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呆呆呆地看着他。
鲸头鹳站在一片冰雪的世界里, 静静地看着面前的访客。
和小狐狸不同，它没有给自己找一个人形，或者是压根没有意识到还能那么做。
查尔斯看着周围的环境。
这实在不是一只鲸头鹳该有的内心世界。
也许因为出生在实验室的缘故，它始终不明白自己应该生活在沼泽之中, 或者其他拥有类似气候条件的地区。
它的记忆中自己一直属于雪原。
哪怕那里没有食物也没有适合的东西给它做窝。
查尔斯走入这片冰原之中, 而鲸头鹳依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再走近一些, 发现鲸头鹳转头, 走向另外一侧，查尔斯跟上去, 发现在它的更后方, 在远处并无法看清的位置, 居然有几座冰的雕像。
从痕迹上看, 仿佛是鲸头鹳自己拿鸟喙一口一口铲出来的。
钢铁侠和蝙蝠侠的常见战斗装扮在一边。
还有美国队长的盾牌、红头罩的头罩、钢铁侠的头盔、蝙蝠侠的面罩。
托尼·斯塔克与布鲁斯·韦恩的日常形象放在另外一边。
还有即将完工的白豹豹、罗宾鸟与比扎罗。
再找了找, 发现还有毒藤女和小丑女，大概是因为蝙蝠侠不许它跟罪犯太过亲密的缘故，这两座冰雕并藏在风雪之中。
看上去呆呆是只花心的鲸头鹳。
因为查尔斯还找到了刚开始动工的伯克氏鹦鹉。
其他的都还好，可桃桃这个, 大概是因为太小了，边上已经出现了两个废品, 像是被呆呆不小心给铲坏了的。
看人类停在了这里, 呆呆也走了过来。
“哒。”它发出无奈的嘎嗒声。
虽然这严格来说都不算是一种语言，可在心灵的世界里, 查尔斯依然可以很好的理解了呆呆的情绪。
它挺无奈的, 并为此感到了烦恼。
“要我帮忙吗？”查尔斯问。
呆呆点了点脑袋。
于是查尔斯抬起手, 手指握拢, 一把属于他记忆中的小型雕刻刀就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他合上眼，在鲸头鹳的允许下，稍微修改了这里的装饰——他在桃桃冰雕下升起同样是冰雕的高脚圆桌。
“这样高度就正好了。”查尔斯说着，开始了雕刻。
查尔斯并不擅长冰雕作业，他甚至不确定自己的做法对不对，可这里是思维的世界，是心灵构筑的奇迹空间，就算只是用最笨拙的方法，只要作为主人的鲸头鹳与他都真心想要，他们就能获得这个。
一只不算栩栩如生，却也十分可爱形象的伯克氏鹦鹉冰雕。
鲸头鹳对此十分满意。
表面上它几乎没有任何动作，如果不是进入鲸头鹳的心灵世界，查尔斯也不会捕捉到那细微的情绪变化。
查尔斯看向鲸头鹳。
“你很喜欢他们。”他肯定的说。
呆呆也侧头看向这只人类，略略点了点脑袋，然后低头给查尔斯摸摸它的鸟喙。在这样的互动中，查尔斯能感觉到，呆呆对人类的好感很高，愿意跟所有人类亲密。
“好了，我们该谈正事了。”查尔斯笑着，撸了撸鲸头鹳的脖子，“关于埃里克和查理，能告诉我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问题吗？”
鲸头鹳点了点头。
见它愿意配合，查尔斯松了口气。
他的变种能力主要针对的是人类和其他智慧生物，对于动物，因为他无法理解它们的思维，所以很难做到有效沟通。
进入动物的心灵世界只是让双方能够更清晰的感觉到对方的情绪变化，以及那些努力想要表达的念头，同时，因为动物与人类认知世界的方式有所不同，这样的感应并不一定就能成为有效的辅助。
他依然需要用其他方法来表达自己的意思，并试图理解鲸头鹳所表达的。
于是，查尔斯将自己记忆中的画面折射到周围。
风雪中出现了一处房间，里面是X教授的办公室，单人沙发上坐着埃里克，茶几上，杯子是鲸头鹳摆好的玻璃杯，查理是鲸头鹳叨过去放好的查理。
“你这样做，是因为什么？”查尔斯问。
鲸头鹳走了过去，在茶几与埃里克边上停住步伐，左右看看他们。
它用自己的鸟喙尖端点了点玻璃杯，又点了点埃里克的脑袋。查尔斯能感觉到，鲸头鹳似乎是在玻璃杯与埃里克的脑子之间拉了一条线。
他试着理解这个。
“埃里克喜欢它们。”
呆呆点了点头，又用鸟喙尖端点了点查理，然后凑近埃里克，却没有再次点到埃里克的脑袋上，它就这么停在半道。
鲸头鹳维持着这个姿势看向查尔斯，希望他能理解。
查尔斯愣了半响。
“你的意思是……查理也希望被埃里克喜欢？”
呆呆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它的小眼神中露出纠结与无奈，真相似乎更复杂一些，而呆呆并不知道如何表达才好。
