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勇利和维克托在“high club”巨大的霓虹灯招牌底下找到了他们的女伴。玛丽简穿了一条极其暴露的粉色亮片连衣裙,让人能清楚的看见她肩上的比基尼带子印儿,她站在霓虹灯下摆弄自己满是小卷的金色头发,路过的人不住的拿眼睛往她身上飘,她不屑一顾——她看上去就像一个韩国卡拉OK厅里的反光球。

  她的朋友萨拉打扮的比她朴素多了,她那条深蓝色的裙子剪裁及其简单,却很能衬托她的体型和肤色,勇利觉得她比玛丽简好看太多了,她们都是漂亮姑娘,但萨拉让人更舒服,更轻松,但他不敢贸然开口瞎说,根据他不多的跟姑娘打交道的经验他知道,在女孩眼里,男人是没有资格评价一个女孩的打扮好不好看的。

  “你看起来很漂亮。”他只能这样充满真诚的说,他也没有其他的选择——当她们快要走到两人跟前时,维克托忽然猛的推了一把勇利的后背,把本想往后缩、打定主意一晚上都跟在维克托身后一言不发当个尸体的勇利推到了萨拉面前。

  “谢谢。”萨拉说,将左侧的头发挽到了耳后,“你……哇哦。”

  哇哦是什么意思……勇利求救般的朝维克托看了一眼,但却发现后者也有自己的麻烦,玛丽简不知何时已经冲到了他身边,张开胳膊紧紧搂住了维克托的脖子,维克托摊开手擎在半空中,看上去非常茫然不知所措——他们的目光在半空中相遇了。救我!维克托用口型说。

  “……”勇利忽然觉得心情大好,他平静的转了回来。“谢谢,”他说,回忆着记忆里的维克托和女孩说话的方式,心跳快的像打鼓,他紧张得忍不住笑了,“对不起,”他又说道,“维克托不擅长跟人打交道。”

  “嗯哼,嗯哼,我看出来。”萨拉说,也看了一眼另一边像是在进行以色列格斗的两人,玛丽简使尽了全部力气想要继续跟维克托拥抱,维克托也同样尽力的让她和自己保持一个礼貌的距离——这很不容易,因为尽管维克托力气不小,但却缺乏将一个女孩推开却不粗鲁的碰到不该碰的地方的技巧。“不过错不在他,任何人面对玛丽简都不会太擅长的。”她眨了眨眼,勇利冲她笑了。

  “我们进去吧。”他说道,和萨拉一起朝入口处走去。

  这是胜生勇利第一次踏进一家夜店——披集曾经也试着拐他去学校不远的一家非常火爆的店,但当他们走到门口,看清了门口异常巨大的脱衣舞男海报时,两人的脚步不约而同的转了回来。

  “这是我第一次进夜店。”他说道,朝排队入场的队伍末端走去,但萨拉拉住了他的胳膊,领着几人直接走到了队伍最前端(玛丽简和维克托终于勉强达成了妥协,玛丽简挽着维克托的胳膊,将它紧紧的压在自己的胸口)。

  “我也很少来,”萨拉说,她总是笑眯眯的,让人看着就心情很好,“但这里我听说不错。”她走到门卫面前,用清楚的声音说道:“麻烦看一下,我们是埃米尔尼古拉的朋友。”

  大块头守卫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名字。”他粗声粗气的说道,不断的看着自己手里的板子。

  “玛丽简。”萨拉面不改色的说,“这些是我的朋友。”

  大块头让开了,他们通过了大门,将抱怨声甩在了身后。

  “埃米尔也是舞蹈学校的老师,”萨拉说,四人在红色天鹅绒的地毯上走着,走廊里看不到其他的人,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电子音乐的节奏声,让人心跳不痛快的加速,“和我哥哥米奇一样——他们晚上经常来这儿帮忙,赚点小外块。”勇利的目光越过她的头顶,在半空中和维克托相遇了——他正好也在寻找勇利——他们交换了一个目光:谁也没想到居然会这么巧,在半路上遇到的女孩竟然认识他们要找的舞蹈学校的教师,还能有比这更好运的事儿吗?

