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顾然摇头,“解雨臣一死,解家乱成一锅粥,能够往古潼京派的人决不能太多,所以想要不让任何人发现你们从下面爬出来,是很难的一件事。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到时候上面应该会被分成九门的营地,接应的人也只能在营地里等你们,所以你们怎么从墓里出来到解家的营地?”

  黑瞎子笑了,把烟一掐:“你这时候倒是聪明起来了。这不重要,我的任务在黎簇能够落到汪家人手里的时候就基本结束了,在古潼京,重要的是你和黎簇两个人。”

  顾然盯着黑瞎子看了片刻,叹了口气,没有再追问,黑瞎子总归是没那么容易死的。

  他们说话的功夫,烛九阴也缠绕了过去。

  九头蛇柏和烛九阴缠绕得不算很紧,一时半刻不会威胁到苏万和黎簇的生命,二人只是陷于半昏迷状态,顾然盯着沙坑开始发呆。

  过了好久,顾然注意到苏万开始挣扎,手里拿着个注射器在扎自己的大腿,看来是醒了一个了。

  “会成功吗?”顾然看着苏万和黎簇二人自救,突然没头没脑问了一句。

  黑瞎子沉默许久,脸上的笑都没了,才斩钉截铁说:“会。”

  “然后呢?”

  “考虑这么多做什么。”

  顾然抿了抿嘴,大概是因为上辈子吃了思虑太少的亏,他被西王母牵着鼻子走,连自己被坑了都不知道,这一次就总爱考虑太多。

  沉默的时候,黎簇和苏万那边发生了动静,黎簇指挥苏万弄短路他的手表,然后把酒精倒在烛九阴身上,点火烧蛇。

  这个法子很管用,美中不足的是苏万的手表实在是质量太好,弄了半天才短路,蛇下面冒出了火光,烛九阴疯狂扭动,两人一蛇从沙子下面喷了出来,苏万和黎簇被甩飞在沙子上,烛九阴在沙子上不停地翻滚爬行。

  “这是烛九阴。”顾然见二人脱困了才说道。

  黑瞎子说:“这条烛九阴在这里呆了很长时间了,九头蛇柏提供它食物,不然不会这么大。这种蛇有一定的智慧,它们分泌的荷尔蒙能传递很多信息。”

  黎簇皱了皱眉:“信息?”

  “对,而且非常离奇,古人发现,这种蛇的荷尔蒙可以被某些人提取,所以,这种蛇的幼蛇,被古人用来做传递复杂信息的工具,在文字没有发明之前。”

  黎簇一瘸一拐走过来,看着顾然:“你为什么不救我们?你跟他就坐在这里,知道我们在沙子里,却不救我们?”

  顾然抿了抿嘴,垂下眼睛,虽然理智上他知道该让黎簇自己面对,但真的被质问的时候,他多少还是有些愧疚。

  黑瞎子推了推眼镜,代替顾然回答:“为什么要救你们?”

  黎簇觉得他不可理喻:“你是人吗?是人不是应该救我们吗?我和苏万是什么?你们就他妈看着我们在沙地里,看着我们死吗?”

  “黎簇,我没有办法永远救你。”顾然叹了口气,站起来看着黎簇说,“如果你刚才真的马上就要死了,我看到一定会救你,但很明显,刚才的情况你应付得来。”

  黎簇盯着顾然看了一会儿:“你和他们是一伙的。”

  顾然点头,他并不是骗人的高手,知道黎簇迟早会发现。

  黎簇深吸一口气,冷静了下来,点了一根烟往死里抽。

  顾然能够理解黎簇现在的心情,在黎簇心目中,本来他们两个是同一阵营的,都是被吴邪坑了的,但现在黎簇突然发现,唯一一个足够牛逼的盟友竟然也不是自己人,这是一种很难受的滋味,他会觉得自己身边的人都在利用他。

  苏万倒是没有黎簇那么多复杂的内心活动,反而揪住黑瞎子刚才的一个错误不放:“费洛蒙,你刚刚说错了吧,是费洛蒙,不是荷尔蒙。”

  显然,黑瞎子的生物学知识早就在几十年前还给他德国的教授了。

  顾然心情不好,干脆拿黑瞎子开涮,以报刚才黑瞎子幸灾乐祸的仇,他嘲笑道:“退步了,连高中生都不如,还好意思拿学士学位。”

沙海副本29

  黑瞎子瞥了他一眼,干脆岔开话题,问苏万:“你有什么感觉吗,被蛇咬了之后?”

  苏万摇头:“晕晕乎乎的算吗?”

  “那是憋的。”黑瞎子一脸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转头问黎簇,“鸭梨同志,你呢?”

  “很混乱,无数的细节,一个洞,黄金,一个白衣服不男不女的人,一个青铜转盘,我有点记不太清楚了。”

  顾然点头:“这是正常的,毕竟是蛇分泌的信息,你又是第一次接触。”

  “不仅如此,费洛蒙的信息有时候会大量的重叠,而人类没法分层读取。”黑瞎子对黎簇道,“你是我见过的第二个能够读取费洛蒙的人。我有个朋友,只要遇到蛇,就开始做各种奇怪的梦,非常真实,但他应该没有你厉害,他没法理解那些信息。”

  “我也无法理解。读取的时候,我看到的是各种片段和细节,但没有逻辑,也没法用自己的逻辑去判断。”黎簇说完,狐疑地看了一眼黑瞎子和顾然,“我觉得你们早就知道我能读取蛇的费洛蒙,为什么?我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被你们坑进来的?”

  黑瞎子解释说:“有人闻到的,当一个人鼻子损坏非常严重的时候,为了弥补嗅觉,鼻腔的费洛蒙器官就会发达起来,当然,还有一个比较重要的前提,他们都被同一种有剧毒的东西碰过。”

  “他说的是吴邪。”顾然对黎簇解释一句,然后看向黑瞎子,打了个手势,“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