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跟你开玩笑。”黑瞎子说,“你和吴邪是我认识的两个很极端的人,他很疯狂,这种疯狂让他燃烧自己,这不是一件坏事,起码对现在的他来说不算坏。”

  “还不算坏吗?”顾然反问,“张起灵进去之前,大概没想到,这十年吴邪会这样过吧?”

  “你连这都知道?”黑瞎子感叹一句,又正色道,“不算坏,在我看来,只要是有意义的,就不算坏。”

  “你知不知道,老张说过,意义这个词本身就没有意义。”顾然调侃。

  黑瞎子愣了一下,失笑道:“你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说,吴邪有活下去的意义,他有目标,虽然现在他为了这个目标像个疯子一样。但你呢?你有目标吗?你有活下去的意义吗?”

  要是这句话跟别人说,黑瞎子十有八九会被暴揍一顿,尤其是现在他还是伤员的情况下,但他面前的是顾然。

  “怎么看出来的?”顾然的语气很平淡。

  “我一直在观察你。”黑瞎子说,“上次在沙漠我就有这种感觉,你的气场和别人不太一样,人活得久了,对这东西就有一种直觉,你比哑巴的气场还极端。不过这一直都是我的感觉,没准儿就是你这个人有病呢?”

  “注意你的言辞。”顾然瞪了他一眼,手上故意加了几分力,“你现在可是我手底下的伤员。”

  “好好好,我换个说法,你让我感觉很……平和?”黑瞎子思考半天才蹦出来一个词,又觉得不太贴切,“吴邪说过,哑巴那是长白山上的雪,我觉得这个形容不错。按照这种说法,你比较像死海。”

  “这是什么鬼形容。”顾然笑出了声,“没文化就别硬装文化人。”

  “你明白我的意思,不要总绕开话题,时间不多。”黑瞎子又点了根烟,“烟还会烧呢,还有味儿呢,你一点活人的感觉都没有。你是不是一直没注意到,你背上的伤不轻?”

  顾然愣了一下,才想起来他背上有一片擦伤:“忘了。”

  “你呢,多少沾点自毁倾向,不是主观意识上的自毁,而是你觉得,活不活着区别不大,你的命怎么样也不重要。”黑瞎子点了点顾然的后背,“所以你一直到现在都没处理过你的伤口。”

  “人家那都是盲人按摩,你这是盲人心理咨询?”顾然开了个玩笑,又不得不承认,“你说的没错,我确实不知道我为什么活着,或者说,我还在找原因。”

  “给你个心理医生的建议,等这件事之后,你四处走走,感受感受普通人的生活,放松放松,不用把意义这件事一直想着,也许你就找到了。”

  “无|证|营业啊。”

  黑瞎子吐了口烟,正色道:“说实话,你有时候让我觉得你是天神下凡,不知道为什么活着,不食人间烟火,也完全查不到来历。”

  顾然沉默良久才说:“以后也许会告诉你们的。”如果他找到了活下去的意义的话。

  黑瞎子了然点了点头。

  过了好半天,顾然才处理好黑瞎子的伤口。

  黑瞎子自己一身窟窿和绷带,不太方便动弹,躺在地上大爷似的叫着:“苏万,帮你然哥处理一下伤口。”

  苏万一直听着二人的对话,不敢插话,却莫名对顾然多了几分同情,这大概就是没怎么经历多事的小孩的多愁善感,他处理伤口时候轻得要命。

  顾然扎了绷带后重新穿上唯一一件还完好的衣服,问苏万:“离三天,过了多长时间了?”

  “三十四个小时,现在是第二天上午。”苏万看了看表。

  顾然长舒一口气从包里翻出来一瓶药给黑瞎子:“内伤药,你应该用的上,外伤药在苏万那儿。”然后他看向苏万,“我需要睡一会儿,四个小时之后叫我起来。”

  从他离开这间房间开始计算,顾然就不会再拥有睡觉的时间,他需要日夜兼程赶往墨脱,同时,他需要时刻保持警惕,不让人发现他,四个小时的休息对他很重要。

  苏万还想说什么,黑瞎子比了个闭嘴的手势,指了指顾然,示意他不要发出声音。

  四个小时之后,黑瞎子推醒了顾然:“下午了,你该走了。”

  顾然迅速清醒过来,收拾好装备,“保重。”

沙海副本32

  顾然在甬道中的前进速度很快,解雨臣给他的路线是划定好的,这条路上没有任何机关,他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穿越整个建筑群,到达藤蔓支部的地方。

  连盗洞都是提前打好的,顾然一路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从盗洞出来之后还顺手把它给埋了。

  解雨臣很会选地方,这里距离他们进去的地方很远,而且四面都是沙丘,是最隐秘的地方。

  车子埋在沙丘下,顾然只能放了个小炸|弹,得益于云顶天宫时候郎风炸|雪山的启发,顾然学会了怎么控制炸|药用量从而控制震感和声音,他炸开了一片沙子,露出来了车,但几乎没有发出什么动静,起码不会吸引人注意到这一边。

  一辆性能很好的越野,车上有几本驾|照、几张人|皮|面|具和几个牌|照,脸和驾|照上面的照片是对得上的。顾然挑了一张比较朴素又不算丑的戴上,按照地图开出了沙漠。

  距离三天时间,还有三十个小时,足够他赶到墨脱了。

  不是旅游旺季,这一带的国道上几乎没有人,顾然油门踩到底,疯了似的开车,连闯红灯,幸亏国道上没什么交警,不然他就要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