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公墓里,阳光无力的照进来,依旧透着寒冷彻骨的凉意。
“望舒,南风,我来看你们了。”胡怀瑾在两块小小的碑前站住脚,将怀里的花摆在面前,又接过余欢怀里的花,放在另一边。
胡怀瑾不自觉眼泪已经掉了下来,接过余欢递来的酒,拧开盖子放在两人面前,又拿出自己准备的米酒,对影成三人。
“我不太能喝酒,你们俩可别笑我啊。”胡怀瑾一口灌下去不少,虽然是米酒,度数不高,可猛一口下去,还是足够让人眩晕。
“戴姐,南风,现在已经放开了。”余欢安慰般摸了摸胡怀瑾的头,叹了口气,“小瑾之前也感染过,只是她之前防护的好,感染的迟,才侥幸死里逃生。”
“不知道你们在那边,好不好?”
胡怀瑾屈腿坐在地上,捣了余欢一手肘,“小鱼儿,你说,如果我有一天我把你忘了…”
余欢知道胡怀瑾想说什么,忙伸指抵住胡怀瑾的唇,“你住嘴。”
“好…我住嘴。”红晕已经攀上脸颊,胡怀瑾头一歪,撒起嗲来,“小鱼姐姐~”
余欢接住摇摇欲倒的胡怀瑾,甜甜的应着,“哎,宝贝。”
“嗯…”胡怀瑾扶着脑袋摇摇头,“你叫我什么?”
“宝贝~”余欢逗弄一下胡怀瑾,随她靠在自己身上笑。
“别这样…”胡怀瑾坐起身,附在余欢耳边小声嘀咕,“望舒…可讨厌小情侣在她面前秀恩爱啦。”
“我们回家再说。”
胡怀瑾晃晃悠悠起来,很潇洒的朝两块小小的碑招手,“望舒!南风!我就先…先回去了…嗯…以后再来看你们昂。”
余欢正想回家呢,见胡怀瑾这么说,自然不会有其他意见。
七天假已经请好,只待回家。
余欢刚到家,就抓过椅子上的坐垫放在地上,对胡怀瑾颐指气使,“跪下。”
“嗯。”胡怀瑾脑袋晕乎乎的,不妨碍流畅的跪在余欢面前,直着身,醉眼朦胧的看着余欢。
突然感觉余欢好高啊…
“先斩后奏,知不知错?”余欢翘着二郎腿,一脸严肃的审问自己的爱人。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犯了错,就要罚。
“我知错。”胡怀瑾点点头,蔫巴巴的像是踢足球不小心打碎玻璃的孩子。
“意欲分手,知不知错?”余欢现在一想起胡怀瑾提分手那一刻,心里还是火大。
就凭这一点,就该罚她五天五夜下不了床。
“我知错。”胡怀瑾有些撑不住,想到余欢还在气头上,麻溜的跪直了身,免得错上加错。
“断绝通讯,知不知错?”余欢发现胡怀瑾有些晃悠,便也不再强求她跪直溜,半蹲下身扶住胡怀瑾,让她枕在自己肩上,做她的依靠。
“我知错。”胡怀瑾软了下来,趴在余欢身上,像是没睡醒的树袋熊。
“七天七夜,认不认罚?”余欢恨铁不成钢的扭了一把胡怀瑾的耳朵,很快耳边就响起了求饶声。
“我认。”胡怀瑾揉了揉通红的耳朵,从余欢身上起来,老老实实的跪着。
“起来吧。”余欢扶起胡怀瑾,施施然往卧室走去。
余欢眯了眯眼,将胡怀瑾推倒,笑的活像一只准备偷吃的小猫,舔舐着唇边的小胡子,带着些不属于自己的狡黠与邪恶。
“我没洗澡…”胡怀瑾想起来去洗澡,下一秒就被余欢架了回来,推回床上。
“你躺好,我帮你擦擦。”
胡怀瑾本就有些醉意,身上都懒得动,听余欢这么一说,干脆就躺床上摆烂了。
余欢蘸了毛巾,轻手轻脚的替胡怀瑾擦洗,正奇怪着胡怀瑾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胡怀瑾就像是会读心术一样,不打自招了。
“小鱼儿…你知道…我为什么不…不排斥你靠近吗?”
