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陷入僵持。由于我和赫敏都很为对方着想——可能是有点过于为对方着想——而导致吃晚饭的时候,气氛很不对劲。

  小天狼星丝毫不受我们的影响,大肆夸奖哈利的牛排煎得有多美味,直到把他夸得耳朵红成一簇燃烧着的火焰。

  他和哈利成为了餐桌上交谈的主力,小天狼星回忆着当年和哈利的爸爸在一起玩乐的生活,哈利的双眼发着光,着迷地听着每一个细节。

  而没有一个明确的解释,让罗恩在吃饭的时候总是恶狠狠地切着牛排,把布莱克家精致的瓷盘割得吱吱作响。

  老实说,我不知道他到底在气什么……如果单单只是瞒着他们一些事情的话,哈利的反应却很平和。

  我和赫敏全程埋头进食,连眼神交流都很少有。她吃了不少沙拉和小番茄,而我则多喝了些奶油蘑菇汤。

  吃完饭以后,我和赫敏果然直接被带到了哈利的房间。这间房间被改造得已经看不出布莱克家的风格:窗帘被换上了漂亮的金黄色,地毯也是毛茸茸的绯色,床头柜与衣柜上方摆着杂乱的摆件和袜子。

  在我与赫敏碰头悄声开了个小会后,我们一致决定把这件事告诉男生们。于是我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讲给了他们,哈利还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找出了那张照片。

  “所以,你们怀疑这个杰森·阿姆斯特朗很有可能是巫师?”哈利皱着眉头问,盯着摆在我们中间的那张照片看。

  照片上的我正在拼命吸着葡萄汁,抬头看着杰森;他和我说了几句话,然后紧挨着我坐下,从镜头的角度来看,我们俩挨得密不透风。

  我们四人围成一圈坐在他的床上,我抱着靠枕把脸藏了起来:“是的,但我们想不通他为什么这么做,仅仅是为了报复我吗。”

  “我们难以想象他的目的,我是说,再管用的迷情剂过了24小时以后,药效也会减退。”赫敏抱着一本厚厚的《强力药剂》(罗恩大喊:“你怎么还没把这本书还回去?”),翻到迷情剂那一页说道,“如果不是持续不断地给凯莉下药,那怎么能保证她一直喜欢他呢?”

  我的脸皱了起来,就像吃到了酸棒糖似的令人觉得恶心:“我觉得他只是想看我当众出丑而已。”

  “不管怎么说,就算他是美国的巫师。”罗恩说,“那他也没办法在上学时间来霍格沃茨。”

  “你只需要多小心最近的不明包裹,如果他有下一步计划的话。”赫敏一锤定音,啪地把书合上。

  “好的。那我从开学开始,不但要小心不知从哪来的老鼠,还得小心每一个收到的包裹。”我叹了口气,把自己狠狠地摔在床上,柔软的床垫托着我的腰部弹了一下。

  哈利吸了一口气,扯着一条毯子扔在我身上,他的情绪也不是很高:“我还是相信小天狼星,佩迪鲁没有那么容易溜进霍格沃茨的,更何况他还拜托了邓布利多照顾我们——虽然他很忙,不一定能多看我们几眼。”

  “邓布利多?刚刚他只说了‘一位旧友’。”赫敏纠正道。

  “目前还在校的,能和小天狼星是旧友的还能是谁呀?”罗恩假装思考着,“斯内普吗?”

  然后他收到了我们三人难以言喻的眼神。

  “你们知道吗?珀西终于收到了他的主席徽章。”罗恩不屑地换了个话题,“他说了整整一个暑假,在埃及的时候,我甚至都想把他推进一个展览的棺木里。”

  我们都笑了起来,我完全能够想象得到珀西一本正经和其他人介绍自己的样子。“你们三年级都选择了些什么课呀?”我猛地坐起来,兴致勃勃地问道。

  “唔,我选的可能有点多。”赫敏思考了一下,“天文占卜、保护神奇动物、占卜学、古代如尼文、麻瓜研究——”

  “这不是有点多,女孩。”我瞪大了眼睛,“难怪你的课本袋那么重——”

  “我猜你的学习表上,已经把睡觉和休息这两个计划取消了吧。”罗恩坏笑着说,哈利也忍着笑点头。

  等我们发现窗外的景色已经变得夜幕低垂时,我吓得差点跳起来:“完啦!都这么晚了,我说过吃过饭就回家的。”

