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国夫人抹着眼泪说道:“你这孩子,一走就是这么长时间,刚回来身上就带了伤,让娘如何不担心?!”
林国公虽面上严肃,不苟言笑,但眼里也是藏不住的担心看着自家儿子。
“这是怎么回事?”
林国公问了一句。
林远落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抄起茶壶喝了一口说道:“本来一路上走的好好的,谁曾想快到京都了,结果在驿站半夜遇上偷袭,第二日又在路上遭截杀。不过都已经解决了,我就是胳膊上挨了一刀,破了点皮,其他都没什么大事。”
“奥,对了,沈哥好像比较严重,晕过去了。”
林国公摸着胡子上下打量了一番自家儿子,确定自家儿子没有其他伤口后才说到:“行,我知道了,你现在就在府里待着,哪也别去,好好养伤。听见没?”
林远落拖长声调:“知道啦!爹~”
叶景云换好衣物后便去了沈兮风的屋子。
沈兮风依旧眉头紧皱,不见一丝醒来的动向。
宋玦端着熬好的药敲响了房门。
“皇上,药熬好了。”
叶景云坐在床边说道:“放那吧,朕来喂。”
宋玦将药放在床边凳上便退了出去,这药才是开头戏,后面还有好几碗等着他熬呢。
叶景云端起药,将勺子慢慢的凑到沈兮风的嘴边,但都没喂进去,全都吐了出来。
叶景云无奈,放下勺子,仰头便喝了一大口。
俯身渡了过去。
就这样一口一口喂完了那碗药。
而躺在床上的沈兮风依旧眉头紧皱,没有丝毫醒来的样子。
“诶……”
叶景云彻夜未眠的照顾着沈兮风,直到第二日卯时,金喜敲响了房门。
“皇上,卯时了,该回宫上朝了。”
叶景云听见金喜的声音,掩好被角,这才轻手轻脚的出去了。
“走吧,先回宫。”
叶景云一甩衣袖,打算早朝上开始借题发挥。
众臣站在大殿上等着皇上过来。
已经得到些小道消息的大臣都互相看了看,交换了只有彼此知道意思的眼神,便不再说话。
林国公倒是沉得住气,眼睛一闭,往那一站,谁也不理会。
心里想得却是是,等会儿下了朝,得去沈府一趟,去看看那孩子。
好歹也算是生前老友的孩子,于情于理都该去看看。
“上朝”
叶景云从偏殿走出来坐在龙椅上,看着底下这些人的脸色,心里琢磨着等会的该说的事儿。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刘副将双手捧着奏折走了出来“回皇上,臣有事要奏。”
“启禀皇上,臣身负皇命,保护此次成功撤藩西平和东泰的沈大人一路回京,但在回京路上遭遇两次袭击,沈大人受伤昏迷,至今未醒。”
金喜将奏折呈给了叶景云。
叶景云早就知道这奏折的内容,毕竟这是他让刘副将今日早朝时启奏的。
他装样子看了看折子,突然一甩手,将折子摔在了地上。
“朕倒是不知道!还有人敢截杀朝廷命官!”
“还截杀两次?!给朕查!”
“兵部,刑部两部联查!”
“查不出来你们也都不用回来上朝了!
兵部和刑部的人连忙应到。
林国公此刻站了出来,也火上浇油了一把。
“启禀皇上,我儿林远落也在此行护送途中。且被偷袭杀敌时受了伤,在府中静养。但他将此物交予老臣,说是在刺客身上发现的印记,请皇上过目。”
林国公从怀里掏出张纸,递给了金喜公公。
叶景云看到图之后,瞥了一眼林国公。
昨儿个他看见的图可不是这样的。
这幅图明显精细了很多,将印记所有细节都画了上去,他可不信这是林远落画的,只能是林国公的手笔。
看来林国公也知道这印记的出处,不然也不会仅仅凭那么一副糙画就还原的如此精细。
叶景云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将画递给金喜,示意金喜给兵部和刑部尚书。
“李大人,刑大人,你们好好看看,给朕记住了这个印记,好好给朕查!”
兵部尚书李大瑞和刑部尚书刑云连忙应道:“是,微臣领旨,必定好好严查此印记,严查刺杀沈大人的刺客!绝不姑息!”
叶景云借题发挥了一波,把重心全放在了刺杀一案上,那些老臣看着生气的叶景云也没再提秀女的事。
反正来日方长。
下了朝,兵部尚书和刑部尚书两人埋着头便往刘副将身边走。
“刘大人,刘大人,等等,等等老夫……”
“那天遇袭之事,您在详细给我们二人说道说道……这说的清楚了,我们也好查不是?”
