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到他的疤了吗?你见到他的脸了吗?诸如此类的耳语,妙丽光听到就烦不胜烦。还有那种很夸张的学生,不是在走廊上装成与哈利擦肩而过,不然就是刻意折返回来只为看他一眼。

重生後的妙丽注意到哈利似乎没像前一世那样感到无比困扰。虽然他偶尔会脸红,然而一般时候哈利的脸上总是挂着淡淡的笑容,话也不多。原以为哈利会适应不良,但哈利的应对远比她所想的还要从容多了,妙丽这才放心下来。

妙丽继续跟在荣恩及哈利身後。那日开学宴後,已经过了一天,他们两人还没有机会说上一句话,可能是因为荣恩的关系,妙丽能理解。哈利与荣恩同进同出,一方面是火车上就认识,另一方面则他们住同寝室。始终处在人群中央的哈利,很快就交到一些朋友,让妙丽看着有些欣羡。

所幸,那些魔法课程成功地转移她的注意力。

学校课程即便重来一次,妙丽还是觉得十分有趣。比如,在每个周三的夜晚,他们必须用望远镜观看夜晚的星空,并且学着认出不同星星的名称以及其运行轨道。比如,每个礼拜就有三天的时间,他们必需跟着芽菜教授(Pomona Sprout),一名矮胖的小女巫,到城堡後方的温室去研读药草学(Herbology),以及照料各种不同且神奇的植物及菌类,芽菜教授会在课上讲解它们的用途。

最无聊的课莫过於魔法史了,这也是唯一一门由幽灵来担任授课老师的课程。他是丙斯教授(Cuthbert Binns),年纪相当大,偶尔会忘记带自己的身体。上课的时候语调唠唠叨叨念个不停。就连像妙丽自己也得花费相当大的努力才有办法抵挡丙斯教授的催眠功力。她注意到许多同学,包括荣恩及哈利在内,通常都直接在课上呼呼大睡。

符咒学(Charms)老师则为孚立维教授,是一名身材异常矮小的巫师,上课的时候必须站在一大叠书本上,才能使他的高度高过讲桌。第一堂课,孚立维教授点名念到哈利的名字时,他激动地尖叫一声,一头栽在讲桌後面不见踪影。妙丽差点笑出来,哈利此时也扭头看着她,眼里充满笑意。

变形学(Transfiguration)则由副校长麦教授亲自授课。新生们早在分院仪式便认识了这位教授。麦教授与其他教授不同,她聪明而严肃,是一位不容人违抗冒犯也非常不好说话的老师。才第一堂课,麦教授就先给大家下马威。

「变形学。」麦教授说,她环视所有人一眼,又说:「是你们在霍格华兹的课程中,最为复杂,同时也是最危险的魔法。任何敢在我课堂上捣蛋摸鱼的人,我会请他立刻离开,永远不准再进到我的教室,我已经警告过你们了。」

接着麦教授露了一手,她一挥魔杖就把讲桌变成一头猪,又再变回来。所有人看得目瞪口呆,受到不小的震撼。不过他们很快就体会到变形学的困难,到第一堂课结束前,只有妙丽一个人成功地将火柴变成一根针。麦教授难得笑了出来。

妙丽下意识地去看哈利的成果,在大家连针的形状都变不出来时,哈利倒把半根火柴变成针的样子,另外半根则没有变化。哈利感觉妙丽在看他,他无奈地摇摇头。但妙丽不晓得哪里来的直觉,她认为哈利在变形学上有留一手。

至於大家最期待的黑魔法防御术(Defense Against of the Dark Arts),在妙丽眼里只能说是个笑话。说笑话是言重了,不过这是许多学长姐们的评价。奎若教授讲话结巴,连一句话也讲不好。更可怕的是,教室里弥漫着一股难闻的大蒜味。一堂课下来,奎若教授上课的内容贫乏无趣,妙丽有些失望。然而她注意到哈利自始至终都很认真地看着奎若教授,不管奎若教授到底说了什麽。

妙丽在课业上表现完全没问题,事实上前世的她在课业的表现也完全没问题。而她发现哈利在课业上也没问题,甚至还能稍微指点巫师家庭出身的荣恩。妙丽想了想前世的哈利,他除了少数科目外,其他科目都保持在前段班,便不觉得讶异了。不过当有一次妙丽在图书馆碰见哈利的时候,哈利向她借了魔法史学的笔记去看。妙丽笑叹了一口气,哈利的魔法史依旧表现得差强人意。

