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很失望。

  原本以为即将合作的对象是鬼中的一位美丽小姐,结果除去包装后竟然——是个少年??

  这不就跟网恋奔现的女朋友是肌肉男一样吗?!

  可恶啊!

  “因为血鬼术的原因,很少有人能记得我的长相,所以我几乎没给别人看过,你是少数之一。”一希扶着树干俯视他,有些不自在地道,“喂,你总要说点什么吧?!”

  太宰治:“嘁。”

  一希:“你‘嘁’什么啊!明明是你要看的吧!”

  太宰治长叹一声,挫败地揉了揉头发,“你怎么不早说。”

  “你当我看不出来?”一希撇撇嘴,有些委屈的模样,“若我是当时就说我是男孩子,你会救我?”

  太宰治思考了一下:好像……确实不会?

  不过这也让他看到了对方这种敏锐的观察能力,配合着他本身的血鬼术,确实可以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这让他心里的失望稍稍减轻了些。

  “言归正传,”太宰治收敛了面上玩笑的神色,认真道,“我以这种方式救下你,就是想让‘下弦贰’离开鬼杀队的视野,从而更好地使用你的血鬼术。”

  太阳升得越来越高,一希不得不后退两步,借着树叶的遮挡躲避日光。

  他的声音从繁茂的枝叶后传来,有些闷:“我要做些什么?”

  “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希望你能告诉我,”太宰治笑眯眯地道,“你所知道的有关鬼舞辻无惨的一切。”

  一希被他的话惊得又向后退了几步,险些掉下树,他死死抱着树干,摇头:“不、不行的,那位大人知道我们做的一切,只要说出了有关他的事情,我们必死无疑!”

  太宰治眨了眨眼,反问:“若是知道一切,你现在这种状况,不也是死定啦?”

  “不一样。”一希爬回树上坐好,解释道,“若是距离够远,那位大人就无法通过细胞看到我们周围发生的事情,只能隐约感受到位置,但有关他的事情不同,这是禁忌,是诅咒!凡是说了的鬼,没有一个有好下场!”

  “哦~”太宰治恍然大悟,而后瞬间掏出纸和笔,“那写下来吧。”一希:“那不是一样的吗!还有你到底从哪里掏出的纸笔啊!”

  太宰治没回答这个问题,他叹息一声,觉得有些麻烦。

  虽然有关监视的限制问题他猜得八九不离十,但他还是低估了鬼舞辻无惨的谨慎与掌控欲的程度。

  这样的话,短时间内怕是不能深入了解对方的事情了。

  不过……擦擦边应该还是可以的。

  思及此,太宰治抬眸对他道:“今夜我会带你去见一个人——”

  他说到这里,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笑了笑:“不过得那位小姐同意才行。”

  一希坐在树上,看他这幅神色,眸光一动:“是哪位小姐?”

  “小姐的名字是秘密。”

  太宰治食指抵唇,笑得温柔深情又撩人,如此随意的一句话从他口中说出来,也像是情人间的调笑低语。

  一希明智地闭上了嘴,不过很快,考虑到自己目前的现状,他又忍不住问道:“那我现在去哪啊?”

  “随便你去哪,只要别被太阳晒死就好,我可不要操心男人的事。”太宰治转过身,摆了摆手,“晚上别忘了来找我哦~”

  青年的背影走得潇洒,毫无留恋,一希看着那两人一路向山下走去,直到背影逐渐变成了一个点,终于忍不住叹了口气,瘫坐在树枝上。

  “怎么感觉……是上了条贼船。”

  不过如今他想要活下去的话,除了相信这个神秘莫测的太宰治,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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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宰先生。”

  太宰治回到藤屋,正好撞见了从蝴蝶房间内出来的锖兔与富冈义勇,两人和他打了声招呼,又看向同行的谷崎润一郎。

  “这是……”

  “啊,我的同事,谷崎君~”太宰治介绍道。

  他似乎并不想过多讨论此事,等到谷崎润一郎和两人互相打过招呼后,便直接错开目光看向房间内,询问道:“香奈惠君怎么样了?”

