以为会有例外,而夫君也跟他们不一样,必定言出必行,没想到…我竟当了真,想来也是可笑。”

  ..

  时卿自知理亏,将声音放软了些,“夫人,为夫并非是这个意思,只要夫人能高兴,我什么都愿意做,只是这着上红装多少都…”

  见她面露难色,悦禾甩了甩衣袖,“罢了,夫君不愿穿便不穿,我也不再强人所难,日后我不犯傻便是。”

  在悦禾转身之际,时卿拉住她的手,是又急又无奈,“夫人你别走,我穿,我穿还不行吗?”

  悦禾板着脸,甩开了时卿的手,“既然觉得为难,夫君也不必如此强求自己。”

  时卿笑着道:“不为难不为难,只要夫人不再恼我,这红装我换上便是。”

  说罢,她拿起托盘上的红装,“我这就去换。”

  笑颜逐渐展开了些,悦禾道:“这红装与男装有所差异,我来伺候夫君更衣。”

  时卿现下可以确定,这可不是简单的惩罚,而是带有目的性的试探。

  “夫人贵为公主,更衣这种事,又岂能劳烦夫人动手?”

  悦禾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时卿抢先道:“曦月不在,劳烦司音姑娘为我更衣。”

  悦禾颔首,这样也好,“司音,替夫君更衣。”

  “是,殿下。”

  更衣途中,少不了一番打量,但因是姑娘家,多少都会避点嫌。而她里面又多穿了一件衣裳,故司音也没看出什么异样来。

  换好红装后,时卿从里屋走出,神情略显拘谨,还有几分不好意思,手也无处安放。

  悦禾仔细打量她,“夫君的身段,倒也与女子无异。”

  “夫人这是在夸我,还是损我?”

  “不过是在说夫君身材较好罢了,又哪里是在损夫君。”

  “那可需得点些胭脂水粉?”

  悦禾微怔,显然是没料到时卿会问这话。

  时卿笑道:“着上红装后,再点些胭脂水粉,如此才能与女子相似,夫人瞧了,应也会更加欢喜一些。”

  到底是什么样的男子,才会如此纵容她,换上了不愿着的红装,甚至还要求点上胭脂水粉,只为博她一笑。

  见悦禾迟迟不答,时卿又道:“难道不是?”

  悦禾回以微笑,“我曾在列传中看过,说有一男子身为高官,却仍坚持每日为妻子画眉,夫妻二人举案齐眉,羡煞旁人,今日我也效仿前人,为夫君画眉,也愿我与夫君,能与他们一样。”

  悦禾拉着时卿至梳妆台前坐下,又拿起眉笔,为她画眉,画的时候也细细打量她的脸,一寸又一寸。

  就算悦禾凑得再近,时卿也不怕,因她昨夜重新加固了脸上的人ꞏ皮ꞏ面具。而这张面具也与别的不同,下颚两端由细丝连到了后颈处。除非是她主动撕下,不然旁人根本发现不了。

  又画眉又上妆的,悦禾竟也没看出异样来,难道她真的怀疑错了?

  时卿看着铜镜里的自己,脂粉痕迹并不重,但脸上也比平日里多了些血色。

  “好看吗?”

  悦禾点了点头,时卿笑道:“我也觉得,夫人的手真巧,比平日里惨白的脸要顺眼多了,即便发病,也不会再吓着旁人。”

  时卿提议道:“不如夫人每日都为我上妆,可好?”

  “夫君与别的男子真是不同。”

  “因为我肯着红装,还有让夫人为我上妆?”

  “是,也不是。”悦禾拿起梳子,为时卿梳了梳背后的头发,又道:“寻常男子皆因身份,而轻贱女子,对女子之物,不是存了下流心思,便是厌恶,将女子视为玩物,鲜少有真正放在心上的,成婚后,即便再相敬如宾,有多少都会端着些架子,也甚少设身处地地真正为妻子着想。但夫君却不然,待我极好,也为我着想,我们虽也有过不快,但夫君就是再恼,也不曾对我恶言相向。”

  “夫人这般夸我,我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说得是事实,只是夫君这般好,也让我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

  时卿不解道:“什么感觉?”