呆了片刻后，鲸头鹳怼了怼埃里克，尖勾直接怼在埃里克的眼珠子上。
哪怕知道这只是思维的投影，查尔斯还是感到一阵眼睛疼。
就见呆呆这次将“线”牵到了杯子上。
“埃里克……关注这个玻璃杯？”
呆呆点了点头，然后用眼神示意小狐狸的方向。
查尔斯愣了愣。
“你的意思是查理蹲在玻璃杯里，是想得到埃里克的关注？”可如果只是这样，为什么不直接说出来呢？
查理和其他动物不一样，他完全可以告诉查尔斯，再由查尔斯去和埃里克进行沟通。
他的疑惑被呆呆感应到了。
呆呆想了想，打开双翅挡住了自己的脸。
“害羞……？”
呆呆：……
呆呆摇头。
这次它试着用翅膀拦在埃里克与查理之间。
可查尔斯还是不理解。
它想了想，没有其他办法的情况下，呆呆张口叼住了埃里克的脑袋，往远离查理的方向一扭，做出埃里克故意看不见小狐狸的样子。
查尔斯：……
受到惊吓。
不过还好没有发生流血事件，在鲸头鹳怼埃里克眼珠子的时候，查尔斯就活跃思维，将这个埃里克想象成“埃里克假人同学一号”，硅胶的假人当然不会因为脖子被扭180度就流血。
……
…………
心灵世界里时间流速根据思维决定。
对于其他人来说，只是眨眼的功夫，查尔斯才刚刚将手指压在鲸头鹳的鸟喙上，没一会就抬了起来，露出十分无奈的神色。
在斯塔克的追问下，查尔斯向大家做了简单的解释。
“也就是说，因为万磁王经常对它视而不见，所以查理才会搞事情？”斯塔克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看向埃里克那边，“知道我会怎么想吗？它还是挺喜欢你的。”
不然也不会因为埃里克的无视而闹起脾气。
“也就是说，它感到生气，同时又想获得万磁王的注意，所以才频繁霸占万磁王最喜欢的那个玻璃杯。”布鲁斯分析了这件事情，“也许还发生过万磁王用过它蹭过毛的玻璃杯，因此而追逐它的事情，这让查理觉得它的做法行得通。”
“我猜也是的。”查尔斯认同了这个说法。
于是埃里克的表情迅速变得古怪了起来，他伸手拎着小狐狸的后脖颈，将它拎到自己的眼前。
知道自己心思败露，小狐狸缩着爪子，反而显得有些郁闷，耳朵都耷拉了下来。
“这种有想法只闷在心里面，就是不说清楚，到底是跟谁学坏的？”埃里克盯着小狐狸，压着嗓音问道。
查尔斯：……
查尔斯小声说：“我猜是你自己。”
埃里克：……？？？
“噗……”斯塔克没忍住，侧过头，笑得肩膀直抖。
布鲁斯就看他作死。
他开始怀疑，这里还有几个人记得他们来这里到底是要做什么的？不会只有自己记得，今天桃桃才是主角吧？
头疼的布鲁斯低头看了一眼，愣住。
“桃桃？”
桃桃不见了。
刚才还在桌面上，窸窸窣窣准备偷偷凑近果盘的桃桃就这么不见了。
“都别乱动，桃桃不见了。”布鲁斯提醒在场的其他人。
伯克氏鹦鹉太小了，而且被人工饲养的都不太聪明，经常有小鹦鹉因为过度粘人，在家里跟飞或者与人一起玩耍的时候，被主人不小心压死。
斯塔克一楞，也不笑了，立刻起身去找。
翻翻抱枕和毯子都没有，再看看柜子上方的缝隙，也没有。
“桃桃？”斯塔克试着呼唤，没得到回应。
就在斯塔克试图去其他地方翻找，布鲁斯压住了他，示意他去看鲸头鹳，平时很紧张小桃桃的鲸头鹳完全没有动弹。
布鲁斯：“呆呆。”
呆呆：……？
鲸头鹳的眼神有些迷茫，似乎不懂这些人类在紧张什么。
布鲁斯：“呆呆，帮我们把桃桃找出来。”
呆呆：……？
看上去，鲸头鹳依然不太理解布鲁斯为什么要这么说，不过它愿意听话，低头拱了一下茶几上的果盘。
盘子里是常见的葡萄、桃子、苹果、香蕉，虽然都是真的水果，放在这的主要作用却不是吃，而是增加屋内的芳香。
查尔斯看了片刻，露出疑惑来。
“我只放了一颗桃子。”
也就是说，另一颗不是桃子。
斯塔克顿时生气了。
“桃桃！”
这么近的距离，小家伙肯定听到他的呼唤了，居然不理他！
“今晚没有坚果了！”斯塔克表示自己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桃桃：！！！
“啾啾！”
听到夜宵没了，桃桃急忙扑腾着飞上去，亲亲蹭蹭叨叨，努力给斯塔克理鬓角上的发丝，试图挽回坚果粑粑的心意。
“不！别想！这事没那么容易过去！”斯塔克用力的吭出声。
查尔斯看着剩下的那颗真桃子，还是觉得哪里不对，他伸手将桃子拿起来，发现桃子背后、刚才被其他水果挡住的地方，果皮已经被撕掉，果肉也被啃了不少。
“你知道它跑去偷吃了？”查尔斯问鲸头鹳。
呆呆看了看他，然后默默地移开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