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水槽边刷碗，背后一痒，史蒂夫反手抓住一根捣蛋的尾巴。卷巴卷巴，轻扯了几下把人扯到自己跟前，“还来这招？”
罗伊从橱柜里拿的麦片倒了半碗，盒子还没放下就被拖了过去。他欸了一声，“你也不怕把我尾巴拽掉，以后没得玩。”
史蒂夫头磕了一下他的脑袋，“你这尾巴会断？”
“怎么不会？”罗伊斯顿拍他的手。
“用尾巴把我一卷就扔出去的不是你？”史蒂夫呵了一声。
“你现在逗起来真费劲儿。”罗伊揉住他的脸搓了搓。
史蒂夫脸被挤成一团，撅嘴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罗伊抿唇笑出来，抱住他的脸，吧唧一口亲了回去。
“就剩最后一天，你们就不能忍忍吗？”夏洛克走进来接水，嫌弃，“你们就好像把这里当成了蜜月酒店。”
史蒂夫浅笑，松开罗伊，“夏洛克，早上好。”
夏洛克照例哼了一声，端着水转身离开。
罗伊抬手捏了捏他的脸。
史蒂夫脸变形，含糊，“干什么？”
“罗杰斯，不得了，你的脸皮现在好厚啊！”罗伊夸张道。
“你亲自打磨出来的。”史蒂夫脸一侧，咬住他的手指。
罗伊一愣，伸着手指，看着他以比自己低的角度用蓝色的眼睛向上看自己。
像趴在自己脚面撒娇的大狗。他唉了一声，亲了亲那蓝色的眼睛，“九十六岁了，罗杰斯宝贝，怎么越来越幼稚了？”
“不可以吗？”史蒂夫松开牙齿，在他指尖亲了下。
“可以可以可以，当然可以。”罗伊忍不住又抱住他的脸搓。
两周时间短的很。史蒂夫收拾好东西，站在门口等罗伊，看着面前那条因为每晚的散步变得熟悉起来的路，笑了笑，有怀念，有不舍。
这两周，美的出奇。
“以后再来看你们。”罗伊挨个和他们抱了抱，和欧洛斯走到门口。
史蒂夫转身，“这次打扰这么长时间，真是不好意思。”
“史蒂夫，我们家永远欢迎你。”福尔摩斯先生慈祥的笑，“你们很好，我就放心。”
“谢谢你们为罗伊做的一切。”史蒂夫伸手搂了搂罗伊，认真道。
罗伊扭头看了他一眼，在心里笑他圈地盘的小心思。
迈克洛夫特派的小黑车已经等在了门口，夏洛克和华生在他们之前就离开了。到机场的时候，史蒂夫有些紧张。
欧洛斯站下车，从史蒂夫手里接过箱子，“我先走了，你们事情处理好以后，尽快回来。”
罗伊哦了一声，“一路小心。”
欧洛斯看了她一眼，罗伊也意识到这句话非常多余，“尽量友善点儿，亲爱的。”
欧洛斯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你已经告诉过她了？”史蒂夫错愕。
罗伊嗯了一声，“我的护照一直是她在保管啊，她当然知道。”
史蒂夫捏捏自己的鼻翼，“我一路上都在想怎么跟她说这件事。”
罗伊吭哧吭哧笑。
史蒂夫看了他一眼，满脸都写着你怎么这么没心没肺。
“走吧。”罗伊带上大大的墨镜，拉过他的胳膊，转向机场另外一个入口，“拉斯维加斯——go!”
候机的时候，史蒂夫抓着托运的票据正在顺，突然动作一顿，“所以，就我们两个人？”
罗伊坐在他旁边，拿手机打游戏，闻言从墨镜上沿看他，“不然呢？”
史蒂夫扭过身子，一手撑上自己的膝盖，重复，“就我们两个人？”
罗伊看他一脸愣怔的表情就想笑，“你要是觉得寂寞，我们可以喊上几个人。我这里朋……”
“不用！”史蒂夫当机立断。
“夏洛克的意见你怎么看？”罗伊斯顿收起自己的手机，盘起腿。
史蒂夫还在消化他们终于将有很长一段时间的二人世界的事，没反应过来，“什么意见？”
“蜜月。酒店。”罗伊凑近他，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想怎么玩尾巴就怎么玩~”
史蒂夫一僵，反射性地润了下唇瓣，看他。
罗伊给他抛了个媚眼。
史蒂夫清了下嗓子。
“什么想法？”罗伊就看不得他一副好欺负的样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头顶有屋顶，史蒂夫还能治治越来越解放恶魔天性的人，但这大庭广众的，史蒂夫还就真没现在的他那么放得开。
“……你选吧。”史蒂夫最后憋出一句。
罗伊憋笑憋得一长排椅子都晃了一下，稳住，“选什么？”
“酒店。”史蒂夫喉结滚了下，无奈。
“嗯，行吧。”罗伊斯顿摸出自己的手机，“订两间房？”
史蒂夫沉默。
罗伊假装看不到他的表情，“我之前住过一个酒店还不错。床也很舒服，浴室都很大。”
“一间。”史蒂夫深呼吸。
“啊？”罗伊斯顿装傻。
“订一间房，蜜月房最好。”史蒂夫回眸盯着他，看着他唇角压不住的弧度。
罗伊没忍住笑出声。史蒂夫一手撑住他笑得东倒西歪的身子，看了一眼不远处巨大的告示牌，叹，“看来我的脸皮还有的磨。”
