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么?”

  “内狱。”陆渊笑道,“朕之前碰上过个小太监,他宁可绕一大圈路,也不愿意经过内狱。”

  “奴才不怕。”沈言也觉得挺好玩,“其实内狱挺干净的,除了刑罚有些骇人,其他都还好。尹公公接手后把行刑地换到了地下,就更听不见什么动静了。”

  “你去过?”

  “奴才进过内狱,不过就待了几日便被放出来了。”

  “什么时候?”陆渊伸手攥紧了他的手腕。

  沈言顿时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支吾了片刻后道:“许是奴才记错了……奴、奴才从前不是替您挨过板子吗?可能是记混了。”

  陆渊沉声道:“沈言,你要我去查吗?”

  “奴才说的都是真的。”沈言的声音有些发虚。

  陆渊看着他扯动了嘴角:“替我挡板子这事,你从来都不肯主动提。以你的性格,你会主动提这件事……说明你隐瞒的事情比这件事还要严重,是吗?”

  沈言张了张嘴,而前面提灯的小太监犹如及时雨救了他。

  小太监根本不敢看两人的争执,颤巍巍道:“皇上,内狱到了。”

  六十四、丽妃事

  沈言跟在明显生了大气的陆渊身后,心里叹气,怎么自己一着不慎就说走了嘴呢。

  可这事儿……无论陆渊怎么生气,他都不可能据实相告的。

  很快,他们停在了一个监牢面前,铁栏杆之内的布置却是舒适的,还有一位宫女在其中服侍着。

  沈言见到陆渊并没有过分苛待丽妃后,反而松了一口气。毕竟朝野上下不少岳丞相的门生,虽然总有一天陆渊会收走他手中的权利。但不是现在,时候还不到。

  谁知道下一秒陆渊开口却坐实了他刚刚的担心——“朕觉得还是把你这里的布置撤了吧,坐牢就要有坐牢的样子。”

  “皇上?”

  丽妃睁开眼睛,从软塌上翻身而下,膝行至陆渊面前,哀切道:“臣妾再也不敢了,求皇上放臣妾出去吧。臣妾保证日后再不说沈公公一个不字,臣妾也不同沈公公抢。皇上您就看在臣妾只是太过在乎您才酿下如此大祸……”说到这时,哀切转为了哭腔,“臣妾知道臣妾不该妄想陛下,千错万错都是臣妾的错。”

  沈言睁大了眼睛,他似乎听出了一些东西来。

  丽妃对他施以鞭罚竟然不是因为听信了他和莺霜的流言,而是以此为由头想打杀了他。要知道以惑乱后宫的罪名杀了自己,就算是动私刑,有皇后和太后在上头压着,皇上也很难动她。

  再加上丽妃当初找上自己时是她以为皇上离宫了,等到皇上再回宫这期间,多少个理由和借口她编造不出来?最大的可能性是陆渊根本都不知道是丽妃动的手。

  而且沈言更加没有想到是,她想杀自己竟然是因为她知道陆渊对自己有意?

  “是吗?”陆渊冷笑,“可朕听说你还去找了皇后……而且朕还知道了一事,不如你跟朕说说,朕的沈言同你宫中的莺霜有什么关系?”

  丽妃脸颊哭出来的薄红瞬间被苍白取代:“臣、臣妾……”

  “ 你想解释对吗?那不如你一桩桩一件件的解释给朕听。朕也想知道,朕从未碰过你,那你刚拿掉的孩子又是哪里来的?”

  此话一出,丽妃没有跪稳惊坐在地。

  沈言也惊了,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六十五、求而得

  “皇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事关宫廷秘辛,早在进内狱时,陆渊就屏退了提灯的小太监。此时回河清殿的路上只有他和陆渊两人。

  陆渊本想以这件事当做条件,但转念想起沈言之前的神色,也意识到他隐瞒的那件事应该没那么简单,这么一想也就不再逼问他了。

  “就是你听的那么一回事。”

  沈言咽了咽口水,有些紧张道:“皇上为何从未碰过丽妃?然后丽、丽妃……竟然胆敢与人私相授受?”

  “朕不喜欢她。”陆渊笑了笑,“朕不在意她,所以她跟人私通朕并不生气,只要不混淆皇室血脉朕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她不该一而再再而三地对你下手。”

  “可她明知您未碰过她,还怀了身孕,这岂不不打自招?”

  “你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找你麻烦吗?”陆渊叹了一口气,“也是朕不好,不知道她行事如此狠绝。朕最后一次去她宫中时,她点了迷情香。朕知道但没罚她,只是找了个借口走了。”

  “竟然敢点迷情香?皇上为何不罚?”迷情香乃后宫禁药,点此香后被打入冷宫的大有人在。

  “朕总觉得她也求而不得,朕也求而不得,同病相怜就未免有些心软。而且朕虽给她赏赐,却也利用了她。”

  “皇上利用她什么了?”

  “这个就不说了。”陆渊揉了揉他的脑袋,“你还不如问朕为何求而不得?”

  “那皇上为何求而不得?”沈言乖乖地问着,反正他哪个问题都很好奇。

  “你说呢?”陆渊看着前头的河清殿,敲了敲沈言的脑袋,“沈大总管,你想想丽妃的话,还不明白朕为何求而不得吗?”

  沈言呆了呆,看着陆渊的背影快步追了上去。

  在他们快要看见一众宫人前,沈言大着胆子握住了陆渊的手,轻声道:“皇上不会求而不得的,奴才心悦陛下已久,久到奴才自己都忘了是什么时候。”

  六十六、事相询

  “尹公公。”

  “皇上有何吩咐。”尹公公躬身道。

  此时内室只有他们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