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舒早将晋王看透了,对他故作的宽容大度也只轻蔑一笑,侧头看向那摆在案上的陈酿,神情又落寞下来。

  周子舒晋州的十年,白衣都是断断续续的无能旁观,对于他埋在心头的苦闷和哀伤,也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他非局中人,怎知其中意?也只能沉默不语,陪着子舒缓缓踱到桌案边,如一块坚不可摧的后盾立于他的身后。

  他看着周子舒执起那杯陈酿,饮入口中的不是香醇的酒液,而是被岁月沉淀出的苦涩。

  周子舒浅抿一口,看着这杯纯澈的忘忧散,只叹了一句:“好酒!”

  师父埋藏二十多年的陈酿是好酒,被岁月遗忘在青鸾别院的这坛也是好酒,同样是故人留下的珍酿,但喝起来心境却迥然不同。

  周子舒将那杯酒缓缓倾倒在桌案上,似是祭奠青鸾别院中那些无缘共赴十年之约,同饮此酿的亡人。

  晋王走回周子舒对面的桌案边,看着他祭奠亡人后缓缓落座,而他身后始终站着一身雪色面容冷肃的剑灵,这一站一坐的两人,让晋王不禁回想起当年青鸾别院中,他一侧头就能见到的站在他身侧的少年子舒。

  “酒重陈酿,人重故交,孤王曾经以为你死了也好,所谓称孤道寡,王者路上难免孤独。”晋王也给自己斟了一杯陈酿,似在忆往昔般慨叹着:“但是自从知道你又出现在岳阳城外,武功无损,活的好端端的,那时我这心里分明是高兴的很呀,说说吧,你是怎么在七巧三秋钉上做的手脚,是白仙师暗中相助吗?竟连鹏举都瞒过去了。”

  周子舒攥着那个空了的鎏金酒杯,只清清冷冷的说:“七巧三秋钉,没有手脚可做,我只是换了一种方法,将七颗钉子每隔三个月钉下去一颗,让它渐渐长在肉里,与血脉融合在一起,这样便可渐渐适应断筋截脉之苦,即便立刻完刑,也不会变成不能说不能动的烂肉,武功还能剩下几成。”

  周子舒的一字一句仿佛是打在白衣身上的七窍三秋钉,疼得他心口发颤,也将他的无能为力坦露无遗,他伸出手掌,迟疑地搭在周子舒的肩上,但他冰凉的手心却没有带给子舒半分温暖,就像那十年一样,无所作为。

  晋王倒酒的手顿住一瞬,便重重撂下酒壶,似咬牙切齿般说:“十八个月!你让自己遭受了十八个月这么要命的苦!为什么?你若想叛离本王,直接悄无声息的离开本王的视里即可,为什么你要折腾这一出?!”

  “七窍三秋钉之刑是我立下的规矩,那些陪我出生入死的兄弟也是这么做的,如果我一人例外,九泉之下我对得起谁?!”周子舒感受着肩头的冰凉,心也似沉到了谷底,听着晋王这事后诸葛的不愤,怒火就已着灼烧五内。

  “九霄之死是个意外,你以为我不遗憾吗?你如此自苦又有何意义呢?九霄若在天有灵的话,一定比我更痛苦!”直到现在,晋王还一厢情愿的以为周子舒是因为秦九霄之死意志消沉,才背判于他。

  周子舒握着酒杯的手都抖了。

  “九霄的死是个意外?那我四季山庄七十九个兄弟呢?也是意外!”

  “瓦罐难免井上破,将军终究阵前亡!”

  “呵…呵呵…刀剑无眼,生死有命,你倒推的挺干净啊。”周子舒看着他那理所当然的神情,听着他风轻云淡的语气,仿佛那些凋败于他眼前的人命,只是为晋王铺向九五至尊之路的阶石。

  而晋王却不想跟他再纠缠于这些已经亡故的性命。

  “周子舒,你是不是忘了天窗这个名字还是你起的,你想为这个暗世引进一丝天光,为苍生祈福,为万事开太平,这些人牺牲的意义你不明白吗?而今,孤王马上就要把这个腐朽的乱世烧成灰烬!你怎么能缺席呢?”

