葭州似乎都注意到舆论的急转, 立即调转风口,聘请民间的读书人,说书人, 戏班,大街小巷地批评徐军, 将徐四光摘出罪魁祸首的名单, 说徐四光蒙在鼓里, 浑然不知,暗示百姓徐四光从未背叛青州人。
徐四光虽然有过错,但他不是罪魁祸首, 而是那些一意孤行越权的将领,如今那些将领已经在青州牺牲, 正所谓死者罪也消, 将领已经付出代价了。所以徐四光和青州人都是受害者。
葭州一番操作下平息不少质疑。
并且出巨资作为抚恤金一笔笔发放到青州百姓的手中, 可谓是大手笔。
收到粮和米的青州百姓逐渐熄声, 也有不愿买单的百姓,只不过占少数翻不起多大风浪, 葭州可以眼都不眨任由一小撮人去。
青州一户十三口之家,孙家,就是因为战争妻离子散,子丧夫亡, 只剩下可怜的奶孙。
偏生这家是积善之家,在当地的口碑极好,战前他们一家其乐融融, 父慈子孝, 兄友弟恭, 战后只剩下孤零零的奶孙, 悲惨的经历让大家跟着落泪。
孙奶奶抱着小孙子死活都要离开青州,并且拒绝官府的抚恤金,将米面油都丢在大街上。
“我不要这些东西,谁要这些东西,装好心!呸——”
附近的邻居纷纷劝他们留在青州。附近巷道的人家都打开门探头听着孙家遗孤的哭诉伤心事。
“孙家奶奶,战争都结束了,您说你们孤儿寡母的还能去哪?”
“外头可乱着,不要乱走。”
“孙秀才见你要离开家,泉下有知,也会担心你的。”
“我的大儿啊!我那贤良的儿媳!我家臭脾气的老头,还有我家宝儿,都走了!!”
“我不活了,我活不下去了,大儿大媳,你们走了孩子怎么办!”孙奶奶白发人送黑发人,声泪俱下,歇斯底里坐在地上,鼻涕眼泪布满整张饱经沧桑的脸。
邻妇们围着安慰,劝留,手下的小孙子才五岁,懵懵懂懂,一脸迷惘根本不知道大人之间发生什么事?只知道他没爹了,也没娘了。
于是奶奶一哭,小娃娃跟着哭起来。
“娘,我要我娘!我娘在哪!我爹呢!”
哭声凄厉,悲悲戚戚,哀哀怜怜,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在场的人家里或多或少有失去亲人,听见奶孙抱着痛哭也勾起他们的伤心处。
尽管如此好心的邻妇还是死死拉着老人,不希望她在外奔波遇到危险。
“婶子,我家死鬼也没了,你看我不也咬牙活下来。”
“是啊,孙婆子,人才能活几十年,像您这个岁数已是高寿,多少人是羡慕不来的,可要好好努力活下去,把孙子拉扯大,孙秀才泉下有知也放心了。”
“孙奶奶,官府的东西可以不要,我给你扔了烧了都行,但千万不要乱跑,外面可危险了。”
孙奶奶歇斯底里哭着,又是捶地敲胸口。哭嚎着:“为什么不让老身死,换我儿媳,我儿子活下去啊——”
“为什么让我孙子没有爹娘——”
“现在那帮杀千刀的徐军还要留在青州,苍天啊!怎么不劈死徐军,劈死徐家人!谁都死了,就他徐家安安稳稳!”
“就他徐家阖家美满!”
“婶子可别这么说,小宝不是还有奶奶。”
邻妇们围在孙奶奶身边给她擦拭眼泪,握着老人家的手不断劝慰,尽管她们自己也哭得很伤心。
人的善意有时候无限放大以至于忽略自己的悲伤和苦楚。也要安慰同病相怜的人。
附近的男人们有的唉声叹气,有的悲伤,也有清高的人忍不住怒斥孙家奶奶见识短。
“人家徐军为了收复青州死了多少人,三万就剩下几千人,孙婆子这话真的是没有良心。”
“一个妇道人家哪里懂得收复国土等于收复家园的道理。”
“没有国哪来的小家!还怪上徐家了,葭州那边都不怪徐总兵,你一个妇人懂什么!”
