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很真诚的一次约战。

  也是乱马对自己能力的一次测评。

  在过去的切磋中乱马经常打败和他同龄或是要多出几年时间的武道家, 然后就被上年纪多出乱马四十年以上的老武道家教育。

  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就是因为家传的武道是很容易因为资质而产生断代,长辈仗着时间而累积的修炼,乱马一时还赶不上去, 而贴近乱马父亲这个年龄段的武道家,在山本刚前乱马只见过天道早云, 而天道早云, 早已没有了要胜的想法。

  不想赢,当然出手必输。

  在烈日炎炎中,乱马向结束中午工作的山本刚半躬身,正式提出邀请,“无差别格斗流,早乙女乱马,请指教。”

  “时雨苍燕流,山本刚,请多指教。”

  山本武作为学习者,从头到尾观摩了这场切磋。

  一开始山本武担心乱马没有拿武器,空手和持剑之人对抗, 很傻,但真正的切磋与他被收力的乱马单方面殴打不同,不管是攻击方式或是攻击力度, 完全不是一个层级。

  乱马轻轻一跳躲过了剑招,山本刚的剑招削掉了道场的半扇木门, 乱马往后跑了两步,将破坏的木头作为攻击武器, 零零碎碎的木头碎片像是暗器一样直冲山本刚。

  这实在令人诧异,这些木头碎片中轻的可以说一阵风就能被吹走,重的却又如同一块不规则的石头, 可是它们在空中朝向山本刚的速度和高度竟然是等同的,仿佛在使用风。

  时雨苍燕流的剑招将身前的木头碎片都清理的一干二净,可乱马本来就没指望这些木头碎片能做上什么,只不过一时扰乱一下山本刚的视野,而他把木门上的长木头拆下来,当做长棍对着山本刚发起攻击,以长制长。

  所谓无差别格斗流既是没有武器,又是任何物件皆可成为武器,山本武站在一旁,就看到各种各样放在庭院中用来装饰的物件都成了乱马手中的武器,木棍被砍断之后是石头,石头被拨开之后又是栅栏,但最终决定战局的还是乱马自己的双手,他的那双手紧紧从背后抵住山本刚的肩膀关节,将他按在地下。

  剑在乱马控制住山本刚后,就被丢下了,剑道无剑,还怎么争胜负呢,终是乱马胜了这一场。

  “果然,未来是年轻人的天下。”输掉的山本刚锤锤自己感到疼痛的肩胛,拍拍身上的尘土,冲着自己的儿子漏出一个笑容,“日后就要看阿武的了。”

  乱马也不好意思的冲山本武笑了一下,上去帮着山本刚拍拍,顺便把他想好的台词说出来,“我打败了您,请您承认我。”

  山本刚有些疑惑的看过去,“你打败了我,无需我承认这也是事实。”

  “我想要成为天下第一的武道家。”乱马说,“所以在别人打败您之前请您承认我。”

  原来是要用这种上门挑战的方式来成为天下第一,山本刚这才反映过来,不过这也不怪他,武道家之间已经不再是之前能聚在一起开武道大会的相处模式,乱马所选择的这种方法虽然有用,但太耗时也太难了,而且,至今无人成功的这个方法的漏洞很明显。

  山本刚伸出手来,也拍拍乱马,“我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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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纲吉,今天训练的怎么样呢?”从竹寿司离开的乱马在山林中给自己洒上一些水,变成女孩子笑意盈盈地去迎接沢田纲吉。

  “怎么了吗,脸色这么差。”知道沢田纲吉训练会崩坏衣服的乱马从地上帮他举起来装着衣物的提包,“快下来换了衣服回家吃饭吧。”

  “没,没关系,我自己来穿就好了。”纲吉脱离死气弹之后就又变回那种软乎乎小动物的语气。

  走在回家的路上,沢田纲吉看着满脸笑容的乱马,难以言喻地捂住胸口,不光吐槽被堵住了,感觉连血液流通都被堵住了。

  “里包恩,为什么乱马桑能如此快速的进入角色啊,再这样下去真的会有人相信乱马桑就是我的未婚妻。”好不容易走回家中,纲吉快步跑上楼梯,一头扎进自己的房间,趴在被子上,对后面跟进来的里包恩嘟嘟囔囔的抱怨。

  “那不好吗。”里包恩从身体中发出嘲笑的声音,“本来雇佣他就是为了让人误会吧。”

  “蠢纲。”里包恩跳到床头,盘坐在纲吉脑袋前面,“冷静点,你要知道,乱马的所有动作都是付费的,现在是他的工作时间,按照日薪来算,平衡到每个小时,再细化到每一次微笑,都是有价值的,就这样说吧,她冲你笑一下,就能挣1万日元,所以你完全不要想多,现在留存体力确保明天的训练才是正理。”