  “那韩英呢?”

  晋王听到周子舒的问话,仿佛听了什么一个天大的笑话。

  “孤王跟你聊大义,你却在跟我提韩英,他算什么东西?一个卑贱的奴隶之子,也敢在本王面前卖弄,不过要不是这个愚蠢的家伙自投罗网,本王也不能这么快找到你。”

  “他难道就不是苍生吗?”周子舒想着他临走时韩英苍白的脸色,气得浑身发抖。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王爷只是一方枭雄,怎么就将天下大义,苍生百姓说的这么理所应当?为您尽忠的下属,为您铺王者路的亡魂,难道不是苍生吗?您就是这么看待您口中所谓的苍生百姓?卑贱的奴隶,该死的亡魂?简直可笑。”白衣感受着他掌下的躯体微微发抖,纵然知道这是晋王与子舒之间的交锋,但想到韩英对子舒那豁出命去的忠诚,又听晋王对韩英弃之如蔽履的嘲讽,语气就极为不善。

  “孤王倒想听听仙师有何高见,仙师身为剑灵又是怎样看待天下苍生的?”晋王却讥笑一声,或许在他看来,白衣身为先天仙灵对所谓的苍生,难道不更是视如蝼蚁?

  “您所谓的为苍生祈福,灼烧乱世,重见天光,为的是你称霸天下的野心,还是为了你口中所谓的苍生百姓?”白衣轻拍着周子舒的肩膀,安抚着他的情绪,但对晋王的语气却有些咄咄逼人。

  “只有孤王!只有孤王才配得上九五之位!只有孤王才能推翻着乱世,为百姓重见天光,为此牺牲多少人都是值得的!”晋王激动的说。

  “你若还是十年前那个晋王,说这番话,白某还是可以信三分的,但如今你亲朋故交皆以零落,忠臣强将都奔走,手下可用之人,怕也只剩下如段鹏举般欺软怕硬的草包,您又有何来的底气扬言问鼎中原呢?”很多时候都是旁观者清,白衣身在局外,自然将晋州局势收入眼中。

  天窗是晋王手下最锋利的一把刀,但自从周子舒离职之后,近一年来,天窗在段鹏举的领导下,不进反退,并无建树,若段鹏举是个能臣干吏,又怎能让晋王对周子舒的能力念念不忘。以小窥大,这晋州官场还有多少能用之人呀?

  晋王闻言,不怒反笑。

  “白仙师倒是通透至极,正因我手下无人可用,才想让子舒回来帮我,才想请白仙师助孤王一臂之力。良禽择木而栖,以仙师神通,必能助孤王问鼎中原,君临天下!届时这天下也必会在孤王的治理之下,焕然一新,重开盛世!仙师的功绩也会铭记史册,供后世万代赞颂景仰。”就这么说着,他似乎就已经能看到,自己荣登大宝,天下俯首称臣的盛况。

  “您这大饼画的是真好呀,当年你也是这么哄子舒的吗?哄骗我四季山庄弟子,为您所谓的人间正道,几乎断了传承!”白衣神情冷肃至极,负手立于周子舒身侧,仿佛像是看着什么笑话似的,看着神情亢奋,语气激昂的晋王。

  “没有浴血洗礼,哪儿来的太平盛世?他们都是为大义捐躯的!”晋王拍案而起,振臂一展,大声吼道!

  不管是四季山庄的旧部,青鸾别院的故交,还是韩英他们的牺牲,在晋王看来都是理所应当,哪条王者之路不是由鲜血铺成的?

