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腿翘在桌面上, 手腕的绷带歪歪斜斜地在空中飘。
太宰治饶有兴致的切换着界面,指尖翘起,像个刚拿到遥控汽车的男孩, 他手里的通讯器发出电流的滋滋声。
面前是几+块监控面板,这里是整个拍卖会场的总控制台, 可以监视到会场的每一个角落......
也可以将录像传达到每一个有电子显示设备的地方。
听到四宫涉也的问话, 太宰治捏着下巴故作沉思好一阵,“我这是来玩猫鼠游戏的。”
他起身,弯下腰捡起地上的一个手机——那是属于门后那位已经晕厥的保安大叔,上面挂着一个米奇的毛绒挂件,显然是大叔家女孩的杰作。
太宰治捏了捏柔软的小玩偶,“只不过啊,这次我是鼠......”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人, 露出厌恶的表情,“为什么会是这个代号啊!非要和老鼠扯上关系!”
四宫涉也可不觉得他是个任人宰割的无辜小鼠:“追杀猫的鼠?”
太宰治一合掌,赞许点头, “正解!”
四宫涉也还想和他聊两句,突然听到门口一阵金属滚动的声音,他面色一变,骤然大喊:“藏到屋内, 闭眼!”
“袭击开始了?”四宫涉也问道。
太宰治敲敲面板,目光看向监控器里的走廊, 正色道:“门口,所有人的门口都是金箭。”
他指尖如飞,迅速调开所有窗口,画面闪现而过,太宰治一张张浏览而过, “别开门,四宫。”
“我知道。”四宫涉也把门反锁,想了想,又搬来桌椅堵在门口。
“按理说,他们既然有能力做到这些,那么为什么不把我们所有人绑架到一个地方,直接用‘金箭死人’那套流程......岂不是更快些。”
“所以你要感谢我啊。”太宰治洋洋得意。
“哈?”四宫涉也面无表情,“得了吧,我猜,是村田平那家伙想搞个大新闻吧?”
“其中也算有我的功劳嘛!”
好久没见太宰治的死皮赖脸了,对方这么个架势一出,通常都是要讨点好处的,而最近四宫涉也能够提供给他的好处......
念及此,四宫涉也突然问道:“中也怎么没和你在一起。”
“呃。”太宰治像是少了机油的机器人,下巴和喉咙忽然卡了壳,吭哧吭哧半天,话语就像长在他肚子里了,怎么也吐不出。
“四宫啊......”银色的挂坠环在太宰治的指尖旋转,像是一枚戒指,太宰治挠了挠头,极为罕见的,开天辟地头一遭的,请求四宫涉也道:“你能不能快点学会控制自己的能力?”
四宫涉也:“啊?”这也不是我说能就能的事啊。
太宰治沉默了好久,就在四宫涉也以为对方离开了通讯器时,他突然出声,声音中有点心酸、心酸中又夹杂着稍许无能狂怒:
“Omega的发情期,有没有办法克制一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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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森鸥外的话,福泽谕吉没有表态,甚至连神情都未曾变化。
但紧贴着福泽谕吉的森鸥外能够感受到对方骤然上升的体温,哨兵带来的五感敏锐让他甚至能够听见银发男人血管中血液奔流的声音。
他知道,福泽谕吉在生气。
他们俩无论是谁,都无法允许这种伤害横滨的事情出现。
福泽谕吉:“那外面这些?”
森鸥外:“等他们汇报完任务成功,就动手。”
又在外面磨蹭了好久,几个人依旧对保险箱无能为力,转而对台上的东西动了心思。
“这是个啥?武士刀?”
“听说是什么大师的杰作......”
“值钱吗?”
“应该值吧?‘舞姬’厅那个冤大头不是都喊价到250万了吗?”
“舞姬”厅的冤大头——森鸥外和善地笑了。
“那也算是有所收获,等老鼠录完像......”他说着,铿锵一声,拔出了刀,“呦,看着还不错,这老古董还能砍动东西吗?”
听这架势,像是要劈点啥。
福泽谕吉垂在身侧的手握了又松,几根青筋从他脖子上绷起,他实在无法忍受重宝被人糟蹋......