  “为什么不报你哥哥的名字?”玛丽简问,她依旧紧紧的将维克托拴在身边,维克托尽管和煦的微笑着,只有勇利知道,这是他快要烧断保险丝前的自我保护般的笑容了——勇利忍不住笑了笑。

  “因为米奇肯定不会让我带男生进来。”萨拉说,“他肯定会跑过来问东问西的……”两个女孩交换了一个心知肚明的眼神,这让男伴们察觉了一些怪异,但他们都没有多问问题。

  事后勇利想想,当时应该多问点的。

  他们穿过走廊,音乐声也越来越大,终于停在了一扇朝外开的大门外,门上还镶嵌着俗气的皮质装饰,看上去就像那种地下黑帮会喜欢的地方。

  一只手挽住了勇利的胳膊,他先是一惊,随机意识到是萨拉。她说:“来!他们开始了!”而勇利还没来得及问一句“什么开始了?”,她就推开了那扇大门,吵杂的音乐迅速淹没了他的听觉,他感觉自己失聪了——这时另一只胳膊从他身后探了过来,压住了他的后背,他一回头,对上了维克托的脸。

  维克托扬了扬眉毛,“害怕了?”他用口型说道,激将得简直明目张胆。

  “不怕!”勇利下意识的回答道,下一秒,他就发现自己已经被拽进门里了。

  这是一个巨大的环形房间,他们所在的地方是二楼,这是一整条环形走廊,一面装着围栏,另一面则是红色帷幕遮挡这的一个个小房间;一楼是舞池,就和所有文字、图片形式所传达的信息一模一样,吵杂、喧闹、挤满了人,此刻舞池最中央却被人群围出了一小片空地,两个年轻人被围在当中跳舞,勇利一眼就认出其中一位绝对就是萨拉那位哥哥——他们长得很像,即使在夜店的光线条件里也绝对不会认错,更令他惊讶的是,他动作灵活有力,肢体柔韧,看得出来基本功好极了,就连在二楼包厢玩的人也都忍不住走了出来,趴在围栏上俯视斗舞的人群。

  勇利下意识的用目光去寻找维克托——他觉得萨拉的哥哥棒极了,忍不住想知道维克托是不是跟他有一样的看法,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维克托注视着舞池中的舞者,嘴角却轻轻的向下瞥着——这是当他内心不认同时才有的小动作,除了勇利没人知道,人们只会以为他在专心欣赏。

  “那是我哥米奇!”萨拉指着舞池中央喊道,音乐声太大她不得不如此,勇利冲她点了点头,看到她脸上浮现起骄傲的红晕,他笑了笑,冲她竖了竖大拇指。“他很棒!”他喊道。

  “什么?”

  “我说,他很棒!”勇利费力的喊着,萨拉撩开了一边的头发,他凑了过去,冲她又喊了一遍。

  “谢谢!”她回答道,就在这时,舞池中的米奇却忽然停下了动作,像是有心灵感应般的扭过头来,朝他们的方向投来飞刀般的一瞥。等勇利反应过来,他已经转身混入人群中了——人群围起的小空地眨眼间被合上了,人们重新挤满了舞池,DJ换了首曲子,人们将手举到空中,波浪满的扭动起身体来。

  “怎么样,我们下去吗?”萨拉问,“还是在上面就好?”

  这时候该怎么说?勇利又一次用目光朝维克托求救,但后者却报复心极重的扭开头去,跟玛丽简有说有笑——看来刚才在夜店门外他记仇了——勇利只好无奈的收回目光。

  “听你的。”他说。萨拉点了点头,他松了口气。

  “那就下去!”她兴致勃勃地说,“只是要躲着点儿米奇……唉。”

  再一次的,如果此刻问一问就好了。

  “我来买酒!”一进到舞池,维克托就自告奋勇,被勇利一把抓住胳膊拉了回来,后者的好胜心已经完全被他刚才的记仇行动挑起了,现在他满心惦记着捉弄维克托。

  “我去!”勇利冲他喊道,脸上带着大大的、得意的、筹谋着什么的坏笑,“你们不知道,维克托从小就学芭蕾,跳得可好了!”

