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安排好了。”尹公公低声对陆渊说,陆渊点了点头,顺口问道:“太子还跪着吗?”

  “是,太子下朝后便继续跪着了。”

  陆渊点了点头,顺手握住了沈言的手:“走,既然还跪着,我们便见见太子。”

  一二六、机与时

  “儿臣参见父皇。”顿了顿他向沈言点了点头,“沈公公。”

  沈言有些惊讶,这是怎么一回事?

  将他与皇上并列在一起……太子这是什么意思。

  “知道朕为什么愿意见你吗?”

  陆兼犹豫了一会儿:“可是因为儿臣将功补过了?”

  “不,你算计德馨宫那是你的本事,但你拉沈言下水这件事……朕不会忘记的。”陆渊看着陆兼仍带着懵懂的脸,冷声道,“朕愿意见你,便是因为你知道自己的身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所以,朕愿意再给你一个机会。”

  “父皇……”陆兼闭上了眼,他知道自己闯了大祸,所以才这样一声不吭地跪宫,就是因为他知道他似乎没有资格去求父皇和沈总管的谅解。

  “若是你从开始便跪在了河清殿的正门口,朕或许已经开始考虑废太子一事了。”

  沈言也有些明悟了,那边安寿宫刚刚出事,这边太子若大张旗鼓地跪宫,那便是在逼迫陆渊,若是再用上绝食这招,不需要任何言语,朝臣都会猜测其中的隐秘。

  “父皇,儿臣知错了。”

  “你可知你错在何处?”

  “儿臣错在……不信任父皇。”其实陆兼也想明白了,他隐约琢磨出了父皇母后之间似乎达成了一个微妙的协议。一旦这样想着,以前迷惑不解的事情也都迎刃而解。为什么母后明明没有承宠却偏去背上冠宠六宫的名号?为什么母后明知道那样会激怒岳丞相,她还是要说那番话?

  若是将母后想象成一个丈夫被一个太监抢了的妻子,显然一切都说不通。但若是将母后变成父皇的臣子,一切都有了解答。因为某种特殊的原因,母后的所有行为都是父皇授意的,而且母后还甘之若饴。

  “朕不是不允你去布局,去谋划。”陆渊走到他身前,居高临下道:“你是大昱朝的太子,朕不需要、大昱也不需要一个心无城府的太子。你可以谋算,但是你要保证结果在自己的掌控之中……整件事情,你连前因都没有弄清楚,就草草做了陷阱,你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猎人还是猎物,有这样的结果,很意外吗?”

  陆兼耷拉下了脑袋,他没有想到父皇比他想象中的更狠。

  他宁可父皇字字句句在沈言,也不是这样把自己的傲骨抽出来碾碎。他总以为自己已经能独当一面了,但是现在看来自己还嫩得很。

  “你想算计沈言,可以。”陆渊说了让陆兼大吃一惊的话,他继续道,“等你想法谋略比沈言周全了,再谈及算计沈言。”

  “父皇……”陆兼垂着脑袋有些郁闷,难不成等自己二十七八岁还赶不上沈公公?难道那个时候父皇便能舍下沈公公了?

  “回去吧,此事是朕最后一次给你机会,回去找你母后好好聊聊,再给朕交份作业。至于谅解……你该去求沈言的原谅,而不是朕的。”

  “是,儿臣明白。”

  ……

  待陆兼离开,沈言才无奈道:“皇上为何要激太子殿下?奴才是跟着您看您行事才懂得了些弯弯绕绕,以太子的学识和眼界,不用二十便远超于奴才了。”更何况为帝王者,要学的东西太多,这些筹谋伎俩不过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罢了。

  陆渊拍了拍沈言的手背,“朕知道,所以朕给他的时间最多便是十年。”

  沈言猛然怔住,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一二七、有家室

  “皇上,您昨日说的是什么意思?”

  “嘘,要叫爷。”陆渊一甩扇子,整一个富贵公子哥。

  “爷……”沈言赶紧看向四周,发现四周格外地热闹,也就是因为太热闹了所以没有人听见他们的对话。

  陆渊一勾他的脖子:“再叫一声?”

  “爷。”沈言脸皮薄,但是陆渊要求了也只能软乎乎地叫了一声。

  “乖阿言。”陆渊搭着他的肩,“爷今日便带你逛京城。”

  “现在京城人都这么多了吗?”被人群推搡着,沈言逐渐发现他们并不打眼,因为人太多了,大家都是摩肩擦踵,哪里还在意那些勾肩搭背的小动作。

  “阿言不知道?”

  沈言茫然地摇摇头,他跟尹公公忙着收尾德妃的事,早就不知道是什么日子了。如果非要说,今日是太后启程去规王封地的前两天。

  “今天七夕乞巧,女儿节。”

  沈言顿时想了起来:“往年不是皇后娘娘带着公主们去拜月娘娘吗?而且不是还会召见官家女儿……”他和皇上怎么就这样溜了出宫呢?

  “傻阿言。”陆渊狡黠地一笑,“往年是这样没错,可今年……皇后病重啊。”

  沈言认真地反省了一下,他不能一跟陆渊呆在一起就不动脑子,这样傻下去,别说十年了,就是十天自己都能被太子赶上。

  这样一来沈言就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在街上了,女孩们结伴出来拜月娘,青年嘛……便是出来看豆蔻少女的。

  这么一想,沈言突然间醋了:“爷……我们都有家室了,这个节是不是不太适合我们?”

  一二八、同行路

  家室……

  陆渊的笑声引得周围的人频频看向他们。

  沈言赶紧拉着陆渊往前走,又避免让旁边的人撞到陆渊。

  陆渊此刻的心情却是格外地满足,他的阿言……怎么可以这么可爱?!

  他有一种向所有人炫耀他的“家室”的冲动,可碍于性别又只能硬生生地压抑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