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第二次在霍格沃茨之外醒来。然而在雪地里醒来却是第一次,他意识到一个几乎不可能的事实:黑魔王把他扔弃在那——扔弃了他!如果他一整晚都未能恢复知觉,那么他大有可能已经死于曝露,那么谁来经营那见鬼的混蛋学校呢?——他竭力才幻影移形到霍格沃茨铁门外的一点。他倚着厚厚的铁铸门仿佛有好几个小时,试着恢复足够的力气站起来,走进学校。风在他血污的脸上肆虐。伏地魔没带鞭子,所以屈尊使用了割伤咒。

  这不是最糟的,他还没使用神锋无影咒。至少这些伤口现在看是凝结了。

  当他坐在那,试图用袍子挡住他的脸,不使之暴露于外,他想,为什么阿不思不能预见这一切是如此困难。当波特和赫敏越来越绝望,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的选择越来越少,他们只能铤而走险。这对他来说几乎是显而易见的,他无法想象为什么邓布利多想不到这一点。他迫不及待地要去送葛莱芬多之剑了。他们现在就需要它;他们需要做些卓有成效的事来清醒脑袋,重回稳定的轨道。他不需思考他有多想见到赫敏,触碰她的皮肤,确认她还安全。他看到她在空中跃起,看到她消失,可是这不一样——没有感觉到她,完全在他手中鲜活。一旦他恢复到足以远行,他一定要把剑送给她。他还可以在新年前看到他的妻子。

  这个想法给了他力量,他竭尽全力站起来。虽然步子很慢,寒风仿佛也顽抗着他的每一步前进,他还是朝着城堡行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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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赫敏一直试着用肖像门联系斯内普,可是菲尼斯尼杰拉斯只是说校长出去好几天了。她害怕再用戒指,因为她不知道他收到她的讯息时会在哪,也不知道他会因为要回信而付出什么代价。为什么她没有他的消息?在哈利的糟糕状况和斯内普的杳无音信之中,赫敏处在一种无法压制的紧张里。

  他们幻影移形到威尔士南部的一处林地。哈利的身体砰的重重撞在地面上,赫敏看他还是没醒过来。不是睡着了,也没有醒来。他断断续续地吐字,有时尖叫,有时大笑。她立即想到了他在她生日那天告诉她的话:你没有睡着。至少,不是我见过的任何一种睡眠状态。

  她施了一个闭耳塞听咒,紧贴着他周围转了一圈,仅够把帐篷纳入其中,又开始施保护咒。然后她在他身边跪下,撕开他的外衣。她扯着那件正穿过哈利的衬衫直侵入其下的皮肤的魂器。蓝色的棉布在挂坠盒周围烧焦破损。她尽力从哈利的胸口撬下它,它却毫不妥协。那东西似乎和一种无法言明的心跳一起悸动,比任何以往都更贴合哈利自己的呼吸节律。“魂器飞来!”她喊着,可是那东西并没有朝她手里移动。她又尝试了去粘咒,依旧徒劳。最终,她举起魔杖指向哈利的胸膛。“四分五裂!”她小声地说,不敢大喘。她用魔杖从哈利的皮肤上割下那件魂器,把它扔在一边。她从自己的外衣里抓出她的提包,从深处召唤出白藓。她往哈利胸口那个愤怒的空洞滴了一滴,小心地看着它冒汽飞溅……最后愈合。她用魔杖切断他的一只袖口。她想她确实看到了纳吉尼的尖牙已经过于靠近地逼近……

  有刮痕——两条,长而深红。它们几乎就要咬破肌肤。她碰到放在她牛仔裤口袋里的重生剂。不,还不必。要等到斯内普告诉她确实别无选择的时候才用。她在刮痕上涂抹了几滴白藓,看着他们愈合。如果他还是不能从这梦魇的状态里清醒,如果伤情恶化……好吧,也许。不,还没到那个时候。

  当她欣慰于哈利已经安全并痊愈到最好的状态,她从包里拿出帐篷,把它铺在在林地里。她用魔杖指向它,它开始自动支起,帐篷支点自动插进地面。她把哈利浮起,进入里面,放他在床上,用手替他盖起毯子。他呜咽抵抗着她的触碰,可是她坚持。

  “哈利,”她喊,“哈利!”

  “不,”他咕哝着,“不是哈利,不是哈利,求你别叫哈利!”

  “哈利,都好了,你没事了!”