  “……”维克托的眼睛看上去要喷火了,他瞪了勇利半天,最后无奈的笑了,“勇利也学了!”他幼稚的告状般的说。

  “我半途而废了!”勇利咧开嘴笑着,“我不行!医嘱!”维克托被打败了,他回到了两个女孩身边,玛丽简看他的眼神快要把他当作偶像组合的成员了:“我就知道!普通人没可能有那么美的肩膀和脖子!还有那气质!”她对萨拉喊道,勇利非常想告诉她,如果你在大声嚷嚷,那么耳语的私密性就不会有你想的那么好了,但他没有开口,反而因为维克托的反应憋足了笑意——维克托的耳朵红了。

  本日第一次,勇利觉得这个主意并没有那么坏,他哈哈大笑起来,像个真正的损友那样拍了拍维克托的肩,朝他挤了挤眼睛,维克托哭笑不得的抬了抬手——看上去像是要捏一捏勇利的脸,但他生生停住了动作。他眨了眨眼,哭笑不得的神情渐渐消失了,他的眼色又一次让勇利看不懂起来。

  “……我去买酒。”勇利后退了一步,嘀咕道。维克托没有阻拦,倒是萨拉说:“我也去!”很快跟上了他,人群挨挨挤挤,她抓住了他的手。勇利愣了一下——他再一次试着朝维克托看去,但后者正俯下身子,让玛丽简凑到他耳边说话,没有功夫注意自己。舞动的人群不断的在他们身边涌动着,几乎要将他和萨拉挤散了。

  他最后看了维克托一眼,然后握住了萨拉的手。

  他们俩花了十多分钟,才艰难的挪到了吧台边,又花了十分钟,才穿过围着吧台的人群,勇利感觉自己的后背被某个人的胳膊肘狠狠地顶了一下,他差点趴在吧台上。

  “劳驾,”他对酒保喊道,“劳驾,麻烦你……”

  巨大的冲力从背后袭来,他的胃被定在了吧台的楞上,叫酒的声音此起彼伏,不断的有人拿到自己的饮料,但勇利却始终没能成功的引起酒保的一丁点注意,这让他疑心自己简直是隐形的。

  “哦,你这样是不行的!”萨拉对他说道,从他手上抽走了钞票,啪地一声拍在了吧台上,发出了一声巨响。“嘿!你!秃头那个!”她冲带着毛线帽的酒保喊道,后者闻言迟疑的指了指自己,“就是你!四瓶啤酒,呃对不起,或者你喜欢喝别的?”

  “不,啤酒挺好的。”勇利赶紧说,众所周知他酒量和酒品都非常见不得人,如果可以的话,他更想来杯新鲜无害的橙汁,但刚才他们进门的时候门卫就已经在怀疑他是未成年了,他不想更进一步的丢脸。戴帽子的酒保走到了他们面前,满脸的不情愿。

  “你知道,没看清就随便喊人家'秃头'是很不礼貌的。”他慢吞吞的说道。

  “是吗,那你为什么要戴那顶帽子?它总不能是时尚选择吧——因为它跟时髦一点也不搭边。”萨拉将钞票推到他面前,酒保不快的卷起了嘴唇,“现在,既然你过来了,四瓶啤酒。”

  “说'谢谢',萨拉克莉斯皮诺。”酒保强调道。

  “不客气。”萨拉说道,“你叫加斯珀,对吧?你出了什么事了,失恋还是化疗?还是单纯没钱理发了?”

