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跟着黎世森一路穿过来时的小路,在隔壁镇的一片密林里停下脚步,暂时歇了会儿,没想到刚要走,林间突然窜出许多拿着枪的土匪。看他们的样子,似乎在这里等了很久了,玫瑰小心脏突然噗噗噗的跳个不停,不是吧,真有土匪?

  眼看着周围的人迅速被人围了起来,这偌大的小树林里,飞鸟扑楞着翅膀一阵扇腾,玫瑰定睛一看,为首的一人已经走上前来,“把他们给我绑起来!”

  不是吧,不是只劫财吗?怎么这么着一看,还要谋财害命啊!玫瑰不知道,这些人是看他们的行李猜到了他们的身份,土匪的生活本就枯燥,所以才想将他们绑上山,让他们给他们娱乐。

  黎世森在不远处看到这一幕,很快带着兄弟赶了上来,众土匪一看,我去,这儿怎么还有军队!顿时士气散了一半。所以黎世森不费吹灰之力就把这群人给逮着了,然后在原地给他们行刑了。

  在这之前,玫瑰已经走开,所以没看到那副血流成滩的恐怖场面,只听到远处传来的枪声一声声仿佛巨响鞭炮。这是她到这里来以后,第一次遇见杀人,也真是实实在在的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做人命如草芥,如果不是这群叛党作死,也不会这么快就被处以极刑了。

  后来,玫瑰离开黎世森继续走,到了若水镇上以后,玫瑰在那儿停留了三天,做了连续三天的轮回演出。而黎世森因为此行已经出色的完成了任务,所以没有任何理由再跟着玫瑰,只好先行回到甘田镇。

  三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对于毛小方来说,习惯了玫瑰每天风风火火围着自己到处乱转,突然有一天变得安静起来,还真是不习惯。不过好在黎世森会经常来找他聊天,倒也省去了他许多不必要的念想。

  黎世森对毛小方从始至终都很恭敬,有时候也会跟他旁敲侧击一些当今的时事,毛小方经常会有一些独到的见解,黎世森从中受益,不知不觉把毛小方当做了他的半个老师。而毛小方看他聪敏好学,又骨骼清奇,是个学武的好苗子,便不拘一格地传授了他一些道家的外家功夫。

  如此一来,黎德亮也算是毛小方半个徒弟了。

  三天已过,玫瑰不免归心似箭,她收拾包袱离开的时候,戏班里的人还都在酒楼里欢庆。玫瑰趁着他们吃饱喝好的功夫,偷偷溜了出来,然后给叶天成留了一张字条,就连夜赶回了甘田镇上。

  月上柳稍,这一路上,玫瑰一个人独自走过了寂静的荒山野岭,此刻走在甘田镇熟悉的街道上,心下不免在想,要是毛小方看到她突然回来了,会不会很惊喜?只要一想到这一点,她的步子立马就快了很多,仿佛前方有什么在等着她。

  到了前面伏羲堂门口,玫瑰放轻脚步,从墙头上翻过去,刚一落地,就看到前方不远处的大门处,有人正送人出去。玫瑰一眼认出那个送人出去的是毛小方,而那个被送的身影也很熟悉,估计是黎世森。

  玫瑰心里有一丝好奇,但又屏住了呼吸,一声未哼。

  毛小方送走了黎世森,想要回过身来,却觉得刚刚那酒喝得有些上头,转身时动作就慢了些。玫瑰先行离开,想着要给他一个惊喜,便偷偷的溜回了毛小方的卧室。

  毛小方慢慢的走到自己房间门口,门开着,他走进去。此时的玫瑰躲在门后,刚准备给他来个饿虎扑食,没想到毛小方看到脚下的影子,再想到刚刚在院子里听到的动静,就想原来不是自己听错。他猛地转身,想要抓住这个扑过来的东西,两手一抻,玫瑰立刻定在了那儿。

  毛小方这一瞬间也愣了,看着眼前的这张脸,有一瞬间怀疑自己眼睛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玫瑰,是你?”这一瞬间,他忘了对她的称呼,想着,若是玫瑰的话,她怎么会突然回来了?

  玫瑰被他握的太紧,手臂上都有些疼了,肩膀耸了耸,想要摆脱他的控制。毛小方微微一愣,赶紧将手松开。哪知玫瑰突然靠近,趴在他胸口就这么闻了闻,然后抬起眼睛看着他发亮的瞳孔,“毛小方,你喝酒了?”

  毛小方想说些什么,却觉得这距离有些近,脑门子又有些发晕。还未反应过来,玫瑰突然踮起脚尖,鼻子凑到他嘴巴面前,似乎想要再次确定什么。毛小方彻底晕了,脑海中仿佛有一根弦弹拨不止,眼前霎那间都是她的影子。他以为她又要亲他,真的以为她又要亲他,没想到她只是嗅着他的味道闻了又闻,然后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他,再然后才不辱使命,轻轻在他唇上一触,如蜻蜓点水一般。

  玫瑰离开之后,咋着嘴巴笑了笑,“真香。”毛小方的耳朵根突然就红了。透过他不安的面容,玫瑰觉得他似乎又害羞了,这会子,她也忍不住了,赶紧双手一搂,把自己贴了上去,“毛小方,你在想什么?”她略带玩味的看着他,眼睛里像带着点点星光,璀璨生辉。

  毛小方手脚僵硬了片刻,突然手臂扶在她腰上,似是想要将她推开。“玫瑰姑娘,你,你怎么回来了?”