“因为…因为你…不是外人…”
胡怀瑾醉酒的傻样太好笑了,余欢顺手录了下来,当做以后茶余饭后的黑历史。
难怪她不喝酒,原来是怕出丑啊。
还真别说,挺可爱的。
“那…我是什么啊?”余欢坏笑着替胡怀瑾擦身,期待着回答。
胡怀瑾上头了,趔趔趄趄从床上爬起来,也不管自己散落的腰带和半开的衣领,扶起余欢的手亲吻,又后撤半步右膝跪下,“你…是我…内人。”
余欢怕胡怀瑾一头栽倒,慌忙扶着脑袋把对方放倒在床上,“你老实点,给你擦洗呢。”
这家伙,真是的,一点米酒而已,都能醉成这个样子。
但喝醉酒的胡怀瑾,好像直球了很多,连内人这种话都能说出来。
果然是,胡怀瑾本体平时都是被封印的吧?就留了个冷冰冰的躯壳应付外界的一切。
等擦洗好,胡怀瑾身上的衣服也换差不多了,正适合关了灯,做些别的事情。
余欢起身关灯,没想到胡怀瑾直接起来了,从背后抱住余欢,埋在颈肩里猛吸一口自己爱人。
哎…我说你…
胡怀瑾身上很暖和,温度透过薄薄的衣物传过来,让余欢心里的燥热节节攀升,一时间不知道是空调温度开高了,还是真的热了。
“小鱼儿…空调开低一点…”胡怀瑾将余欢抱了个满怀,字句间全是醉意,“一会会热的…”
胡怀瑾,你要不还是醒醒酒?
你看看你在说什么虎狼之词?
余欢费力挣脱胡怀瑾的束缚,重将小迷糊推回床上,把阳台上晾衣服的链子拿了进来,捆在胡怀瑾手腕上。
就照她这醉劲,哪还能想得起来控制自己的力气?
一拳不给自己打飞就不错了。
下次真不能让她喝酒了。
“嗯…你干嘛…”胡怀瑾只微微动了动,余欢辛辛苦苦捆的成果就化为乌有,只留下清脆的铁链声。
不行,看来还是得绑紧一点。
余欢拽过胡怀瑾的手腕,又仔细多缠了几圈,确认胡怀瑾挣脱不开了,才就此松一口气,脱了外套上床。
困兽犹斗,更何况是性情极烈的胡怀瑾,一看有人上床,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开始挣扎。
“小迷糊,小迷糊。”余欢按住胡怀瑾的手腕,尽力安抚道,“我是余欢。”
她潜意识里,还是害怕控制和强迫的。
只自己的名字,是她世界里的特别通行证,只要报出,就可以在她的世界畅通无阻。
胡怀瑾觉得有些热,伸手扒拉开自己的领口的扣子,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不知道是真睡还是假睡,反正是给余欢留了足够的行动时间。
余欢也就此,拉开了让自己的小迷糊七天七夜下不了床的帷幕。
第二天胡怀瑾醒的时候,睁开眼就看见窝在自己怀里睡觉的余欢,只微微笑了笑。
一点米酒而已。
胡怀瑾看了一眼蜷在一角的被子,又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铁链,释然的又躺下睡起了觉。
单凭自己,无论如何是解不开余欢的结的,不如就好好躺着,好好接受惩罚。
身上黏糊糊的,等余欢醒了,一定要换一身衣服。
谁让余欢枕在胡怀瑾胳膊上睡觉,只要胡怀瑾一动,余欢就醒了。
“你…醒了?”余欢刚想揉眼,还是换了手背简单抹了抹。
昨天深入敌营,可给自己累的够呛。
“嗯,醒了。”
说是醒了,胡怀瑾总感觉有点睁不开眼,困困的。
果然是小迷糊啊,天天就爱迷糊。
余欢笑的像只偷到腥的小猫,闻着胡怀瑾身上淡淡的香气,又打算开始自己的狩猎。
“等一下。”胡怀瑾及时打住,声音也罕见的怯懦起来,“你就不怕得腱鞘炎吗?”
余欢轻哼一声,温柔的落下一吻,“我想亲你,便亲了。”
“怎么样?”