森鸥外觉得好笑,倒也没真把笑意露到脸上,身旁男人的+指都攥进掌心,捏的发白,抿住的嘴唇也说明了他复杂的心绪,然而更重要的是,森鸥外突然发现,自己就算不去分析福泽谕吉的动作神态,也能够清晰地掌控到对方的心情。
——这也是哨兵带来的能力吗?
森鸥外颇有兴致地看向外侧,几个全副武装,一身战术设备的雇佣兵正站在展台边缘,在空中随意挥舞着那柄刀。
感知不到。
森鸥外轻轻吐了口气,将注意力收了回来,专注而认真的双眼注视着斜侧的银发男人。
四宫涉也,刚才拒绝的那么明显,是生怕我看不出猫腻在哪里吗?
森鸥外的眼中闪过一道利芒,好似要直直戳透男人坚实的脊背。
福泽谕吉:他在看什么?
身后的目光令他站立不安,森鸥外一向是有礼的,像一名西洋绅士,恰到好处,绝不逾越似乎是他的特点,尽管身上总是挂着变态萝莉-控的名头,实际上森鸥外身边的女人很少,除了港口Mafia的干部尾崎红叶,以及港口Mafia的下属,似乎没有多余的接触。
福泽谕吉明白,这并不是什么独身主义,也不是对感情毫无向往,只是为了更加伟大,无法舍弃,必须保护的东西来说,不得不放弃个人的生活,和横滨无关的,只是生活的调味料。
他懂,因为他也是如此。
他们俩从年少就有过多的相似,却又有太多的不同,后来看着太宰与中原中也,如今又见证中岛敦和芥川龙之介,福泽谕吉总有种追忆往昔似的回忆感。
大概是因为年纪大了,所以总会怀念过去?
福泽谕吉有时会这么想。
他原本也以为,和森鸥外的关系会一直这么下去,直到他们其中一人死在追寻理想的道路上。
可他没想到,森鸥外也会有这样的眼神,也会对他有这样的眼神。
福泽谕吉紧绷住下颌,不流露一丝心绪。
森鸥外突然看到男人藏在银发下的红色耳垂。
他抬手,拍拍福泽谕吉的小臂,“动手吧。”
福泽谕吉惊讶道:“现在?”
森鸥外点点头:“就现在。”
一抹银光,瞬间撕裂了砖红色的布帘,杂牌雇佣兵毫无还手之力,连几招都撑不过,便纷纷倒地昏迷。
福泽谕吉甚至连枪都没开。
处理完一众人,仔细点过人头,没有缺漏,福泽谕吉惦记着他们口中说的“老鼠”,准备去监控室看一看。
“等等。”
森鸥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紧接着,一种顺滑的,难以用言语形容的毛茸茸触感从自己的腿边划过。
福泽谕吉讶异地瞪大双眼,灰色的眼睛里有风暴缓慢升腾,他低头,捕捉到一抹光亮的黑。
那“黑色”绕过他的小腿,极为乖巧地蹲下,两条前肢搭在蹲踞的后腿前,昂起透露,绯红如火焰的眼睛圆溜溜地望向他——
是黑狐。
森鸥外作为哨兵的精神体,黑狐。
它的嘴里衔着那柄刀,像是献礼。
福泽谕吉一时之间竟然做不出表情回应,他不知道森鸥外是何时召唤出的黑狐,也不知道对方对于昨晚的记忆究竟还残留多少。
他的手停在半空中,没有接。
他转过头,看见身后两米左右,双手环抱于胸前的森鸥外正站在那里,似笑非笑。
“接啊,福泽阁下。”森鸥外语调轻柔,“这原本不就是你想要的刀吗?”
福泽谕吉:“拍卖会还没有结束。”
“那最后拍下他的人就是我。”森鸥外迈步向前,一时之间,福泽谕吉竟然后退了半步。
“现在我把它给你。”森鸥外和善地笑了。
“你接,还是不接?”
作者有话要说:兄弟们,懂了吗???
都是套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