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别墅里唯一的“女性”, 西格玛带川上柚去的, 自然是女主人房。

  延续建筑整体的奢华布置, 这房间非常宽敞,到处摆放着写满“我很贵”的家具, 连墙壁都镶着金箔, 财富显而易见,至于品味,大概是指几幅不知真假的油画和斜对着大床的, 储量丰富的酒柜吧。

  受中原中也影响,川上柚对酒有着浅薄的了解,多是红酒, 恰巧意大利人钟爱的也是葡萄酒。

  川上柚开始考虑把这个酒柜打包带走的可能性。

  他很快放弃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然后问了另一个不切实际的问题:“西格玛先生, 我可以借用一下你的手机吗?我的同伴应该很着急地在找我了。”

  西格玛摇摇头:“抱歉,不行。”

  如果是费奥多尔说这句话, 表达出来的情绪是浮于表面但可以假乱真的礼貌与亲和,果戈里想必带着戏剧性的夸张, 但西格玛是……有歉意和愧疚, 但更多的是惧怕?川上柚甚至觉得,如果这栋房子里不是还有同伴可以壮胆,西格玛可能会哭着落荒而逃。

  “……”

  不用想了,绝对是某个渣渣在抹黑他的名声。

  老叫大号「白兰」也挺不方便的,大白又显得太熟,以后喊白渣渣吧。

  川上柚面无表情脸。

  理论上说, 不需要出生的世界存在富江,只要觉醒了窥知平行时空的能力,白兰们都会知道富江这一款神奇生物。

  为了测试白渣渣究竟说了些什么,川上柚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水晶吊灯的光芒柔和而稍显暧昧,黑发金眸的‘少女’打开衣柜,拨开奢华的衣裙,不出意料地发现了前往男主人房的通道,调笑道:“西格玛先生,隔壁是你在住吗?”‘她’的意思显而易见,“你晚上会来找我吗?”

  西格玛显然很不适应这样的邀请:“不,不是!”

  他有点慌,顿了顿道:“隔壁应该是费佳在住。”

  “西格玛先生不能争取一下吗?”‘少女’歪头看着他,金色的眸子映出他的身影,“我想要你住在那里。”

  西格玛仍旧摇了摇头:“即使我真的住在那里,也不会晚上找你的。”

  这样说了之后,他还坦然地承认了事实,“其实,‘一见钟情’什么的……”有点艰难地吐出这个词,西格玛身体紧绷,脚默默往后挪了点,诚恳地说,“是密鲁菲奥雷先生用来搪塞警方的借口,并不是真的。”

  解释完这个误会,西格玛松了口气,正要礼貌地告辞——

  “西格玛先生不喜欢我吗?”黑色长发的‘少女’看起来很惊讶,惊讶中含着震惊,就好像他刚才否定的是一个真理。‘她’张了张口,似乎想到了什么,左右看了看,前倾着压低了声音,“说真话,西格玛先生,你喜欢我吗?”

  透入眼中的光随着两人的接近黯淡些许。

  昳丽的面容近在咫尺,白皙的皮肤柔润泛着宝石般艳丽的光,暗色下呈现糖浆般的蜂蜜色的眸子里是毫不掩饰的期待,身体几乎能感觉到属于另一个人的热意……西格玛吞了吞口水,眼前恍惚间浮现出被肢解的尸体、长出人头的肉块、满是伤痕的脸等各种景象,不受控制地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川上柚:哦豁。

  该是怎样的描述才能让人如此感同身受啊?!

  白渣渣你号没了。

  黑发金眸的‘少女’收起期待的表情,皱起了眉,“西格玛先生?”

  这就是网上说的送命题吧。

  根本无法直视眼前娇小可爱的少女,又知道在敏感问题上答不好会出大问题,西格玛心跳得飞快,大脑激素快速分泌,半晌才组织好语言,强自镇定着委婉道:“……我们才第一次见面,我不知道。”

  空气仿佛凝固。

  西格玛冷汗津津。

  “什么啊,真是迟钝。”

  空气重新流动起来,‘少女’抱怨着站直,拉开了两人的距离,笑意盈盈,“那你明天就会喜欢我了吗?”

  “……”

  西格玛狼狈地回了餐厅。

  密鲁菲奥雷不知道去了哪里,费奥多尔和果戈里正在看监控屏幕……显示的就是女主人房里的景象!西格玛的脸腾地一下红了,“你们……你们!!”