这些明显是当地读过书,自诩儒生的人。张口闭口斥责你一个妇人懂什么。
瞬间激起孙奶奶的愤怒,孙奶奶从地上爬起来,指着他们破口大骂:“你们这些文弱书生能做什么,张口闭口家国,打仗的时候怎么没见你们抛头颅洒热血。是不是你们活着就好,就不管死了的人。”
“杀千刀的东西,亏得我家老头子顾及同窗之谊帮助过你们,你们就是这么对他家老婆子的!”
“呸——我家老头子是交了一些白眼狼。”
那些儒生被训得脸红脖子粗,变得恼羞成怒。
还有嘴硬的,找孙奶奶眼皮子窄挑刺。
“我可怜你,我也可怜孙秀才,但是孙秀才要是活着肯定不同意你骂徐家,徐军。”
“就是啊!他们都是为国为民的将士,你这样大街上喊,不是寒了人家的心。”
“那是徐军寒了老身的心!”孙奶奶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那些老少儒生道:“你们这帮人,跟官府坑壑一气,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什么主意,就是想卖徐家一个人情好在青州捞个一官半职!”
“呸,做你的春秋大梦!”
“孙奶奶这话可不对,我就算不为一官半职也要为徐家说话,你说徐家是不是收复了青州?徐家是不是死了很多人?”
“正所谓人无完人,圣人都会出错,何况是徐军,徐总兵率领他们收复青州就是将功补过。”
“孙婆子你还说自己不是鼠目寸光,没有徐军和徐总兵,我们还是齐贼的阶下囚,说不定明天就被赶出去挡刀子,让玉面阎王给宰了。”
其他人顿时义正言辞,觉得儒生们说的并没有错,是功是过都在人心,徐军有过错但也有功劳,不能一言以蔽之。
领妇们虽然讨厌这帮迂腐的儒生可是此时此刻也不得不认同他们的话,毕竟活下来才有希望。
孙奶奶还是伤心过度,胡乱骂人泄气来着,不然她家死了那么多人,找谁报仇,齐田方都死了,难道要下地狱找齐田方索命。
就在邻妇们都悄悄认同儒生们大义直言时,孙奶奶死灰苍白的老脸突然沉默,别人以为这老婆子被骂醒了冷静了。
孙奶奶突然厉声厉气,豁出去尖叫道:“你们这么拥护徐军,以后就留在青州跟徐军过。”
“徐军昨天可以丢青州,害死那么多人,一句功过就能抵消,连玉皇大帝都不敢这么保证,你能保证徐军,徐四光那兔崽子以后也不会丢青州!”
“好啊!说不定要等他们丢第二次,让敌军把你们都杀了!你们才能清醒过来。”
一个老秀才气得直跳脚:“你——好生歹毒的妇人,刚刚我好可怜你来着,这会儿我总算知道了,你才是那个恬不知耻的白眼狼!”
“没有徐军在,你还能活吗!”
“徐四光那兔崽子今天让他丢一次青州,谁能保证他明天不会再丢一次!有徐军在青州真的会相安无事?”
“你们爱信就信,把命留在这里,反正我不信徐四光那个兔崽子!我就是要带我的小孙子离开青州。”孙奶奶立即拉着小孙子背起早已经收拾好的包袱要离开。
邻妇们赶紧拦上去,挽留奶孙。
“拦什么拦,让她滚!”那老秀才被老婆子的话积了一口闷气,顿时大咧咧喊道。
可是老秀才突然发现附近安静了起来。
老秀才正摸着胸口顺气,刚想问周围的同窗,儒生怎么都不说话。
这种沉寂的气氛让老秀才心里变得七上八下。
不仅是他,所有人都惶悚不安。
其中一个年轻秀才咽口水,战战兢兢道:“孙奶奶的话不是没道理。”
此话瞬间激起千层浪,儒生们内心都产生动摇。
儒生们是心向官府,可他们不是傻子,血淋淋的现实摆在眼前,是无法靠承诺和好处来改变的。
刚刚孙奶奶的一句话让他们意识到青州好像已经不是论收复后,徐军的功过抵消那么简单了。
是关于以后青州还能不能继续安全?又或者说还能不能在徐四光,徐军的手上让青州百姓高枕无忧。
一瞬间,孙奶奶的话宛如打开泄洪的水闸,滚滚河水,倾泻千里,击碎了所有人内心那层朦胧的墙纸,瞬间冷水灌顶一样让大家清醒起来。
对啊!青州已经发生的事无法挽回只能让它过去,可以后该怎么办?