  酒保看起来更不高兴了,他阴沉的打量了勇利一眼,张口正要说什么,一只大手从萨拉另一边探了出来,在吧台上重重的拍了一下,将萨拉手底下的钞票朝他又推了推。

  “她要啤酒,加斯珀。”萨拉的那位兄长米凯莱站在他妹妹的身边,半靠在吧台上,用低沉的声音说了一句,他连看都没看一眼勇利,“给她啤酒就行了,别把小孩儿说话放在心上。”

  戴毛帽子的加斯珀点了点头,又用不明所以的眼神狠狠剜了勇利一眼,拿着钞票走了。

  “别理他,”米凯莱说道,“加斯珀又被他男朋友甩了——你来这儿干嘛?”还是一副假装勇利不存在的样子,但如果他以为这样会让勇利觉得尴尬,那就真有点打错算盘了……多少次了啊,当他和维克托在一起时,那家伙就像个巨大的火源,源源不断的吸引着飞蛾般的崇拜者,对于勇利来说,被忽视时就自动放空大脑简直是一种本能反应。

  “我打算在奶奶家呆两周,玛丽简跟我在一起。另外,你只比我大十五分钟,我是小孩,你是什么?”萨拉回敬道,他哥哥低下头嘟囔了一声。

  “玛丽简,那个丫头片子成天拉着你做蠢事。”萨拉翻了个白眼,米凯莱像是也意识到了他妹妹的不耐烦,他发现新大陆般的叫了一声:“嘿!这是谁?”他露出了热情的一眼就能看出虚伪的笑容,就好像他刚发现勇利是和他妹妹一起的一样,“你把高中生带这种地方来了?”

  “他不是高中生,”萨拉说,说完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转向勇利,“你不是的,对吧。”

  “……我大四了。”勇利回答道,搞不清他们兄妹是不是在一起逗他,“你好,我叫胜生勇利。”

  “啊,日本人,是吧?”米凯莱说着,和他隔着萨拉握手,力道大的差点把勇利的手骨捏断,他不用这样做,勇利也能从他紧咬的牙关感受到他的不欢迎,“我听说日本人都是闷骚色狼,是不是这样啊?”

  他的敌意实在太明显了,明显到他的妹妹非常不愉快的喊了一声:“米奇!”但他遇上的是勇利:或许害羞、腼腆又不善言谈,但面对过分明显的羞辱却反而特别从容的怪人勇利,他只是笑了笑。

  “我不是,我向你保证我家人也不是,可能你需要换个健康点儿的交友圈子了。”他笑眯眯的说,他说完,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太莽撞了,萨拉会怎么想?但萨拉看着他,一脸的笑意。米奇阴沉着脸。

  “就是那样,”萨拉说,“勇利和他同事出差经过这里,我们在休息站碰见了,就一起出来了……别大惊小怪的,玛丽简也在,要不要跟她打个招呼?”

  他们要的酒来了,萨拉要拿,但勇利和米奇同时伸出了手。

  “我来。”勇利比米奇更快,后者不愉快的眯起了眼睛。

  “嘿,我见过你。”他忽然对勇利说,“你今天下午去过学校是不是?跟一个高个儿的俄罗斯男的。”

  勇利两手拎着啤酒,忽然呆住了,他张大了嘴巴。

  “呃……”他忽然想起了此行的真正目的,但米奇很显然对他有敌意,这个时候提起莉莉娅会不会太不合时宜了?幸好这时候萨拉说:“对呀,那就是维克托,他长得很好看是不是?”

  “不知道,没看清,”米奇回答道,“我还以为他是你哥哥,或者老师什么的——你俩看上去挺亲的——在停车场。”

  “……”勇利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点了点头,米奇像是在暗示,或者说像在威胁些什么饿,但他却实在没能搞懂。“还行吧。”他含糊不清的说了一句。

  米奇冷笑了一声,退到一边示意萨拉领路,萨拉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挽住了勇利的胳膊。

  “咱们耽搁的太久了,”她说,“可能玛丽简已经把维克托卖了。”

  勇利对此表示怀疑——因为玛丽简攻势太猛而让维克托显得无从招架,这让萨拉可能误会了那家伙让别人按照他的心意做事的能力。

  与此同时,米奇跟在他们身后,充满杀气的目光紧紧的黏在勇利的后脑勺上——这让他人不住想笑,他所畏惧的是失望和同情,它们的来源都是爱——他恐惧的根源是害怕自己所爱的人把他当成弱者,对厌恶反倒毫无感觉,当针对他的反感积累到一定程度,胜生勇利甚至会感觉到某种肯定意味的愉快,这让他情不自禁的笑了笑。

  “怎么了?”萨拉问道,“你想到什么了,快告诉我!”