  悦禾望着铜镜里的时卿,“如真似幻,只怕哪一日就成为泡影。”

  如真似幻是真的,悦禾看不透时卿,说她是装的,但从其做的事情能看出,她是真心在帮忙,悦禾甚至都能感受到她的真诚,可若真是如此,那这一切又该如何解释?

  阿玉的消失与再次出现的时机、起初对顾盼的态度、康乐对曦月的敌意、《问情》的不同..

  还有许多尚未发现的细节,都化作直觉,告诉悦禾,时卿并不是其表现的那样。

  时卿握住悦禾的手,“夫人别担心,我就在这里。”

  悦禾回以微笑,又以回握给予回应。

  即便时卿已不在意,但这也是夫妻间的趣事,悦禾更并非是想让时卿丢脸,便命司音让下人回避。

  二人在园中游走,一阵闲谈,倒也和谐。

  “夫君可会跳舞?”恐时卿会错意,悦禾又道:“剑舞。”

  在齐国,不少世家弟子皆会剑舞。

  “说来惭愧,倒也十分羡慕会舞之人,无奈以我的身子..惭愧,惭愧。”

  “只是随口问问,今日天儿不错,是最宜跳舞的,记得母妃在世时,时常为父皇伴舞,父皇曾痴迷舞术,尤其是剑舞,舞得出神入化,二人相互配合,默契十足,尤为精彩。”悦禾笑着,似乎眼前又出现了当年的景象。

  “没想到陛下还有这个爱好。”

  “可惜母妃薨了之后,父皇便不再舞了。”

  时卿叹道:“痴迷舞术,却在伊人逝去后,亲手斩断一切,陛下对贵妃娘娘真是用情至深,九五之尊能做到这样,也是难得。”

  但也可笑,因为只有皇帝自己知道,他不再舞剑是为了什么。

  悦禾嘴角的笑容中带着不屑,“九五之尊的感情真是珍贵,只舍弃一些可有可无的,便能让世人觉得他有情有义,用情至深,母妃虽得到了宠爱不假,但我却宁愿母妃不入那后宫。”

  “母妃家中有两位哥哥,她是最小的女儿,又是嫡出,所以从小便是被捧在手心的,可惜有一日,她上街被微服私访的父皇撞见,父皇看上了她,将她带回皇宫,从此被困在深宫中。不仅困住了身,就连灵魂也一同被幽禁在那儿。”

  悦禾叹道:“若没有入宫,远离了明枪暗箭、勾心斗角,平日里也能四处走走,想来应也不会早早便..”

  时卿安慰道:“人若是真的有下辈子,贵妃娘娘定会过上她想要的日子。”

  悦禾笑得很勉强,又岔开了话题,问道:“夫君的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

  铺垫这么多,终于开始问了?

  “想来我不会跳舞,也源自于母亲,我的母亲她也不会跳舞,她爱钻研武艺、琴艺,也会医术,既像行侠仗义的侠女,也像悬壶济世的神医,她曾跟我说,若不是被这个位置所困,她真想仗剑江湖。”

  “她心地善良,但却从不愚善,更明事理,自我有记忆起,她教我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尊重,尊重他人,尊重自己。”

  “她很美,不怕夫人恼,她是我见过的人里,长得最美的,古人褒姒西施等绝色,都不及她。”

  “她虽是我的母亲,但有时又像是我的好友,在她面前,我与她是平等的,无需顾忌,无需碍于礼数,想说什么便说什么。若她有错,我也会指出来,她不会恼羞成怒地斥责,不会以孝道压人,她会反省,错了也会真诚道歉。”

  “母亲虽与父亲是青梅竹马,但却从不会因此忽视他,也会在我与父亲之间平衡时间..”

  时卿继续说着,悦禾在一旁仔细听,她能感受到,时卿是真的爱自己的母亲,在说起时,语气中甚至带着些骄傲,若是假话,是不可能会有这种情绪的。

  这样的一个「她」,似乎让悦禾有些明白,为何山庄的人敬「她」,而时卿也更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