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泽谕吉正直的形象深入人心,  乱步虽然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也没有深究,他第一次独自出差,  有好多新奇的事情想要分享,于是叽叽喳喳个不停。

  顺便拿出特产当着潮生的面吃,  一脸得意洋洋,  “你求我啊,  你求我我就分给你!”

  潮生:

  幼稚!我可是有家室的人了,才不会跟你玩这种幼稚的游戏。

  潮生:“求你!亲爱的乱步大人,  请问鸡肉脯能让我尝尝嘛?”

  为五斗米折腰才是成熟大人的表现。

  才不是闻到鸡肉味走不动道呢。

  乱步原本还想挟鸡肉脯以令大魔王,结果还没来得及享受胜利成果,  一错眼的功夫鸡肉脯就全进了大魔王的嘴。

  “喂,  那个我还一口都没吃,你太过分啦!还我零食!辛辛苦苦从北海道背回来的零食,  我自己还没来得及尝味道嘤——”

  谁叫你到处炫耀。潮生给了小崽子一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

  小孩成功自闭。

  直到午饭时间乱步也没有原谅潮生,吃饭时每次两人不经意对上眼,小崽子就会很大声地哼一下,  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在生气似的。

  潮生瞅瞅小孩的包子脸,  筷子一转将鸡块放进小孩碗里,“我请你吃最爱的鸡肉堡,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这还差不多。”乱步别扭地接受了示好。

  难得有让大魔王做小伏低的机会,乱步顿时忘了刚才的失败,  趁机提要求,“我还要,  你给我夹!”

  好吧好吧,谁让小爷今天心情好呢。

  乱步指什么潮生就给夹什么,把小崽子伺候得舒舒服服。

  他给乱步夹菜,  福泽谕吉给他夹菜,潮生冲恋人笑,拿起筷子想给谕吉夹虾,结果手一滑,筷子没拿稳掉了下去。

  潮生俯下身去捡筷子,忽然发现很有意思的事。

  据说坐姿能体现人的性格,像现在,乱步坐在椅子上也不安分,饭桌下翘起的脚要时不时晃几下才舒

  坦,潮生自己则坐姿随意,怎么舒服怎么来,但福泽谕吉不同。

  即使在吃饭这种休闲时刻,男人的坐姿一如既往像标枪般笔挺,就连桌子下的脚也仿佛用尺标量过似的。

  潮生眼中闪过狡黠,起了捉弄对方的心思。

  福泽谕吉正在吃饭,忽然有柔软温热贴上了他的脚踝,他筷子一顿,不动声色看向潮生,潮生朝他挑衅一笑。

  叫你欺负我!叫你停下来你不停!现在有乱步在跟前,你就给我好好忍着吧哈哈。

  少年足底的肌肤格外娇嫩,福泽谕吉曾把玩过很多遍,怎么可能忘记这熟悉的触感,他看了眼埋头啃肉的乱步,饭桌下的腿往回缩,试图避开某人的骚扰。

  然而潮生怎么会如他的愿。娇嫩柔软如影随形,先在他的脚踝暧昧摩挲,带起一阵阵颤栗,片刻后犹不满足竟顺着小腿一路往上。

  福泽谕吉日常着武士服,大袴极为宽松,莫说容下一只小巧的脚,就是再装一条腿也装得下,潮生的脚如水蛇般沿着肌理缓缓向上游移

  福泽谕吉浑身一紧,握着筷子的手爆出青筋。

  忙看了眼乱步,傻孩子正无知无觉吃得欢快,他心下略松,无声警告潮生不要再继续。

  潮生冲他挑眉,然后饭桌下的动作越发肆无忌惮。

  潮生玩得正欢,誓要一雪前耻,脚丫子忽然被滚烫的大掌攥住,不等他反应,粗粝的指尖开始在脚心游走,暧昧徒生。

  !

  !!

  潮生惊得差点跳起来。

  这人在干什么?!

