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未拾家长吗?请来学校一趟,最近苏未拾同学在学校的进步很大,我们要鼓励一下……”李海燕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出来,竟意外地悦耳。

  知晓是小侄女的事,吴事微也不便与李海燕说些学校之外的事,于是当对方落了话茬,她就回答道:“好的,稍等。”

  这对话官方极了,李海燕撇撇嘴,挂了电话继续对苏未拾进行投喂。

  吴事微到来之后,苏未拾就被遣送回了班级。

  这一路来的莫名其妙,倒是被喂了不少蛋糕。

  李海燕喜欢小姨,又怂怂的,借着她的理由才敢叫她过来,这是干嘛呢,爱就要说出口啊。

  刚这样想完,苏未拾就看见徐暖知一行人从对面走过来,看样子是学生会刚查完岗。

  苏未拾的脚步一顿,又停了几秒,才大步地向前走去,她是这样想的,当与徐暖知碰头时,她就装作不认识对方,免得到时影响了徐暖知学生会办公。

  谁料两人擦肩之时,徐暖知就揪住了苏未拾的手臂,浅浅说了句:“晚饭一起吃,别忘了过来找我。”

  徐暖知身后的一干小弟惊了,苏未拾也惊了,她反应过来,灿烂地笑着:“好。”

  话落,徐暖知带着队伍继续向前走着,留下苏未拾一人远远地望着一队人马的后脑勺。

  她的心里不免暖暖的,苏未拾的脚步欢快了一些,朝着班级的方向走去。

  ***

  康止静正对着一道数学题犯难,世上难事这么多,数学就占了一半!

  苏未拾见状忍俊不禁,意味深长道:“人啊,就要多经历苦难,这样就可以成为人上人。”

  “站着说话不腰疼。”康止静驳她一句,转而又开始思考题的路子。

  时间在做题中悄悄飘过,转眼已到了中午,下课铃响,同学们一股脑儿地从教室涌出来,向食堂狂奔去。

  苏未拾慢悠悠地等在三班门口,看任默言一如既往的慢悠悠地收拾书包。

  任默言从教室里蹦出来,习惯性地把手揽在了她身上,“铁铁,今天吃啥?”

  每次任默言这样问,都会自觉地点两份,然后自己吃。

  苏未拾暗中翻了个白眼,算来请她吃饭也过了一个多月,剩下的时间可真是不多了,于是苏未拾又展开笑颜:“你自己看看嘛。”

  “暑期的训练,你准备好没有?”

  “准备?什么准备?”知道训练是什么,苏未拾却不懂要准备什么。

  任默言四处张望了下,选定一个人较少的队伍,拉着苏未拾跑了过去:“你要和你家里人说的呀。”

  “哦。”排到她们俩时,任默言熟练地点了餐,苏未拾熟练地刷了卡,“这又不是什么大事,我也不是小孩子了。”

  任默言别她一眼,端着饭等了苏未拾一会儿,“将来我们可是要红遍全国,别到时候你都出道了你家里人都不知道。”

  “好吧好吧。”苏未拾跟着任默言去找空位,语气颇为漫不经心,“到时候再说吧,先找位子。”

  “嘿,说真的,如果我们真红了,那得多幸福。”

  任默言找到了位子,她前方起了些骚乱。

  苏未拾随意搅了搅筷子,“以后的事以后再说,谁知道意外会不会发生呢……”

  她说得对。

  任默言食指敲了敲桌面,给了苏未拾一个眼色,示意她向后看。

  又是陈子逸,他狰狞着朝一个男子大打出手,那男子也毫不客气,拿起身旁人的饭菜就往陈子逸身上扣,两个人互相辱骂,周围已经形成了一个不大明显的圈子。

  见鬼的,苏未拾失了心智才会上前去劝架。

  胡乱之中还被打了两拳,都打在鼻梁上,不要钱似的往外冒血。

  苏未拾拿兜里的纸堵住,这时两个人都消停了许多,但仍然在互骂。

  骂得十分难听。

  苏未拾:“都是同学,有事不能好好说吗?”

  男子被同伴揽着,还被苏未拾这样说,一时间气不过,又怼起苏未拾来:“爷们的事儿你别管,你这种小白脸就去找你的学生会主席,知人知面不知心的,谁知道背地里做了什么勾当!你和徐暖知一样,妖艳贱货!”

  有这样的一种人,骂自己怎样都可以,但就是不能触到逆鳞。

  而苏未拾的逆鳞,就是徐暖知。

  苏未拾当下把堵在鼻子前的纸扯开扔掉,鼻血还在冒,她抹了两下,顺手把沾了血污的校服外套脱下。

  闹哄哄的人群,人群中央是苏未拾在和一个男子扭打。

  她没学过武术,又是一个弱女子,怎么打得过一个正直青春的男学生?可偏偏动作灵活体力好,打得对方气喘吁吁,身上好多地方都挂了彩。

  苏未拾自然也好不到哪去,李海燕到的时候,男子坐在地上,衣服都被拉扯得松松垮垮了,再看苏未拾,鼻子以下全是血,鼻青眼肿的,怖人得很。

  在场参与斗殴的都被叫了家长,这个事太严重,苏未拾她爸亲自来的。

  任默言也被牵连了,拿着湿纸巾给苏未拾擦鼻血,陈子逸正和男子互瞪,气氛沉默。

  大人在主任室谈话,她们四个在主任室门口站着。

  往远处一看,竟有些小帅。

  大胆的学生过来慰问,她们大多慰问的都是苏未拾,拿着水的,拿着小零食的。

  苏未拾一一谢过,都没有接,就低着头看自己那双被血染红已经发黑的帆布鞋。

  脸上的伤都快没有知觉了,任默言又故意似地去碰,她带着一股怨气瞪苏未拾,把纸巾塞到她手里,让她自己去擦。

  苏未拾没说话,用舌头扫了扫嘴里的血腥味,小心翼翼地给自己擦伤口。

  “你干嘛突然打上去?”沉默了许久,还是任默言忍不住问了。

  陈子逸那边两个人都往这边看,莫名其妙的,苏未拾也莫名其妙的,用手抚了抚胳膊上的一处淤青,果然是疼的,她长长地“嘶”了一声,又什么都没说。

  她的心思,就算所有人都知道,那她也不能亲自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