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渊眨了眨眼:“所以……太子竟然把他的小青梅带在了身边?万一孙将军杀进宫找朕要人如何是好?”

  “也不排除跟即将开始的科举有关。”沈言坏笑,他想起来当初太子跟他们去晖南时,陆渊用孙家小小姐打了比方……这一转眼竟然已经这么多年了,连当年的小不点也开始琢磨心上人了。

  因为皇上明显地没有打算开后宫的意思,这家中有女儿的都卯足劲盯着上京赶考的英年才俊。也不乏胆子大的千金小姐直接上茶楼订下了厢房,便是为了寻寻有没有合眼缘的有缘人。

  太子这个时机把她带在身边,应该不只是为了自身的安全。怕不是……醋了?

  一六六、收官子

  “父皇为何让陆鸣回了封地?”陆兼拿着白棋举棋不定。

  “为何不能?”陆渊在陆兼磨磨蹭蹭放下一颗白子后,气定神闲地落了黑子。

  “可父皇不是跟兼儿说过不能放虎归山吗?”

  “你觉得朕是放虎归山?”陆渊笑了笑,“你错了。”

  陆兼看着棋盘松了一口气,快速地落下了白子,此时白棋呈长驱直入地态势:“父皇是不认为他是虎?”可陆鸣狠辣的手段确实让自己心有余悸也颇为忌惮。

  “不。”陆渊悠哉悠哉地下了黑子,时局倒转,长驱直入的白棋瞬间变为瓮中之鳖,“朕根本没有放他。”

  陆渊在陆兼目瞪口呆下,落下了最后的一子:“他必须得死,但不能是死在朕的手上。”

  ……

  五天之后,陆兼终于解开了他苦思冥想好几天的谜题——刚入规王封地的陆鸣便身首异处,死状极惨,随行的护卫指认是一只巨猴咬下了世子的脑袋。

  “立即囚禁柔然王。”陆渊对着暗卫下达了命令。

  陆兼跃跃欲试道:“父皇是要对他下手吗?”

  “不,他毕竟告诉了朕不少好东西,朕答应过留他一命。”陆渊意味深长地笑着,“朕……只不过是在帮下一位的柔然王。”

  ……

  一个月之后,边关急报,镇国王爷也就是柔然王的亲叔叔被迫黄袍加身,以大昱迫害他们柔然王之名纠结军队在边境对大昱宣战。

  “宣战?”沈言有些莫名其妙,看着之前探子回报的消息,“以他们的国力不是至少要休养生息十几年吗?”

  “他不过是骗骗自己人而已。”陆渊拉着沈言的手,“来,阿言与朕对局棋。”

  “皇上还有折子要批。”沈言苦口婆心道,对局棋不费时间,可对弈的赌局他从未赢过。而一旦输了棋……

  “不是还有太子吗?”陆渊捏着棋子嘴角一挑,“而且今天算是个好日子,沈总管可愿陪朕白日宣淫?”

  沈言:“……”这是多厚的脸皮才能把这句话说得这么理直气壮?!想想当初亲他一口也会耳根泛红的陆渊,简直判若两人。

  一六七、胜负定

  平武十七年冬,一男子高声自称是柔然王,手持符印冲入军阵之中,柔然军中大乱。后确认男子身份便是在大昱境内失踪了三月有余的柔然王。

  平武十八年,二王相争,柔然内乱。至年末,二王皆崩,皇族受二王之乱牵连幸存者寥寥。继位的是年仅三岁的柔然皇子,柔然太后垂帘听政。割五城予大昱,纷争终息。

  平武十九年春,平武帝为太子赐婚。太子妃孙氏身出将门,因善医术,史称惠仁皇后。

  平武十九年秋,太后薨,平武帝太庙祭祖。

  一六六、祭太庙

  秋意寒凉,秋雨打在了枝叶上又落在地。

  “把斗篷盖上。”从御轿中走下来的陆渊伸手将给他撑伞的沈言的斗篷拉上。

  “陛下……”

  陆渊仰头看着太庙的大门:“你们都留在这里。”

  “是!”侍卫齐刷刷抱拳,得了皇命便散开在太庙周围戒备。待侍卫长回禀没有异常后,陆渊点了点头,整理了衣冠。

  当他走出两步后却发现沈言没有跟上,扭头一看却发现他正收着伞:“愣着干嘛呢?”

  “陛下?”沈言眨了眨眼,他是看雨已经停了,而且按祖宗规矩进太庙是不能打伞的,皇上这是要他跟上去?

  陆渊一看沈言的表情就知道怎么回事,他忍不住想到前朝有一宠妃得宠后作威作福,甚至要求皇上将她的母祖上下都封为皇亲,赐国姓。到他这里可好了,他连人带心加上权势都给了沈言,怎么沈言……就是学不会如何作威作福呢?

  别说恃宠而骄了,平日里让他闲一点都不乐意。

  “过来。”陆渊挑了挑眉头,伸出手掌。

  沈言怔愣了几分,陛下该不是想……

  可这么多人在这里,他也不好说什么,只能乖乖地跟了上去。一

  进了太庙大门,穿过庭院,果不其然在进入正殿之时,守庙的老太监出声道:“陛下,外人不得进正殿。”

  沈言也对陆渊摇了摇头:“奴才在外面等陛下。”

  陆渊一哂:“民间有言,丑媳妇尚要见公婆,朕的阿言又不丑,如何畏畏缩缩?”

  沈言:“……”但转念一想便也知道陆渊的心思,若按陆渊的计划,这一次应该是他最后一次祭拜太庙了。这么一想,便上前一步,把自己的手重新塞回了陆渊的手心之中。

  陆渊则是转头对着老太监施了一礼,陆渊知道眼前的这人是父皇身边的太监总管。父皇死后陆渊本想安排此人安享晚年,但这位公公却主动要求来守太庙。是以,陆渊对他很是尊重。

  “严公公,沈言是朕的内人,不是外人。”

  白发苍苍的老太监盯了他们良久,最后叹息道:“老奴还道传言是假,竟然……如此,陛下和沈公公里面请。”

  迈进正殿之前,沈言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那位公公,却意外地看见了老太监浑浊眼角泌出的水珠,但一眨眼便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