  终于,他不再挣扎。就是那时她拿出肖像画,呼唤了斯内普,而菲尼斯尼杰拉斯给出了他神秘的答复。斯内普在哪?谁来帮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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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斯内普瘫倒而撞开办公室的门,匍匐靠近书桌,竭力用膝盖支撑起身体。“布莱克,”他气若游丝,“她联系你了吗?”

  “是的。”菲尼斯尼杰拉斯说。

  “然后?”斯内普抑制不住嗓音里的不耐烦。他只有确认她的安全,才会开始给自己疗伤。

  “她一整晚都在呼唤你。我已经厌烦了她的请求。我是一个校长,斯内普,不是猫头鹰。”

  “原谅……”斯内普挣扎着坐到书桌前的椅子上,“原谅我。出了场意外。您能联系她吗?”

  “在你能开始和任何人说话之前你必须得到医药治疗。”邓布利多尖锐地说,“马上处理你的伤口,西弗勒斯。你连路都走不稳了。”

  “多比!”斯内普喊,家养小精灵闪现在他办公室里。“魔药……请你,我的库存里,血充剂,白藓……快些。”

  眼前重影叠起,天旋地转。这些在以前不也发生过吗?多比被派去拿魔药。然后他立即治疗校长的手,然后,就是那件关于赫敏的事……

  他睁开眼睛看到多比紧张地在两脚间转移着重心,“我拿来了魔药,校长。”

  当斯内普伸手去拿药瓶时,多比退缩了一下。啊,是的,他开始记起了他在哪。

  “谢谢。”斯内普声音微弱,随即把一瓶血充剂倾倒入喉。他的大脑开始渐渐清晰起来。

  “我要在这多坐一会儿,多比,然后我要去浴室处理伤口。你能好心从厨房带给我一些热汤吗?”

  多比犹豫了,可是邓布利多说开了话,“斯内普校长要喝汤,多比。我想也该来些茶?”

  “是,先生。”多比回答着再次消失。

  斯内普慢慢地站起来,缓缓挪步到浴室。他紧抓着瓷浴缸的边缘支撑着自己,朝镜里看。他的脸布满血渍,不过好在没有白藓不可以处理的伤口。不过话说回来他又从不去参加什么竞美比赛。他用魔杖把白藓从瓶里唤出,涂在他脸上参差的伤痕。很快地,肌肤就开始愈合,甚至治愈了那些看上去是被凌厉的寒风刮伤、干涸的地方。他卷起袖子,把那粘性药液滴到手臂和双手上。好些了,好多了。胸口还有一条长长的口子;血迹已经穿透了他厚重的缎袍。他小心地清开衣物,用魔杖缝合着伤口。他不想过度使用白藓,他也不介意一条这么长的伤口,只要衣服可以遮蔽它。他脑海里一个微弱的声音坚持认为他该受这样的惩罚。

  他本应该再召来镇痛剂的。钻心咒的后遗头痛症状开始了,而他的胸口的疼痛尚未消去。不过也许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就可以了。他不想再从家养小精灵那里要什么,一只更宁愿听命于一副画像而不是他这个活生生的校长的小精灵。

  当他回到办公室,他又坐回书桌前,将头埋进双手,试图用按摩驱走头痛。

  “也许你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也许是你该告诉我他们去高锥克山谷做什么?”

  “高锥克山谷?”邓布利多很快说,“我当然没有——我是说,我没想让他们在春天前就到那。”

  “黑魔王已经开始比你更了解波特了,老家伙,他想到了他们会在那。他一直在等。”

  “可是你能——”

  “邓布利多,”斯内普语气严肃,“他们今晚差点儿就被抓了。如果格兰杰小姐不是因为担忧而联系了我,那么他们肯定已经被抓住了。黑魔王和波特之间的联系依然强烈。他开始了解那男孩,梅林保佑他不要变得纯熟于此。我要把葛莱芬多之剑送给他们。”

  “西弗勒斯,保持理智。你被吓坏了,看上去,你的伤口很多。吃些东西。然后我们再讨论下一步计划。”

  “我不想听你辩解,阿不思。他们需要目标和方向。他们需要感到有人在帮他们,需要感到一切是有答案的,否则他们会在绝望里做出更加愚蠢的事。我要去,等我恢复过来足以远行,我就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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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躺在床上,听着夜晚的声音。睡意久不袭来。黑暗,安静,可是她的脑里却不宁静,从未停止过来回思考着那些未解的疑惑。他们怎么找到剩下的魂器?为什么她还没有斯内普的消息?布莱克校长在他们从伏地魔那里逃脱后的清晨就联系了她,告诉她斯内普已经回到霍格沃茨了,可是自那之后她就什么消息都没有。她在床上辗转反侧,尽量集中注意力在外边哈利的声响,偶尔脚步梭移,呼吸,翻书。是真的,那是哈利。她需要睡眠。

