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白!”

  “主人!”

  两声呼唤才让对招的两人撤了手。

  白衣松开揽着周子舒腰的手,顺势搭在他手腕上为其把脉,探查一番,发现他问题不是很严重,心中略微安定,这才看向刚才与他交手的白衣公子。

  “怎么又是你?”白衣蹙起眉头,心想怎么哪儿都有他?

  “碰巧路过而已,怎么就不能是我了?”温客行掩在广袖里的手颤了颤。暗嘶口凉气,面上却还笑吟吟的说:“兄台,好身手啊。”

  “你没事吧?”周子舒看向白衣。

  “没事。”

  没有与这对奇怪的主仆过多攀扯,白衣走向奄奄一息的李老伯,从张成岭手中接过他,为其续命疗伤,周子舒也跟了上来,张成岭看着白衣,脸色苍白,哆哆嗦嗦地问:“叔…叔叔…我父兄呢?我爹爹他们怎么样了?”

  白衣话到嘴边,却不忍心跟这个小少年直说。

  与他们分别之后,白衣飞快赶回镜湖山庄内,只见庄中火光弥漫,断壁残垣,横七竖八躺着一地尸体,鲜血将土地染得黑红。他搜寻一圈,庄内已无生人气息。只有噼噼啪啪的火焰焦灼声。

  白衣不死心,又翻找一遍。寻至白日里路过的正厅时,忽听到一阵异响。他在一地狼藉的厅堂中敲敲打打,终于发现了一出密室。

  嘎吱一声,密室门一开扑面而来的血腥气,让他忍不住皱尾,狭小的室内躺着两具已扭曲的不成人形的年轻男子尸体。还有一位中年男人尚存一口气,而那引白衣寻来的动静想必也是他弄出来的。

  “张大侠!?”白衣走上前,张玉森已是出气多进气少,四肢扭曲,股指尽断,刀伤刺伤不计其数,有的甚至深可见骨,整个人血葫芦似的瘫在地上,已是回天无力。

  白衣在他身前慢慢蹲下,他瞳孔已经涣散,寻着人声来的方向,眼珠微微动了一下,嗓子中发出“嗬嗬”的气音。

  张玉森勉强看清了眼前的人,虚弱的喃喃:“…我…我小儿……嗬嗬…”

  “小公子被救走了,现下该与我同伴在一起。”白衣知道他想问什么,见他快不行了,干脆的告诉他,让他宽心。

  “我…我怀中…有…嗬嗬…给他…”张玉森拼出最后一丝气力说着。

  白衣伸手摸进他衣襟,掏出了浸满鲜血的玉扳指,滴滴答答沾了他一手。

  “求你…护…嗬嗬…护他…性命…求你!”张玉森似抓住颗救命稻般死死盯着白衣,那以浑浊的瞳孔透出的强烈情绪刺痛了他。

  “好…!”他答应的干脆,这位也算是他的半个“故人”,许是这弥留之际托付遗孤的拳拳爱子之心勾起了他某段长久前的回忆,白衣许下了这份承诺。

  见他答应了,张玉森才咽下最后一口气,双目缓缓闭上,终是气绝身亡。

  白衣刚收敛起父子三人的遗体,就感到一阵悸动。

  作为剑灵,他与持剑者的感应是很强烈的,察觉周子舒那边出了异常,见周围也没有生息,索性直接化为一缕剑茫闪了出去。

  也就有了刚才那一幕。

  张成岭追问着他,但他现在还不知道该怎么跟这个孩子说。

  这边李老伯气息奄奄,温客行上前两步搭了一下他的脉搏,摇了摇头,一言不发地绕到他身后,与白衣一起为其运气续命。

  李老伯扯着周子舒衣摆,有气无力的说:“你做了老子两趟霸王船,一次三钱银子,你还欠老子六钱银子,你得还…”

  周子舒半蹲下说:“你想让我怎么做?”

  “我要你把这个孩子…”他抓住张成岭的手:“平平安安的…送到五湖盟赵敬手上!”

  “李伯伯,我不走,我不走!”张成岭慌了神,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傻孩子,你爹就是把你教的太好了……往后…往后咳咳咳…”李老伯勉强撑起身子,盯着周子舒:“痨病鬼,你啥名字?”

  “我叫…周絮。”周子舒只迟疑了一息,回了他。

  白衣看向周子舒,而与他并坐运功的温客行。眼神在他俩中间转了一番,眸色深沉。

  “周絮…好!傻小子,赶快叩头,往后你得听他的了!”李老伯看着张成岭惊慌失措的神情,急的扯了他一把。“快磕!”

  张成岭面向周子舒跪了下去,重重叩头:“周叔…”

  “好…周絮,你受了这个头…就要忠人之事!”李老伯断断续续的说:“老子我…记住你这个名字了,头顶三尺有神明!你日后要是反悔了,老子在阴曹地府,我也骂你祖宗十八辈儿!!!”大笑着,李老伯咽了气。

  温客行收了手,白衣接住了老人瘫倒下的身体,感到既疲惫又无力。

  在少年痛彻心扉的哭喊中,周子舒合上了李伯怒睁的双眼。低叹一句:“我应承你便是……”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送走了好多人,心情沉重。

  周白二人前后脚被托孤,也不知是他俩有缘,还是一起倒霉到家了……

  起点男主张成岭再添一位高手保驾护航,岭不能没有成岭啊,排面必须给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