  “他们是为大义而死,还是为你的野心而死!!!”周子舒原本被白衣平复的心绪,被晋王的这一声怒吼又复而点燃,想着那些压在他脊梁上的亡魂,想着渐次开在消寒图上的梅花,那一条条或该死或不该死的鲜活生命在晋王看来就是理所应当的嘛。思及此处,怒从心头起,他竟一把掀翻了桌案,任那满桌的佳肴珍酿溅撒一地。

  晋王见他掀桌而起,反倒平静下来,看着那一地狼藉,也只是叹了一句:“可惜了,这么好的陈酿,却被你糟蹋了。”说着他便执起了自己桌上的酒壶,将那杯半满的酒杯填满,端着那杯陈酿,浅抿一口,老神在在的说:“子舒啊,你身上还有伤呢,别激动。”说完满饮此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缓步走出桌案,绕过这一地狼藉,向周子舒走去。

  “我还以为你带着白仙师回晋州是迷途知返,想助我成就大业,如今想来倒是孤王自作多情了,我原本以为你是我的知己,却原来也只是个庸人。”边说着他便轻啜了一口杯中酒。

  “做我知己?你也配?”周子舒轻蔑一笑。

  或许十年前,晋王还配得上他一声知己,毕竟早年他们确实有共同的理想追求,都有着一腔为万世开太平的孤勇,但人心易变,热血已凉。多少许下的豪言壮语都随着岁月蹉跎而成了落在回忆里不堪回首的半生过往,而事到如今,晋王竟还沉迷在他那问鼎天下的美梦中,还想着哄骗更多人,哄骗老白为他的权欲而飞蛾扑火。

  之前种种的咄咄逼人和轻蔑讥笑都没有让晋王失了分寸,但周子舒的这声“你不配”却仿佛一下戳到了晋王的痛楚,怒而摔杯,竟然直接想对周子舒出手。

  但有白衣在侧,怎么会让晋王得逞呢?他上前横跨一步,挡在周子舒身前,掌心一翻,白衣长剑便现于手中,剑锋直指晋王喉头。

  “王爷有话好好说嘛,故老叙旧动什么手呀,这撕破脸皮,也怪难看的,您说是不?”白衣单手执剑,广袖垂落。竟也显出了分与往日不同的飘逸出尘来,但那眼眸中的杀意却没有一点仙灵该有的悲悯。

  “你竟然!护驾!护驾!护驾!!”晋王被那道寒芒直逼要害,受白衣目光的杀意所震慑,竟是连声大喊着护驾。

  一时间殿外脚步纷乱,段鹏举听到晋王的呼喊,连忙带着几十位侍卫刺客冲进大殿,见殿内这剑拔弩张的场景,也是心头大惊。

  “白衣!那般强劲的软筋散竟奈何不了你吗?”段鹏举只见到白衣执剑的姿势,心头就是一惊,惊慌失措的怒吼道。

  那药大内高手饮上一口就能瘫软如泥,这怪物干了半碗,怎么一点用都没有。

  “段大人啊,您是高估了您的能耐,还是小瞧了我的本事?区区一碗软筋散就想制住我,不自量力!”白衣嗤笑一声,执剑的手稳如泰山,但随着他灵气流转,内府中的滞涩也让他心头微震,那碗汤药果然有问题。

  “乱臣贼子!今日你敢动孤王一根头发,休想活着离开晋州!”晋王连退数步,想要避开那道锋芒,却被白衣紧紧粘住,看着神情自若的两人,他怒不可遏的吼道。

  “想必王爷还不知道白某的为人,白某此生最恨被人威胁,也只有我威胁别人的份儿,您若不信可以问问段大人,您觉得就凭这些凡夫俗子,能拿我怎样?”白衣觉得就凭白衣剑,可能还不足以威胁到堂堂晋王,索性反手化出一道锋芒,射向晋王颈间。

  段鹏举只看到那道锋芒就浑身一颤,目眦尽裂,以为王爷就要血溅当场了,刚想大吼一声“竖子尔敢!”却没想到那缕寒芒并未要了晋王的命,而似光环般在他颈间疯狂旋转,只要晋王稍有动作,便能头身分离,血溅当场。