罗伊抹掉笑出来的眼泪，干脆倒在他身上没爬起来，举着手机开始挑起了酒店。时不时就举起手机，询问史蒂夫的意见。
打了个电话，订好房间，罗伊斯顿已经滑到了他的腿上躺着了，“这次带你这个老古董去个好地方。拉斯维加斯可是天堂与地狱并行的不夜城，欲/望之都。”
史蒂夫挑了下眉毛，“我的记忆还停留在它只是个□□新兴城市的时候。”
“这次就带你去大开眼界了。”罗伊咧嘴，罢了，笑了笑，“不过，去那里要注意一件事。”
“什么？”史蒂夫好奇。
“保护好我。”罗伊手抱胸。
史蒂夫一愣。
“那种地方啊，我这样的存在就像黑夜里的明灯，会吸引来各种虫蛾。”罗伊耸肩一笑。
史蒂夫抬手牵住了他的手，“我会保护好你的。”
罗伊往上看他的脸，下颌和唇瓣在这个角度很奇妙，有种眼前是个陌生人的视觉错象。罗伊拉住他的领子，往下，史蒂夫被迫压低。
“亲我吗？”罗伊往他嘴上吹了口气。
史蒂夫失笑，手轻抚了一下他的头发，吻上去。
“请罗伊斯顿·博文先生和史蒂夫·怀特先生尽快登机——”
甜美的女性声音在整个大厅播报。
接吻的两个人都愣了一下，史蒂夫看了一眼告示板，瞪大眼睛，拽起罗伊就爬起来，“走了走了，就剩十分钟了！”
罗伊嘶了一声，牙疼。但播报还是诚实地把他们的名字和飞机航班来回报了三遍。
上飞机后，罗伊鬼祟地把脸往领子里缩了缩。
现在可不是往英国飞，认识自己的算不上多。
史蒂夫也才想起来他特殊的身份，这段时间过的□□逸了，他都有些忘了罗伊可是个公众人物。
他们两是头等舱，进去后，罗伊就松了口气，“唉，真是，男色误人。”
被指指点点的史蒂夫重复，“确实。男色误人。”
罗伊熟门熟路地窝在座位里，连小毯子都给自己盖好了。
史蒂夫坐到他的旁边，安静了一会儿，莫名失笑。
“嗯？”罗伊斯顿看他。
“我刚刚都忘记我们在机场了。”史蒂夫抬手挠了挠自己的鼻翼，一双眼睛看向罗伊，晃着蓝色的光，比窗外九千米高的天空都纯粹而温柔。
罗伊缩了下脖子，微微眯起眼睛。要命，他的眼睛迟早有一天会被这纯洁的光辉刺瞎。跟太阳一样，越刺眼，越温暖。越温暖，就越依赖。
罗伊闭上眼睛，头往他身上一砸。
唉，该说的话，更说不出口了。这可怎么办……
他手一伸，要抱。
“睡觉吗？”史蒂夫轻声，把手伸到他背后给他当垫子。
“你把你准备的誓词念给我听。”罗伊道。
史蒂夫脸一红，“你……”
“我看见你偷偷写了。”罗伊抬眼，“我觉得我憋不到那会儿就会偷看。可我又想听你念~”
史蒂夫捏了捏自己的鼻翼，吞吞吐吐，“这个还是……”
罗伊眼巴巴看着他。
史蒂夫磨不过他，唉了一声，还是从自己胸前的口袋摸出一张巴掌大的便签纸，清咳了一声。
罗伊靠在他肩上，闭上眼睛。
“罗伊斯顿·博文，18岁后，我以为终我一生，可能都会独自一人走下去了。
我无畏，无惧，甚至无所谓孤单。
但我在爱上你时体会到了之前从不曾清晰的那一切。”史蒂夫顿了顿，继续，“遇到你后，我确定我是残缺的。而我完整的唯一办法，就是把你拼在我之后所有的生命里。”
他放下便签纸，清了清嗓子，不敢扭头看罗伊。
罗伊蹭了蹭他的肩侧，像在撒娇，“你的誓词可真长。还没把我说哭。”
史蒂夫晃了晃手里的便签纸，“我猜，它还有进步余地。”
“史蒂夫，爱你是我四千五百三十四年的生命里唯一有意义的事。”罗伊凑到他的耳边，轻声。
史蒂夫猛地扭头。
“我从不在你面前缅怀过去，也不会谋划将来。因为，我没有你的过去和将来都将陈词滥调，乏味冗长。”罗伊歪头笑，“你是唯一值得诉说的。”
史蒂夫扭过头，不看他。
罗伊眨巴了几下眼睛，兴奋起来，“让我看看，罗杰斯甜心是不是被我说哭了~”
史蒂夫推开他的脸，不好意思让他看见自己的脸。
罗伊的脸被推开又被抱回来浅浅亲了一口。
罗伊龇牙，“现在新郎亲吻了他的新郎。”
史蒂夫失笑，捏着他的脸晃了晃，“你把兴奋都用在了飞机上，进教堂的时候不会无聊吗？”
罗伊咧咧嘴，只是笑。
空姐来的时候，罗伊要了两杯香槟，一杯塞进他的手里，拿着自己的清脆地去碰了一下，“庆祝恶魔和人类的跨界恋爱开花结果。”
史蒂夫笑出来，和他碰了一下，“庆祝所有的等待都得到了最好的回答。”
罗伊喝了口酒，然后给他哺了过去，成功让罗杰斯甜心再一次忘记了他们是在飞机上。
“也许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都在第三个地方。不是你那儿，也不是我这儿，而是独属于我们的第三个地方。”史蒂夫下飞机，往托运中心走的时候突兀总结道。
“可能哦。”罗伊带上了一顶渔夫帽，大墨镜和口罩，走姿荡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