林国公老神在在的走在最后面,双手一揣。
哼,他儿子都受伤了,这笔账也得算在江南那位的头上。
昨个他儿子给他看着印记的时候,他就觉得眼熟,后来细细想来,当初和沈郁昶一起去接四位藩王的时候,南梁王身后的侍卫不就有这个印记吗?
这他不给添把油,都对不起他儿子受的伤。
叶景云下了朝便带着金喜去了沈府。
沈兮风依旧未醒。
宋玦端着药进了屋子。
“皇上,老夫先替沈少爷诊脉。”
叶景云起身让出位置,宋玦抚上沈兮风的胳膊诊着脉。
叶景云看着露出被子的那节手腕,腕骨突出,细白脆弱,有些心疼。
宋玦摸着胡须诊了半晌,才慢慢放下心来。
“皇上不必忧心,脉象已经稳住了,正在恢复期,应该很快便能醒了。”
叶景云这才松了口气。
宋玦看了看叶景云有些别扭的胳膊顺便说道:“皇上,您肩膀上的伤也该换药了。”
叶景云点了点头:“有劳宋大夫了。”
换完药,宋玦便回了自己的小院,琢磨着接下来该怎么下药方。
沈兮风好像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都是些他小时候的事,他爹,还有叶景云。
那个时候的景云哥哥经常带着他玩,他有些不想醒来。
后来是他爹跟他说:“兮风,有人在等你呢,你要好好的,知道吗?快回去吧,那人估计都等急了。”
“快回去吧!”
最后他爹是笑着送他离开的。
躺在床上的沈兮风有些难耐的动了动手指,叶景云立马便发现了。
“兮风?兮风?”
沈兮风慢慢的睁开了眼。
“……皇上?”
叶景云笑着应道:“嗯,是我,我在。”
沈兮风挣扎着想坐起来吗,叶景云扶着他坐了起来,靠在自己身上。
沈兮风喘了口气,才问到“你肩膀上的伤怎么样了?”
“早没事了,但是你这身体要好好养养,知道吗?宋大夫说你忧思过重,心里闷着事。”
“以后有什么事,有什么想做的你都告诉我好不好,别自己一个人闷在心里。”
沈兮风有些虚弱的笑了笑,“我这身体一直都这样,养不养的又没什么差别。”
叶景云一脸严肃:“别这么说,宋大夫已经在研究药方了,药材什么的紧着宫里库房里的先用,务必要调养好身体。”
“你自己也要上心,别不当回事,我真的很担心你。”
沈兮风靠在叶景云怀里有些沉默。
“西平的事处理完了,途中刺杀的人应该是南梁王的人吧?”沈兮风岔开了话题。
叶景云伸手端过药碗,递给沈兮风,看着他喝完才说道:“嗯,是他的人,我已经让兵部和刑部联查了,早晚查到他头上,收拾了他。”
沈兮风:“那私铸的铜钱和贩制的私盐呢?皇上可有什么消息?”
叶景云本不想在沈兮风养病期间提这些事,但沈兮风已经问了,他也只好说了。
“铸造坊已经端了,在你去西平的那段时间,我让暗一带着口谕和骠骑营将军连夜带人摸上山,连人带铸造坊一起拿了。”
沈兮风接道:“那有没有查出什么线索?”
叶景云:“京都里应该有人提前给北境通风报信了,暗一他们去的时候,铸造坊只剩那些被抓来做工的人了。我们查不到任何有关北境和江南那边的线索。”
“只能先摧毁了铸造坊,那些工人也已经妥善处理好了。”
沈兮风叹了口气:“看来京都里还是有眼睛啊。不然这多好的机会能将北境兵权收回。”
叶景云:“没事的,不着急,慢慢来,总会有机会的。”
沈兮风摇了摇头,不说话。
不过,他想起来他离开西平的时候,宁安候对他说的话,选秀文书。
沉默半晌,他挣扎着从叶景云怀里坐起来,脸色苍白的说道:“天色也不早了,微臣也已经醒了,皇上若是有事便先请回宫吧。”
叶景云有一瞬间的懵,刚才还好好的,这怎么回事?!
“兮风,这,这是怎么了?”
他开始想是哪里出了问题,除了秀女一事,他瞒着沈兮风,其他的事基本都知会过兮风。
至于秀女的事,他自会解决好这件事,不让兮风堵心,所以没让他知道,难道还有什么其他的事?
沈兮风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说。
他是男子,皇上……毕竟是皇上,早晚都会有三宫六院的,他想不来他如今应该以什么样的身份站在叶景云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