  自从高锥克山谷的那次梦魇后,她就开始习惯于在她告诉哈利他们在哪安营扎寨的时候务必打开提包,装作搜寻点什么。意识到如果她和斯内普能保持消息及时互通就可以避免那场意外,她就感到全身刺痛。她再也不想把他们的所在瞒着他,哪怕食死徒几乎不可能在迪安森林里还要设下陷阱。其后还有一个小小的不可言明的希冀:如果他知道她在哪,他也许会来找她。

  他什么时候来?她知道,他们需要那把剑。哈利从精神错乱中清醒过来后却没这么想。从他的话语中,她知道他有好几个小时都徘徊在伏地魔和他自己的思想里。她怀疑那魂器在其中起了多少作用,有多么惊险就要完完全全控制住了他。自那晚之后,他们就从不带着那件东西一次超过两小时。有时,不用互相询问,他们就把它挂在一张床的边沿,它就好像一只巨大而恶毒的眼睛监视着他们。那东西在逐渐变强。当她看着它,“养大”这个字眼跳进脑海。哈利没有讨论它,也没有向她提起在巴希达巴沙特的房子里发生了什么。是否因为他愧于把他们领入陷阱,或是因为他们在高锥克山谷什么也没找到,她不知道,可是他沉默而阴郁,在她要试图计划时急促打断她。他常常担任晚上的第一次监守任务,叮嘱她进去睡觉,更常常地在度过看守时的漫漫长夜后,在太阳升起时唤醒她。他开始变得苍白而憔悴。也许他害怕睡着。他们需要那把剑。

  赫敏听到帐篷外奇怪的沙沙响声。听上去好像哈利刚刚站了起来。也许今晚他要向睡意投降了,他要请她去轮岗。这样最好——无论如何她在今晚也别想入睡,她希望适当的休息可以调整他的情绪。可是她听到嘎吱的脚步声慢慢地远离帐篷,而不是朝之而来。他要离开她了吗?他要去那?他走多少步就看不到她了,如果他还想回来也不能找到归路?

  她把脚伸出床外,套上鞋子。今夜很冷,她双臂紧紧抱起跑向帐篷口。她低头走出帐篷,站在一小块还在保护圈里的地面上,疯狂地四处张望。她张嘴开始大喊他的名字,虽然如果是他执意离开,这一点儿用处也没有。她喊得多大声他也听不到。她想起来他还带着那件魂器——晚饭后,他就断断续续地带着它。是否可能那东西引诱他,让他以为——

  当她的戒指开始灼热,一声尖叫从她口里不由迸出。也许迪安森林里有陷阱——现在哈利已经被诱骗开了,而斯内普的警告太晚了——

  她从指间褪下戒指,在月光下读取信息。

  解除你的防护。

  她盯着那小环里,心跳加速。解除你的防护。他,是他么——她敢听从吗?

  是斯内普。一定是。没有别人可以驱动这对戒指;甚至没别人知道这对戒指的存在。她的手伸到插着魔杖的衣袋里。她抓住它,在头顶上划了一个高高的弧线。在咒语消融之时金色的光芒从杖尖飞出,留她立在那里,毫无防备,一个娇小削瘦的女孩站在森林中的一间脆弱轻薄的帐篷旁。

  她在空旷的林地里远眺树木更浓郁的地方。那的积雪更薄些——树顶却几乎像压了一层厚厚的天花板。黑暗似乎从地面辐射而来。她看不到,也想不出——

  可是他在那,从树影里现出,黑长袍在风中翻滚。他一直都是这么高大的吗?这一刻她的心脏在胸口收紧。她如此简单地忘记了他的面孔,忘记了他行走时的这般行云流水的威严吗?他缓缓朝她走来,就好像担心她会突然跑开,可是她始终在空地里僵立着,任凭冰冷的寒风穿透她的衣服,刺痛她的皮肤。她几乎移不开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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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站在那,在帐篷边,一动不动。她很瘦,比他记忆中的消瘦憔悴了很多,她的头发更长了,还有些干枯。夜风扫过她的脸,她身后的月光点染了那些模糊的边缘,让她看上去好像身处光晕之环中。现在她的双臂已垂在两旁,魔杖松弛地握在一只拳头里。她没有举起它,也没有指着他,只是等待,就像他记忆中的那样;等着他来找她。