难道要继续把青州交给徐军?可徐军犯一次错,就害得大家妻离子散,美好的家庭破灭。
虽说这次付出牺牲挽救幸存的人。
以后呢?
未来徐军还会重蹈覆辙吗?应该不会?可谁能够保证徐军以后会不会继续犯错?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的道理深入人心。
哪怕勉强支持徐军,给徐军一次机会,可大家心里头还是惊恐万状,忐忑不安,此时的徐军显然已经给不了大家圆满的安全感。
安全感就宛如支离破碎的琉璃球,碎得四分五裂便很难复原,即使勉强修复,遽然断裂的罅隙亦永远无法抹消。
瞬间青州没有安全感的恐惧症状宛如瘟疫一般,传播千家万户,连原本已经被官府收买的读书人,也开始不买单了。
事关性命安危,谁还能因为一官半职和财物动心,死了都没命享。
很快大街小巷无论只要是活着的人,顿时围在官府徐府门口,由之前一直拥护官府的儒生们为首,希望当地官吏站出来,给大家一个解释。
青州以后到底是谁坐镇?还是徐军吗!他们拿什么保证以后不会再丢掉青州!若说拿实力,可现在徐军只剩下六千人,拿什么保证?
招兵买马,那些新兵或者别的地方调派的兵能保障青州的安全吗?
儒生们纷纷要求官府出来,或者徐家派人出来给个说法。
官府和徐家确实派人出来了。
只不过他们再怎么保证得到的都是儒生们和百姓们惊魂不定的质疑。
有的发誓拿项上人头保证,还有印章亲自盖章都无法说服百姓。
因为徐军已经拿项上人头收复青州,可青州还不是千疮百孔,遍地尸骸,你拿自己人头保证根本无法说服所有人信任他们。
盖章?盖章又有什么用?以前天子还在,他的赦令各州都置之不理,阳奉阴违,何况是你区区一个青州官府。
所以之后官府和徐家无论怎么回答和保证,甚至拿实际行动出来,都令两边人都不满意,一瞬间,百姓和儒生站在同一个阵营,由儒生们代表百姓发声。
青州顿时陷入新一潮舆论,徐军徐四光,甚至葭州和青州官府都遭到百姓质疑,战争后遗症宛如排山倒海势呼啸飞泻,蔓延到青州遍地,丝毫不逊于齐田方反叛掀起战火的恐慌,甚至有过之无不及。
官府被围得水泄不通,青州知府不得已求救州衙,希望尽快解决此事。
此事越闹越大,百姓从原先支持徐四光,不在为他的功过争吵,而质疑他是否有能力保卫青州?
葭州那边完全被打得措手不及,他们以为鼓舞百姓支持徐四光,能将徐四光推上总兵的位置。本来计划进行的很顺利,突然就发生意外,可没人故意挑动是非,又感觉此事有一张无形的大手正在推动着所有人去直面残酷的现实。
渐渐地台面上不再充斥着徐四光能够功过相抵的话题。
而是徐四光的军队是否有资格继续主导青州。
徐军内部也别提多难受,他们都感觉很憋屈,明明自己拼了老命打回青州却还是不被百姓认同。
原先肯定不会出现这种反对他们的声音。
可现在是怎么了?
是他们变了?还是青州百姓变了?
徐四光听说此事,他立马亲手写信上报葭州自己并无资格再担任青州总兵一职,希望葭州可以另选他贤。
这份信当场被徐锋拦下来,痛斥大哥糊涂!
徐四光觉得自己没做错,为什么大家都认为他糊涂?