  这还是那个一本正经严肃禁欲的冷峻剑客吗?

  他早该明白的,如果这家伙真的古板禁欲,自己也不会被折腾得那么惨。

  潮生使劲往回抽,脚丫子却被男人牢牢握在掌心,迎着小爱人痛心疾首的目光,福泽谕吉扬起唇角,同时指尖狠狠擦过潮生脚心最敏感的部位。

  “嗝——”

  潮生浑身一颤,吓得直打嗝,心神荡漾下妖力不稳,六条毛茸茸的雪白大尾巴破土而出

  ,在衣裤撕裂声中迎风招展。

  潮生:

  福泽谕吉:

  乱步满眼惊艳,形如痴汉,“哇哦——潮生你果然是妖啊,好漂亮的尾巴。让我摸摸!”

  潮生忙趁机拽回自己的脚,在冰冷的地板上反复摩擦才堪堪降下脚心过高的温度。

  “不、不行!”他凶巴巴拒绝,“尾巴是极其私密的东西,不能随便给别人摸。”

  “这样啊”乱步失落不已,随口问道:“既然这么私密你怎么突然放出来啊?”

  “因,因为因为尾巴说它憋得慌,想出来透透气。”潮生眼神游移,强装镇定,“长期把尾巴收起来对身体不好,让尾巴自由生长才是最好的状态。”

  他点头强调,“没错,就是这样。”

  乱步在家里一贯不喜欢动脑,不过潮生说谎技术太差,他想不注意都难,“你又敷衍我,自从你们在一起后干什么都把我排除在外,果然我是不受人待见的孩子吧。”

  他吸吸鼻子,垂下了脑袋【猫猫丧气jpg】。

  潮生:

  这要他怎么说?

  说他这几天吸收欲望太过,以至于妖力增长速度太快稍不注意就会发生妖力暴动,还是说他家正直严肃的大叔其实是个老闷骚,挑dou得他一惊一乍吓出了尾巴。

  无论哪个似乎都不适合跟小屁孩说呀。

  潮生想直接暴力镇压,无奈小崽子的眼神实在太幽怨,如果真的无视小崽子会难过吧

  就在他左右为难之际,福泽谕吉开口解围,“乱步,有些东西现在不让你知道是因为你还太小,等你大了自然会了解,我们没有排斥你,那是你的错觉。”

  “在这个家里永远有你的位置。”

  乱步经历父母双亡,年少流浪,终于有人肯接纳他后却发现自己依赖的潮生跟另一个人关系更亲,没有安全感很正常,此时大家长的郑重承诺终于消散了萦绕在他心头的不安。

  乱步

  满意了,咂咂嘴,招呼大家继续吃饭。

  再拿起筷子,注意力就没之前那么集中了,他手里刨着饭,眼睛则随着潮生身后轻晃的大尾巴来回移动。

  六根尾巴雪白无垢没有一根杂色,比冬日的雪还要纯净三分,比无暇的绸缎还要莹亮美丽,只是看着就能想象得到摸上去手感会有多好。

  尾巴在空气中舒展身姿,以独特的节奏轻轻律动,仿佛魔魅般令人移不开眼,只觉得这是天下最美丽的存在。

  乱步不由自主伸出手想要摸摸看,谁知尾巴好像有自己的意识

  潮生明明在啃鸡腿,没有分给这边半分注意力,尾巴却在他即将摸到时轻盈一跳脱离掌控范围,连根毛毛都没给他留。

  末了大尾巴停在他刚好够不到的距离,晃动得频率变快,似乎在嘲笑他的无能。

  乱步:

  别问他怎么知道的,他就是知道这尾巴在嘲笑他。

  受大魔王压榨就算了,现在连大魔王的尾巴都欺负他!乱步忍不下这口气,撸起袖子就要抓住那条胆敢嘲笑他的毛尾巴。

  结果他手残,抓了半天一根毛没碰到反而把自己累得气喘吁吁。

  潮生的尾巴就像巨型逗猫棒,每当乱步力竭想要休息,毛茸茸就在他眼前招摇过市,给人一种“只要伸手就能抓到”的错觉,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错觉永远是错觉。