  他走到她之前的防护圈的边缘,金光正在闪耀最终隐去。他停下脚步,把她看在眼里,这个冷静的战士——她削瘦的衣服,脏兮兮的牛仔裤,和她盯着他看的目光,就好像她永远也不要停下这种注视似的。上一次有人注视着他是什么时候?他感到眉间重重凝结的深皱放松下去,虽然他自己并没有感觉到之前的蹙眉。她的面庞如此坦诚——他在其中搜寻着任何一丝怨恨或是不信任的神色,却一无所获,除了她那双大大的棕色明眸,她微张的双唇,和嘴角流露出的一种暗示,不是微笑,是欢迎。

  她没说话,他不能因此责怪她,因为他自己也突然间除了她的名字也什么都想不出来。

  慢慢地,她举起一只手,递给他,好像要接他进圈来。

  “你应该……”他低沉地说,“你应该问个问题。”

  她郑重地点点头,“你从我父母的行李中拿走了什么?”

  “你的照片。”他小声说着就要往前迈步,可是她却摇着头。

  “现在你问我。”

  他能问什么?某种东西在心内聚集膨胀,就要让他窒息。他突然感到恐惧,他可能在有机会碰到她之前就死去。

  “你姓什么?”他问。

  她没有回答,却突然溜进他的斗篷,双手紧紧环住他,将脸紧紧抵在他的胸膛。他略倾下身子,保护她免遭寒风肆虐,更完全地拥住她,双臂紧紧把她挤入他的身体,一只手却埋入她的发丝间。“斯内普。”她小声说,“斯内普。”他不知道这是一句回答,还是问候,也或许只是她发自肺腑的声音,可是他一点儿也不在乎。她知道他,她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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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朝帐篷那边推搡她,她知道他们需要进去,躲避寒冷和暴露,可是这样做就不得不释开怀抱,她不能放手。她左右摇着头,摩挲着他胸前厚重的黑色羊毛长袍。

  “好了,”他轻声说,“去里面。”

  终于,她放开他,低头走进帐篷,三步一回头地看他有没有跟上来,确认他是不是还在。当她站起来,他就在她后面,于是她在暗淡里点起了魔杖。

  “你来了。”

  “你以为我——”他的脸上有些不一样的东西。有些新的伤痕,是的,新的淡痕在那些熟悉的褶皱之间,却不是原来的那些。嘴角的曲线还是一样,两颊上平滑而削瘦的表面,鼻骨的曲线……可是有些东西不一样。他看上去像一个长期沉浸在痛苦里已经不知道怎样放松面部的人——坚韧却用某种方式深深印入他的脸庞。她举高手,犹豫地触碰他。

  “别说了,我知道你会来。”

  她在他朝她倾身时踮起了脚尖。她的双眼锁住他的黑眸,在他双唇覆上来时还是坚定地看着它们。她抓住他的肩膀,随着吻的深入,他加紧了环绕她的双臂。她呼吸着他的气味——那种锐利而熟悉的味道,来自他的肌肤,来自正摩擦着她脸颊的他的头发;她欣喜起来,随着他旋转。她一直在等,是的,可是她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一切计划和实施都已经忘却,她在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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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痛苦。痛苦是他在触碰到她时所感到的;甜蜜的痛苦在他的指尖深入到她的衣服领口下碰到她肌肤时蔓延,痛苦从他的嘴角一路灼烧着深入他的胸口,在那里煎熬着压挤着他的心。为什么没有一种咒语可以静止时间,或是在此时此地就让他死去?这种感觉对他来说难以理解,可是现在他知道了,他不可能不知道,不可能否定它,除了屈服,什么也做不了,可是他不知道要怎么屈服——

  她的手指解开他的斗篷,他似乎不是用自己的耳朵听到了它落地的声音。他只知道正覆在他唇上那双温热却微微皲裂的唇,还有正在他口中探索的舌尖。他把她拉得更近,试着紧紧地贴住她,可是她却往后退步,开始解开他的长袍。

  他应该抗拒的,他明知。他应该抗拒的,可是他办不到。并不是欲望阻止了他的抗拒,可是他却找不到另一个词来形容。是一种比欲望更原始的东西,强大到无以名状的力量。他只知道他不得不屈服于它。所以他抓起她的衣服边缘,从她腰间往上提起,拉过她的双臂——她从中钻了出来,她的肌肤如此苍白而光滑。他抓住她,低头用脸摩擦着那肌肤,让双唇吻遍那在魔杖的蓝光下如此突出显眼的锁骨。

