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耽美小说>从此烟雨落京城>第40章 我们的文化衫

一件白色T恤从衣柜都一摞衣服里掉出来的时候,胡怀瑾心里并没有什么波澜,很快又给拾起来掸了掸,平铺在床上。

余欢衣服素来爱乱放,无论说什么都要和自己的放在一起。

只是这衣服实在是太新了,连褶皱都这么明显,实在是不像余欢的性格。

她惯会是买新衣服,给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衣服也基本上都是买来就穿,没见过什么时候学会收衣服了。

胡怀瑾摇摇头,驱散脑子里的胡思乱想,叠好衣服,刚将衣服翻过来准备放进衣柜里,衣服上的小徽标便吸引了目光。

这不是……

以前办活动买的文化衫吗?

胡怀瑾的思绪回到了那年的暑假活动,很快又抽离了出来。

那时两人感情如何,胡怀瑾心里有数,说是回避型依恋也好,说是难以启齿也好,总归是爱答不理的。

时间长了,话就更少了。

只是没想到,这只穿过一回的文化衫,她竟然如此爱惜,一直留到现在。

胡怀瑾心里五味杂陈,将文化衫放回原处,关上柜门,速速逃离了。

刚想出门,正赶上余欢开门回家,眼神里满满的疑惑。

“你……去哪?”余欢紧盯着胡怀瑾攥着钥匙的手,试图解出些许心思。

“我……”胡怀瑾犹豫了一下,还是放弃了,蔫蔫的松开钥匙,回了卧室待着。

这笨蛋,是怎么回事?

刚刚还攥着钥匙要出去,这会怎么又不出去了?

余欢挠挠头,放下手里的包,跟着胡怀瑾的脚步进了门。

“你怎么了?”余欢挨着胡怀瑾坐下,将人搂入怀里哄着。

有些酒味,看来是沾酒了,又不想让自己知道,才想跑出去的。

“会长……我……”

那件崭新的文化衫一直在眼前转悠,扰的胡怀瑾心里百感交集,一时间脑袋混沌了起来,话也不过脑子就冲出了口。

余欢愣了一下,旋即笑了笑,轻轻揉着胡怀瑾的脸,“怎么想起来叫我会长啦?嗯?”

胡怀瑾后知后觉的发现把心里的想法出卖了,话已至此,或许说出来,才是对的选择。

她忍了这么久,等了这么久,也找了这么久,肯定很难很苦很累吧?

胡怀瑾倾身枕在余欢肩头,半眯着眼小声嘀咕,“会长……我看见你收起来的文化衫了……”

余欢彻底傻了,自己收了这么久,藏的这么隐蔽,还是被她发现了?

她如果知道了,那心里得多难受啊,单单是社团那段对她来说并不美好的回忆,都会压的她透不过气来。

更何况自己一收就是那么多年,如今又出现在她家里……

“嗯。”余欢点点头,给胡怀瑾撸撸毛,“你如果不喜欢,丢了就好了。”

胡怀瑾有些置气般摇摇头,话里藏着丝丝缕缕的低落,“你那么爱惜的衣服,丢了怪可惜的。”

余欢低头亲了亲,“一件衣服而已,你如果能开心,丢了也没事。”

余欢本就以为胡怀瑾只是想起过往还有些PTSD,可没曾想接下来的话,直击自己心底。

“你等了很久吧?”

“也找了好久吧?”

“我是不是回头的太迟了……”

余欢将胡怀瑾放在床上,侧身躺下认真听着难得的碎碎念,还是忍不住逗了一句,“是啊小副会,你可真会躲藏,让我一通好找。”

“可是……可是我没有躲你……是你自己不要我的……是你自己说的,不要做朋友的……”

胡怀瑾说着说着,竟然还啜泣了起来,皱巴巴的小表情,可让人心疼坏了。

“是我说错话啦,对不起~”余欢宠溺又无奈的和胡怀瑾贴了贴脑袋,又贴了贴脸。

自己现在不想和她再解释一遍,情绪当头,论是再解释一万遍,都没有一句对不起来得实在。

“害我白收了那么久的衣服……”

“你说什么?”余欢好像听见了衣服两个字,不可置信的睁大了双眼。

“害我白收……”胡怀瑾迷蒙中也意识到话里给余欢传递了怎样的信号,话刚说一半,另一半就给自动消音了。

“拿来我看看呗?”余欢暗暗感叹了一句,原来收文化衫的不仅仅是自己,胡怀瑾也是一样。

莫名其妙的默契啊。

胡怀瑾往衣柜随手一指,“左边柜子,第二列第三格,小抽屉里的衣服盒子里。”

余欢很满意的揉了揉胡怀瑾的头发,一个鲤鱼打挺起身,开始解层层密码。

怎么收的跟保险箱一样啊,她是得有多怕人发现啊。

余欢终于找到了衣服,小心的拿了出来,放在床上展开,和胡怀瑾的身形比对着。

会不会……有点太瘦太短了?