  “我劝王爷若不想死的太难看的话,就不要轻举妄动,免得溅我一身血。”白衣抬起架在晋王脖颈间的软剑,用广袖擦了擦那剑上并不存在的浮灰,就递还给了周子舒。

  “王爷,我既然敢带着老白回晋州,自然能有全身而退的法子。”周子舒珍惜的摩梭了一下那剑柄剑身,垂于身侧,冷冷的扫了一眼那些持剑戒备将他们团团围住的侍卫们。

  晋王只敢微微低头瞥一眼,那悬于颈上疯狂旋转,带出阵阵寒光的锋芒,头皮已经炸起,但还是强作镇定地说:“软筋散上被动了手脚,天窗中竟然还有你的暗柱

  。”

  “要怪只能怪你手下太废物了,以为这种寻常把戏就能控制住我,简直异想天开,不自量力。”白衣侧身,悠闲自得地从晋王的桌案上翻出两个干净的鎏金酒杯,斟了两杯陈酿,递给周子舒一杯,顶着所有人震惊恐惧的目光,轻抿一口。

  “啧,这酒不行,陈的时间还是短了,还没有怀章埋在梅林里的好喝呢。”白衣端着那杯酒走到晋王身前。

  “师父那酒藏了二十多年,自然比不得了这十年的陈酿,师叔将就一下吧。”周子舒只浅抿一口,便把那酒杯放下了。

  晋王只看着他们于重重包围之中,还能这般泰然自若,更是把他的生命捏于股掌之间,被他俩轻描淡写的语气激起了心中的孤傲,不顾及颈间的威胁,大呵一声:“今日我若命丧于此,我要天窗所有人为我殉葬!”

  白衣又抿了一口那陈酿,听着这群人气势如虹的应和了一声:“遵命!”都被气乐了,随手扔了那酒杯,抱臂一步步走近段鹏举,走近天窗的包围圈,他每踏近一步,那群见识过他雷厉手段的天窗刺客,都不自觉的往后退一步,只看着他们这群人胆怯的模样,白衣就忍不住嗤笑一声:“这晋王让你们陪葬你们就陪葬?还真是一群听话的好狗啊,可惜…就是太蠢了。”

  “王爷,这么多年,您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呀,我之所以放任段鹏举一手遮天,就是希望他能够顺利接管这一切,倘若天窗还有我的旧部,我又怎能放心不管,不过如今看来,天窗在段鹏举手中却是越发不中用了。”周子舒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上的白衣剑,目光却若有似无的粘在剑柄有些暗淡的蓝宝上,语气淡然,但心却提起一半。

  老白怕是撑不了多久了,不能再耗下去了。

  “荒唐!你就算准了我不会杀你!”晋王怒瞪着周子舒,咬牙切齿的吼道。

  “你会,不过我现在对你还有利用价值,你自然不舍得杀我,而且肖想能哄骗老白为你所用,所以你肯定会见我们一面,但只要我们同处一室,就由不得王爷做主了。”现在的主动权在他们手里,周子舒自然能淡定自若地跟晋王周旋。

  “瞧你这话说的,就跟我是个三岁孩子似的,任人哄骗呀。”白衣无视那些侍卫恐惧警惕的目光,毫无顾忌地背转过身,将后背漏给他们,看着被他威胁,脸色清白的晋王,轻笑一声:“你说良禽择木而栖,不过王爷这块朽木却配不上让我栖身。”边说着,他边走近了晋王,随着白衣靠近,晋王也渐渐向后挪去。

  “其实吧,白某原本没打算把事情闹得这么难看,毕竟这大过年的见血杀生,多不吉利啊。”