  她在他们紧贴的身子中抽出双手,开始处理他的扣子,可是太多了,有些又太远了,所以他在锁住她双唇时从他裤子里把衬衫拽出,从底下开始解扣直到他们的双手在中间碰头。她把衬衫抻开拉到他的肩膀后,然后他用一种狂热的动作呼呼将其扔到地上。当她酥胸的肌肤覆上他光裸的胸膛,他在喉间发出一声感激的低语。

  她往后退,盯着他的胸膛,举起手指划过那里的愤怒而粉嫩的新疤痕。她用手掌平压着它们。她本打算开口说话,似乎又想了一会儿,最后只是让前额枕上她正覆在他心间的手掌上。然后他推开她,她转身朝床边走,边走边松开她的牛仔裤,从裤腿里迈出来。他跟着她,几乎是一种带着他从未感到过的疼痛的盲目。他解开他的裤子,她示意他坐下。她把被子推在一边,散出一种他很昵熟的气味——她的味道,也有一种尖锐的恐惧气味、汗水和眼泪,还有等待。他帮她推开它,她压过来双腿骑跨着他。(哇咔咔要变女王鸟)就在她把身子沉在他身上时,她发出一声似乎是从她隐秘的地方里出来的长而深的叹息,一声在他耳里听来像是宽慰的叹息。他在她身下微微地调整姿势,摇晃着双腿让自己充分坐在她身下。

  “赫敏。”他轻声说。

  “是。”这不是一个问题,却是一个回答,他把脸埋进她颈间柔软的肌肤里,用鼻子擦着她,咬啮着她,他的双手来到她的双腿上停下,引导她的动作。他们几乎没有移动,只是一起摇摆着。她的双腿在他双手的轻压间及时的收紧了。

  “看着我。”

  一只手爬上她的后背,他开始上下摩擦着帮她放松,在他们之间造出一种令人眩晕的节奏。绯红洋溢在她的肌肤上,从她的胸口一路窜到她的发线。她微微往后倚着他的手,眼睛却紧紧锁住他的眼。不是有意的,他却开始滑入她的思想,却在他自己的思绪里因为她的存在感到一种怪异刺痛人心。他品尝着她激情渐起的浓郁高潮,在其下却发现些别的什么,让他屏息的某些东西。他把目光移开,紧紧把她抓在臂膀里,从她身下抽身出来,把她翻滚到床上。

  “西弗勒斯?”

  他从上方压迫而来,屈膝在她腿间。(哎女王势未遂)他看着她削瘦的心形脸庞,卷发在枕头上舒展,她充满疑惑的眼睛,铭记着她的样子。一时间,他就要猛然俯冲;一时间,一切都是真实,不可否认,他就要确认她就在他身边。他们将一起攀爬,然后达到顶峰。但是这一刻,在那之前,在他们立在悬崖口摇摇欲坠时,他知道他看入了她的思想,她也读得懂他的,现在他们是真的坦诚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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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着她,就好像一个第一次挥舞着魔杖,看到一只大象从中奔出跑在大厅里一样惊奇得哑口无言的人。在他心里,他看到了她知道的一切:她没有仔细保护好的东西和她珍藏在黑暗幽密的地方的东西。她很高兴;她的面孔带着欢欣的忧愁,可是这也很危险。他们之间的感觉就像阳光一样尖锐;带着锋利的刀刃,她知道他们现在不得不小心应对。可是在这里,在帐篷的黑暗里,二人独处,他们可以像冲浪一般驾驭它。他们可以在它的谷底喝个够,不知餍足。

  她迫切地让他靠近,双手拉着他的腿,朝自己压低它们。他把额头贴上她的,在进入她时闭上了眼睛。她双臂从他的臂膀下穿过,抓住他的后背,他用双手笼着她的肩,开始更深地推进。

  “我想——”他喃喃着,“我想……全部进去。”