胡怀瑾无视余欢语气里挑衅的成分,只是闭上眼,接受自己说错话的惩罚。
整整七天,除了吃饭睡觉,余欢还真是一刻不闲着,变着花样倒腾,十八般武艺,七十二般神通,一样不落。
等胡怀瑾终于脱离桎梏,刚想下床,一下没站稳,直接摔了下来。
“哎。”余欢一手护住胡怀瑾的腰,一手扶住胡怀瑾,一步一挪的往客厅走去。
“你啊。”胡怀瑾虚虚点了一指头,又不解气的磕了磕余欢的额头。
这小丫头片子,真是小老虎啊。
恨不得把自己吃了。
有一个贪吃的年上怎么办?坐等。
“我怎么了?”余欢wink一下,眼睛里藏着别样的邪恶。
“我,陷入了,你的圈套。”胡怀瑾伸手比了个圆,在余欢面前晃晃,又傻乎乎的往自己头上套。
“本是青灯不归客。”胡怀瑾有些羞恼的揉了揉余欢的脸,“却因浊酒,留,风,尘。”
“你是因为浊酒吗?”余欢嫌弃的轻哼一声,揣着手避开胡怀瑾有些炽热的眼神。
你是因为喝酒了,才留在人世间的吗?
居然不是因为我!
“不是,是因为你。”胡怀瑾凑上前,轻轻啄了一下,转而又羞涩的笑着,像是刚过门的小媳妇。
“哎。”余欢突然想起来今年又可以去文艺汇演玩了,兴致勃勃的拍了一下胡怀瑾的脸,“今年去不去?”
“去哪?”胡怀瑾以为余欢想去哪旅游,脑袋已经飞速运转起来,思考还有没有假期可用。
“去表演啊。”余欢托起胡怀瑾的下巴,一点一点仔细打量着,“你这张脸,cos妖王一定特别合适。”
胡怀瑾任由余欢这么托着,故作深思的皱了皱眉,“那你是什么?”
“妖妃?”
很快一个轻如鸿毛的巴掌就落在了胡怀瑾脸上。
“什么玩意儿,你有别人了?”
自己虽然不太喜欢妖后这个名头,但如果是胡怀瑾,也不是不可以。
但怎么能是妖妃?
我不是正宫吗?
“妖后,妖后。”胡怀瑾憨笑着揉揉脸,假装很疼的样子,“那你还要给我买衣服?”
自从在一起,自己从来就没单独买过衣服,基本都是余欢故意损坏,又打着补偿的名头破旧立新。
“买啊。”余欢觉得就是喜欢给胡怀瑾买衣服,把自己爱人收拾出来,再打扮打扮,成就感简直爆棚。
天天不打扮真是埋没她这绝佳的骨相了。
“那你买,你买的都好看的。”胡怀瑾翻身枕在余欢膝上,勾着余欢的尾指左右晃晃。
“哪家妖王,这么会撒娇啊~”余欢呼噜着胡怀瑾的下巴,俯身又亲了一口。
“没点正形象。”
胡怀瑾傲娇的嗯一声,转身抱住余欢的腰,嘴里含着话,“要抱抱。”
余欢陷在沙发里,在购物页面一点点翻看着,由着胡怀瑾耍性子。
她就这可爱脾气,宠着就是咯。
一件黑色织金的飞鱼服让余欢眼前一亮。
“哎。”余欢拍了拍胡怀瑾的肩头,将手机递到眼前,“你看这怎么样?喜不喜欢?”
眼睛炯炯有神的,锐利又深邃,身段出挑,禁欲又清冷,她穿一定特别合适。
“嗯。”胡怀瑾清了清嗓,和余欢调侃起来,“你相中的,自然~是极好的~”
“诶——你这欠样!”余欢已经扬起巴掌,看着胡怀瑾傻乎乎的笑脸,手却怎么都落不下去了,只好灰溜溜的转移到手机屏幕上,下单,填地址,确认。
我的爱人啊,我该如何告诉你,我想把我的全世界捧献给你,让你江南的烟雨落入我的京城,我们一起撑着伞,在青石板街上慢慢的走。
我可以滔滔不绝很久,但我只想和你在慢下来的世界里交谈。
胡怀瑾昂昂下巴,痴痴的盯着余欢的睫毛出神。
我的爱人啊,我该如何告诉你,我喜欢你所喜欢的一切,我想从你的窗子里看月亮。你不用说话,我会用眼神这样静静的看着你,因为言语是误会的根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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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迷糊:啊啊啊啊啊小鱼儿,你下手能不能轻一点!!!
小鱼儿:(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小迷糊:你要谋杀亲妻啊!!
小鱼儿:(委屈也不知道是谁,刚见面不久就掐着我按倒说要揍我哦
小迷糊:那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