  “没什么,”勇利说,“就是在猜维克托现在怎么样了。”

  “玛丽简不会做犯法的事的。”萨拉说,“但是,等一下,呃,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给人吃迷幻药算犯法吗?”她一脸严肃的问道,看到勇利目瞪口呆的表情,才顽皮的笑起来。勇利松了口气。

  他们挨挨挤挤的回到了分别时的小台子边上,却发现越走近人越多,似乎将小台子围了个水泄不通,有的人在喊“让他知道知道,埃米尔!”。

  “埃米尔,那是不是……”勇利迷惑的问萨拉,但萨拉已经拉着他往人群里猛扎了。

  “借过,借过,借过不然你要挨踩了!”萨拉非常有效率的开辟了一条道路,将勇利生拉硬拽着带到了人群中心,等他一旦看清发生了什么,就张大了嘴巴。

  是维克托,还有一个蓄着络腮胡子的年轻男人,两人正面对面的站着,胳膊肘杵着小台子——他们俩的袖子都挽得高高的,正在掰手腕。

  “这哥们儿神了。”一个身材高大、带着头巾的男人在他们身边粗声粗气的说道,“没一个掰得过他!看看埃米尔怎么样!”人群激动的喊了起来。

  “埃米尔、埃米尔……”

  “维克托!维克托!”玛丽简被挤在了人群里,她上蹿下跳的尖叫着,勇利只能看到她巨大的手镯在半空中泛着光,“俄罗斯万岁!”

  勇利差点加入她,给维克托叫好的声音太小了——他的不败战绩显然得罪了一大堆人和他们的朋友,但他只是仔细的打量着维克托:他的衬衫领口又解开了一颗,露出的锁骨和一小片胸口白的发亮,他的发梢有些乱了,脸上也染着肾上腺素激增特有的红晕,但他眼中却闪着丛林中的捕猎者动手前才有的、好胜和自负的光芒;他衬衫下的肌肉在发力时撑满了布料,勾勒出成年男人经过锻炼才能有的有力且优美的线条形状——这是他没见过的维克托的另一面,不同于平时的优雅从容,他看上去特别孩子气,尽管他此刻浑身都散发着成年男人特有的荷尔蒙,但他表情中所暴露的对胜利的渴望和“必定能胜利”的确信都让他可爱的像个争强好胜的青少年。

  他忽然从未这样清楚的意识到维克托所说的:“我们还有那么多事没有一起做。”是什么意思。维克托在他面前总是成熟的、温柔的,尽管他知道维克托一点也不比任何人文弱,但他总是很难想象'那个'维克托去跟人产生肢体冲突——对维克托,他知道的远比他想象的少。

  比赛还在继续着,但勇利知道维克托的胜利已经在向他招手了,埃米尔涨红了脸,额头上爆出了青筋,而维克托却连呼吸都没有乱一点儿——胜负已经很明显了。他开始思考自己该对维克托说什么,这有关维克托的全新的认知让他脑子里一下子方寸大乱,就在这时,一条柔软的手臂悄悄的挽住了他的胳膊。

  “走吧,”萨拉轻声说,“咱们走。”

  “什么?”勇利糊里糊涂的说,“可是……”

  “嘘,别说话,跟我来……”她拉着他穿过人群,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关注这舞池外的非正式比赛了,这使得他们的出逃困难重重,但他们还是出来了,逃出人群的那一霎那勇利重获新生班的吸了一口气——然后咳嗽了起来,夜店里的空气非常的不新鲜,全是香水、雪茄还有酒精的味道。这个时候,萨拉又一次拉着他快步走起来。

  “走,咱们找个安静点儿的地儿去。”她说,“趁米奇没注意。”

  趁米奇没注意……做什么?勇利这样昏头胀脑的想着,被她牵着,朝消防出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