  一种纯粹欲望的惊讶穿透她的全身,她弓起身来迎合他,拉他更完全地进入。她的膝盖叠合在她的肩头,他用他胸膛的重压支住它们,然后前后晃动他的腿,缓缓移,猛一冲,奋力进入。当他完全贴住了她,他开始摇摆,用盆骨撞击着她的阴蒂,直到她的双手挣扎着摸索着紧抓住他的手臂,她把头往后靠,让这激情之流从他的肌肤传导给她,这甜蜜的摩擦似乎从每一处传来,赫敏闭上双眼,把自己交给她的丈夫,也让他同样交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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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本以为让她窥探到他最深的秘密会让他不安,可是他却感到深深的宁静。他蜷住她,胸膛抵上她的后背,他们双腿交缠,他的脚尖压上她的脚底。这一会儿,他才能好好环顾帐篷四周,之前他完全来不及这么做,那时他对她的渴求是多么强烈以至于不允许他观察任何东西,除了她熟悉持久的存在。所以,这就是她熬过了这么多日子的地方。那时她坐着跟他说话时的椅子;这些墙承受着无穷无尽的光影变幻。他很庆幸能看到它们,知道它们,所以等他回去了,他能够在脑海里描画出她的所在。他抬起手,指尖覆上她的头发,拉了一缕发丝贴上他的脸庞。

  当她开口说话时,他感到她的声音还在身体里颤抖。

  “我们还有多久?”

  他在她发丝里喟叹,这个女人是从哪来的,这个女人从不祈求飘渺的东西,也不抱怨他们少得可怜的拥有?

  “最多一个小时。葛莱芬多之剑必须靠勇气来获取,我想你知道这一点。我把它埋在冰湖里。我的守护神引着波特去那了。”

  “你的守护神!真聪明!”她说,他似乎听到她嘴角挂起的微笑。

  “我的守护神。”他表示同意,“我——我知道你听到过有关于我的守护神,赫敏,我——”

  她紧紧挤着他,“我会有时间想要听一听你所有愿意告诉我的在我们结婚之前的你的人生,不过现在我们时间很紧,我想我们应该谈一谈魂器。”

  他在放开她之前,环着她的双臂紧了一下。他几乎要因为这个信息而头晕起来。他把自己的人生,不管是怎样简单地,和一个他能信任的女人结合了,一个和他有同样的优先考虑的女人。“我认为你有线索了?”他说着在她起身开始穿衣时扬起一只眉毛。

  她对他微笑,“当然。”

  他起身开始穿上自己的衣服,她把手提包拉过地面。她用魔杖点起一盏台灯,在床边变出一张桌子。她从包底拉出一束羊皮纸和几本她留下的书。

  他坐在她旁边,一只腿毗邻着她的。“我想你已经知道了那剑可以摧毁魂器?”

  “是的,”她说,“因为剑刃上含着蛇怪的毒液。我却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邓布利多在我们出发前不告诉哈利这一点。”

  斯内普眼冒怒意,“邓布利多似乎觉得应该给波特点时间让他自己想出来。”

  她摇摇头,他想他看到了同样在她眼里升起的愤怒。“他知道你在这吗?”

  “他知道。我不能说他赞成我这么做,但是他不过是张画布和颜料,他阻止不了我。”

  “他知道多少?”

  “不过,他不知道我已经猜到了你们任务的本质。我只是告诉他我感觉波特如果还没拿到这把剑,还没有得到任何指示,就要开始更加鲁莽行事了。”

  “那么关于……”

  “关于什么?”

  “关于我们。”

  “哈,好吧,你那天晚上也听到了他说什么,他只是怀疑。”

  “对不起。他很生气吗?”

  “他一如既往地故作神秘。我有时觉得他在静观战争的进展,以至于他可以听好不听坏。”

  赫敏转过头来看他,他知道她在玩味他的意思,斟酌着他觉得他们的处境沦落到了什么地步。他微微朝她靠近了些。

  她又继续回到手里的活,展开一点羊皮纸,手游走在其上的弹丸小字上。斯内普拉过羊皮纸,直到它铺在他们中间,更仔细地检查起来。他感到,他看着这些文字,一种奇怪的短暂的失落感袭来。感觉——感觉能和别人共事也不错。当然是和聪明的同事,条理清晰的同事。他想不到自己会坐着等她做好饭菜,不过他却想得出,她会在他的论着边角写上注释的样子,在他搅拌魔药时,她在一旁切割材料的景象。

  “都告诉我吧。你什么时候知道魂器的事?”斯内普问。

  “邓布利多去年就告诉哈利有关魂器,就在我们结婚前后。他相信‘那个不能说出名字的人’把灵魂分裂了六次,在他自己体内留着第七块魂器。那个时候,两件魂器已经被毁了:戒指和日记本。”

  斯内普向她点头,她继续着,“邓布利多说黑魔王,”她在说出这几个字时畏缩了一下,斯内普点头示意无碍,“黑魔王会选一些对他来说,对他思考的方式来说,特具意义的物品。他暗示哈利往霍格沃茨的四个建校人那里寻找。”

  “我知道了。”他说,“你知道剩下的魂器是什么吗?”

