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然丢掉从黑衣人手上躲过的匕首,用他们的衣服擦干净自己的匕首收起来,笑着对吴邪说:“看来我还得再护送你一程。”

  说是护送,不如说是给吴邪一个问话的机会。

  吴邪欣然点头,做了个邀请上车的手势,王盟开车,车上只有他们仨人,其他人在后面的车上。

沙海副本5

  吴邪上车之后,沉默了一会儿,直言问道:“你到底是谁?”

  顾然说:“这个问题很难回答,我能告诉你的已经说了,其他的是我现在不能告诉你的,而且,就算我说了你也不会信。”顾然总不能说,我上辈子帮过你,这辈子看你太惨了,也想再帮帮你吧?

  如果是以前,吴邪会反驳,你又没说,怎么知道我信不信,但现在吴邪不会做这么傻逼的事了,他道:“那我换一个问题,你的目的是什么?”

  这好歹是个能回答的问题。顾然松了口气,说道:“如你所见,汪家。”

  吴邪盯着他:“个人恩怨,还是别的?”

  这又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顾然想了半天,是有个人恩怨在的,如果不是汪家,他上辈子本不必那么匆忙、那么壮烈地赴死。虽说他确实不想再活下去了,但未尝没有一个折中的解法,他可以再过几年悄悄地死,而不是留给几乎所有人一个血淋淋的悲剧。

  顾然甚至不知道,他的谎言最后到底瞒住了几个人,吴邪和胖子是什么时候知道真相的。

  但又不尽然是个人恩怨,顾然这辈子掺和进来,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九门的。

  吴邪、张起灵、解雨臣、黑瞎子,乃至包括九门的所有人,都该有一个不被命运纠缠的半生。

  他知道吴邪有多轴,认真起来,吴邪自己未尝不能搞死汪家,但这期间的代价太大了,身手的差距就是吴邪最大的弱点,他是个绝端聪明的人,可以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但他需要一个能冲锋陷阵的将军。

  张起灵不在,算算时间,黑瞎子的眼睛大概也不太好,吴邪身边很缺身手好的人。

  “都有。”顾然想了想,“算是为个人恩怨,也算是为九门。”

  吴邪沉思良久,九门之中,张大佛爷一支随着佛爷的死就消失了,红二爷和解九爷一起,留下了小花,霍家这些年虽然稳定下来了,但随着霍仙姑的死,霍家兄弟阋墙,内里也乱得要命。半截李、陈皮阿四的后人都还做着地下的生意,但规模上已经没法和解家相提并论了,尤其是陈皮阿四死后,他的盘口也乱成一团。黑背老六、齐铁嘴更是没听说留下后人。

  顾然为九门,是哪一方势力呢?

  吴邪还是决定回北京后先查一查,再决定要不要将顾然加入自己的计划之中。

  一行人回了银川,顾然便与他们分道扬镳,汪家人不可能在大城市动手,他们很忌讳这个,因此吴邪的安全不需要他再操心。临走之前他把杀黑飞子时候捡到的戒指给了吴邪。

  顾然需要去做一些自己的事了。

  首先就是弄钱,他只有吴邪给的一些现金,自然是不够他花的。手艺人弄钱,最快捷的方式就是下斗,虽说他很少在陕甘宁一带混,但好歹知道几个隐秘的油斗,便先就近找了一个下了,摸了些明器出来,拿到古玩市场上卖掉。

  出手的店铺选择也是有讲究的,顾然有意跟九门挂上关系,便选择解家在银川的一个店。

  解家的店面不小,因为是在古玩市场里头,有几个伙计看店,忙前忙后的。顾然去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这时候一般没什么冤大头闲逛古玩店,几个伙计就都闲着,见顾然进来,打量他穿着面相,只以为是个来逛街的大学生,卖不出什么钱,便只有一个小伙计过来招待他。

  顾然知道他这张脸比较有欺骗性,便直接说:“找个能主事的来,出点货。”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枚戒指。

  伙计眼神立马就变了,忙去里屋请老板,另有一个伙计给顾然上了杯茶。

  顾然随手把戒指放在桌子上,在椅子上坐下喝茶,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老板出来一打眼就能看出来那戒指价值几何,同时注意到顾然的动作,心下有了判断。他能这么大喇喇地把东西往桌子上一放,一点都不宝贝,只能说明这东西对他来说一点都不珍贵,就是个玩意儿,看起来,这是个厉害角色。

  “这位手艺人怎么称呼?”老板凑过来问道。

  顾然放下茶盏道:“姓顾。”

  “顾师傅是要出手这枚戒指?”

  顾然往大开的店门瞅了瞅,伙计立马去把门关上了。顾然这才掏掏口袋,又拿出几件明器,都是女人的陪葬首饰,小巧好拿,顾然就直接揣兜里了。

  老板的眼神又变了一变,这位顾师傅比他想象中还大手笔,他在银川也经营不少年头了,见过的土夫子数不胜数,经手的货也极多,但几乎没见过像顾然这样,这么随便的,从口袋里掏明器,跟掏自家钥匙似的随便。

  老板坐下来,仔细拿起每一件明器都看了看,这些东西非常完整,品相不算顶级,但也相当值钱了。

  这些年古玩市场被炒起来了,尤其是有钱人家的小姐太太成天闲的没事,爱花钱,成天买些古董首饰什么的。这些买客有个通病,大部分都不大懂行,跟她们说什么年代历史都是扯犊子,好看是第一位的,因此在这个特定的市场内,顾然带来的这些玩意儿值不少钱。

  “顾师傅,我是个爽快人,您跟我交个底儿,这些东西多少钱出?”

  顾然也懒得讲价,比了个一,一百万。

  老板面上不显,心里又是一跳,照他先前对顾师傅的估计,还以为是哪家培养出的大少爷呢,他问顾然的要价,就是觉得顾然应该是身手好,但对交易价格不熟。显然,顾然对市场价很熟,卡在了一个很刁钻的位置,几乎契合了老板心理价位的最高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