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耽美小说>听说公主盼我死(GL)>第30章 悦禾哭了 ◇

  时卿靠在床上不发一言,一旁的侍女战战兢兢地杵在那儿,端着粥的手,也开始微微颤抖。

  苁蓉羊肉粥,光听着名字,时卿就犯恶心。

  羊肉,有益肾气,补精血,壮元阳之功效,苁蓉具有温肾助阳、补益精血,二者加在一起做成了粥,还有托盘上那些补药,意思不言而喻。

  “都是皇后娘娘派你们送来的?”

  时卿的突然出声,让那侍女心里咯噔一下,“是..”

  堂堂一国之后,竟这么愚蠢?

  时卿不用深想,都知道这多半是悦禾的杰作,既然想烧,那她就再添一把火。

  “拿去,送给陛下。”

  那侍女吓得通通跪在地上,“这是皇后娘娘亲自命御膳房给驸马爷做的粥。”

  其余侍女也是吓得不轻,将这些送给陛下,陛下必定会大怒,就连她们,都很有可能受到牵连。

  “先不说这苁蓉羊肉粥是否为在下所需,皇后娘娘的好意,也令在下受宠若惊,陛下终日处理政事,想来也是体累困乏,正好需要这苁蓉羊肉粥缓解,还是将它送给陛下吧。”

  侍女皆跪在地上,动也不敢动。

  时卿道:“是需要我亲自送过去?”

  侍女闻之,皆磕头如捣蒜,“驸马爷饶命!”

  “驸马爷饶命!驸马爷饶命!”

  “咳咳咳——”

  “咳咳——”

  时卿轻咳了几声。

  曦月刚进门,便听到了咳嗽声,也顾不得向时卿诉苦了,她慌忙向时卿跑去,“主子,主子。”

  时卿深吸了一口气,将贴在咽喉处的咳意逼回,“曦月,把这些东西全都给陛下送去。”

  话刚说完,时卿又咳了起来。

  曦月担忧唤道:“主子。”

  “快去!”时卿的语气重了一些。

  “是,主子。”

  曦月将粥与补品全都取了过来,纵使侍女不愿,也不敢加以阻拦,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曦月将它们送去乾清宫。

  “你们去回了皇后娘娘,说东西送到了。”

  见那侍女还不动,时卿又道:“都出去吧,我想歇息了。”

  “是,奴婢们告退。”

  司音虽在门外,但却将里面的动静听得清清楚楚。果然如殿下所料,时卿恼了,但却没料到,时卿竟会将那些补品全都送给陛下。

  那一日殿下走后,皇后娘娘并未去寻御医,显然她知道这个后果。

  正好又遇上了时卿卧病在床,便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无奈陛下得知此事,几次三番催她给时卿送补品。

  这送来送去,竟送到了陛下自己的头上,既滑稽又可笑。即便这不是皇后所愿,陛下也会因丢了面子而大发雷霆,虽不至于让其丢失皇后宝座,但也会迁怒于皇后,甚至有可能殃及瑞王。

  悦禾一回宫,司音便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她。

  末了,又道:“有驸马爷在,想必用不了多久,殿下的计划便能成功了。”

  悦禾嘴角带着笑,“倒也不必高兴得太早,连父皇都忌惮的人,必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即便如此,她也三番两次被殿下您利用,再聪明的人,在殿下面前,也都不过是自作聪明罢了。”

  “但最可怕的是,她想让你误以为你最聪明,以此麻痹你,欺骗你,最后再给你致命的一击。”悦禾眼中带着冷意,又道:“大局未定,切不可松懈。”

  经悦禾一提醒,司音瞬间清醒过来,“是。”

  二人谈话的间隙,一宫女走了出来,她向悦禾施一礼,“悦禾殿下,驸马爷请您进去。”

  悦禾进了屋子,她脸上的笑意温柔,眸中含着深情,她轻唤出声,“夫君。”

  时卿靠在床上,并未答话。

  悦禾察觉出了气氛的不对劲,她关心道:“夫君,你这是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见他依旧不理,悦禾紧张得快步上前,她焦急道:“可需得请御医来瞧瞧?”

  “公主以为,在下应寻求御医的帮助?”

  悦禾明白了,原来是因为皇后送补药的事,“夫君这是何意?”

  时卿抬眸,看向了悦禾,“公主不知道吗?方才皇后派人给我送了补药和粥。”

  “苁蓉羊肉粥,两种食材皆有壮元阳之功效。”

  悦禾在床边落坐,“夫君我..”

  不等悦禾说完,时卿打断道:“夫人是认为我身染顽疾,故,不举,是吗?”

  此话粗鄙又直接,完全不像是一庄之主该说的话,但却彰显了一个男人该有的愤怒。

  “不..”

  还未说完,悦禾便被时卿拉入怀中,那张脸在眼前放大。随着她的呼吸加重,尽管再压制,悦禾还是能清晰地感受到她的愤怒。

  时卿看着悦禾的眼睛,“既然夫人觉得我不举,那我是否该向夫人证明,我究竟是不是不举?”