  “不全知道。”她说,“这就是拖慢我们计划的原因。我们知道戒指属于斯莱特林,我们已经拿到了那只也属于斯莱特林的挂坠盒。那就是我们去魔法部取回的东西。邓布利多也想到了那条蛇,纳吉尼,也是魂器。可是还剩两个我们不知道。”

  那条蛇,纳吉尼。突然,邓布利多的话在他脑中一闪。会有一个时候——在我死后……会有一个时候伏地魔要担心他的蛇的生命……当伏地魔不再派那条蛇去完成任务,而是用魔法把它保护在身边的时候,那时,我想,就可以告诉哈利了。

  “什么?”她问,“你知道些什么。”她怎么可能如此娴熟地读懂他的表情?他确信他的任何一块肌肉都没有泄露他的秘密,可是,她依然知道。对她,他撒不了谎。

  “赫敏,我不知道怎么告诉你。我并不想说出来。”

  “告诉我。”

  “波特也是一件魂器。”他在心里责备自己,他有必要这么直白吗?

  “可——怎么可能?”她说,她的嗓音微微提高。“邓布利多说有六个,伏——‘那个不能说名字的人’想要一个有七个部分的灵魂!”

  他试着更柔和些,“在你六年级之前……你的生日前,邓布利多带着被诅咒的手回到学校,他告诉了我为什么要酿造重生剂的理由。”

  “哈利,”她无法理解地说,“是给哈利的。”

  “是给波特的,没错。因为他相信波特不得不自愿地走向黑魔王,让他亲手杀了自己,否则黑魔王就不会死。”

  赫敏摇头,“我不明白。”

  “那道疤,他们思想之间的联系,蛇佬腔……是残留在波特体内的黑魔王的灵魂部分才造成的。邓布利多没告诉我其他的魂器。我相信那是因为他害怕在你们能找到并销毁它们之前,它们就在我脑里被发现了。他谨慎嘱咐我,波特不能知道,在最后一刻到来之前千万不能知道。”

  “那他要让你告诉哈利?”

  “是的。他告诉我当黑魔王开始为纳吉尼担心时,就是告诉哈利真相的时候。他相信波特必须死在黑魔王而不是任何旁人的手中。这就为什么要制作——他必须活到直面黑魔王的时候。”

  “然后等死。”她的脸色蜡白而僵硬。

  “我知道你一定不相信,如果我告诉你当时我——我一直都——和你一样感到恐惧。我没有任何方法来安慰你,不过必须说明的是:“你真的是波特的足智多谋的帮手。如果他在面对黑魔王后还是没用到那瓶,那么你就留着它吧;它蕴含的生命力量还是可用的。你能好好利用它。”

  “可如果不是呢?如果哈利死了,谁来杀死他?”她说,她的声音平淡无情。

  “我们其中活着的任何一个人都可以。”

  她坐着如此安静,以至于他开始担心。她的脸色开始生气。

  “我很抱歉没有更早告诉你。”

  “别荒唐了,西弗勒斯。你要在什么时候告诉我?你甚至不知道我们在做什么。梅林那见鬼的鸟!甚至不知道他还要向你索取什么。等战争结束了我一定要用我最强的捣烂咒击碎那画像。”

  斯内普哼了一声,“好一个诅咒。”他知道关于邓布利多,她一直尽力去用她所知道的最好方式去应付;这个消息一定把她所遗余的大部分希望都冲走了,告诉她这件事,他感到深深的歉意。可是现在看来似乎唯一的办法就是并肩作战。他已经有太多东西要隐藏了。他再不能向她隐瞒,也不能想像凭她在没有任何指示的情况下去完成邓布利多交予的任务,就好像她只是一只任劳任怨的雄蜂,这样的想法让他极为憎恶。

  “可是你明白吗……嗯?你明白为什么其他的魂器要被先找到?为什么波特不能知道?”斯内普问。

  “我当然知道。而且这也是我们要更快的完成它的迫切性所在。我必须要在那一刻到来之前确保哈利的安全。”

  “很好。现在,你还记得去年圣诞我是什么时候被召唤的?”斯内普问。

  “是的。”

  “我在那晚得知黑魔王在贝拉特里克斯拉斯特郎奇的古灵阁仓库里藏了某件东西。”

  “哦!”赫敏说着拿起一只羽毛笔要开始书写,可是斯内普按住了她的手。

  “你怎么解释——”

  她微红了脸,“哦,是啊,你是对的。可是那很有帮助。”

  “我会尽力去探听那是什么的,如果有可能,我自己去帮你取回来。”

  “不,”她说,“别这么做。”

  “什么?为什么?”

