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涣林一挥手,他的手下冲了上去,还未踏上石阶,突然间他们手中的兵刃全都被夺走了。

  再一眨眼,数十把兵器皆被折成了两半,重新扔回了他们面前。

  二零三、旧相识

  “谁!吾乃朝廷命官,何人敢在此放肆!”

  又是一声轻笑,这一次在人群中看热闹的一个娇小女子突然捂住了嘴巴,她忍不住低头看了一眼挂在腰间的琉璃乌龟。

  “放肆?究竟是谁在放肆?”一道黑影飘然落下,他背靠在右边的门柱,手中的长剑杵在另一边的柱子上,“我家主人说了,官家莫入,你是听不懂人话?”

  “你!”

  马上之人对视一眼,齐齐下马,明明还差一段距离,他们却这样一步一步走入了人群,走到了宅邸前。

  “巡按大人,让您看见属下治下竟然有如此暴民……”

  红衣人一扬手:“无妨,我与程大人此番前来为了查案,案子查清便好,其他在所不问。”

  原本以为此事十拿九稳的孙焕林心中一突,这话……是什么意思?

  竟然是容忍这样的人如此嚣张。

  “夏大人是聪明人。”倚在门框上的黑衣人笑得玩世不恭。

  “你认得我?”红衣人,也就是大理寺卿夏子榆一惊。

  “自然。”黑衣人看向白衣人,“刑部尚书程大人。”

  程煜脸色也是一变。

  “二位大人不认得我也是自然,我只为主人效命。”

  “你的主人是……”夏子榆对他的身份也有了猜测。

  “我!”人群中一个娇小的人影挤了出来,拎着裙子一路小跑至他身边。

  黑衣人眼底的冷意渐消,伸出手:“娘子慢些。”

  待她站定,黑衣人才拱了拱手:“草民吴三思,见过二位大人。”

  “你是陆……六爷身边的……”程煜想起了曾经在陆渊身后出没的黑衣人们。

  “草民曾经没有姓氏,但现在有了。对草民而言,前尘已了,我想二位老爷也没有想过会在此重逢故人。”吴三思摆摆手,“草民不过有些感慨罢了,不打扰二位大人判案了。

  一番颠三倒四的对话,其他人没听明白,只是隐约知道三思小哥跟这两位大人曾经见过。

  其他人不明白,但夏、程二人明白。

  前尘已了,陆渊无意要孙家性命,该如何处理便如何处理。

  ……

  而吴家小娘子还缠着吴三思,问他渴不渴,累不累,手疼不疼。

  “不累不累,小意思。”

  小娘子语气中不无担忧:“相公,陆、沈两位老爷来头很大吗?”

  “来头?”吴三思摇了摇头,“他们就跟我们一样,一对有情人而已。”

  “可……”小娘子踮起脚尖趴在他的耳边轻声问,“可我总觉得他们好像是很厉害的人。”

  吴三思也学着她的样子,弯腰在她耳边轻声道:“是很厉害,他们付出了很多很多,为了像我们这样的有情人能够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小娘子似懂非懂,却知道听相公的绝对没错。

  两位老爷是好人呢。

  二零四、审案子

  待夏子榆从孙芊和周围的人口中问出了所有的事情,才缓缓道——

  “孙小姐,你既然说有证人,请问证人何在?”

  孙芊灵动的眼睛转了转,轻声道:“是锦绣庄的绣娘温婆婆。”

  不多时,温婆婆就被侍卫带了上来。

  “是你亲眼看见陆……陆六爷签的婚书?”

  温婆婆抬头,双目此时满是惶恐,对上夏子榆如炬的目光更是忍不住后退一步。

  “本官在此,无人能逼迫你,速速从实招来。”

  “我、我我……”温婆婆连话都说不利索了,直到孙涣林重重地清了清嗓子。

  吓得温婆婆脱口而出道:“我看见了,我看见了,我看见了。”反反复复三次仿佛是在说服她自己。

  不耐烦的程煜看向孙涣林冷声道:“孙大人要是嗓子不舒服就回轿子中安歇吧。”

  孙涣林的脸色顿时一阵青白,但也让程、夏二人知道了此事孙涣林并不是被欺瞒的那个,甚至搞不好此事还是他主谋的。两人不禁对视一眼,眼中皆是冷意,若是这样,那苏州城里他们之所以会被孙芊拦下,就不是意外而是一场故意做给他们看的戏了。

  而且还是算计的陆渊……

  夏子榆的心头升腾起了愤怒,他少时便得陆渊赏识,陆渊不顾众人反对将他拉拔到大理寺卿的位置。夏子榆如此,程煜更是如此,陆渊将他驱逐出晖南王府使他免受王府牵连,又在科举后不顾众臣反对重用他,于程煜而言已不仅仅是赏识更是再造之恩了。

  “本官也有一疑问。”程煜冷眼看着孙芊,“你为何知道温婆婆是看着陆渊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