  “怎么,我不能回来吗?”她突然贴着他再凑近一点,毛小方只觉气息一热,腹中储存的酒气突然一个上涌,刺激的他脑门处有些发紧。他偏头,想要躲开她女儿家的气息。但是玫瑰却勾着他的脖子,怎么也不放开他。毛小方推不开她,觉得她身体软的简直不可思议,感觉每每用力,都像要跌进一层棉花里。

  毛小方怕自己挣扎的太厉害反而会冒犯到她,渐渐的,居然放弃了挣扎。玫瑰一看,这一次,他居然没有推开她,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只剩下雀跃不已。毛小方,你是不是开窍了?知道我玫瑰不会这么容易放弃,干脆就妥协了?这一瞬间,她有兴奋,还有一点小小的成就感。

  “毛小方,你难道就不想我?” 玫瑰继续问道。“恩?毛小方?我在那边想你想的不行,我早就不生气了,你呢?”

  毛小方觉得自己头晕的越来越厉害,明明他并不是那么不胜酒力,怎么这会子,会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开始不真实起来?“玫,玫瑰姑娘吗?我,我不知道……”

  话未说完,就被她堵住了,天知道她心里多么高兴,他总算没有一出口就是‘我们修道人……’了,此时此刻,玫瑰只想着把自己全身心的交付于他,两瓣唇就这么不轻不重的压着他,轻轻推,一点一点的磨着。

  毛小方气息停滞了片刻,接着便近乎紊乱了。脑海中像是有一阵子像被什么烧着了,到处都滚烫一片,滋滋的烟气顶的他脑海中的神经突突直跳,但是被那股柔软的力道压下去,转瞬间就变成了一股春风化雨的熨帖。他脑海中恰如其分的一片空白,喘着气,被玫瑰的两瓣唇啄的再也没有反抗的力气。

  玫瑰的心里都快哭出来了,怎么办?这样听话的小胡子都让她有些想哭了,那些不合时宜的欲望与渴求又在此时跳出来烧灼着她的理智,她身体开始发烫,好希望他有力的双臂可以抱紧自己。

  她开始不满足只是这样不紧不慢的磨着,开始期待他会给她一点回应,但是从始至终毛小方都像是一个被迫挟持的良人,没有表现出任何一点该有的不羁和忍不住。所以有时候你会发现,当你越是投入的时候,现实就越伤人。这份羞耻的,抛弃矜持的示好,最终让玫瑰明白,自己对于毛小方来讲,不过是个过度消费的异性,却连一点异性该有的魅力都没有,要不他怎么可能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反应?

  趁着她手臂慢慢松开,毛小方突然一个用力又推开了她。玫瑰好不容易稳住身子,看着灯光下他根本就不敢直视她的眼睛,突然感到从未有过的一种悲哀。自己到底这是怎么了?明知道他不可能给她回应,怎么还会这么期待?

  她突然觉得眼睛有些发酸,嘴角张了张,又隔了好久,才弱弱的问道:“毛小方?你怎么了?”

  毛小方微微的喘着气,心头的那股躁动一时间难以平息。他想不通,为什么自己会突然想到那些从未有过的念头,难道他真的被这个女人影响的失了心智?他刚刚居然有一瞬间想要抱紧她,然后再狠狠的压回去,但是出于理智,他还是选择了压制住这种从未有过的疯狂想法。

  “毛小方?” 玫瑰叫他。

  毛小方没有说话。

  她突然努力喘了口气,“我知道的,毛小方,你不可能接受我是不是?”语调亦是带了一股哀婉。

  “既然这样我明白了,不过我还是想要告诉你,我突然回来只是想给你一个惊喜,既然你一点都不想要,我也什么都做过了,我觉得我该跟你说一句对不起了,一直以来都是我自作多情,我知道的,你是个道士,我还一直缠着你,勾引你,你不讨厌我就已经很不错了,可是你知道爱一个人的感觉吗?我走了那么长时间的路,连夜赶回来,就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只是想给你一个惊喜,真的……”

  她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觉得喉咙越来越干,越来越苦,突然滑落了一滴眼泪在嘴里,涩的很。

  她想掩饰,转过身,立在那里,却依旧免不了落寞。毛小方不是傻子,她此刻的语气脆弱的就像泡沫,似乎一戳就破,他能感觉到她的失望,但他还是说不出话来……

  “算了,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你可能以为我矫情了,算了,我走了,对了,那天离开时我忘了和你说一句生日快乐了,”她脚步动了动,突然掉头走了,“祝你生日快乐。”

  仿佛星一般的眼,盯着玫瑰离开的方向,许久,发出一声叹……不知道是在叹自己,还是在叹别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