  她的手指来回抚摸他的胸膛,示意那条伤痕。“你的任务够多了;这是我的任务。我不会让你因此而冒着曝露的危险。我能做好它。”

  “‘因此’,你说,就好像这是件小事!赫敏,战争胜负取决于——”

  “你以为我不知道我在做什么吗?我知道哪些魂器是什么。”

  她的语调让他停下。他不知道太多她在逃亡的这几个月都经历些了什么,他也没有时间去过问。她知道那件魂器的有着怎样的力量?又给她带来什么?多少次,她几乎要搭上理智,赔上性命。突然,他又想吻她,索要这个女巫,他的同谋,就用他的嘴,不过现在没时间做这个,所以,他小心措辞:“我对你完全信任。”他说。

  她点点头,有些愧疚地微笑。“如果你知道了那是什么——当然在不威胁你安全的时候——我很乐意得到那个消息。”

  他的嘴角扬起,“当然。”

  “还有最后一件事,”她说着再次在纸上画着,“你认识这个标志吗?”

  她指着她画在书页上的那个简图。它看上去像一只三角眼,瞳孔被一条竖线穿过。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

  “我不清楚。邓布利多在遗嘱里给了我这个。”她说着拿起《诗翁彼豆故事集》。“这个标志也在里面,画在其中的一个故事里。我在高锥克山谷的墓地里也看到过它。佩弗雷尔的名字刻在墓碑上。这不像巧合。哈利提到它可能是格林德沃的标志?”

  格林德沃的标志?梅林在上!邓布利多怎么会期待她在没有任何帮助的情况下解开这一切谜团?“不是巧合,当然的,虽然我不知道这个标志和它的意义。可是黑魔王前几个月经常提及格林德沃。某种意义上,我觉得他提到过想要去纽蒙伽德拜访他。”

  “哈利说谢农费里厄斯洛夫古德在比尔和芙蓉的婚礼上也在脖子上带着一条穿着这个标志的链子。”

  斯内普摇摇头,仰头盯了好一会儿。“我不能相信我要如此建议,可是也许你该去看看那个怪异的洛夫古德先生。你知道他的女儿,我想?”

  “卢娜,是的。”

  “我唯一的警告是他一直都十分抗拒波特。不过我没听说他和食死徒有什么瓜葛。邓布利多确实相信些怪异的家伙。”他嘲讽着,“也许值得一去。”

  “我会向哈利提议的。”

  “很好。我会注意在我这边是否能发现些什么。”

  他们静静地坐着好一会儿,在台灯的微光下肩并肩,她的手被紧握在他手里,两人指尖交叉。

  “邓布利多是个傻瓜,他浪费了你的才能。”她说,她的声音不比呼吸大多少。“不过,我不喜欢你知道太多而冒的风险。”

  “危险比起以前不多也不少。邓布利多最近向我指出,我要冒死隐藏的秘密已经够多了。我更愿意保守住你的秘密。”

  她闭上双眼,挤按着他的手。他长久地注视她,把她的模样牢记在脑海,万一他再也不能见到她:她嘴角微微翘起的样子,平静的样子;被肌肤衬得更加熏黑般的睫毛。这是无论如何也不能从他脑里攫取出来的东西。谁也不可以看到她此时此刻的娇颜。

  “赫敏,我想我该——”

  “是的,我知道。”她平静地说,“我能再见到你吗?在结束前,我是说?”

  “我不知道,”他回答。他希望他有勇气对她撒谎。他怀疑她是否明白她说的“结束”是什么意思。

  “西弗勒斯,”她说,他知道她要开始感谢他。那是不被允许的。

  “不。”他小声说。他抬起一只手臂环住她,将她揽住怀中。倾身靠着他,用另一只手端起她的脸庞,尽他可能完全地吻上她;他要把二人的秘密藏在她的口中。

  当他松开她时,他看进她的眼睛,轻声说,“你记得我说过不要对我复述我们的计划吗?反复说明的东西更难以隐藏。”

  她咬着唇点头。她的眼睛警惕地闪耀着光亮。

  “很好。”他说,“我会和你保持联系的。”他站起来。如果他现在不离开,他可能再也不能离开了。

  “注意安全。”她说,“最最重要的,保证自己安全。”她在他开始旋转幻影时背过身去,就好像她不能忍受看着他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