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好是晚饭时间,寂寥安静的回廊中除了我、赫敏与假穆迪教授以外空无一人。因此当他拄着手杖一瘸一拐地逼近时,我深切感受到了一种阴湿寒意悄悄爬进我的骨头和我的肺脏。

  赫敏攥着我的手逐渐收紧,我听见她张了张嘴,却在假穆迪的魔眼逼视下又没了声音。

  “没有的事——”

  “我记得你的父亲。”他粗暴地打断了我,“杰克·莫里斯,真是一位出色的傲罗。这么想来,你将来也想做一名傲罗,是不是?”

  “…或许吧。”我警惕地看着他那张伤痕累累的脸,“我并不想受这么多伤。”

  也许是这句话逗笑了他,假穆迪步步紧逼的情绪立刻放松了下来,他用粗粗的声音大笑起来,说:“还是个天真的小孩,伤痕是一位傲罗的勋章!——回去瞧瞧你爸爸身上的伤痕,或许不比我的少。”

  他用一种叙旧的语气后退了几步,剑拔弩张的气氛即刻消融,我和赫敏终于松了一口气,回过神来才发现掌心都出了汗。

  “在我来霍格沃茨报道前,”他漫不经心地说,“正是他前来举报当日在魁地奇世界杯比赛期间放黑魔标记的人,那张画像是你画的,是吗?”

  既然他的真实身份是克劳奇先生——我爸爸的上司,或许当初爸爸就是把画像交给了他。

  我刚想点头,赫敏却暗自拽了一下我的袍子。假穆迪皱了皱眉,却突然被身后传来的声音打断了。

  “阿拉斯托!”我们顺着声音向后看去,发现是弗立维教授正小步小步朝这边走来,“怎么不去吃饭?”

  等他走近后,才像又看见我们似的,惊讶过后热情洋溢地问:“这不是凯莉和赫敏吗?你们也去礼堂吗?”

  “你好,弗立维教授。我们刚刚吃完晚饭,正打算回塔楼。”赫敏说,拉着我一步步从假穆迪身前挪开。

  “好极了,偷偷告诉我,今天晚上的菜肴有肉汁土豆泥吗?”弗立维教授愉快地问,走到了一言不发的假穆迪身旁,“走吧,阿拉斯托,我们一块儿去礼堂。”

  “有的,弗立维教授,滋味很棒呢——”看着他们的身影逐渐远去,我提高了音量说道。话音刚落,假穆迪侧过头又用他的魔眼看向我,阴恻恻的,可我也不再害怕了——他的伪装很快就要被戳破了!

  在赶去校长办公室的路程中,赫敏不止一次认真地说:“你怎么能直接承认呢?我们还不知道他的真实目的——”

  “可他是克劳奇先生啊。”我有点郁闷,“之前我见过他,虽然他是个很严肃的人,可是我以前从未害怕过他。”

  “快!赫敏,凯莉!”三楼上平滑的石壁已经裂成两半,一头丑陋的石兽安静地蹲在右侧方,罗恩的头从它的嘴下伸了出来。

  他半个身子夹在裂开的缝隙中,着急地向我们挥手:“哈利已经上楼了,快来!”

  我们气喘吁吁地绕着螺旋楼梯跑上八楼,罗恩呼哧呼哧地喘着气,轻柔地敲响了栋木门上方狮鹰首形状的铜门环,得到允许后我们才依次走进了邓布利多的办公室。

  光滑发亮的圆形穹顶下挂满了历代校长的画像,每次我来到这里的时候,他们都会在画像中走来走去,看似优雅大方地聚在一起交谈,但声音极小,传到我耳畔时只有类比苍蝇般的嗡鸣声。

  邓布利多正坐在他的办公桌旁,桌面上摊开摆着那副活点地图。哈利坐在他的对面,有些坐立难安地回头看向我们。

  “请坐,孩子们。”邓布利多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坠下的金链条垂在他丰厚蓬松的白胡须旁,他透过那副眼镜看了一眼我们,十分温和地压了压手,“请原谅我没有多余的甜品招待你们,最后一盒巧克力也被我昨夜吃光了。”