  潮生叼着鸡翅膀看小崽子在尾巴堆里来回扑腾,只觉糟心不已。

  他转过头眼不见为净,却没有收起尾巴。

  潮生以为这只是个小插曲,没想到了晚上男人诱哄着他放出尾巴,然后捏着尾巴根发了狠地欺负他,任他哭哑了嗓子都没有停下。

  直到星光黯淡,天边泛起晨曦,他再三保证以后尾巴只给大叔一个人碰,才得到了休息的权利。

  过完年,他们受到的委托越来越多,内容也不再是单一的保镖任务。

  自从乱步破获几起案件,渐渐就有人注意到了这个

  推理能力异常强大的少年,找上门请乱步帮忙调查真相的人也逐渐多了起来。

  乱步太弱鸡,以免他莫名死到不知名的角落,一般都是和潮生搭档,潮生又是个一言不合喜欢用拳头解决问题的,一时间一文一武两个少年在横滨地区声名鹊起。

  委托很多,他们却只有三个人,福泽谕吉挑选出危险性大的委托自己独自去处理,剩下的大多交给潮生和乱步。

  两人忙得分身乏术,休闲时间大幅度缩水,都有点小情绪了。

  但是没办法,战后重建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一项巨大工程,横滨作为外贸港口本就龙蛇混杂,战争的结束非但没有让秩序好起来,反而因为大量外来人员和退伍士兵的涌入而变得越发混乱,各种暴力案件层出不穷。

  福泽谕吉希望为这个国家和人民做些什么,即使每天疲于奔波也很开心,两人看不过眼,没办法阻止只能主动加入。

  这么忙忙碌碌,转眼小半年时间过去了。

  一天,失踪五天的福泽谕吉风尘仆仆回到家,这次的委托来自政府,期间全程保密,潮生本来想跟着一起去,因为有乱步要照顾最终没能如愿,看到人好好的站在面前,他提起的心终于落回原处。

  福泽谕吉脸上的疲惫遮都遮不住,没说几句就撑不住了,潮生推着他赶紧洗漱休息。

  福泽谕吉洗完澡出来神色轻松了几分,潮生帮他擦湿漉漉的头发,忽然听男人低低叫道:“潮生。”

  “嗯?”

  迎来的是长久的沉默。

  潮生看不到恋人此时的神色,却能感受到萦绕在对方身周的沉郁气息。

  他不会安慰人,在此之前也从没见这个强大的男人如此低沉过,手足无措片刻,潮生默默从背后抱住恋人,试图给予对方一些温暖。

  机密任务不能外泄,潮生很清楚。没有问这趟任务对方经历了什么,因为他知道谕吉不会说,他只能用笨拙的办法让恋人好受些。

  熟悉的气息包裹住他,福泽谕吉

  僵硬的脊背慢慢放松下来。

  “潮生。”

  \"我在。\"

  “一个人的力量太弱小。”福泽谕吉嘴唇嗡动,眼前又闪过孩子烧焦的尸体,他沉默片刻,低低说道:“我总觉的我其实能做到更多。”如果当时还有同伴在,那几条鲜活的生命就不会葬身火海。

  潮生像安抚小崽子一样安抚眼前陷入自责的男人,轻轻问道:“那你想怎么做?”

  福泽谕吉抿住干涩的唇,眼底有一丝茫然,“我不知道完全没有头绪。”

  “没关系,你慢慢想,想到什么就去做吧,我和乱步永远支持你。”

  你的愿望就是我的愿望。

  无论他还是乱步都是这么想的。

  潮生以为自家大叔要花很长时间来明确未来要走的道路,没想到改变来得猝不及防。

  第二天福泽谕吉简简单单出了趟门,回来时带了只三花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