是胡怀瑾过了这些年又长高长胖了些吗?

怎么感觉不太合身?

余欢翻过衣领一看,差点没晕过去。

衣领的标签下明晃晃写了yh两个字母。

是自己的衣服。

余欢刚想讲两句,胡怀瑾的声音就飘飘荡荡了过来。

“是你的。”

你明明知道是我的,还不丢?

你明明那么痛恨感情背叛,还不恨我?

明明这段感情已经有了瑕疵,你还愿意接受?

余欢回想起来最后一晚尴尬到脚趾扣地的团建活动就羞愧的无地自容。

那已经是活动最后一晚上,大家都已经换了自己的衣服,那只穿过一次的T恤,好在样式和布料都很合适,自然大概率是作为纪念。

可自己什么脑袋能想起来在文化衫标签上写下自己的名字放在一起打乱然后随便传送啊。

怎么自己的还就偏偏准确无误的送到了胡怀瑾手里。

怎么胡怀瑾的偏偏能阴差阳错的赠给了自己。

明明每次都会蒙着眼打乱位置,胡怀瑾脑子再好,也记不住啊。

“你的也在我这。”余欢从衣柜里找出“自己的”衣服,“呐,物归原主了。”

“如果你不嫌弃,可以继续留着。”

“会长……”胡怀瑾一把扯过余欢坐下,拉着余欢的手贴了贴脸,“既然缘分如此,不如……做情侣衫吧……”

“好~”余欢顺手戳了戳嫩嘟嘟的脸,“都听副会的。”

难得看她那么直白,是因为沾酒了吗?

可她每次醒了,又怎么都不承认,非说自己多想了。

“要和我的副会啊,谈一辈子的恋爱呢。”

“知不知羞啊……”胡怀瑾歪了歪脑袋,避开余欢愈发灼热的眼神。

这木鱼,从开窍以来,特别爱害羞。

还别说,这情动的样子,自己更喜欢了。

余欢拨弄了两下手机,随手丢在床上,骤然凑近胡怀瑾的唇,却又停了下来,就这么目不转睛的看着。

胡怀瑾吓的一挺,眼睫毛一抖一抖的,大气都不敢出。

“害羞啦?小木鱼?”余欢看手机的时间差不多了,拿起手机,看着意料之中的心率扬了扬嘴角。

“没有。”胡怀瑾酒都醒差不多了,此刻沐浴一番,正是合适。

“你看看。”

余欢把手机往胡怀瑾面前一放,让某只嘴硬如河蚌的小木鱼自己看看。

心率116,呼吸22。

胡怀瑾知道自己手上有手环,测量生命体征什么的只是最基本的操作,更何况这是余欢买的,这点证据余欢还是轻而易举就能拿到的。

“我真的没有。”胡怀瑾推开余欢,起身使劲揉了揉余欢的脑袋,准备去洗澡。

没想到,余欢不仅拉住胡怀瑾的手不让她摸鱼,而且一本正经的告诉她,“喂!不许摸我的头!”

“我不叫喂。”胡怀瑾成心逗余欢,又贱兮兮的揉了揉。

“楚雨荨!不许摸了!”

胡怀瑾奇怪的反问,“为什么?以前不是想摸就能摸吗?”

余欢双手捂住自己的脑袋,义正言辞的抗议,“谁说的?!那是因为我想让你摸,你才能摸的!这是我的脑袋!”

胡怀瑾微微一笑,原因很简单。这般认认真真抱着自己的头,强调这是自己的脑袋……有点诙谐。

余欢见胡怀瑾还在笑,顿时不开心了,“你还笑!你还敢笑!”

“都是平日里太纵着你了,才让你这么肆无忌惮的!”

胡怀瑾忙收敛了笑容,一脸严肃的和余欢道歉,“好~那我道歉,以后一定不摸余欢小朋友的脑袋了,好不好?”

“以后都不摸了吗?”