甚至徐四光的儿子夫人从葭州回来,便一个劲劝他,这个节骨眼千万不要节外生枝,一切交给州衙处理便可。
州衙一定会给徐家一个满意的结果。
事实上除了保卫青州,葭州有自己的目的,徐家人何尝没有自己的小算盘。
徐家作为青州守将,现在没了齐田方就完全是他们一家独大。
如果听了徐四光的话,怕不是又要变成青州老二。
徐锋等人决不允许,徐四光的妻子和儿子同样不允许。
现在谁还有资格跟徐家争夺总兵的宝座。
于是徐家决定拖延时间,低调行事,等这阵风声过去了,上头就会将总兵的宝座交给他们。
青州城门,徐兵守在两侧,由于人手不够,只能规定每天放行多少人,以免人太多无法控制。
进进出出的百姓很多,有在外逃回来,也有要离开青州去别的地方。
徐兵看见这些拖家带口离开的人,忍不住多嘴问一句:“现在青州很安全,外面那么乱,你们还能去哪?”
被拦的人家顿时阴阳怪气道:“我当家的在云州做生意,结果特使被杀,州衙就派人到处抓云州商人扣了我们当家。”
“我们现在是搬去阳城住。”
徐兵顿时不屑地嗤道:“区区阳城比得上青州。”
对方也冷言冷语道:“当然是比不上青州乱了!要是今天死了,都不知道谁害死的。”
“我宁愿全家去阳城砍柴也不愿意在这里舔刀子过日子。”
“你!”徐兵顿时恼羞成怒,下意识拔刀,将那户人家吓得连忙后退。
这时城门忽然跑来一队人马对徐军厉声吼道:“即刻驱散人群,让路通行!”
徐兵本来就有火气,突然来了个大爷似的家伙对他颐指气使,刚要开口大骂,再看见对方鼻梁阴影高挺,胡人眼睛似乎天生带着煞气,让这名徐兵立马认出对方是阳城卫所的兵。
这股人从外浩浩荡荡进城,莫非是从许阳回来的!
天啊!他们追击二万齐贼,居然还能全部活着回来!
哪怕是徐兵都不得不为凯旋而归的阳城卫兵让路,很快城门口被徐兵驱散,出去的快出去,进来的赶紧进来,清出一条坦平大道。
周围的百姓都忍不住伫足,挤在街道探头,看到一幕令他们毕生难忘的场景。
黑压压的俘虏人头攒动如蚁潮,一个紧挨一个走着,所有人灰头灰脸,表情麻木,饿得两眼发白,嘴唇干燥地脱了皮,像具活死尸一样拖着缓慢的步子疲惫地走进城门。
稍有一个人支撑不住倒在地上,立马被阳城卫兵用绳套在臂弯,下一刻就用马毫不留情地拖走。就像拖一具该埋的尸体一样,哪怕拖得对方鲜血淋漓,气若游丝,阳城卫兵都像冷血的阴兵拘魂一样,机械地完成任务。
地上一道人血拖痕,彻底震滞围观的百姓,所有人纷纷往后多退几步,都露出惊恐的目光。
这时有人认出来,惊呼地去指认:“是齐军!”
“天啊!早就听说阳城卫所几千人就宰了齐田方,原以为是夸大其说,没想到比我...想象中还恐怖。”
“是,是阳城卫所的兵吗!这么说那位也来青州了?”
徐兵听说上官绣今天要回来,脸色大变,治安也不管了,立即去通报徐将军。
此话一出所有人不自觉屏住呼吸,原本人声鼎沸的街道瞬间宛如无人区一般噤声,大家的眼神却一直盯着陆陆续续进来的齐军,仔细一看齐军的数量比骑马的阳城卫兵多十倍,边上站着的卫兵却十米隔着一个人监视,丝毫不怕齐军突然逃跑造反。
更好诡异的是齐军低着头乖得跟小鸡仔一样根本不敢逃跑。
整整一万四千人,光是穿过城道便花了一息时间,从街头到街尾还能看见人头攒动。
看得青州百姓目光呆滞,荡魂摄魄,忍不住干咽口水,几乎忘记呼吸。
这些齐军已经三天没吃饭,期间一天都只能喝三口水,熬得住回青州的基本都回来了,熬不住途中想逃跑的,便会停止行军,直接把逃跑的都宰了,再拉回来用马拖一圈,震慑住所有想逃跑的俘虏。
然后从许阳到青州的路,本来一下午就能走完,硬是拖了三天,在路上杀了一千蠢蠢欲动的齐军。
尸体还是由齐军亲手埋的。
从身心都受到莫大的冲击,使得齐军再不敢动歪心思,甚至晚上在野外睡觉,几天做起了噩梦。
在路上待三天,就做了三晚的噩梦。已经将这些俘虏折磨的身心俱疲再没有力气逃跑。
上官绣在最后,卓月正慢悠悠地边吃胡萝卜,边走路,她时不时打开水壶凑在卓月嘴边,看看它想不想喝?