  我咬着嘴唇忍下笑容,在落座的时候仿佛看见赫敏也轻松了些,但当我们坐下后,她的表情又变成了一副眉头紧锁的忧愁模样。

  “这件事确实不太寻常。”又过了几分钟,邓布利多摘下眼镜说,“称病在家的巴蒂·克劳奇伪装成退休傲罗阿拉斯托·穆迪前来霍格沃茨任教。”

  “而我竟然没有看出来。”

  邓布利多脸上慈祥的微笑消失了,我才恍惚反应过来他并不是一个随处可见的小镇老人,而是一个伟大的、神秘人唯一害怕的强大巫师。

  他的语气充满了愧疚,脸上的神情却掩藏着冰冷的怒火,如果那个假穆迪此时正站在他面前,或许会被他滔天的怒火也吓得动弹不得才对。

  “但他一定不是巴蒂·克劳奇先生——那位受人敬仰的司长。”邓布利多平静地说。

  “这您怎么肯定呢?”哈利急急地问。

  “因为真正的巴蒂·克劳奇正在医疗翼接受治疗。”

  这个消息如同一声炸雷被抛下,罗恩直接脱口而出质问道:“这怎么可能?!”而面对我们惊疑不定的模样,邓布利多再次开口:“他被施了夺魂咒——是的,他完全失去了自己的思想和控制——但是老巴蒂是位意志坚定的强大巫师…他凭借着自己的毅力前来求助,在地窖附近被他的旧管家小精灵发现了。”

  “是,是闪闪?!”我失声喊道,赫敏也眼含热泪捂住了自己的嘴。

  “那他——我是说,那个假的穆迪教授究竟是谁呢?明明从地图上来看,他就是巴蒂·克劳奇啊!”哈利问。

  邓布利多没说话,从办公桌抽屉里摸出了一沓旧报纸,泛黄的纸张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他从中挑出一张,翻开到第二版展开在我们面前,指着右下角一个脸色苍白的年青人对我说:“莫里斯小姐,请你仔细看看这个人的模样。”

  是那个曾在营地里发射黑魔标记的人!我这辈子也忘不了他的长相,虽然报纸上的模样比我记忆中的样子年轻不少,可我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是他!就是他!”我情绪激动地从扶手椅上跳了起来,“他就是那个发射黑魔标记的食死徒!难道——”

  “是的,莫里斯小姐!”邓布利多说,“巴蒂·克劳奇和他的儿子共享姓名,那正是用复方汤剂变化成穆迪模样的小巴蒂·克劳奇!但小巴蒂当年已经死在了阿兹卡班,这正是我们所需要尽快解决的问题。只需要——”

  “为什么不去抓他?他刚刚还在走廊里!他去礼堂吃饭了,礼堂里有那么多学生!”我难以忍受地拍打着桌面,直到赫敏把我拽回来,我还是用催促的眼神看着他。

  “这倒不是什么大问题。”在我们难以置信的眼神中,邓布利多慢慢地说,“我想他现在一定是被菲利乌斯从人群密集的地方带走了。”

  “——弗立维教授?”我扬在半空的手突然垂下,结结巴巴地说,“难道刚刚他不是恰巧路过?”

  “凯莉,邓布利多教授他从看见地图开始,就立刻去找弗立维教授他们了。”哈利尴尬地扶了扶眼镜,“我一开始想告诉你——”

  但我从进办公室后就没理会过他,无视了一切他想引起我注意力的举动。

  “是、是吗。”我脸上发热,讪讪地坐回位置上,“那真正的穆迪教授呢?”

  “他一直靠喝复方汤剂才能保持穆迪教授的模样。”赫敏冷静地说,“所以小巴蒂一定会把真正的穆迪教授带在身边——也许他正在霍格沃茨里!”