  是怒意,无法扑灭的怒意。

  未等悦禾开口,便觉腰间松动,一只手滑向了她的后腰,紧贴她的肌肤。

  屈辱涌上心头,悦禾下意识推开了时卿,因她的力道过大,时卿的后腰一下撞到了床头,惹得其一声闷哼。

  悦禾大惊,连忙去扶时卿,“夫君,夫君。”

  “夫人是不愿与我同房?”时卿的眉拧到了一起,“常道春宵一刻值千金,为夫浪费了洞房花烛,此番想找回,无奈却被夫人推开,为夫能否问问夫人的原因?”

  “是认为在下配不上公主,还是公主已有心仪之人?”

  “倘若是配不上公主,在下在拜堂之时,甚至是掀开盖头后,也都问过公主。若是想反悔,在那时,公主可告知于我,我不仅不会强求公主,也可命人将公主送回齐国,并且保证,公主的名誉绝不会因此受损,更不会招来齐皇的怒火。”

  “公主,能回答在下吗?”

  时卿眼中泛着莹莹泪光,似有若无,但悦禾又看得真切,而此番言论,更将她衬得无情。

  时卿收回目光,垂眸摆了摆手,“罢了罢了。”

  悦禾慌忙握住时卿的手,一滴泪顺着她的脸颊流下,许是因倔强,使她不愿被时卿看到她流泪,于是她低下了头。

  时卿的指尖微动,一滴泪顺着缝隙流到了她的手上,从温热到迅速转凉。

  悦禾哭了..

  时卿的语气软了下来,“我..我只是有些疑惑,我真心待公主,也知自己时日无多,若公主已有心仪之人,我必还公主自由之身。”

  谁知这话却惹来悦禾的怒火,“你只知自己时日无多,却不知我心里是如何想的;你只说还我自由之身,却从不问我的意见;你只说你自己的、你认为的,却不给我开口解释的机会。”

  说得虽急,却句句都透着委屈。

  “我..我..”

  她当然不能给悦禾开口解释的机会,不然又怎么将戏演到这儿呢?

  “那你是如何想的?”

  “夫君虽身子有疾,但却待我极好,我也能感受到夫君的体贴,在大婚当日,夫君两次问我,我看到了夫君的真心,也知自己没有嫁错人。”

  悦禾吸了吸有些酸楚的鼻子,继续道:“回宫后,夫君怜我、疼我、恐我受委屈,不顾危险,敢在大殿之上为我出头,在齐国的男子中,恐怕也找不出一人,能与夫君相比,我虽出宫早,有两年也是住在舅舅家,并未与什么人结缘,到了今日,除夫君外,哪有什么心仪之人,又何谈还我自由之身。”

  许是越想越觉得委屈,悦禾竟甩开时卿的手,又别过头,暗自抹起了眼泪。

  “那一日,母后出于关心,问起我在山庄是否习惯,又是否与夫君相处和睦,我如实告知,夫君待我极好,我也只说了尚未同房,却不料竟惹得夫君这番怀疑。”

  时卿伸出手,还未碰到她,她便站起身躲了过去。

  悦禾将腰带重新系好,她挺直了背,微微抬首,目视着前方,“你我成婚当日,我也听到了旁人所言,我知我配不上你这一庄之主,你若不喜,亦或是疑我,大可休了我,不必顾及我的脸面。若我犯了七出之过,你也可写下休书,呈于父皇,父皇查明后,定会秉公处理,绝不会让你再忍受我这歹妇。”

  从受了委屈哭泣的小妇人,再到高傲的天家女,二者被她切换得天衣无缝,也因此衬得时卿像个负心人。

  时卿的手攀上悦禾的衣袖,拉了拉,“夫人,是为夫错怪你了,为夫对不起你。”

  悦禾斜睨了时卿一眼,随后甩开她的手,“夫君贵为一庄之主怎会有错,错都是旁人。”

  ..

  “为夫真的错了,还请夫人原谅。”

  复又攀上悦禾的袖子轻晃了起来,“夫人——”

  见她还是不理睬,时卿站起身来,向悦禾拱手道:“请夫人原谅为夫的莽撞之举,与不当言辞,只要夫人能够消气,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悦禾板着脸道:“真的什么都可以?”

  “当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那我得想想让你做什么好。”

  时卿又向悦禾施一礼,“还请夫人手下留情,切莫为难我。”

  “我若是手下留情,那又岂能叫做惩罚?”

  “是是是,夫人说的是,只要夫人能消消气,怎么惩罚我,我都甘之如饴。”

  见她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与平日里大相径庭,悦禾不免笑出声来。

  时卿瞧了也是欢喜,她凑上前道:“夫人这是不恼我了?”

  悦禾慌忙将脸上的笑容收敛,又板着脸道:“我可没说这话。”

  “可是夫人方才笑了。”

  悦禾轻哼一声,随后傲娇地别开了头,“谁瞧见了?”

  时卿老实道:“这屋里就你我二人,自然是我了。”

  “我可没笑。”悦禾只丢下这句话,便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