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将暗,一行人终于寻了一处河岸边落脚休息。

  张成岭瘫在地上一动也不想动,喘着粗气,恨不得倒头就睡。

  “老温,你陪我去找点吃的去。”周子舒翻身下马,查看了一下众人的行囊,见食物也没剩多少,就想跟温客行去打些猎物来。

  “你先歇歇,我去就行了。”自从那场雨夜过后,温客行待周子舒越发小心翼翼了,打猎之事哪敢让他插手,看到瘫坐在地的张成岭,随口使唤着:“孝顺徒弟,跟我去弄点吃的去。”

  “温叔你放过我吧,我累的小拇指都抬不起来了。”张成岭说话都有气无力的。

  “成岭不许去!”张成岭还以为他师父终于良心发现,心疼他了,刚要翘起的尾巴,却又被他师父一句话打回原形,丧的不行不行了。

  “成岭还要练功!”

  张成岭不可置信的惊叫一声:“师父!”这么狠的吗?

  “昨天我教你的那招有凤来仪,晚饭前再给我练500遍!”

  张成岭似了一条失去了梦想的咸鱼,瘫倒在地,望着晚霞的双眸都失去了神采。

  “老温,你也别使唤成岭了,我跟你一起去吧。”白衣安顿好马车,架好了篝火,撸起袖子,整了整衣袍,起身就跟温客行一起去找吃的。

  叶白衣盘膝坐在一颗树下,眼睛都没睁,只理所当然的说了一句:“别忘了钓两条鱼回来,晚上我要喝鱼汤!”

  温客行闻言没好气儿地怼了一句:“我还想喝老怪物汤呢,你怎么不把自己给炖了?”

  叶白衣坐也不打了,睁开眼瞪了那小子一眼,抄起块石子就向他扔去。

  “臭小子反了天了,让你嚣张!”

  白衣拉着温客行赶紧走了,他怕再呆下去,这俩幼稚鬼能掐起来。

  温客行虽然跟叶白衣不对付,但那鱼该钓也得钓,那鱼汤该熬也得熬。

  该说不说温客行做饭的手艺当真是一绝,也不知道他这么个翩翩风雅贵公子是从哪里练就的这一番庖厨间的手艺,锅中鲜美的鱼汤翻了几滚,现出乳白的诱人色泽,只闻着就香的很。

  这新鲜出锅的第一碗鱼汤,温主厨自然而然地给了周子舒,半路却被叶白衣拦,下一把夺过,不客气的啧啧道:“年纪轻轻的不懂得尊老呀。”

  “叶叔……”白衣还想拦他,一拦,却被叶白衣瞪了一眼,吹了吹那滚烫的鱼汤,浅抿一口,那鲜甜的味道漫入喉头,引得他咂摸了一声,一口接一口的喝起来。

  温客行也不想再跟这老怪物计较,又盛了一碗汤递给周子舒,周子舒道谢接过,又将汤碗递给一旁昏昏欲睡的张成岭,让他先去投喂一下龙少阁主。

  张成岭累的无精打采,却也不敢违抗师命,接过汤碗蔫头搭脑的回马车上头投喂龙孝去了。

  温客行盛的第3碗汤,才终于到了周子舒手中,也是够曲折的。

  “阿絮,你怎么总叫那臭小子少阁主呀?”温客行递过汤碗,不解的问道。

  “秦怀章和龙雀是生死之交,”白衣自食其力,给自己盛了一碗。

  “是啊,秦怀章认识容炫那小畜生还是龙雀介绍的呢。”叶白衣端着汤碗,意味不明的哼笑了一声。

  “小畜生?”闻言温客行拧起眉头,不禁问道:“容炫是你什么人呀?你又怎么知道容炫和这些人的关系?”

  “你想知道啊?”叶白衣见他还真摆出了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故意气他说:“你怎么跟个老娘们似的什么都打听。”

  温客行气得爆起青筋,就想跟这为老不尊的老怪物斗上一斗,却被周子舒连忙接过话头:“前辈,此次入蜀 山高路远,你怎么知道龙渊阁就会有答案?”

  “除了始作俑者,当年那帮人还活着的也只有龙雀了,确不确定也只能去找他了。”死马当活马医呗,叶白衣很是无所谓的说。

  “龙雀能知道什么呀?”不知怎么的,白衣对龙雀的态度有些异常的抗拒。

  “反正比你这臭小子了解内情。”叶白衣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儿地说。

  张成岭去而复返,坐回周子舒身边,看了一圈这几个大人,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前辈,师父,白叔,龙雀是谁呀?”这三人对龙渊阁好像很了解的样子。

  “龙渊阁龙老阁主龙雀是你太师父的莫逆之交,四季山庄传承下来的那些机关术的皮毛都是传自龙渊阁。我初入师门的时候,龙老阁主还曾来探望过,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失踪了,师父跟他似有了些误会,便也没有去寻访……”周子舒给张成岭娓娓道来这四季山庄与龙渊阁的渊源。

  白衣放下碗,轻哼一声嗤笑道:“误会?道不同不相为谋罢了,枉费他们至交多年,终也逃不过分道扬镳。”当年之事他虽然不甚了解,但就凭见龙雀那寥寥几面,对这人的观感就很是不佳。

  “老白,你是知道什么内情吗?”周子舒疑惑的问道。

  “内情倒也算不上,秦怀章偶然跟我透露过,他与龙雀是因为神医谷之事才闹翻的,具体是什么事,你师父不愿细说,还得去问龙雀。”

  神医谷?听到这个词,温客行眸色不禁暗了暗。

  张成岭有些疑问真的是憋在心中很久很久了,眼下终于找到了机会,凑到白衣身边问道:“白叔,您到底多大了呀?怎么连太师父的事情都知道呀?”