  “所以你们想怎样?”晋王咬紧牙关,抵御着那次灵魂深处而来的战粟,白衣剑灵手段竟恐怖如斯,倒是他低估了对方的能耐。

  “我得听庄主的,庄主,您怎么说?”白衣走回周子舒身边,垂眸浅笑,一刹那间的风流竟与方才的冷冽肃杀判若两人。

  “王爷,子舒此番回来只是想与您彻底做个了断,您若还念及往日子舒曾为您效力的情面,体体面面,放我们离开,之前恩怨我们一笔勾销,此后山高水远,后会无期,我也会让老白放了你。但你若真的不顾及自己性命,撕破脸皮,继续纠缠不清的话,我们也不惧与你做过一场,不过王爷千金之躯,若与我们叔侄二人相殉,那也是子舒赚了,横竖都不亏。”周子舒将配剑缠回腰间,与白衣并肩而立,等待晋王自己做决定,是想身首异处,还是想活下去?

  但不管结果如何,他都得带白衣尽快离开。

  一时间双方僵持不下。

  但晋王可耗不下去了,他余光瞥见那圈寒光越缩越小,快要贴上他的皮肉,冷汗湿透衣襟,为了性命着想,也顾不上什么了。

  “好,好的很,不愧是你呀,周子舒,行,孤王放你们离开,不过周庄主也要遵守诺言,让白仙师放了孤王。”晋王忍着浑身的颤栗,咬牙切齿的说。

  “早这么说不就完了吗,浪费这么多时间。”白衣抻了一个懒腰,神态也松懈下来,晋王以为他要放过自己了,刚想松口气,却见他突然单手握拳,脖颈间那一圈寒光瞬间收紧,晋王肝胆俱裂,以为要命丧当场,却想不到那寒光贴上他皮肉之后就消失无踪了,但紧随而来的却是透过皮肉渗入血脉的刺骨寒凉,牢牢盘踞在心脉之上,比刀悬颈间更让他脊背发寒。

  “你!你言而无信。你对孤王做什么了!”晋王捂着狂跳的胸膛怒吼着。

  白衣随手拨开架在周子舒颈间的长剑,却无视自己脖颈间的威胁,老神在在的说:“伴君如伴虎,以备不时之需嘛,王爷放心,这寒毒并不致命,更不会影响你的日常生活,但若是你背信弃义,还想背地里耍阴招,与我们纠缠不休的话,那就不要怪白某心狠手辣,就算于千里之外,我取你性命也如探囊取物般轻而易举……还有,白某奉劝王爷不要抱有任何的侥幸心理,这寒毒除了我,世上哪还有第二位剑灵为您解毒啊。”

  晋王被狠狠摆了一道儿,气得浑身发抖,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白衣带着周子舒排开人群,扬长而去,殿外遥遥传来周子舒清冷的一声。

  “子舒恭祝王爷得偿所愿,有朝一日问鼎中原,君临天下!”

  晋王气得一把掀翻他身旁的桌案,对这段鹏举他们就怒吼一声:“废物!都是废物,你们一群人竟被两个贼子压制的死死的,孤王要你们何用,都是废物!”

  帝王一怒伏尸百万,虽然他现在还不是帝王,但他这一怒也把大殿之人吓的尽数伏倒,一声声的“王爷息怒”更是让晋王心头火起。

  他擦干脖颈间的冷汗,咬牙切齿的说:“孤王就不信,还能被一个小小剑灵拿捏住性命,段鹏举,把他俩给孤王活捉回来!”

  “是!”段鹏举硬着头皮接下了这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想到白衣那神鬼莫测的手段,只觉得吾命休矣。

  作者有话要说:

  我能说我在老福特磕的最上头的其实是晋舒吗?(B站磕温周wb磕俊哲)充满了古早狗血古耽君臣文的所有要素,短短二十几分钟的对手戏,全剧加在一起不过一集的镜头,就能把这种君臣之间的羁绊与张力拉到极致,be美学看得太爽了。

  君臣之间,手足之间,十年恩怨,十年羁绊,不求善终,也不必善终!

  (晋舒都有同人曲了,山人nb)

  OS:为什么晋王怂这么快,因为他不敢赌老白不会杀他,我也不知道有没有把这段文戏改好,水平有限,只能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