卓月歪头表示不要,就爱吃胡萝卜。
她笑眯眯地摸着它的耳朵,毛茸茸滑溜溜的触感,刚好从城道出来,入眼便是挤在两边的人群,都肃静安分地站着,好像是在等她一样。
上官绣的笑脸刚好落入不少人眼里,人群当中顿时有个孩子吓得哭了起来,当父亲的连忙死死捂住孩子,生怕孩子引起玉面阎王的注意力。
上官绣只是轻轻笑着,她目不转视地驾着卓月跟在俘虏身后,从街头走到街心,正要拐弯时,突然一个齐兵冲出人群,拼命往熟悉的小巷逃去。
阳城卫兵顿时怒斥一声:“放肆!还不归...。”
一柄普通的长枪,破空穿过卫兵的肩膀,随之皮开肉绽的刺声,鲜血飞溅,齐兵还喷着液体就倒在地上抽搐起来。
阳城卫兵适时闭嘴,继续监督其他齐兵去俘虏营。
地上的那具新鲜的尸体并未激起其他齐兵的同情,他们眼神麻木呆滞,似乎见怪不怪,甚至有人还踩在尸体上走过。
还发出噗呲疑似水球被踩破的声音。
沿路护卫的徐兵头皮发麻,不寒而栗,胆颤心惊,甚至人群中已经有人闻到鲜血的腥味呕吐起来。
上官绣面无表情地收手,然后继续摸摸卓月的耳朵,但凡她心软放走一个,那一万四千俘虏,即便赤手空拳,都能闹得大街小巷鸡飞狗跳。
更何况周围还有一群无辜的百姓。
要是人群一乱,互相踩踏,到时候又要死多少无辜人。
图尔骑马追上来道:“首领,我得先回阳城了。”
“去吧,好好睡一觉。”上官绣点点头:“这几天辛苦你了。”
图尔恭敬地抱拳:“首领,这阵子辛苦的是您。”
三千人破二万人俘虏十倍的齐兵,何其难,更别说管理成倍的齐兵,稍有一个不老实组织逃走,回青州就不会有那么整齐有致的人,再者说要是让一部分人逃走,势必会纠集成匪,落草为寇变成治安隐患,现在乱世多少大小兵祸都是逃兵造成的。
杀一千人刚好。
这样就没有人敢抱侥幸的心理,继续逃,继续消磨他们的精力。
上官绣合上眼皮,睑下有着淡淡的乌影,她确实没有睡一个好觉了。
何况她还有一场明争暗斗的仗要博弈。
“去吧,阳城暂时交给你。”
“唯!”图尔立即策马带着几个人离开。
上官绣这才跟随俘虏徐徐离开街道,有她在跟着,齐兵除了呆滞麻木的情绪,躯体还剩下一丝恐惧,来自于身后阎王的注视。
待密密麻麻的俘虏人流彻底消失在众人眼前后,目睹此过程的青州百姓,久久无法回神,原本感受不到的心跳重新回到胸口,大家屏住的口鼻这才敢放开呼吸。
这时不知谁在人群又激动又害怕叫道:“刚刚,那,那位就是上官将军!!”
“大家都看见了吗!那么点人就狠狠掐住齐兵的死穴。根本没有一个人敢逃出她的手掌心!”
“果然和传闻中一样是当之无愧的玉面阎王!!”
目睹的青州百姓当然亲眼所见,这人间罕见的场景,所有人在巨大的恐惧中莫名多了一丝安全感。
慕强的心理谁都有,此刻,本就缺乏安全感的青州百姓尤甚。
因为他们急需一位铁血之师镇守家园。
哪怕是位冷酷无情的活阎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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