  果戈里转脸看他,眼眸弯弯:“虽然是囚笼中的鸟儿,但也向往自由吗。”

  费奥多尔温和地翻译,整个人看起来很有亲和力:“果戈里很高兴你没有成为爱情的囚徒。”

  “……”

  西格玛胡乱地点点头。

  这一打岔,他多少克服了乍然得知被围观的羞恼,小心翼翼地问:“这是在监视富江小姐吗?”

  “是房间里原本就有的监控哦~”果戈里笑嘻嘻道,“大概是富人的乐趣吧,啊,我想起来了。”小丑捏了捏下巴,忽然消失在原地,出现在了屏幕中,将手中凭空出现的牛奶递给了客人。

  费奥多尔沉静地看着屏幕。

  完全没有惊慌,而是理所当然地将这视作对自己的讨好……

  和「白兰」说的富江很相似。

  但眸色不同,眼下的泪痣也不在,还有点平胸。

  可惜横滨的情报基本被港黑管制,拿不到更详细的,费奥多尔无意识地啃起指甲,又想起西格玛传输而来的、图文并茂的情报……如“富江”这般,几可称之为魔女的造物,真的没有经过神的手吗?

  各国的异能实验,可造不出这样的杰作啊。

  *

  川上柚很怀念自己的装备。

  边拆密封的牛奶,边打量这宽敞到跟温馨绝缘的卧室,他的眼神已经死了。

  各种乱七八糟的角落能放多少监控啊!

  川上柚站在一幅向日葵油画前,假装在欣赏,金眸剔透。

  房间里边角太多不确定,走廊却是一览无遗,在和西格玛到达二楼时,他是找好角度用了异能力的。

  很容易看出来,在餐厅四人中,西格玛是最容易操控,最普通的那个。

  但他不受「爱与死」影响。

  一丝动摇也无。

  比起西格玛同样拥有异能无效化,还有两个选项,或是心中已有深爱,或是非人。

  川上柚更相信后者。

  他有点无语。

  为什么加入港黑以后,空气中的非人浓度就逐渐提高了?西格玛该不会也是人工异能实验体吧,是的话,他的岁数就要打个问号了,介于白兰找的情报里面没有西格玛的资料,说不定他今年零岁。

  川上柚按住抽搐的嘴角,翻箱倒柜换了新的被子枕头,刷牙洗脸后把灯关掉。

  

  就很亏。

  仿佛在拍免费真人秀。

  考虑到这里原本住的是女主人——好吧,富商的情妇,有用于偷窥奇怪情趣的摄像头很合理,但有红外线成像夜视仪就离谱,拉好窗帘杜绝月光后,川上柚觉得自己总算有点隐私了。

  当务之急……

  他躺在床上,努力平静有点亢奋的思绪,进入梦乡。

  果然接到了狼毒的通讯。

  中也在找不到他以后肯定会试图寻求帮助,第一选择是里包恩,当时信和手机还在桌上很容易联想,第二选择是白兰,毕竟是意大利本地人,也许会有相应的人脉,第三选择……好了其实不用了。

  再次感叹幻术师的方便快捷,川上柚在梦中了解了他失踪后的情况,报过平安,又将自己的见闻传递。

  送走狼毒,川上柚独自坐在梦境郁郁葱葱的森林里,开始复盘。

  这样的清醒梦,也算难得,不知是不是梦中的空气太清新,他甚至觉得思维的运转都变快了。

  川上柚回忆着这曲折的一天。

  凌晨前的操作还在预想之中,但在那之后……

  都是白渣渣的错。

  费列罗斯基可能已经知道“酒吧魔人现身事件”了,他这么快被请过来,真的不是因为某俄罗斯饭团的报复吗?假如费列罗斯基不知道那是他的手笔,假如动机不是报复,假如之前的邀请是真的话,死屋之鼠要富江有什么用?

  情报组织又不是做研究的,难道是卖给研究所?发挥富江的魅力玩仙人跳应该赚的更多吧。

  不论是钱财还是权力。

  说起来,西格玛的害怕也太真实了,就像不是道听途说,而是亲身经历、亲眼看过富江的异常一样,他是在哪里看到的呢……明明白兰查过,这个世界的富江没有泛滥,连日本相关机构都没有富江的电子记录。

  这样的话……

  森林里起了狂风。

  呼啸的风将外层的树倒拔而起,树叶乱舞,不知何来的火星落在了地面干枯的树枝上,火焰猛地窜起,借风势壮大,很快将整个森林包围。

  这是攻击。

  有不速之客,闯入了他的梦境。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来啦。

  生物钟颠倒真的不行,起来手软脚软,打字都疼qaq,亲戚过了正常来访时间,年糕就此过上了喝中药的生活……

  不敢立flag了,总之会努力更新的,先稳住日更,抱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