  赫敏也开始匆匆地收拾东西,她的家人已经开车在楼底下找了很久,然而麻瓜看不到这座建筑,于是只能徒劳无功地按着喇叭。

  “我今晚就在这睡。”罗恩和哈利对视一眼,笑着说道。于是我们便和他们告别后,一起坐着赫敏家的小汽车回家。

  第二天上午,我咬着糖果羽毛笔给温蒂姨妈写信,我尽量把文字写得温和一点,不要流露出气愤或是质问的语气。

  但我还是十分在乎温蒂姨妈是否知道阿姆斯特朗一家人的真面目!万一她是被欺骗了怎么办?像杰森这么心机沉重的人,铁定是受到了家庭的熏陶,或许他们一家人都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看着克劳迪亚飞离的背影,我托着脸靠在窗沿上,细细地在脑海中回忆整件事情的细节部分,直到一个小石子打到我的脑袋。

  “哎哟!”我捂着额头哀嚎,低头一看,发现原来是埃德,他正插着口袋斜斜地靠在灌木丛边,见我看了过来,他朝我招招手,然后失去重心一头栽进了草丛。

  嘶——我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扶着窗框踩在管道上,快速地从二楼卧室窗口滑了下来,快步朝他跑去:“你没事吧?”

  “我没事!很好!”他狼狈地从灌木丛里爬了出来,一头棕发粘了许多小树枝和树叶。

  我想顺手帮他拍头发,但不知为何,以前做惯的事情现在却有些别扭,总感觉……很怪。收回手后我怔怔的看着自己的掌心,没再接近他。

  “我想过来和你说件事。”埃德一边整理着头发一边笑着和我说,“这个暑假我们去苏格兰旅游了,我本来想去找一下你读的寄宿学校……但我问了一些当地人,他们都不知道。”

  我心里一紧,惊异地看着他。

  “后来我想,可能是在其他小镇里吧。”他遗憾地垂下头,“你还要读多少年?”

  “呃……”我尴尬地摸着自己另一只手臂,“大概……四年吧?”

  “还有这么久……那你打算上大学吗?”埃德执着地看着我,让我有点手足无措。

  “我不知道,也许会,也许不会。”我装作不耐烦地岔过这个话题,“最近有什么新鲜事吗?”

  “有人问我是否想一起出去玩。”他扯了一下嘴角,死死盯着我的眼睛,“是个女孩。”

  我愣了一下,很坦然地望向他,笑着说:“那真不错!为什么不答应她呢?”

  “你觉得我应该答应吗?”他不死心地问。“那是当然!”我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有些事情,从我意识到的那刻起就该用剪刀剪掉的。

  埃德的眼神有些受伤,但我还是倔强地直接看向他的眼底,我不能在这个时候退缩,也不能把我们的关系搅得太乱。

  “好吧。”他故作轻松地耸耸肩,“我猜你是对的……”他随即话锋一转,“我记得那个人的名字,哈利,对吧?”

  这下我是真的被打得猝不及防,整个人僵在原地。我的大脑一片空白,胸腔里的霍格沃茨列车不断地发出呜呜的声音,然后围绕着我的心脏不停地开出一道线路。

  “……谁?”我虚弱地反问道,心里一团乱麻,“那个女孩叫‘哈利’?”

  “没什么。”埃德这才得意地笑起来,他笑得眼睛眯成两条缝,我都看得见他的大牙,“没什么,那我先走了——”

  我的心里有朵小花,在不断地浇灌下,逐渐破土露出了枝丫。那根枝丫喜欢叽叽喳喳地摇摆,然后在我耳畔不断地呐喊——

  “我叫哈利!叫哈利!哈利!利!…”

  什么鬼玩意。我用力敲了一下胸口,结果正好打在发酸发胀的位置,疼得我龇牙咧嘴。

  “凯莉!温蒂寄了东西过来,还有你的礼物。”妈妈从厨房的窗口伸长了脖颈喊道。

  温蒂姨妈?可是我的信才刚刚寄出去,克劳迪亚不可能这么快就到呀。我满腹疑虑地回到厨房,发现桌上摊着一些充满异国风情的巫师糖。

  妈妈剥开一包香软芝士条往我嘴里塞,我含着半根芝士条展开来自温蒂姨妈的便条。

  亲爱的凯莉,

  我的小侄女总算长大成为有魅力的青少年了,比你妈妈当年更强。

  话不多说,这些糖果都是楼下的杰森拜托我送来的,他还问我讨要你家里的联系方式和住址,我决定先问过你再做决定。

  请早点给回复!

  挚爱的温蒂姨妈。

  呕——我立刻把嘴里的芝士条吐了出来,扔下便条就冲进厕所开始抠自己的咽喉:“先别吃那些糖果——”

  我吐得稀里哗啦,把早餐也连带吐了出来。妈妈目瞪口呆地站在厕所外看着我:“你不喜欢吃芝士条吗?”

  作者有话要说:

  啊这是捅开窗户纸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