  “不错。”邓布利多用赞赏的眼神看了一眼赫敏,随后站了起来,“我们在他的办公室里找到了真正的穆迪,他骨瘦如柴,同样也被施了夺魂咒,如今和克劳奇先生一起在休养呢。”

  他收拾着物件,眉头紧锁,对我们说道:“这件事,你们必须得知道真相——你们得知道是谁对哈利做出了这些事情,但请原谅,现在我得赶过去,西弗勒斯或许已经为他灌下了吐真剂。”

  邓布利多替我们开了一扇从八楼出去的近道,随后便匆匆离开了这里。其实我很想也跟着过去看看审判现场,可是情绪低落的哈利拦住了我的脚步。

  “多讽刺啊。”罗恩说,“抵御黑魔法防御术教得最出色的教授竟然是最擅长黑魔法的食死徒。”

  “…其实,”哈利脸色不好地说,“他还私下指导过我很多次,关于夺魂咒和钻心咒。为什么那时候他没杀我?明明有那么多机会。”

  “也许其中还有更大的秘密。”我抱住了哈利,内心复杂地吐出一口气,“保持警惕,哈利,接下来我们还得面对第二场比赛。”

  等我们回到休息室的时候,许多吃过晚饭的人都陆陆续续回到来了,圆顶休息室中分堆聚集着许多人,他们兴奋地讨论着明天即将到来的第二场比赛,就连纳威也捧着书本满脸兴奋地参与讨论。

  “晚上好!”纳威见到我们后,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哦对了!赫敏、凯莉,刚刚麦格教授来找你们呢,让你们马上去她的办公室。”

  “什么?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有些迷茫地和赫敏面面相觑。

  “应该是下课前…”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对不起,我之前忘记了。”

  “…”赫敏有点无语,但她还是冷着脸对哈利他们说,“听着,今天晚上没多久了…你们就待在休息室再研究一下方法,我和凯莉很快就回来。”

  “…你们在研究什么?…”

  在我和赫敏从休息室洞口再度爬出去时,纳威又好奇地询问起哈利,我听见罗恩不耐烦地打发走他,心里迫切希望我们能在比赛开始前找到最合适的方法。

  麦格教授的办公室在二楼与三楼之间,当我们在寒冷的春风中跑出一身汗终于到达的时候,秋和另一个陌生的小女孩已经坐在里面了。

  面对我们的迟到,麦格教授没说什么,她看起来心不在焉,只是匆匆地和我们解释了一番第二场比赛的流程,在座的几人都是勇士们的珍宝,她会为我们施咒投入湖中,等候各自的勇士前来救援。

  其实等我们都坐在这里大眼瞪小眼的时候,仔细想想勇士的珍宝确实也不一定是物件…只是我们当初完全没有往这个方向想。

  那位陌生的银发小姑娘自我介绍叫做加布丽,是芙蓉的小妹妹——当然了,从她云雾般靓丽的银发就能看出来。

  秋是塞德里克的女朋友,因为珍宝这样的形容羞红了脸,在昏暗的灯光下也十分显眼。——至于我,一开始我还有点不好意思,但细想我和哈利就是相互的珍宝,这有什么的?一旦想通后,我就十分厚脸皮地接受了其他人的调侃。

  而赫敏对于自己是克鲁姆的珍宝这回事…有点不太高兴,她也许有点羞赧,耳朵红红的,但她更多有点无奈和尴尬,也难怪呢,他们认识也不到半年呀。

  在被施咒彻底昏睡过去前,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哈利和罗恩还在休息室里等我们呢——他们还没找到怎么让哈利在水中呼吸的方法——我会不会淹死在湖里?

  作者有话要说:

  加布丽:我是姐姐的珍宝!(超级开心)

  秋:羞成jpg.

  赫敏:尴尬,无奈,不高兴。

  凯莉:哈利的珍宝?没错,正是在下!(理直气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