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形的玻璃窗外依然是雷电交加,大雨倾盆。凄厉的风声挤进未关紧的窗缝发出呜呜的声音,而我和哈利仅用一条薄薄的天鹅绒毯裹身,却已经足够温暖——甚至还有点燥热。

  我掌心捧着金色挂坠盒,上面镶嵌着绿色的宝石,歪歪扭扭看得出来是一条蛇的样子,不愧是在布莱克老宅里找到的东西。

  然而哈利的眼神却定格在了别的地方,他好奇地伸手扯出另一条项链,下面正坠着一个扁扁的金色飞贼,在微弱的光线下泛出金色的反光。

  “这是什么时候买的?”他问道,“我记得你之前说不喜欢魁地奇。”

  我脸上有点发烫,支支吾吾地说:“不久前……我也没说我不喜欢魁地奇,之前只是不够感兴趣而已。”

  “其实自从你带我坐过火弩/箭以后,飞行已经不算是问题了。”我有些刻意匆忙地转移了话题,“那天飞得真痛快!”

  现在换哈利脸红了,不是开玩笑,我眼睁睁看着他直接从脸红到脖子,比刚才还要更紧张地清了清嗓子:“我想是的。”接着,他又小声地问道:“你不困了吗?把项链摘下来睡觉吧。”

  在我点头答应后,他径直伸手过来试图帮我摘掉项链和挂坠盒,但是骤然靠近的呼吸和温度把我惊了一跳僵在原地,我这才能理解刚刚被摘掉眼镜时的哈利的感受。

  当挂坠盒和项链被摘除的一瞬间,我顿时感到神清气爽,连一点儿焦躁和担忧的心情也没有了,我放松下来吐出一口气看向他。

  也许他是故意的。当哈利把那串挂坠放在枕边后,他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一种得逞的笑容,就像报复成功似的。我眯上眼睛打量着他,试探性地伸手揽住了他的腰,一下子把他拽进了我的怀里。

  “——凯莉?!——”哈利忍不住叫出声,惊疑不定地低头看向我,而我只是抬头对他露出无辜的笑容,把一条手臂和一条腿全都搭在他身上:“怎么啦?现在是睡觉时间,哈利,别这么大吵大嚷的。”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我们为了愚蠢的好胜心几乎已经快把对方融进自己的身体里,两个人都肌肉绷紧面色尴尬,但是——谁也不放手。

  雨声越来越大,混杂着彼此的心跳砰砰声竟然也成了最好的催眠音乐,我的眼皮越来越重,一头扎进了他温热的胸膛陷入睡眠。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克鲁克山的舌头叫醒的,它那带着微微倒刺的舌尖舔舐过我的脸颊,有些痒和疼。但当我闭着眼睛的时候,我下意识竟然以为是哈利在舔我。

  这个可怕的想法立刻把我惊醒了,我瞬间睁开眼睛,第一眼看见的是克鲁克山扁扁的脸和毛茸茸的姜黄色毛,它见我醒了以后轻轻地叫了一声,便从床上跳了下去。

  等这只胖胖的大猫离开后,我才看见哈利仍旧在熟睡——即使克鲁克山用自己的身体不断挤压过他的脸,他也只是皱着眉头睡觉。

  经过一晚上的姿势调整,我们俩现在成了正常的睡眠姿势,只是藏在薄毯下的双手紧紧相握,传递着彼此的热度。我忍不住靠过去近距离看着他睡着时的模样,紧皱的眉间舒展开后显得十分恬静。

  哈利的长相和我第一次见他有了明显的变化,瘦瘦小小的第一印象早就被推翻,变成了一个高高的、又有肌肉的青春期男孩,他的下巴上有青色的胡茬,浓黑的眉毛长得乱七八糟——让我很想给他修一修眉,脸型褪去了青涩,有了一个大男孩的样子。

  唯一没有很大改变的,是他的绿眼睛——嗯?他不是闭着眼睛吗?

  “早上好。”哈利迷糊地眨了眨眼,声音有些低沉地说。

  “……早上好。”我抿着嘴唇说,见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主动扬起脸在他的嘴角下啄吻,“你昨晚几点睡的?”

  “很晚。”他又打了个哈欠,松开手把我像靠枕似的揽进怀里。我分不清现在究竟是几点,只能把脸靠在他的脖颈上,百无聊赖地等他清醒过来。

  “——克鲁克山?你在这儿吗?”

  卧室门突然被推开了,赫敏念叨着走进卧室。我整个人像被雷劈过似的僵在原地,战战兢兢地看着她从五斗橱找到梳妆台。不知道是不是有床顶的绿色纱幔遮挡,她并没有注意到床上躺着两个人,而是一心一意地寻找各种角落,呼唤着克鲁克山的名字。

  “你找到他们了吗?”罗恩的声音也在门外响起,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几乎像踏在我的心脏上。我的异样总算引起了哈利的注意,他再次动了起来,似乎想要抻一个懒腰,但却立刻被我死死抓住双臂不能动弹。

  他算是彻底清醒了,诧异地看了我一眼,但随后赫敏响起的声音让哈利也跟着僵硬起来:“谁?凯莉吗?我以为她在楼下。”

  “不是,我是指哈利和克鲁克山。”罗恩也走了进来,他走近窗边和赫敏站在一起背对着我们,“今天一早哈利就不在房间里,我以为你也在找他呢!”