  “啊,明天还有训练吗?”纲吉崩溃地把自己埋得更深,最后换来了里包恩的一记头槌。

  虽然嘴上不说,但纲吉下楼再看到乱马时,还是想起了里包恩说的话,在安静的时间一句话不说的乱马,在有人和她说话时瞬间笑容满面,声调上扬的乱马,再想想那高昂的日薪,一万元这三个字好像成了魔咒一样,在他心中不断刷屏。

  到后来,纲吉不得不自己给自己敲了一下脑壳,不管一次笑容能不能挣一万块,重要的是原本和指环战没有任何联系的人又被拖进来了一位,他这样东想西想,不就又顺着里包恩的想法转移话题了吗。

  可是,纲吉自己叹了一口气,一整个屋子的人,除了妈妈和风太,他是战斗力最底层,提出自己的意见也没人听,没人采纳,还会让担心自己的家人们伤心,他没办法对高高兴兴和乱马在一起做饭的妈妈说出真相,让乱马离开这间屋子。

  不管有什么狂风暴雨,都冲着他一个人来吧,巴利安也好,指环战也好,他要拼尽自己的全力去获得胜利,因为只有胜者才有选择的机会。

  虽然是这么想的,但第二天一早面对仍然是火力全开的乱马,纲吉还是无法被选择的送到了山林进行训练,好在晚上回家时,来接他的人变成了巴吉尔,这让他感觉自如好多,能舒口气出来。三个人平常的谈着话,巴吉尔一如往常的说着不靠谱的主上告诉他的奇怪常识,纲吉一边笑着一边又想把巴吉尔的奇怪常识纠正过来,可是他的注意力都被转弯处出现的京子吸引了,直接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自从上次学习之后,纲吉一直在请假训练,没了学校这个地点,想要偶遇京子太难了,他本想和京子打招呼,结果却是黑川花先发现了他们三个,拉着京子走到了纲吉面前。

  “你在这里做什么啊,废柴阿纲,这几天不去上学过的很是逍遥嘛。”黑川花一如既往还是一张皱紧眉头的脸。

  黑川花一直不喜欢京子和纲吉接近这一点纲吉自己也清楚,可是为什么又纠结起他请假没去上学的问题啊,难不成要得到黑川花的认同,必须学习成绩优秀吗。

  黑川花瞟了一眼没明白她在说什么的几个人,把抱在胸前的手伸出来一只,指着那边被招牌挡住一半的女孩问,“那不是这两天很有名的废柴阿纲的未婚妻吗,我真没想到废柴也能有这样的人喜欢呢。”

  “不,不是这样的。”纲吉当时慌乱起来,他没考虑到这一点,在京子的心中,他估计已经是一个有妇之夫了吧,他们的友谊将再也没有升华的可能,不行,他得赶紧解释。

  里包恩稚嫩的声音从墙边打断了纲吉的解释,“嗯嗯,其实也不是喜欢。”

  感谢你,里包恩,纲吉在内心简直要唱一首赞歌,虽然平时老用训练和学习来欺压他,但是在正事上,果然可以托付。

  可是这种心情没有持续三秒,就被里包恩接下来的话给彻底打散,不用风吹就散了。

  里包恩说:“是父母定下的婚约呢,我也很奇怪乱马会选择纲吉,看来是被他的性格打动了吧。”

  没等纲吉争辩,黑川花就接上话头,给这件事下了定义,“怪不得,真是父母帮忙扭转了人生啊。”

  “等一等,小花你也真是的,我不觉得纲同学有人爱是很奇怪的一件事啊。”京子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给陷入苦闷境地的纲吉瞬间带来了力量。

  “京子,你真的觉得没问题吗。”黑川花只有在对着京子时语气会好一些,她重新朝向乱马看去,“看看吧,废柴阿纲或许会有人爱,但是被这种美女喜欢就绝对很奇怪,我是真的很想知道,废柴有什么性格魅力,能让这种走在街上会被人随时问电话号码的女孩子从现在起就想和他定下一辈子的婚约。”

  黑川花说的没错,纲吉自己也承认,会在街上被人搭讪的美女和他根本不像是一个世界里面的人,更别说未婚夫妻了,真不知道里包恩怎么就觉得这个主意天衣无缝,还付了那么多钱雇佣乱马。

  “啊,我都说了没空,你不要来烦我啦。”乱马只是出来用五条悟刚给他打的工资来吃一杯芭菲,却被一个非常非常普通的男人看了好一阵,在乱马出门之后,还在大街上索要他的手机号,一点也没有眼力见。

  要不是他是个普通人,乱马早就上手了,现在是在大街上,周围人太多了,强行跑走只会更奇怪,乱马的目光绕了一圈看到了不远不近站着的纲吉他们。

  不想和男人纠缠的乱马瞬间调整好自己的表情,“纲吉,你怎么现在才来,我好想你啊。”

  他的笑容如同盛开的向日葵那样璀璨明媚,声音甜美仿佛如奶油蛋糕,尽管纲吉想起了那一万元的微笑,但这一刻,他总算能理解里包恩对乱马的肯定。

  就这样笑着的乱马,不管是谁看到,都会觉得她很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