  还没等白衣张口解释,叶白衣就阴阳怪气地哼了一声。

  “小崽子,你叫他叔?他当你太师叔都绰绰有余了。老大不小了,净占小孩儿口头便宜,真是幼稚。”喝着汤都堵不上叶白衣的嘴。

  “啊?太师叔?”

  张成岭目瞪口呆,张成岭手足无措,张成岭一脸懵逼。

  他白叔虽然是位剑灵,修为高深,但上看下看左看右看,都是与师父温叔年龄相仿的青年模样,温和体贴,偶尔跳脱,咋就突然成了太师辈儿的了?

  “不重要,那都不重要,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别听他瞎叭叭。”白衣尴尬的拍了拍张成岭的肩膀,不要纠结于他的年龄和辈分,那都不重要,把话题拉回正轨才重要。

  周子舒收到他求救的眼神,赶紧把话题拉回正轨,别让自家那傻徒弟在纠结老白的年龄了,他少说五十往上的岁数,被小孩儿这么追问着,老脸也挂不住啊。

  “后来吧,师父他收到了一只机关雀带来的求救信,才发觉事有蹊跷,曾数度入蜀。”

  张成岭后知后觉到自己问的有多失礼,讪讪的摸了摸鼻头。往他师父身边蹭了蹭,追问着:“那后来呢?太师父找到人了吗?”

  “没有,因为没有人知道龙渊阁的真正所在地,相传那是一间会移动的山中堡垒,当年天窗羽翼未丰,我也曾几次三番派人去寻,可每次去寻,那标注的地点没有任何问题,却始终找不到龙源阁的所在。”

  “还不是他们废物。”叶白衣放下汤碗,很是不客气的嘲讽道:“头儿都这么没用,手下之人更是废物,废物徒弟,废物朋友,废物……”看到白衣有些黯然的神色,他讪讪截住话头,嘟囔了一句:“不过汤炖得尚可。”

  周子舒被他这个辈分的老前辈骂两句废物,自然也没什么可反驳的余地呀。

  温客行却有些气不过。

  “你活这么大,怎么没被人掐死呀?!”这阴阳怪气又嘴毒的臭脾气,就没遭遇过江湖毒打吗?

  “我武功好啊!”叶白衣那得瑟的语气,仿佛说着我嘴毒,你又能拿我怎么样?有本事你来打我呀。

  真的是拉的一手好仇恨。

  “叶叔,你小心汤里有毒啊。”

  我求你少说两句吧,别阴沟里翻船,被他俩给捉弄了。

  “你不喝?你不喝我喝,可别糟蹋了好东西。”

  此行山高路远,他们从盛夏走到了初秋,才将将进入蜀地,眼看着目的地将近,他们舟车劳顿良久,也准备找个地方歇歇脚,休整个两三日,再去找那神秘莫测的龙渊阁。

  白衣租赁了一间农家小院,打扫一番,将马车与马安顿好,见那屋里院内空空如也什么都缺,便嘱咐周子舒他们一声,先进去休息,自己去镇上采买。

  叶白衣站在院门口,看着那道隐于山林间的背影,心情很是复杂。

  “我家臭小子怎么在你身边就成了个管家公了?”他意味不明的对与他并肩的周子舒说着。那语气说不上是埋怨还是嫉妒。

  周子舒也只是轻笑一声:“这些时日,老白对我都很是照顾。”

  “真的是照顾呀,都把自己搭进去了,也不知你这臭小子哪来的本事,能让那倔得要死的傻小子心甘情愿认你为主,那小畜生和你那不成器的师父可都没这能耐,”说不心疼是假的,说不嫉妒也是假的,他都不舍得与之结契,当年也是狠下多大的心,才舍得把那傻小子托付给秦怀章,让章小子改改白衣那被他教的有些执拗的性子,为此还犯下点糊涂事,可那傻小子更狠更绝,都自身难保了,还一声不吭把自己搭进去,真不知当年送他下山,是对是错?是否真的是他一念之差才酿成了后来的一系列阴差阳错。

  周子舒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叶白衣的阴阳怪气,面对老白的长辈,他说什么都不恰当,也只能认着老前辈不疼不痒的埋怨几句。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说什么,但也不想空着,就随便凑点字数吧,或者有什么想说的想问的,也可以在评论区发言呀啦啦拉啦拉啦拉啦拉啦拉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