  “……”他们俩突然停顿了一下,忽然转过头对视,异口同声地说,“凯莉/哈利也不在房间里?!”

  我开始交叉手指祈祷他们赶紧离开房间,哈利的额间已经渗出了汗珠。我们保持着相拥的姿势一点也不敢动,就怕稍微动一动就引起他们的注意。

  不知道他们在小声嘀咕着什么,但是——感谢上帝,感谢梅林,感谢克鲁克山!我听见一声响亮的猫叫从门外传来,瞬间就吸引了赫敏的注意力:“克鲁克山!”她飞一样地从房间里蹿了出去,身后还跟着罗恩,他随手把卧室门关上,门框发出闷闷的声音。

  我和哈利同时松了一口气,又像两只弹簧似的骤然分开身体。我匆匆下床穿好了拖鞋催促道:“快起来,他们再找不着我们,就得去问小天狼星了,我可不想最后发展成圣诞节清晨寻找凯莉和哈利大行动!”

  “……我再躺一会儿。”哈利慢吞吞地说,用薄毯把自己裹了起来。我又急又恼地叹了口气:“现在?可他们——”

  “我——不太舒服——”哈利急切地想要赶我离开,又拉着毯子边沿把赤红的脸遮住,“——昨晚没睡好,让我再睡一会儿,行不行?”

  哦,好吧,他昨晚没睡好,确实是我的错。我局促地挠了挠头,满怀愧疚地点头:“对不起,那你先继续睡觉吧,我会把你的早饭单独留出来。”

  等我从房间出去的时候,哈利也一直没吭声。我悄悄地躲在走廊深处,避开下楼的小天狼星和卢平,鬼鬼祟祟地溜回了和赫敏一起睡的房间。而我才刚换好衣服,还没来得及梳头,赫敏就出现在了房门口。

  “你去哪儿啦?”她问道,怀中抱着懒洋洋的克鲁克山,“我今天一睁眼就没瞧见你,以为你摔到床下去了。”

  “我昨晚做了一个噩梦。”我突然变得有些忙碌,转身对着镜子开始梳头,“不想吵醒你——所以我找到了其他的客房睡觉。”

  “你看见哈利了吗?”赫敏越走越近,克鲁克山的尾巴摇晃着拍打在我的脸上,“今天早上罗恩也说他不在床上。”

  “什么?——当然没有——为什么,为什么问我?”我惊慌地梳断了好几根头发,结结巴巴地问道。

  赫敏说:“因为只有你们俩不见了。”她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我,不知为何最终决定还是放过我:“快来吧,我找到克利切在哪里了。——你的挂坠盒呢?”

  糟了!挂坠盒还在哈利的枕头下面放着。我心虚地瞟了她一眼,但赫敏只是说:“或者我们可以先把袋子里的东西带给他,晚点再给他挂坠盒。”

  “当然!”我欣喜地附和她,“我只是忘在另一间客房里了,等吃过早饭我再拿给他。”

  当我们下楼找到克利切的时候,他正急切地把头埋进一个五斗橱的抽屉里翻找着什么。苍白的皮肤耷拉在瘦得脱形的骨架上,弓着背、踮着脚全心全意地翻动抽屉。

  “克利切!”赫敏用温柔得吓人的声音喊道,“圣诞节快乐。”

  克利切顿住了,慢慢地从抽屉里抽出上身,回头用两眼充血的大眼珠死死地盯着我们,眼神还刻意晃过我的胸口,似乎是在检查挂坠盒的存在。

  “……泥巴种竟然和克利切说话了,真是丢人呐……如果让女主人知道这一切事情,她该多么失望和伤心啊……该死的……也不见了……”

  “不准你叫她‘泥巴种!’”本来我也满怀怜爱地看着他,谁知克利切竟然又开始侮辱别人,“友好的谈话开端可不是从侮辱别人开始的!”

  “……”克利切看起来比我还要生气,怒火中烧地开始念念有词,“克利切和泥巴种可没有任何友好的谈话——克利切真是个没用的小精灵,和泥巴种搭话……丢失了……的挂坠盒……”

  他双眼充泪,几乎崩溃地抓住了五斗橱的边缘开始撞击自己的脑袋:“——克利切犯了错误,克利切没能执行少爷的命令!——”

  “挂坠盒?”我愣在原地,不可思议地反问道,“谁的命令——小天狼星?”

  “什么?”小天狼星从门口探进一个脑袋,“你们在说什么呢?”

  作者有话要说:

  祝哈利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