  锖兔:“啊,她——”

  锖兔话没说完,便瞥见了门边的人影,被谈论到的对象已经自己走到了那里,神色温和又带着歉意地看着几人。

  “让大家担心了,这次是我太不小心,才会被鬼伪装成的太宰先生骗到……”她说到这里,面上有些复杂,“不过,说起来,昨夜那只鬼并没有杀了我,反而只是将我打晕了放在了婆婆的屋子里,若非如此,我今日可能不会站在这里了。”

  顿了顿,她弯眸道:“这是不是说明……鬼里面也确实并非全部都是极恶呢?”

  太宰治挑了下眉,有些意外。

  他知道蝴蝶香奈惠一向同情那些鬼,但他没想到在经历过种种之后,对方仍旧留存着拯救鬼的心思,这听起来未免太不实际了。

  富冈义勇皱眉,第一个开口反驳:“不可能的。鬼以人为食,以吃人为乐,脱离了‘人’的范畴的怪物,怎么可能会有善良与邪恶之分。”

  “我也赞同义勇。”锖兔接话,他看向蝴蝶香奈惠,“虽然这只鬼没有伤害你、甚至是藤屋的婆婆,但这或许是因为时间有限或是她另有别的打算,而心软这种原因的可能性很小。”

  锖兔的语气很认真:“蝴蝶,你若是继续用这种心思战斗,很容易出事的。”

  “嘛嘛,不要这么严肃嘛,我知道我的想法或许有些不切实际,但是……”她叹了口气,长长的睫羽垂下来,看起来有些落寞,“鬼也曾是人啊,发生了这种事情,也实在很可怜……”

  富冈义勇对她这种想法极为不赞同,然而他平日里便不怎么善于表达,到了如今这种想要反驳的时刻,只好下意识地将目光放在了在场口才极佳的——太宰治身上。

  对方与他的目光接触,几乎是瞬间便明白了他想表达的意思。

  太宰治轻笑一声,开口道:“有这种想法,或许也是他不杀你的原因之一吧。”

  他这话一出口,在场之人便都愣了一下,因为这话中的意思,怎么看都像是支持蝴蝶香奈惠的。

  富冈义勇:“太宰先生认为她是对的?”

  意料之外的,对方摇了摇头:“不,我不评判对或者错,毕竟每种观点都有其存在的意义和理由,况且就算我说了什么,香奈惠君恐怕也不会改变自己的看法吧。”

  蝴蝶香奈惠看着他,浅浅一笑:“不愧是太宰先生呢。”

  信念虽然不切实际,在旁人看起来甚至有些可笑,但那终归是某个人的信念,是一生都在跋涉的道路的终点。

  拥有信念的人,在自己漫长的生命中,如若能够始终默默无言地坚持自己内心的想法,旁人即使并不认同,也理应尊重。

  “好了好了,天都亮了,我们还是早些休息吧。”

  太宰治说着,便拉着谷崎润一郎一同往自己的房间走去,边走还边小声道,“谷崎君,你回去能不能跟社长说,这任务我不做了,鬼杀队每天昼伏夜出,都不能好好休息,你说这是人干的事吗?”

  谷崎润一郎:“啊这……”

  锖兔/富冈义勇/蝴蝶香奈惠:“……”

  一个晚上做任务结果睡了半晚的人到底是谁啊?

  谷崎润一郎紧张地都要流汗了,他紧跟着太宰治的脚步,轻咳一声,劝道:“但是,太宰先生……武装侦探社也没有接受委托后,中途放弃的先例啊……”

  太宰治脚步沉重地走进房间:“是哦……”

  突然,他脚步一顿,立在房间中央,双目放光:“啊,我想到了!”

  他看着谷崎润一郎开心道:“我每天召唤一个武侦的小伙伴来,让你们帮我完成任务好啦!这样天天都有人做任务,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休息了!”

  谷崎润一郎:“……”

  啊,不,这样国木田先生就能光明正大地揍您了吧。

  然而太宰治似乎觉得这个主意非常不错,甚至开始摸着下巴为武装侦探社的同事们排班。

  “等谷崎君走了之后,我第一个叫谁好呢?”太宰治灵光一闪,右拳轻捶了下左掌,“对啦!就叫敦君来吧!我的报告在等着他啊!”

  谷崎润一郎却身形一僵:“敦……敦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