余欢转而纠结起来,想了半天之后,吞吞吐吐的妥协了,“偶尔……还是可以摸一下的……”

声音细如蚊蝇,又惹的胡怀瑾想笑。

“好。”胡怀瑾扶着余欢的脑袋,亲了亲眉心,“会长小朋友乖,你的副会洗澡去了。”

可刚走没两步,就被余欢喊住了。

“那个……”余欢想和胡怀瑾一起去,可是人喊住了,话却不敢说出口,只眼神时不时往浴室的方向瞟。

“你想和我一起?”胡怀瑾发觉余欢眼神闪烁并且一直在往同一个方向瞟,微不可查的笑了笑。

余欢想否认,可脑袋已经不受控制的点了头,手也抓起了床上的两件白T恤,“等会穿这个吧。”

“布料很舒服的。”余欢怕胡怀瑾日子久了已经忘了穿感,又仔细拈了拈,“穿着睡觉……也很舒服的。”

胡怀瑾无奈叹了口气,还是妥协了,“走吧。”

热气蒸腾起来,虽然距离近,余欢感觉眼前的胡怀瑾依旧有些看不清楚,伸手去够,也滑溜溜的,怎么都抓不住,像一条鲶鱼。

“不得无礼。”胡怀瑾空出一只手来,点了点余欢的脑门以作警告。

胡怀瑾没看见的是,余欢早已涨红的脸和耳尖,一时不知道是水热的,还是心热的。

“小迷糊。”余欢夺过胡怀瑾手里的毛巾,把人按住,“要不……做些别的事吧?”

“现在还方便一点,要不然你等会……又得洗澡了。”

这木鱼怎么一天到晚这种事情这么冷淡?

“得寸进尺。”胡怀瑾不等余欢触碰自己的敏感点便挣脱束缚,拿起毛巾继续擦了擦,换了自己的那件白T恤。

隔着玻璃门,余欢依旧盯着胡怀瑾不放,像是蛰伏已久的小狼守着自己的猎物。

她居然学精了,知道调教的久了,那几个敏感点一碰就会情动身软,于是赶在自己动手前先行打断。

余欢愣了会神,看胡怀瑾已经收拾好了等自己一起走,匆忙关了水,穿好白T恤,拉着胡怀瑾走了。

“今晚,是你冒犯在先。”胡怀瑾挑了挑眉,将余欢按倒,“你自己说,该不该罚?”

“那我以前不也是这样吗?”余欢一挺腰,理不直气也壮的和胡怀瑾反驳。

“那也得看我愿不愿意,不是吗?”

余欢无所畏惧,一时让胡怀瑾占了上风又如何,谁掌握主动权,可不是位置决定的。

等胡怀瑾察觉到余欢的手在自己心口晃悠的时候,身上已经没了多少力气,再加上一个猛扑,硬生生被余欢夺了先机。

“亲爱的副会,起义失败了啊。”余欢邪恶一笑,直接居高临下的审视着不肯乖乖臣服的小迷糊。

以前是你让着我,可现在,是我拿捏住你的软肋了。

“谁让你偷袭我……”胡怀瑾不解,明明已经占据了有利地形,怎么会……

下次可不能让她乱动了。

“哦?那兵法可说了,兵不厌诈呢。”

余欢开开心心的趴着,又摸了摸脸,“再说了,胜者为王嘛。”

“那败者……”余欢眼睛咕噜咕噜的转,果断亲了亲嘴角,又如点穴般将剩下的敏感点一一触碰,“败者就只能交给胜者处置咯。”

“哼。”胡怀瑾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别过头去,根本不想理余欢。

“小迷糊,像头猪,每天也不爱读书。”

“小迷糊,你垃圾,哼唧就像拖拉机。”

胡怀瑾恼羞成怒,转过头,瞪着铜铃般的双眼怒视余欢。

喂,你这夺笋呐。

说反话也不带这么说的啊。

而且……你学我押韵,我是这么押韵的吗?

“怎么滴,不服气?不服就来比一比。”

谅这面皮薄的礼貌饺子也不敢反驳我。

要不然,小心我家法伺候你。

“鱼在水,没有腿,脑袋长了也白费。”

胡怀瑾感觉余欢真是人如其名,总是这般喜欢和自己亲近。

问题是……自己还乐在其中。

“你是水是吧?”余欢知道胡怀瑾在暗骂自己,正常嘛,肚子里有点墨水,骂人都文雅许多。

胡怀瑾很快就为自己的顶嘴付出了代价,只是这代价本就是意料之中,只不过多了个名正言顺的理由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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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鱼儿:(指)等一下……诶,你这衣服是不是我的?

小迷糊:(缩)不是不是

小鱼儿:哎!你这个坏蛋,是不是拿我衣服!

小迷糊:不啊,是你自己放我手里的

小鱼儿:那你不穿吗?

小迷糊:不穿

小鱼儿:(噼里啪啦输出攻击力为0的拳头家法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