星期五一早,妙丽赶到长桌吃饭,哈利与荣恩已经在那边吃了有一段时间。

「我们今天要上什麽课?」荣恩吞下嘴巴里的南瓜汁,问了坐在他身旁的哈利。

哈利看了一下课表,答道:「魔药学(Potions),跟着史莱哲林一起上两堂的魔药学。老师是……石内卜教授。」

荣恩听见『石内卜教授』吓得跳起来,随即又愁眉苦脸地说着:「梅林啊,石内卜是史莱哲林学院的导师,我哥他们总说石内卜很偏袒史莱哲林的学生。我想我们等等就能证实了。」

哈利喃喃地说:「如果麦教授也稍微偏袒我们就好了。」

荣恩发出空洞的乾笑。葛来分多的同学们都知道他的意思。麦教授是葛来分多学院的导师没错,可她对每间学院都一视同仁……地严厉。或许,她对待葛来分多学院的学生们又更严厉一些。

妙丽注意到哈利才在拿着纸巾擦嘴的时候,他的猫头鹰嘿美带了一封信给他。嘿美很喜欢哈利,送完了信,还在哈利的手指亲昵地啄了几下,哈利拿下信封,轻轻地拍了拍嘿美的背,又拿了一点面包给牠吃。嘿美很满足,乖乖地待在哈利前方等着哈利让牠带信。

哈利笑了笑,打开信读着。妙丽隐约从羊皮纸背後那力透纸背的墨水与鬼画符般的字迹辨识出那是海格的来信,字潦草到如果不熟悉海格的字迹绝会要花一点时间读懂它,妙丽却惊讶地发现哈利一下子就看完了,并向荣恩借了羽毛笔,以工整的字迹写了一句话就让嘿美带着信离开。

如果妙丽有继续观察哈利,会发现嘿美收下给海格的回信後并没有马上飞走,因为牠看见自己的小主人在写第二封信。是直到哈利指了指窗外,嘿美才振翅高飞。

妙丽暗自叹了一口气,重生後她还是不晓得哈利信里写什麽,她摇摇头,赶紧低着头吃麦片粥。等她从碗里抬头,发现哈利已经将魔法史学的笔记放在她前方,而他早就与荣恩早离开了餐厅。妙丽拿着笔记放进书包,突然从羊皮纸掉出一张字条,那个字迹妙丽认得,她一愣,是哈利写

的,内容是感谢她借他笔记。妙丽一阵欣喜,将哈利的字条好好保存在书包里的夹层,这才抓着书包往魔药学教室去了。

妙丽抵达魔药学教室时,整间教室只剩下哈利身旁的空位。以哈利的人气,妙丽想,想坐他隔壁的人一定很多,她可以理解他是为她而留的吗?於是她无视荣恩不友善的目光,迳自走向哈利身旁的空位。

魔药学的教室是在地窖,环境有些阴冷,并且由石内卜教授授课,他跟麦教授一样,不必特别做什麽就自带够让全班噤若寒蝉的威严。身穿黑袍的他在教室来回走动,活像是一只大蝙蝠。

照惯例,第一堂课都会先点名。石内卜教授点到哈利的时候,从点名册上抬头瞪视着哈利,妙丽惊讶地发现哈利也瞪着对方。妙丽知道这两人在她重生前是很讨厌彼此,但她重生後还是看见他们皆是一副恨不得把对方吞下肚的神情……,当然,哈利的神情是没有像石内卜教授那麽凶恶就是了。

「是的,哈利?波特,我们的新名人啊!」石内卜教授轻声说。他一说完,便伴随着史莱哲林的学生们一阵窃笑。

哈利嘴唇紧抿,一句话也没说。

等石内卜教授点完名,他开始发表魔药学的演说。石内卜教授的声音不大,可也足够传遍教室的每一个角落,他轻声说:「你们到这里来是为了学习调配魔法药剂的精密科学与正确的技巧。这堂课不会有太多机会用到魔杖,但你们会花很多时间面对大釜。至於那些魔药,它们能够混乱人类的心智、迷惑感官,有些魔药有着无与伦比的奇妙魔力……我可以教你们如何萃取名声,熬煮荣耀,甚至是阻止死亡。」他顿了一顿,环视众位学生一眼,续说:「前提是,你们不是笨蛋才有可能理解魔药学的精髓。」

笨蛋?妙丽闻言,她挺直了背脊,目不转睛地盯着石内卜教授,但石内卜教授的目光落在哈利身上。

教室里头陷入短暂的沉默。

「波特!」石内卜突然喊道。

哈利吓得身子一震。

「如果我把水仙根粉末倒入苦艾汁,会产生什麽样的效果?」石内卜教授问道。

妙丽举起右手,这跟前世一样,石内卜教授又在第一堂课找哈利麻烦,而哈利当时并没有答出来。但她放在椅子上的左手传来了哈利偏低的手温,她微微转头,哈利无暇看她,因为哈利正聚精会神地看着石内卜教授。

「活死水,先生。」哈利镇定地答道。

石内卜教授冷笑一声,又问:「再一题,波特,要是我叫你拿一块毛粪石给我,你要到哪里去找?」

「山羊的胃里,先生。」哈利应道。他的语气平静,无惧石内卜教授的瞪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