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三省递给张起灵一杆猎Ⅰ木仓,“一共能打两木仓,打完了就得换子弹,这些都是散弹,所以距离一远就没什么威力了,瞄准了再开木仓。”

  吴三省、潘子、张起灵拿着猎Ⅰ木仓,大奎一手拿着军刀,一手用折叠铲乘船,吴邪拿着顾然给他的短刀和毒针盒子,顾然则拿回了刚才戳尸鳖的匕首,用另一只手拿折叠铲帮忙撑船,慢慢向积尸地划了过去。

  张起灵突然骂了一句洋文,潘子骂了句娘,积尸地就在眼前了。

  水道开阔起来,两岸全都是腐尸,最里面还有一排骷髅,尸体上时不时就有几只尸鳖爬进爬出,洞壁上还有两个水晶棺材,但其中一个是空的。

  吴三省倒吸一口凉气:“这具尸体到哪里去了?”

  “难道是个粽子?”大奎问,“三爷,这地方不应该有粽子啊?”

  “你们都注意点,如果看到有动的东西,什么都别问先放一枪。”吴三省一边说,一边警惕的看着四周。

  河的方向一转,绕过尸骨,大奎哇的叫了一声,吓得倒在船里,前面是一个白色羽衣的女人,背对着,黑色长发一直到腰。吴邪咽了口吐沫说:“尸体在这儿呢。”

  “停——停——”吴三省擦了擦脑门上的汗,“大奎,把包里的黑驴蹄子拿过来!这恐怕是千年的大粽子了,拿那只1923年的,新的怕她不收。”

  “黑驴蹄子没用。”顾然蹲在船头,手里紧紧攥着匕首,一副随时要扑出去的样子。

  张起灵一手按在顾然背上,“让我来。”他从包里取出一把古刀,往自己手背上一划,血滴在水里,所有的尸鳖都发了疯的绕开他们的船,他的血手朝白衣女子的方向一指,女子竟然跪了下来,张起灵说:“快走,千万不要回头看!”

  顾然放下匕首,低低地叹了口气,从包里拿出纱布和伤药,一边扯过张起灵的手给他包扎,一边无奈说:“你什么都忘了,倒没忘你这血怎么用。”

  张起灵失血过多,一张脸煞白,看着顾然的眼神有点迷茫。

  顾然说:“有机会再和你说吧。”

  现在也不是合适说话的场合,张起灵便点点头没再说话,只是片刻后突然回身,用没受伤的那只手砍了吴邪的后脑一下,把人砍晕过去。

  顾然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轻哼一声:“小家伙本事不大,小聪明不少。”

  吴三省不免有点尴尬,干咳一声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顾然想了想说:“应该是那个白衣女粽子的魂魄,想借着人的阳气出来,让她趴背上出洞就好了,没什么危险的。至于为什么不能回头看,我也不知道,问他吧。”

  顾然话还没说完,张起灵就已经昏倒了。

  顾然把张起灵扶起来,让他以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靠着船头,才继续说:“得,唯一一个懂行的倒下了。那就让我猜猜吧,不见得准,随便一听就完了。那些尸鳖,还有六角铜铃,有影响人精神的作用,这女粽子在这,八成跟这些东西也有关,所以如果真的回头看这个女粽子,有可能会被影响,产生幻觉,在幻觉里会做什么事、有什么代价就都有可能了。”

  潘子指了指船上唯一一个背对船头、正对吴三省等人的顾然,“那你回头看怎么没事?”

  顾然一副大爷样,“我又不会产生幻觉,精神强度不在一个等级的好吧?其实要不是这家伙放血,我也能对付这个粽子,只是麻烦点,不如他这一手效率高。啧,他的血还真好用,你说我要不要趁他昏迷了,收集一点以备不时之需啊。”

  吴三省嗤笑一声,“你还用得着他的血?”

  “是用不着。”顾然摸了摸下巴。

  没多一会儿就出了山洞,吴邪大叫一声,摸着后脑勺醒了过来,因为耍小聪明看水中倒影的事被吴三省一通数落。

  吴邪指了指张起灵问:“他到底是什么人啊?千年粽子都能给他下跪。”

  吴三省摇摇头:“这我真的不知道,我让我在长沙的朋友介绍个有经验的帮手过来,他们就介绍了他,我只知道他姓张,一路上我也试探了不少次,这人不是睡觉就是发呆,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来历,不过介绍他的那个人,在这道上很有威望,他介绍的人,应该可以放心。”

  吴邪又问顾然:“你不是认识他吗,介绍介绍呗,千年粽子下跪,够玄乎的!”

  顾然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吴三省,无论是哑巴张在道上的地位,还是张起灵于九门的关系,吴三省都不可能不认识他。不过顾然猜到吴三省这是为了忽悠他大侄子,便没戳穿,“南瞎北哑,听说过吗?道上叫他哑巴张,身手奇高,就是脑子不太好。”仗着张起灵在昏迷,顾然故意说他坏话。

  潘子的眼神都变了,之前看脸认不出来,现在一听这名号,才知道船头昏迷这小哥是何方神圣。吴三省也配合地惊讶了一下。

  吴邪毕竟不是在道上混的,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顾然看他还有点懵,便打了个比方:“这么说吧,知道金庸小说的华山论剑不?哑巴张在道上的名号,大概就跟东邪西毒差不多,单论武力值的话,这家伙应该能是中神通。”

  吴邪这才明白哑巴张是怎么一位大神,又问道:“那你的名号是什么?感觉你的地位也挺高的,能排进华山论剑不?”

  顾然完全没想到吴邪是这么个脑回路,笑了一下,沉吟片刻说:“要是单说武力值的话,我跟哑巴张应该不差多少,要是论道上名气的话,我就是个无名小卒。”

  “为什么啊?”

  顾然笑着敲了一下吴邪的脑袋,“哪有这么多为什么,我不是谁家的伙计,这几年下地大多单干,还认识我的没剩几个了,你三叔算一个。”

  吴邪“哦”了一声,合着就是一个不见人的独行侠。

  傍晚的时候,终于靠了渡口,吴三省带着俩伙计拿装备下船,顾然自觉扶着还在昏迷状态的张起灵,看着他与往昔几乎没变的长相,又叹了口气,才把人扶上了牛车。

  进村子找了一家招待所,六个人三间屋子,俩伙计一间,吴家叔侄一间,顾然和张起灵住一间。顾然先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晚饭的时候跟吴三省打了个招呼,找服务员要了个托盘,端了三盘子菜、两碗米饭、一瓶啤酒和两双筷子进屋了。张起灵刚醒,还处于虚弱状态,就没出屋。

  顾然把菜放在小桌子上,自顾自开了那瓶啤酒,“先吃饭,你想问什么一会儿再问,省得你刚醒,脑供血不到位。”